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傲、調侃、甚至帶著一抹悅耳低沉的聲線,就算沒有看到人,顏寒煙還是在一瞬間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誰。
“秦……慕?”她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欣喜。
“嗯哼。”秦慕應了一聲,也不開燈,就那麼借著夜視鏡的光線,將顏寒煙的表情全部收斂在眼底。
“你、你真的來了?是宋正告訴你的嗎。”顏寒煙驚喜而驚訝,她在地下室等待的時間曾經以為秦慕不知道,或許秦慕不會來。
可是現在他來了。
秦慕唇角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現在來說說看吧。”
顏寒煙欣喜了半晌,被他的這句話給鬧懵了一下:“說什麼?”
“看來記性不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秦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求我的代價可是很大的。”
顏寒煙臉上驚喜的笑容漸漸斂了下來:“你、你是說,要我當女朋友的事?”
秦慕淡然道:“看來還不算太笨。”
顏寒煙咬著下唇,也看不清秦慕的模樣,隻是眼底不加掩飾地滑過了不可置信。
“我不明白,我們認識才沒多久,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當你女朋友,你又不是喜歡我。”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秦慕不是喜歡她。
因為她看過他看諾雅的眼神,那才是喜歡。
秦慕對她,更像是一個實驗。
秦慕道:“這你就不用管的,你隻需要回答我。”
顏寒煙緊抿著唇,半晌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秦慕一笑:“那我就走了,你自己隻能隻求多福。”
顏寒煙驚訝地抬眸,雖然看不見秦慕的眼睛,但是她還是準確地看向了他的臉:“你是在威脅我?”
“是的。”秦慕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回答的更是坦白。
顏寒煙垂下了視線,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拒絕。
秦慕看在眼裏,又緩緩道:“想清楚再回答我,我如果走了,你可就要被送到鄉下。”
最後這句話無疑是在給顏寒煙警告。
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幫她。
可是,她不想自己的戀愛蒙上這麼功利性的東西。
盡管她從來也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一直希望自己的戀愛是單純的。
但是這麼多年,隻有秦慕出現告訴她家裏有問題,也隻有他說出了很多她從來沒有去認真思索過的問題。
答應他,答應他,她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她說不出口。
秦慕看著就快要咬破自己嘴唇的顏寒煙,不由想到了禹諾。
當初他也是這麼逼小諾的,可最後小諾喜歡的還是離寒澈。
哪怕是跟著他去了地下城,她也是有別的考慮和打算。
但是顏寒煙和禹諾不同,禹諾因為有人給她支持,而她自己也有能力去做一些事。
而顏寒煙不行,生活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她沒有像禹諾那樣遭遇太多的事情來增長她遇事的判斷。
她智商在,但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經過平凡正常學習生活的女孩子。
而且,她的人際關係早就被顏曉玥他們破壞殆盡,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以她現在的年齡和簡單到可憐的人際關係,她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想清楚了嗎?”秦慕輕緩地詢問,像一個蠱惑人心的妖精,“我一旦走了,你被人賣進深山老林可就再也不可能為你的母親報仇了。”
顏寒煙畢竟經曆的事情太少,在秦慕的誘導之下,她怔了怔,最終還是點下了頭:“我答應你。”
“答應什麼?”秦慕並不著急的問。
顏寒煙覺得有些難堪,但似乎又因為黑暗掩蓋了她的尷尬:“我答應當你女朋友。”
然而她不知道,秦慕將她所有的情緒都收入眼底。
“那我要先收利息。”他道。
顏寒煙一愣:“什麼利息?”
秦慕不答,傾身而去,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柔軟,冰涼。
一如在活動現場的那個房間裏一樣。
隻是輕柔的一吻,秦慕後退了一步,再次舔了一下唇。
果然不甜。
為什麼不甜呢。
秦慕歪著頭,陷入了不解的沉思。
第一次被強吻時,顏寒煙還氣得想要撕了他的嘴,可是在這種境地之下被吃了豆腐,她毫無反抗之力。
明明覺得他是在非禮她,可是她卻生出了一種“男女朋友親一下也沒關係”的錯覺。
隻是,那柔軟的唇,依舊冰涼得仿佛沒有溫度。
“你現在可以幫我鬆開了嗎?”顏寒煙輕聲問道。
秦慕唔了一聲手指間夾著一個刀片朝著顏寒煙身上的繩索揮了一下,繩索隨即斷開。
顏寒煙身上鬆開,立即扭動著手腕要起身。
“不著急。”秦慕帶著夜視鏡清楚地握住她的手,將食物和水遞給她,“先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出去。”
顏寒煙握著手裏的食物,有些不解,但還是聽話地坐下,一點一點吃著食物。
“能夠這麼快發現他們的嘴臉,你也不算太笨。”顏寒煙吃東西,秦慕小聲地說道。
顏寒煙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或許真的太笨了,這麼多年才發現他們的真麵目。”
秦慕起身,環顧了一下地下室裏的東西,問道:“你想過要怎麼對付他們嗎?”
顏寒煙一頓卻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剛才說,我不能為我母親報仇是什麼意思?”
秦慕轉身看著顏寒煙,倏然揚起一抹笑容。
顏寒煙並不能看清楚秦慕,卻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秦慕笑了。
“先說說你都猜到了什麼。”秦慕也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想看看這個傻兮兮的女孩兒都能知道什麼。
顏寒煙輕聲道:“我母親不是第三者,而是原配。更可能,比較有錢。我父親為了她的錢,隱瞞了自己和劉芝的事,和我母親結婚,結果被我母親知道了。”
秦慕難得讚許地一點頭:“猜得不錯。”
顏寒煙握緊了礦泉水瓶,臉上憤然悲痛。
“我母親……她真的是病死的嗎?”她沙啞著嗓音問。
秦慕緩緩道:“是。但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