駱青瑤翹著唇角,頑皮衝他眨眼。“今天走麼?”
“唔”容墨點了點頭,視線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落到牡丹身上。“通知神風樓風堂堂主,本王的行蹤保密。”
“屬下這就飛鴿傳書。”牡丹應了聲,悄悄望向駱青瑤。“國師大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駱青瑤偏頭跟容墨交換了下眼神,微笑應允。
從花廳出來,她打開折扇,一手搖著扇子,一手摟著牡丹的肩頭,壓低嗓音壞笑。“本國師這副模樣,是不是帥多了。”
“確實,比之前多了一分英氣,卻也更加孟浪了。”牡丹含笑噎她。“為何走了這許久,一點消息都沒。”
“說來話長。”駱青瑤岔開話題,問她這一年多宣城的變化,還有容墨是怎麼過來的。
她問過容墨,但是容墨每次都是以非常的輕鬆的語氣敷衍過去,好似那一年多,他並沒有太傷心的樣子。
“若非有皇帝的身份綁著他,他早隨你去了。”牡丹輕歎一聲,把她走後容墨過的日子一一告知。
駱青瑤聽著,心好似被人狠狠撕扯了下,疼痛漸漸蔓延胸腔。
她就知道,根本沒有他說的那般輕鬆。
“莫要難過了,你如今能回到他身邊,我真的替你們高興。”牡丹見她情緒低落,不由的好笑。“已經過去了,你該珍惜現在才是。”
駱青瑤收了折扇,微笑點頭。
她當然珍惜現在,珍惜跟容墨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空無師父說,若是練不出長生丹,容墨也隻有一年的命。
真龍逆天退位,讓本來隻是天魁的容隱登上帝位,算是提前強行結束入世修行。
因此想留也留不住。
空無師父口中的話真真假假,有一件事卻肯定是真的——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相守,為了糾正一個錯誤,她犯下無數的錯,還連累了容墨,這便是因果。
“可是我說錯話了?”牡丹見她沉默下去,不免有些尷尬。
駱青瑤偏頭瞄她一眼,含笑搖頭。“我在想,南宮澈是不是該娶你進門了。”
“不正經。”牡丹臉紅了下,唇角浮起甜蜜的笑。“他說過段日子會來提親。”
“好事啊。”駱青瑤詫異挑眉。“我要觀禮。”
她還沒見識過古代提親,是怎麼提的,隻在電視劇裏看過。不過電視劇比較扯,任何一個朝代的人提親,都是一個樣的,沒有任何的差別。
“自然要請你二人的。”牡丹含羞應允,順便告訴她,修羅門和幽靈閣都解散了。江湖中人至今不明白,這兩大讓人聞風喪膽的邪派,為何忽然之間解散。
“被本神仙感化了。”駱青瑤順嘴開了句玩笑,想起幽若,唇角不由的彎了彎。
她本性不壞,無奈生在幽靈閣。不知如今跟著南宮瑞浪到哪裏,是否還記得她。
牡丹丟了對白眼給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幽靈閣解散確實出乎意料,最意外的莫過於那閣主,竟然看上了南宮澈的弟弟。
緣分之事,有時還真是奇妙。
來到後院養信鴿的廂房,牡丹給曲水城發了信,又和她說了許久的話才慢慢往回走。
兩人牽著手折回花廳,容墨已經等下廊下,身邊站著高高大大的裂風。
駱青瑤鬆開牡丹的手,歡快的朝容墨跑過去,整個撲進他懷裏。“等很久了麼?”
“裂風剛到。”容墨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望向牡丹。“白楓帶人到了附近,估計會進來,你記得保密,風堂那邊也別漏嘴。”
“屬下明白。”牡丹福了福身,抬起頭就見他抱著駱青瑤騎到裂風背上,轉瞬不見了蹤影。
眨了眨眼,她禁不住好笑搖頭。
這二人這輩子怕是都分不開了,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跟隔了許久不見一般。
藍天之上,裂風的身影劃過一道白線,消失在地平線另一頭。
落到鬼醫穀外,駱青瑤看著熟悉的景致,整個愣住,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氣惱的口吻。“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連禮物都沒給青風準備。”
“我準備便好。”容墨抱著她下了馬,抬手指著裂風笑道。“都是給青風帶的。”
說著,他低下頭,薄唇貼著她的耳朵,啞啞笑出聲。“你何時為我生一個。”
駱青瑤“噗嗤”笑出聲,忍不住伸手掐他。“我一個人也生不了啊。”
“意思是說,要我多多努力麼,嗯?”容墨忍不住逗她。
“不理你了。”駱青瑤拍拍自己燙的嚇人的臉頰,扭頭望向入穀的方向。
