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最好的例子

到了交戰的地方,駱青瑤從容墨的鬥篷裏伸出腦袋,斂眉往下看。

容墨布下的陣法,雖然克住了衛國大軍,但將士殺的十分辛苦。

司徒謹忽然之間跟開了掛一樣,不管是布陣還是武功,比原來都高出了好大一截。

老國師臨死之前,說“縱然灰飛煙滅,你二人也休想天下太平。”莫非指的是司徒謹?

如果真是他,這亂局一時間想要平定下來,怕是不易。

“在想什麼?”容墨說話的同時,抬手拍了下裂風,示意它下去。

“我在想老國師死都死了,還留下大麻煩,實在可惡。”駱青瑤說著,纏在手臂上的佛珠一顆顆散開,並幻化出無數金色的光點,朝著對陣的士兵掃過去。

金光漫天,衛國的士兵不等佛珠掃到,當即撤兵敗走。

白楓鎧甲染血,看到他二人出現,不由的暗暗鬆了口氣。

駱青瑤收回佛珠,抬腳過去給他診脈。

“都是些不要緊的皮外傷。”白楓垂著頭,神經本能繃緊,盡量不去看容墨的臉色。

駱青瑤瞧見他的表情,撇撇嘴,淡定收回手。

確實沒什麼要緊的,就是一臉血的模樣看著嚇人。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給了他一顆歸元丹,還有一小瓶的解毒丸。

司徒謹這次沒用蠱毒,總覺得不太對勁。

待戰場打掃完畢,駱青瑤聽到白楓報出來的傷亡人數,下意識望向容墨。“為什麼會這樣?”

衛國突襲的人馬隻有十萬,剛才那麼一會的功夫,大順損失了將近八萬人!

“武器。”容墨沉下眸子,俊彥含怒。“上次交戰失利之後,他一直呆在東宮,神風樓沒能查到他做了什麼,此番對戰他們用了十分古怪的武器,能一弩數箭。”

一弩數箭?駱青瑤咬著下唇,仔細琢磨一陣,遲疑道:“是連弩,先鋒營隻需派出千人的弓箭手,便可敵數萬人。”

一個多月的時間,技藝嫻熟的工匠,一人便能造數十件弩機。

衛國此番大肆來犯,並連續發起多次突襲,可見軍中定是配備了無數這樣的弩箭。

弩箭和長弓不同,操作簡單,殺傷力卻極為強悍,是古代比較具有代表性的一種武器。

“青瑤可知這如何克製這武器。”容墨眉頭擰緊,轉頭問白楓,有沒有繳獲他所說的武器。

“有。”白楓擦了下臉上的血,命人將一大一小兩件弩機搬過來。

那弩機雖然已經被砸毀,仍能看出原來的模樣。

駱青瑤抬腳過去,蹲下仔細研究一番,不由的頭疼,老國師真是死而不僵。

眼下隻是衛國的大軍配備弩機,其餘各國是否也有尚未可知,若是都有,就算她和容墨再怎麼努力,也攔不住這亂局。

“這便是那弩機,能否恢複過來讓朕瞧瞧?”容墨也蹲下去,斂眉望著擺在地上隻剩骨架的武器。

“我盡量,但不保證能完全複原。”駱青瑤抬頭迎上他的眸子,神色異常凝重。“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平定這場戰亂,讓其餘的國家放棄攻打大順的念頭。”

各國之間雖常常開戰,但不能不防他們結盟。

她實在懷疑,在幻境內看到的各國君王,是被老國師用秘術召喚進去的元神。

若真如此,得縛妖索者得天下的傳言,定會讓這些人變得瘋狂。

“白楓。”容墨起身交代白楓一番,伸手把駱青瑤拉起來,上馬返回大營。

方才佛珠現出金光,司徒謹知道她在,定會想盡辦法抓她。

駱青瑤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回到大營卻怎麼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片刻,她趴到他身上,弱弱開口:“我想再去一次衛國大營。”

“外邊下著雪,天寒地凍,你怎麼去。”容墨把滑下去的被子拉上來,仔細蓋好。

“多穿一點,不會有事的。”駱青瑤俯身下去,可憐兮兮的親他的臉。“容墨……你也不想總待在這吧。”

容墨歎了口氣,勉強同意她的提議。

駱青瑤眉眼彎彎,情不自禁的低頭親他。其實也不是非要晚上去才行,她隻是不想拖下去,隻有狠挫司徒謹的銳氣,才會對其他各國形成震懾。

容墨摁著她的肩頭,吻了許久才抱著她一塊起來。

駱青瑤身上的衣服換成了鹿皮襖子,還戴上了帽子和圍脖,弄的她跟聖誕老人似的,就差九隻馴鹿拉的雪橇了。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兩人無聲無息的騎上裂風,再次夜探衛國大營。

