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就親一下

容墨抿了唇,依舊攬著駱青瑤的肩膀,招呼把白楓等人商議片刻,出了中軍帳前去點兵。

夜色濃濃,寒風刮過來,臉頰一片刺痛。

駱青瑤握著他暖的發燙的手,不時仰頭觀測星象。

傍晚在城中所看不明,隻粗略了解大概。這會兒仔細一看,心反而安定下來,隻要容墨不被天書的力量所控,時時保持清醒,這亂局不難破解。

營內鼓聲響起,始終處於備戰狀態的將士身穿鎧甲走出營帳,轉瞬列隊完畢。

容墨並未親自出麵,而是由白楓代為發號施令。

駱青瑤偏頭,偷偷瞧了他一眼,下意識揚起唇角。“待會我把裂風召來。”

它把他們送到大營就不見了蹤影,不知跑去何處撒歡。

估計是在宣城憋的太悶,它每次出來都格外的開心興奮,跟小孩似的。

“還是青瑤最了解朕。”容墨低笑一聲,手臂橫到她肩上,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旁若無人的低頭親吻她的頭頂。“司徒謹功力大漲,朕決定送他一份登基大禮。”

駱青瑤臉頰一片熱燙,唇角卻揚得高高的。“正好,我也有份大禮要送給他。”

此戰若是贏了,南蜀和酈國定會觀望,畢竟這兩國出兵人數的總和,才是衛國的一半。

“這邊交給白楓,我們先去會會司徒謹。”容墨不動聲色的衝白楓擺了擺手,擁著她往暗處走去。

裂風到的時候,左右先鋒正領兵前去迎敵,整個大順大營嘈雜一片。

駱青瑤從荷包裏拿出參丸喂給裂風,跟著回頭衝容墨嫣然一笑。“我猜,他並未親自領兵。”

“朕也如此覺得。”容墨勾著唇角,抱住她腰,輕巧躍上馬背。

裂風嚼著參丸,抖了抖鬃毛,徑自從大營一角揚蹄而去。

衛國大軍占了南陽穀之後,便在此處紮營,還在營外布下陣法和機關。

此舉能防大順突襲,卻防不住裂風。

兩人騎著裂風找到中軍帳,無聲無息的下去。司徒謹果真沒有親自領兵上陣,不過他之前吃過虧,因此中軍帳外,裏三層外三層,布了重重守衛。

駱青瑤彎腰取下鞋履上的短刀,將帳頂劃開一道口子,跟著拿出百日睡藥粉,運功拍進去。

須臾,帳內傳出幾聲輕微的重物倒地聲。

她正要進去,不妨容墨忽然伸手過來,用眼神示意她別急。

耐心等了片刻,帳內依舊靜悄悄的,外邊的守衛似乎並不知道裏邊出了狀況。

駱青瑤彎著眉眼,拿著短刀將帳頂的口子加大,容墨忽然抓著她回到裂風背上,緊跟著底下便傳來一聲怒喝,“保護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四周旋即火光衝天,亮如白晝。

裂風馱著他們跑了一圈,落到那火光外圍,一臉不屑的表情。

駱青瑤見被人發現,無奈歎氣。“司徒謹果真變得狡猾了許多,竟然在帳內藏了人,還是不怕毒的。”

“他並未在中軍帳內。”容墨低頭,嗓音啞啞的在她耳邊笑。“青瑤方才難道沒有發覺,這大營之中還有幾處軍帳外,皆站著守衛。”

“看到了,副將的軍帳安排守衛也正常,你為何肯定他不在中軍帳。”駱青瑤百思不得其解。

“青瑤親我一下,我便說出原因。”容墨將頭擱到她肩上,笑的一臉狡猾。“朕難得有機會當青瑤的老師。”

她跟著空無大師修行千年,心無旁騖,自是比尋常人聰慧許多。

任何事一點就透,甚少見她這般糊塗。

駱青瑤一臉被雷劈的表情,又羞又惱的看著腳底的衛國大營,嘴角抽搐的異常明顯。“就親一下?”

“就一下。”容墨又笑,篤定的神情。

駱青瑤吐出口氣,微微仰頭親了下他的下巴。“說吧。”

容墨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收緊鬥篷將她整個圈進懷中,告訴她司徒謹為何不在中軍帳,而另外的一些軍帳外,為何又安排守衛。

司徒謹能坐穩太子之位數年,數次領兵攻打大順,甚少有敗績。

雖未能攻下曲水城,大順卻屢嚐敗績,損兵折將無數。

他唯一慘敗的一次,是月前與他二人交手。如今卷土重來,焉有不防之理。

所幸上次交手裂風尚小,未被他留意。

他今日所設障眼法,若他二人依舊施展輕功而來,此刻隻怕已經被俘。

“這人的心思果真縝密之極。”駱青瑤聽完他的分析,又主動親了他一下,問道:“我們要怎樣把他找出來。”

“青瑤身上不是帶了蠱蟲麼。”容墨抬手刮她的鼻子。“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駱青瑤吐了吐舌,吩咐裂風先下去,上邊風太大,吹的她臉都麻了。

