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諾霎那間就愣住了。
離寒澈摸摸她的頭，鼻尖蹭了蹭：“乖乖的。”
乖乖的。
三個字，仿佛刺中了禹諾心底最柔軟的那塊地方，她眼圈一紅，眼淚瞬間滾落。
離寒澈頓時就有些愣住了，他現有的記憶中，禹諾不是一個會落淚的女孩子。
他手忙腳亂地為她拭去眼淚：“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禹諾搖著頭，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哽咽：“沒有，沒有說錯什麼。”
隻是，她已經好久沒有聽見他說這三個字了。
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了。
原本的委屈和氣憤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禹諾抱著他，覺得之前受的那些苦那些委屈和無助都可以過去了。
離寒澈收緊了手臂。
她嬌嗔怒笑，她的一切都牽動著他的心，這個十八歲的女孩兒在他的心底究竟是一個怎樣重要的存在，他想知道。
“最近自己要注意安全。”離寒澈又溫柔低語，“我和你哥哥會輪流陪在你身邊。”
禹諾嗯了一聲，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萊恩，萊恩家族也在其中，那我之前的那個搭檔，克瑞斯·萊恩，有問題嗎？”
離寒澈低眉淺笑：“那是老六。”
禹諾目瞪口呆：“……誰？”
“老六，我的兵，特勤二隊的少校。”離寒澈看著她呆若木雞的小表情，忍俊不禁。
“那、那是六、六……”禹諾是怎麼也不能把這兩個人聯係起來的。
她記憶中的老六是個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人，整個離家保鏢軍團裏，就他，怎麼逗都沒什麼笑容。
可是那個克瑞斯，一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模樣，之前第一次見麵好像還調戲她？！
“他、他……”禹諾結巴了半晌，都不知道該問什麼，她舔了舔唇，“哪個才是真的他？”
離寒澈含笑：“兩個都是真的他。”
禹諾又愣一下。
“老六原本就是萊恩家族的人，他是私生子，出生時就被扔掉了，在外流浪，後來我父親撿回了諾娜小鎮。”他解釋，“我也是一年前潛伏地下城的時候意外得知了這件事，和老六商量後，想辦法讓他認回了萊恩家。”
禹諾驚愕：“你從一年前就知道萊恩家族和地下城的關係？”
離寒澈點頭，其實在潛伏中，他就已經摸到了這三家人。
隻是當時沒有一點證據，再加上涉及到連續三任總統，茲事體大，他不能冒一點危險。
“那他現在呢？”隻要知道克瑞斯不是壞人就行了，禹諾還是擔心他的安危。
“老六的身份已經犧牲，克瑞斯的身份不會有問題。”
禹諾鬆了口氣。
離寒澈溫柔凝視，那幽藍的眼眸裏閃爍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繾倦纏綿。
他很想，將她就這麼折疊在口袋裏，時時都帶在身上，永遠都護在掌心。
可是哪怕是隻能想起一星半點有關於她的記憶，他也清楚，他的女孩兒不是鳥籠裏的金絲雀。
他緩緩低下頭，在禹諾的額頭上落下溫柔的一吻：“你身邊現在不能安放任何保鏢，自己要注意安全。”
禹諾甜甜一笑，踮腳在他唇上親了親：“要親親這裏，老頭子才親額頭呢。”
離寒澈莞爾，眸光微垂，落在她柔軟香甜的唇上，覆了上去。
不含情欲，隻有浸入骨髓的深情。
兩個人分開，禹諾眉眼染上了笑。
離寒澈又在她唇上親了親，將她抱進了懷裏。
他不難想象，曾經的自己有寵這個女孩兒。
“城堡的位置我要告訴你嗎。還有一個通道，我現在還不知道通道是通往什麼地方的。”禹諾又埋首在他懷裏，環著他的腰，“不過都要秦慕的掌紋。”
離寒澈輕撫著她的頭發：“這些事不用操心，我心裏有數。”
禹諾又嗯了一聲，心想，還是在他身邊更有安全感，那是可以給予勇氣的安全。
“見到你的小姨了？”離寒澈又突然問道。
禹諾驚訝：“你怎麼知道？你見過？”
離寒澈點頭：“潛伏時見過一次。”
“她是一個……”
“完全不值得信任的女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話語總結了秋夏這個女人。
禹諾眸光中有遺憾和沉痛：“在血緣上，我的確是她的親外甥女。”
可是秋夏到最後給她的感覺隻有一個，虛偽和瘋狂。
“她很嫉妒你母親，隻是其中的緣由，我們現在還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她很憎恨地下城。”這次是禹諾接著離寒澈的後半句話。
離寒澈莞爾，揉揉她的頭發，第一次發現原來兩個人配合的這麼默契，是一件身心愉悅的事。
“她比任何人都想地下城毀掉，想裏麵的人死掉，至於原因，或許是嫉妒你母親當年能夠離開，而她不能。”
禹諾想起應姿說的，又想起查到的一些資料，依舊有些不確定地問：“地下城裏真的有庇護一些受到……追殺的人嗎？”
離寒澈並不對這個問題否認：“在秦問那一代開始，的確是這樣。”
禹諾垂眸，所以其實地下城是分成了兩個階段，最初隻是為了維護統治者的地位，可後來就成了另外一種存在。
有時候她會想，她做的這一切真的對嗎。說到底，這一切的根源錯誤都來自於上麵那群人。
離寒澈望著她的表情，捧著她的頭，讓她抬起來：“我們所做的，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為了更多無辜者能夠有個太平的天空。”
禹諾點了點頭，握住他的手。
“地下城雖說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有了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哪怕作為從犯，他們犯罪的事實也不容狡辯。”離寒澈捏著她的下頜，溫柔又強勢，“至於秦慕，他如果願意轉為汙點證人，我可以幫他求情。”
禹諾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秦慕一定不會聽的。”
離寒澈沒有再說什麼，因為秦慕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轉為汙點證人不難，難的是要怎麼說服秦慕接受監外執行。
這意味著，也許後半輩子，他都隻能被關在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