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說他了。”禹諾想了想，將秦慕的事拋之腦後，反正到那一天還有些時間。
“澈叔叔，那你先去做檢查，不管有沒有結果都告訴我。”她其實很緊張，又很擔心。
她握著離寒澈的手臂，有那麼一瞬間不想讓他去做檢查，或者做什麼治療。
她怕，怕萬一沒能恢複記憶，反而又失去了更多的記憶。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關於她的回憶，她不想一回頭又沒了。
禹諾的表情和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離寒澈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低頭一吻：“相信我，我會想起來的。”
禹諾眸光閃爍，握緊他的手，半威脅半嬌嗔：“你要是敢再把我忘了，我就不要你了。”
離寒澈笑了起來：“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禹諾佯怒。
離寒澈可不敢打這個賭。
從片場離開，他就去了郊外的一棟別墅，別墅曾經是殷海平的。
地下室裏，卡爾已經帶著他們的醫生，還有各種設備等著了。
離寒澈一到，他們就先做了個掃描。
“從大腦掃描來看，看不出什麼問題。”醫生道。
“那他為什麼會單單失去某一些的記憶？”卡爾問。
“記憶並不是儲存在大腦的某一個固定的位置，它是存在於皮質各處，和神經元及其突起相聯係。”醫生解釋，“少將的身體機能完好，神經係統也沒有異常。”
卡爾神情嚴肅：“這麼說來，恢複記憶很困難了。”
“倒是可以做做催眠試試。”醫生提議，“一些情況下，催眠喚醒的是大腦皮層的一些活躍神經元，或許可以有一定的幫助。”
剛走出檢查室的離寒澈聽見了醫生的提議，斷然拒絕：“我不接受催眠。”
卡爾其實也不太想讓離寒澈接受催眠，誰知道催眠途中出點什麼事。
“我能想起一些記憶，但是非常少，也非常零散，這說明那藥物對我的作用並沒有其他人來的強烈。”
醫生大約也是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想了想，又說道：“那麼，寒少將可否回憶一下，在你中藥之後，有沒有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情況。”
離寒澈眼睛裏有一絲困惑：“不一樣的情況？”
“是的。”醫生頷首解釋，“我看過那些用藥過後人的資料，無一例外，更有甚者，忘記的事情更多。”
卡爾也覺得奇怪：“我也看過，說來你的情況真的是個另類了，不僅沒有忘記，反而還記得一些零散的畫麵。”
離寒澈閉上眼，不得不仔細回憶起那天的情況。
半晌過後，卡爾緊張道：“怎麼樣？想起什麼了嗎。”
離寒澈睜開眼睛：“失血。”
幾人一愣：“失血？”
離寒澈幽藍的眼睛裏沒有開玩笑，如果說當天晚上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失血。
禹諾刺了他一刀，當時情況突然，也沒有來得及包紮。
之後他們就什麼也不顧了。
第二天他清醒過來後就發現床上的血跡多得嚇人。
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把眼前的女孩兒怎麼了。
後來才意識到床上的血，幾乎都是他的。
隻是到了早上的時候，血已經凝固了。
他大致上把情況說了一下，醫生驚喜道：“這倒是個可能的行為。失血過多會造成大腦供氧不足，那麼藥物影響就有極大的可能降低。”
卡爾嚴肅至極，拽過離寒澈，小聲道：“你難道想試試？”
“這不失為一個辦法。”離寒澈承認，這也是最簡單的方法。
卡爾無語：“你可想好了，抽血這個事，一旦過了度，可能直接就腦死亡了。”
離寒澈一拍他的肩膀，藍眸裏噙著十足的信心：“不是還有你在嗎。”說完，他轉身找到醫生，準備抽血。
卡爾站在原地，眸光微閃。
半晌，他也跟了過去。
醫生已經為離寒澈準備好了東西，道：“我們先抽400毫升。”
離寒澈很堅決：“不，先抽800毫升。”
醫生愣了一下：“可是這樣……”
“聽我的，動手。”離寒澈不容他再說，要醫生開始抽血。
醫生無法，隻能將針頭插進他的血管裏。
離寒澈手掌握著一個壓力球，一緊一鬆地增加壓力。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卡爾就站在旁邊，抱著手臂，目光深深。
臨近800毫升，離寒澈的臉上已經全然沒了血色。
心電監控上，他的心跳也也逐漸開始不穩。
“再抽800毫升。”離寒澈冷聲吩咐。
醫生眉頭緊蹙：“寒少將，這太危險了！”
“抽。”
醫生不由得去看了卡爾一眼，卻見卡爾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繼續。”離寒澈抬眸，目光灼然。
醫生隻能繼續。
盤子裏晃動著兩袋滿滿的血漿，而新的一袋又放了上去。
理論上，人體的失血量極限約占人體血液總量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1900毫升到2800毫升。
離寒澈作為特勤隊的人，身體素質的強悍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但是一旦有了意外和失誤，就會危及生命。
醫生隻能時刻監控著離寒澈的情況。
離寒澈閉上眼睛，牙關咬緊。
站在邊上的卡爾緩緩放下手，一把極小的刀片從袖口滑了出來。
他棕色的眼瞳裏充滿了陰鷙的光芒，朝前走了半步。
“卡爾。”離寒澈突然出聲。
卡爾腳步頓住，卻沒有開口。
“如果我出了意外，幫我將她送到華國去，不準她再回來。”離寒澈的聲音已經又輕又緩，“我能相信的人不多了。”
卡爾那滿是陰霾的眼底驀地閃過一抹光亮，他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刀片，目光漸漸清明。
他不動聲色地將刀片扔進垃圾桶，沉聲道：“別給老子說廢話，流這麼點血就要死要活的！自己的女人自己照顧！”
心率持續增高，離寒澈開始意識模糊，陷入了昏迷。
“大校！”醫生驚慌地轉頭看向卡爾。
“看我做什麼！救人啊！”卡爾怒吼，疾步上前在離寒澈耳邊大吼，“離寒澈你要是死了，你的女人可就被別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