落到地上,她取下腰間的竹筒打開,頓時有些犯難。

她的血沒法用,滴上去那母蟲就死翹翹了,還怎麼找人。扭頭望向容墨,見他正看著自己笑,臉頰沒出息的又燙了燙。“要用你的血。”

容墨含笑伸出手,雙眼卻盯著不遠處的衛國大營。

衛國此次派出六十萬大軍,司徒謹藏身其中,又是黑夜,不用此法想找出他來,當真很難。

“我要用刀了。”駱青瑤拿著短刀,提醒他一句,旋即手起刀落。

容墨微微皺眉,隻一瞬便恢複過來。

駱青瑤將血點到母蟲身上,跟著蹲到上小心將母蟲放出去。

南宮瑞說此蟲能窺主人心思,原是老國師用來控製衛國皇室的,後來司徒妍當上聖女,這蟲子便落到她的手中。

她覺得這蟲子費事,後來順手給了南宮瑞。

眼看著蠱蟲爬進泥裏,駱青瑤直起身,從荷包裏拿出金創藥,仔細幫容墨包紮傷口。

天寒地凍,身上有一點點的傷都會疼的要死,他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雖然隻是很小很小的傷口。

“不用如此緊張朕。”容墨垂眸,目光深深的注視著她,狀似不經意的說:“朕欲將寧王和襄王請回宣城,助容隱打理朝政。”

他可走,大順卻不可亂。

容隱浪跡江湖多年,對朝中之事並無經驗,當真將大順交給他,隻怕那二人的心又要活過來,回宣城爭奪那九五之位。

“容旭不可能再入世,他已入了空門,容霄怕是也不敢回。”駱青瑤將白布打上結,渾身發抖的縮回他懷裏,笑容揶揄。“回來沒準是死路一條。”

“青瑤可是在怪朕?”容墨唇角微揚,無意識收緊手臂的力道。“怪朕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沒有。”駱青瑤伸手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口,淺笑出聲。“本國師是醫者,怎會怪病人。”

容墨一噎,反應過來,喉嚨裏漸漸溢出串串淺笑。

說了會話,衛國大營那邊陸續安靜下去,火把也熄滅了不少。

原本晴朗的星空不知何時湧來雲霧,雪花紛紛揚揚落下。

駱青瑤仰頭看了片刻,確定這次是自然的天氣變化,遂伸手從裂風背上取下幽靈傘打開。

容墨擰了擰眉,伸手拿走她手中的幽靈傘,盡量遮住她。“那蟲子多久能回來。”

“快了。”駱青瑤嗬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拿出火折子,蹲到地上仔細查看裝蠱蟲的竹筒。

竹筒的顏色已經開始變了,等到全黑,那些蠱蟲便會回來。

容墨也跟著蹲下,又等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蠱蟲從泥裏鑽出來,有條不紊的擺出司徒謹所在軍帳的位置。

“這蟲子是不是特別厲害。”駱青瑤得意翹起唇角,將蟲子收回竹筒內,起身拉他上馬。

雪下的太大,找到那軍帳的時候,地上已經鋪了一層白,淡淡映照軍帳外的火光。

裂風停下帳頂,兩人施展輕功無聲無息的進入帳內。

司徒謹已經睡下,呼吸平穩均勻。

外邊都鬧翻天,他竟睡得如此安穩……容墨摁著駱青瑤的肩膀,不許她出聲,也不許她亂動。

靜靜站了片刻,帳外有人進來,略略帶著抱怨的語氣。“你倒是自在了,扮作太子在這呼呼大睡。”

駱青瑤聞言,驀地一怔。

竟然是假扮的,那真的司徒謹到底在哪?

“太子殿下未免太小心,方才走的時候,硬要我在此處裝睡,說是大順的皇帝會來,我可沒瞧見大順的皇帝,就看到你了。”躺著的那人坐起來,似乎也很不滿。

容墨擰眉沉吟一番,帶著駱青瑤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回到裂風背上輕聲吩咐它去兩軍交戰地方。

司徒謹太過狡猾,他有心防著,一時間想要把他找出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果然跟老國師是一丘之貉。”駱青瑤鬱悶撇嘴。

她特地煉製了專門給他的毒藥,竟然沒能及時派上用場。

“生氣作甚,他總會出現的。”容墨揉揉她的腦袋,好笑道:“衛國六十萬大軍,朕打算收一半發配西北開墾良田。”

駱青瑤回頭,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

整個曲水城的人口似乎都不到十萬。

容墨低頭下去,牢牢的將她鎖在自己懷中,話裏滿滿的都是警告。“不許懷疑朕的能力。”

容霄在西北,當日走的匆忙,這份禮送過去,不要嚇壞他才好。

“陛下英明神武。”駱青瑤樂不可支的笑出聲。“就是不知司徒謹再見你,有沒有勇氣說出不服二字。”

容墨楞了下,也跟著笑起來。“他有。”

駱青瑤笑了一陣,回想起老國師臨死之言,心中莫名湧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