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話語和訓斥讓衛子妍無法反駁，更找不到借口反駁。
她蹲在地上，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離仲越看在眼裏既有失望，又頗為心疼。
他遺忘了自己的過去十年，是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去照顧培養了衛子妍十年。
如同親生女兒一般地疼惜。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衛子妍的心理承受壓力這麼低，一步錯，步步錯。
再也回不了頭。
“你總是嫉妒小諾，覺得她搶走了你的東西，可是你從來沒有去了解過她。”
若不是離寒澈把衛子妍現在發生的事告訴他，他還不知道她竟然對禹諾有那麼重的嫉妒心。
“你七歲的時候還有家人父母，可禹諾七歲時父母家人全被人殺了，家也被毀了。”
離仲越的話讓衛子妍不由怔住。
“她在外流浪受苦兩年，為了搶一口吃的和人打架，為了搶一口喝的被扔進水溝。”離仲越聲音輕緩，“被人關小黑屋，不給吃喝，她因此患上了嚴重的胃痙攣和黑暗恐懼症。”
當離仲越從林管家嘴裏得知這些的時候，他內心無比的心疼。
才七歲的孩子，卻經曆了兩年這樣的生活。
“子妍，你和她比起來幸福太多了。”
衛子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關於禹諾的這些事，在她看來，禹諾就是從小被嬌生慣養，所以囂張跋扈。
可現在聽來，禹諾幼年吃過的苦是她完全無法想象的。
“也正因為她小時候吃過太多的苦，所以小寒寵著她，全家都慣著她。”離仲越語氣沉聲而溫柔，“但是小諾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囂張跋扈的人。”
聽到這裏，衛子妍卻忍不住辯駁：“她如果不是囂張跋扈，不是仗著離家，她有這個能耐成為什麼影後嗎！”
離仲越冷聲質問：“你有真的心平氣和地去看過她的電影嗎？如果你看過，你就不會說出這種違心的話。”
衛子妍梗著脖子，她的確沒有看過禹諾的電影，因為她不屑。
離仲越又道：“你總覺得小諾是仗著離家，我就問你，如果你發現了殺害你家人的凶手，但是對方勢力強大，你要怎麼做？”
衛子妍不太明白離仲越的意思，但還是思索了片刻後回答：“我……報警。”
“你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嗎？”離仲越並不等她回答，就告訴她，“小諾是以自己為誘餌，引他們漏出馬腳，再一網打盡。”
衛子妍愕然。
離仲越卻非常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你沒有這個勇氣也沒有這個實力來麵對這樣的事。但是她有，她敢。”
“她敢潛入毒梟老巢，不是因為她仗著有人會去救她，而是她的心非常堅定，這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勇氣和毅力。”離仲越輕聲溫和，“這就是你和她之間的差距。”
衛子妍覺得這些話特別刺耳，忍不住反駁道：“我沒有經曆過我當然做不到她那樣。”
“既然你沒有經曆過你又憑什麼來評斷她的一切？”離仲越厲聲打斷，“小諾同樣在生意上的事一竅不通，她對你嫉妒了嗎？你有父母疼愛，母親尚在，她嫉妒了嗎。”
他深深吸了口氣，對衛子妍至今都還冥頑不靈而失望透頂：“如果你非要和小諾比個高下，我可以成全你。”
衛子妍愣了愣，一下站起身，不解地問：“成全我？”
離仲越目光冷冷地看著衛子妍，倏然拔槍對準了她的眉心。
衛子妍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又不可置信地看著離仲越：“費、費叔叔……”
離仲越冷冷看著她：“現在怕了嗎？”
衛子妍好像明白了離仲越的用意，她相信他不會真的開槍，於是梗著脖子道：“我不怕。”
離仲越手腕微偏，槍口瞄準了衛子妍旁邊的牆壁，砰地一聲輕響，一顆子彈從槍管射出。
帶著消音器的槍管冒著一陣青煙。
“這裏麵是真子彈。”離仲越道。
衛子妍臉色一白，她以為這裏麵是假的，至少不會是真子彈。
她扭頭看向牆壁，裏麵果然有一顆嵌入的子彈。
離仲越這次將槍口對準了她：“現在怕了嗎。”
衛子妍不解又恐懼：“費叔叔，你、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一直想證明自己比小諾更好嗎，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她能躲開我開槍，你想試試嗎。”
這種比試是用生命當賭注，沒有經過訓練，或者說無法全神貫注的人是根本沒有辦法做到的事。
可是內心對禹諾的嫉妒讓衛子妍覺得自己肯定能行。
她渾身緊繃，臉色蒼白，目光如炬：“好！我賭。”
離仲越並沒有因為她的這份盲目自信而感到高興，相反，這種不能自我認清的行為除了證明自己的愚蠢，並不能證明自己的能力。
但是離仲越什麼都沒說，子彈上膛，對準了衛子妍。
衛子妍全神貫注地盯著槍口，那黑洞洞的圓口仿佛在一瞬間擴大，變得像個黑洞，無聲無息地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身體不能抑製地顫抖，她甚至看不清離仲越究竟要不要開槍，那麼近的距離，甚至讓她呼吸急促，渾身發冷。
離仲越的手指一直就那麼放在扳機上，沒有動。
可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卻讓衛子妍度日如年。
不等離仲越開槍，她就雙腿發軟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根本無法麵對這樣的情況，害怕，那是從心底深處而來的一種情緒，無法磨滅。
離仲越緩緩放下槍，輕聲道：“你做不到，因為你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並不是你的無能，因為你不是她，也不用和她比較。”
衛子妍抬起蒼白的臉，卻依舊有一種不相信的神色：“我就不信她躲得開。”
一次又一次，衛子妍的行為讓離仲越最後的一點期盼和憐惜也消失殆盡。
“你跟我來。”離仲越起身，“我會讓你心服口服。但是同時，今後衛家所有的事我都不會再過問。”
這已經是離仲越在對衛子妍的提醒，也是警告。
然而衛子妍內心的嫉妒卻讓她沒有在意這個話題，她就是想看看禹諾究竟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