青風一定高了很多,青岩師兄不知有沒有成親,青雀那丫頭估計還是軟綿綿的,時不時抹眼淚。
她其實很想他們,隻是跟容墨比起來,想的沒那麼多。
容墨從裂風背上把東西都拿下來,用左手拎著,轉身過去攬住她的肩頭,不疾不徐往裏走。
她走了之後,他找到青雲先生詢問她的下落,青雲先生一個字都沒說。
他在院子裏站了一天一夜,天亮時分,青雲先生開門出來,神色淡淡的衝他擺手,示意他走。
那動作裏包含的情緒太多,他似懂非懂,卻還是收拾心情回了宣城。
身為一國帝王,他不能因為兒女之情,而將一國的百姓棄之不顧,駱青瑤也定然不願意看到那樣的自己。
“容墨,我有點不敢進去。”駱青瑤忽然頓住腳步,返身抱住他。“師父肯定會怪我,他最疼我的。”
“不會。”容墨握緊她冰涼的小手,好笑低頭親她。“以前的青瑤可沒這麼膽小。”
“我才不膽小呢,是覺得過意不去。”駱青瑤鼓起腮幫子,磨蹭著不走。
青雲師父一定傷心壞了,冷不丁看到變了模樣的自己,沒準會氣得揍她。
她現在不會武功,輕功也不會,沒有絲毫的內力,被他揍肯定跑不掉。
“相信我,他不會怪你的。”容墨拍拍她的背,不滿道:“你把我丟下就過意得去了。”
駱青瑤吐了吐舌頭,主動挽住他的臂彎,踮起腳尖親他。
她也不想那樣走的好麼,隻是司徒謹的陣法太毒,她不用那個陣法根本無法破解。
最後會魂飛魄散,她也始料未及。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是自己的第一世,其實不是,而是她和容墨的第二世。
進入陣法,容墨輕車熟路的領著她和裂風穿過去,停到懸崖上。
裂風口中發出幾聲興奮的嘶鳴,刨著蹄子示意他們騎到自己的背上。
容墨輕笑一聲,抱緊駱青瑤的腰躍上馬背。“走吧裂風。”
其實他們完全可以騎著裂風從山頂上過去,隻是那樣便不是來做客了,而是私闖。
落到草廬外,駱青瑤一下馬立即開心的往院子裏跑。“青風!”
話音落地,青風沒出來,倒是青雀先跑了出來。
她看著駱青瑤,雙眼睜得大大的,臉上寫滿了不悅。“你是何人,為何闖入鬼醫穀!”
駱青瑤翻了個白眼,餘光見青風出來,隨即衝他招手。“青風,你過來,我試試你的武功。”
說話的功夫,容墨和裂風都進了院子。
青風長高了許多,頭發也長出來了,長的也壯實了許多。
他狐疑的看著她,習慣性的撓了撓頭,忽見裂風低頭用腦袋去蹭她的肩膀,本能眨了眨眼,下一瞬隨即高興大叫。“師姐!”
“還是你聰明。”駱青瑤“啪”的一聲打開折扇,邊搖邊看著他笑。
大了的青風,不如光著腦袋白白淨淨的樣子好看,不過將來肯定是個美少年。
“師姐,真的是你麼!”青風到了跟前,仰著腦袋,好奇端詳。
是有幾分相似,但又不像。
師姐沒這麼高,也沒這麼黑,可感覺卻好熟悉。
“臭小子,才一年不見就認不出我來了。”駱青瑤微微俯身,伸手掐他的臉。“不過你比青雀好多了,她竟然問我是誰,哼!”
青雀這會也到了跟前,雙眼紅的跟兔子似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小姐,真的是你麼?”
駱青瑤側眸瞄她一眼,站直起來,氣哼哼的伸出食指戳她的額頭。“不然呢,你以為是誰。”
青雀“哇”的哭出聲,又驚又喜的抱住她。“我以為……以為你真的上天了。”
青風無語的摸了摸下巴退到容墨身邊,壓低嗓音問道:“真的是師姐麼,你說是我便信。”
容墨揚起唇角,含笑點頭。
青風見狀,臉上浮起大大的笑容,曲起胳膊撞了他一下,忽然道:“你們來的不巧,師父和青岩師兄雲遊去了。”
容墨微微詫異,下意識望向駱青瑤。
青雲先生不在穀中,青岩也不在,兩人住了一晚,隔天一早便去了曲水城。
衛國使臣的隊伍還未入城,但城中發現了先行過來的探子。
駱青瑤倚著窗台,手中繪有美人的折扇搖啊搖,若有所思的看著腳底的街道,“司徒謹這次若是再出兵開戰,你猜,他會用什麼戰術。”
“絕不是正常的法子。”容墨把風堂送來的密信燒掉,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神色凝重。“你走後,老國師留給他的人都被我清理掉了,我現在擔心那半卷殘卷的內容被他習得。”
“我也擔心。”駱青瑤吐出口氣,抬頭望向天空。
幹淨的沒有一絲雲彩的天幕,藍的近乎透明,沒有任何的異象。
老國師習得半卷殘卷,為了稱霸十六國,雙手染滿血腥。
司徒謹如今又走上他的老路,絕不能放任他再次開戰。
“此地離江夏已經不遠,等使臣一到,看看他們怎麼說。”容墨傾身過去,伸手將她摟進懷中,唇邊劃過一抹壞笑。“青瑤可還記得如何調製聽話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