進入營前的陣法,兩人分頭行動,布置一番退出來,再次騎到裂風背上,從大營上方進去,暗暗尋找司徒謹的軍帳。

古話說擒賊先擒王,想要讓衛國徹底退兵,抓住司徒謹事半功倍。

然而他實在太狡猾了,找了兩圈都沒能找到。

駱青瑤壓下火氣,吩咐裂風下去,從懷中取出天蠶絲,和容墨一道動手布陣。

扣除折損的人數,如今的衛國大營尚有將近五十萬的人馬,要抓住當中的一半,還需用些手段。

陣法布置完畢,駱青瑤拉著容墨回到裂風背上,困倦的打了個哈欠。

再有一個半時辰天亮,正要他們也需要休息休整一番,省得司徒謹發現異樣,再次下令突襲。

回到大營,駱青瑤把帽子摘下來,抖掉上麵的雪花,立即笑眯眯的湊到容墨身邊,將冰涼的手伸進他的袍子裏。

“你不困麼?”容墨捉住她的手,將她拽入懷中抬手撫上她的芙頰。“青瑤覺得,空無大師信上所言有幾分可信。”

“七八成吧,他能動不動就出現在這邊,那麼龍泉能帶人隨意往來古今是肯定的,不過他修為比較高,又守了龍泉千年,我們不能跟他比。”駱青瑤指著自己,一臉無奈。“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容墨若有所思的沉吟一番,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

看來他還得繼續修身養性……

“來年中秋之前,隻要十六國不亂,我們還是可以回去的。”駱青瑤眨了眨眼,好笑捧起他的臉。“再說了,你不能就這樣把大順丟下,要離開也要等容隱能夠獨擋一麵。”

她其實有想過死回去,然後等來年中秋再回來接他,可看師父的意思,明顯是不允許她那樣做。

“青瑤說的有理。”容墨低頭親了她一下,自然而然的幫她將鬥篷取下來。

軍帳不比在城內,即使燒了火盆,還是冷颼颼的。

駱青瑤一上床就滾進他懷裏,頑皮的將雙手都伸進他的裏衣。

容墨星眸微眯,圈緊她柔軟的小身子,默默誦經。

“睡一會吧。”駱青瑤感應到他的心思,臉頰陣陣發燙,老實的躺好不敢再亂有動作。

“唔”容墨親了親她的頭頂,徐徐閉上眼。

天亮時分,營中鼓聲大作,聲音嘈雜。

駱青瑤驚醒過來,發現容墨已經起床穿戴整齊,不由的臉紅。“怎麼不叫我?”

“你多睡一會。”容墨抬腳過去,俯身親了她一下。“等朕回來給你挽發。”

語畢,他不等她說話,便站直來徑自出了軍帳。

駱青瑤哪裏還睡得著,爬起來把衣服穿上,洗漱一番,隨便把頭發弄起來,戴上帽子跑出軍帳。

“主母。”白楓守在帳外,見她出來隨即上前施禮。“主上吩咐,你等在帳內即可,他稍後便回。”

“怎麼回事。”駱青瑤舉目望去,見騷亂已經止住,不由的皺眉。

風雪還還沒停,地上的積雪厚厚一層,一踩一個深深的腳印。

衛國此番來的人馬如此眾多,也不知道容墨派出去的人,有沒有阻斷他們的糧草供給。

“有支小隊伍闖入大營,意圖刺殺你和主上,已經被俘了。”白楓垂著腦袋,再次請她入帳。

主上走之前交代,主母懼寒,若她出來不準久待。

“我回去等他,你通知夥夫營那邊擺飯吧。”駱青瑤聳了聳肩,掉頭折回帳內。

隻是一小支前來刺殺的隊伍,司徒謹真是越來越謹慎了,但願他沒發現他布下的陣法有異。

摘下帽子,她走到地形圖前仔細看了一會,眼底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若老國師真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她知道怎麼找到他了。

折回案前坐下,容墨披著一身雪花進來,臉色頗為不悅。“怎麼起來了。”

“你不在睡不著。”駱青瑤揚起笑臉,起身過去抱他。“來的可都是司徒謹身邊的人?”

“是。”容墨揉了揉她的腦袋,擁著她一塊坐下。“伏鬆和伏虎都被擒了,連他們在內一共三百餘人。”

三百多個……駱青瑤咬著下唇,仔細想了下,眼皮頓時跳的厲害,高聲把白楓叫進來。“白楓,你去戰俘營,把剛才抓到的人單獨關在一處,然後將此藥送去夥夫營,倒入水中化開。”

說著,她從荷包裏拿出一隻瓷瓶,揚手丟過去。“他們可能已經下了毒,要快。”

白楓不知出了何事,接過藥瓶立即轉身出去。

駱青瑤還是覺得不安,焦急伸手搭上容墨的脈。仔細品了片刻,她收回手,飛快拿出一顆解毒丸命他服下,跟著取下戴在中指上的金針,徐徐推進他心脈附近的大穴。

容墨暗自運功,發現自己中了劇毒,臉色當即變得異常難看。

方才,他並未觸碰過任何一個戰俘,為何會中毒。

“這毒遇火成災,他們會來刺殺,斷然不會跟你拚武功。”駱青瑤解釋一句,暗暗運功幫他將毒血逼出來。

幸好她反應及時,這毒再過一會便會侵入肺腑。

“朕大意了……”容墨麵色一沉,眼底染上陰鶩。

話音剛落,白楓忽然一臉菜色的衝進來,焦急道:“主母可還有藥,營中中毒的情況非常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