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仲越將槍支扔回保鏢，轉身朝外走去。
衛子妍死活不肯死心，也跟了上去。
已經快淩晨一點，公寓裏誰都還沒睡。
禹諾下午的時候和曆陌玄弄上去的東西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討論。
禹諾其實並沒有讓曆陌玄將圖片P得過於真實，仍舊有讓人仔細看就看得出是合成的照片。
她的目的不在於要汙蔑喬染的人品，而在於要讓紀霖著急，進而出現失誤。
而她的這一行為顯然是成功的。
紀霖從學校離開後就很快看到了網絡上的信息。
他非常清楚那是合成的照片，而很多的網友也都看得出那是合成的東西，但是這樣的行為還是激怒了紀霖。
他清楚知道這是誰做的。
紀霖有些憤怒地狠狠砸了一拳牆壁，卻因為疼痛而捂住了肩膀。
他黑色的衣服右側肩膀上有些濕潤的痕跡，他脫下外套，裏麵的T恤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
右側肩膀肩胛骨上有一個血窟窿。
剛才在學校裏和那群人槍戰的時候，還是被那個人給打中了。
冥帝集團的傭兵果然是不能小覷。
“小霖？”房門被敲了幾聲，紀太太不放心的聲音傳來，“是你回來了嗎？”
紀霖慌忙將手機放好，又用紗布按住傷口，給自己換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揉亂了頭發，打著哈欠去開門。
“媽，怎麼了？”
紀太太看到他睡眼惺忪的模樣，眸光忐忑：“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出去過了？”
“嗯，剛才、出去買、買東西了。”他磕磕巴巴地回答。
紀太太溫柔道：“最近外麵不太平，晚上就別出去了。”
紀霖點了點頭。
紀太太又不放心地問：“你出去沒發生什麼事吧。”
紀霖搖搖頭：“沒有。”
紀太太見他神色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當初自己兒子半死不活地回來，哪怕是什麼都沒說，但是當媽的又怎麼會不知道那一身的痕跡代表了什麼。
可是無論怎麼問，他都不肯透露半個字，他們誰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誰對他做了那麼多慘無人道的事情。
“沒事就好，那你早點睡。”紀太太慈愛地道。
紀霖嗯了一聲。
紀太太想了想，又輕聲道：“你是個好孩子，不要跟你哥學，我和你爸正在和廠裏說，如果合適的話，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廠裏工作。你有技術，過個三五年，肯定比我們強。”
紀霖沒吭聲，緩緩垂下了視線。
紀太太知道也不能勉強他，溫和道：“那你早點睡吧。”
紀霖抬眸看了一眼蒼老的母親，輕聲道：“媽，晚安。”
紀太太扭頭，和藹地對著他笑了笑：“晚安。”
回到房間，紀先生問道：“怎麼樣，情況還好嗎？”
紀太太點點頭，又搖搖頭。
紀先生眉頭深鎖：“什麼意思你這是。”
“老公，我覺得小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紀太太的心始終要比丈夫細一點，自己兒子什麼樣，多少還是有點清楚。
“他能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從小就膽小內向，隻是不愛說話罷了。”
紀太太卻始終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有些不一樣了，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呢。
似乎就是在回來後的那段時間裏逐漸變了。
“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之前他還說要去都城麵試，現在也敢半夜出去了。”紀太太越說越覺得心驚，“還有，前兩天還有個調查組的人來詢問小霖。”
“你別自己嚇自己，都這麼多年了，他肯定能自己走出來。”紀先生倒是沒有深思，“你看，他原來和小偉感情也很一般，現在不是也挺好的。”
紀太太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憂心忡忡地點頭：“但願你說的是對的。”
孩子不肯說實話，夫妻倆也沒有辦法。
房間裏，紀霖在衛生間裏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子彈打穿了，倒是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煩。
他包紮好傷口，從床下的一塊地板拉開，從裏麵拿了一把鑰匙和一把手槍，隨後換上了衣服，再次準備出門。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紀霖正要翻窗出去，聽見手機響不由停下。
手機裏隻有一條短信——不要衝動。
紀霖看著手機半晌，給對方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聲，他便掛斷。
三分鍾後，那邊打了電話過來：“你好。”
熟悉的聲音讓紀霖忘卻了身上的傷痛。
“我沒有衝動。”他輕聲回應。
“你聽我說，那些照片都是合成的，我根本不在意，這是他們在逼你動手。”電話裏是急切的聲音，“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你不能這麼衝動地直接對他們下手，這太危險了。”
“我不能讓她這麼汙蔑你。”紀霖目光深沉，“我不會有事的。離寒澈還在塔納郡調查我的事，泰城現在隻有一群老弱病殘，離仲越是不會看著衛子妍死而不顧的。而禹諾他們是絕不會看著離仲越出事。”
“不，紀霖，離寒澈一定會查到你殺人的事。”
“他沒有證據。”紀霖對自己殺人的事非常有自信，“文森也已經死了，沒有物證，也沒有人證。他不能拿這些事來定我的罪。”
電話裏半晌沒了聲音，隻有輕微的呼吸聲。
紀霖也沉默了幾秒，原本要翻窗出去的他又回到了屋內，有些忐忑，輕聲問：“小染，你是不是覺得我莽撞了。”
“不，你殺的那幾個人都是該死的。”電話裏的人就是喬染。
“但是我有點怕你出事是真的。”喬染聲音溫潤，“離寒澈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從都城得到的消息，隻怕是曹楠都在他的計劃中。我怕……我們入了他的圈套。”
紀霖眉頭微斂：“曹楠就是個白癡，他當然鬥不過離寒澈。”
“可離寒澈知道了你的事。”喬染憂心忡忡，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料。
最重要的是，他從都城裏得到的消息，吉姆到了泰城。
這明顯是離寒澈設下的圈套。
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吉姆和紀霖對上了，他們就徹底落入了離寒澈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