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瞞得嚴嚴實實。”禹諾哀怨地看著他。
她當時隻是確定曼德爾的身份,完全沒想到這個人還假扮了兩個身份。
“你還偽裝了多少身份?”她有好奇,也有驚訝。
“不記得了。”有一些是以前出任務的時候需要,但如今他沒了一些記憶,也不記得自己這段時間雖然是隱藏了行蹤,但其實一直都在禹諾周圍。
然而,記憶尚未恢複,他也不記得自己做過這些。
他甚至不記得在網上看到禹諾和蔣思風傳緋聞,把人主編暴打一頓的事實。
禹諾看著他的臉半晌,抬手捏了捏。
離寒澈失笑:“我是真的。”
臉頰被捏得扯了一下,禹諾悻悻然地鬆開手:“不捏一下誰知道你是真的還是被誰偽裝的。”
離寒澈不由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完全認得出我的偽裝。”
禹諾點了下頭:“是認得出。”
“為什麼?”離寒澈自認自己的偽裝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否則當初在西裏爾身邊,早就被拆穿了。
“不為什麼。”禹諾臉上揚著甜美的笑容,“因為我就是知道。”
“我有破綻?”
禹諾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離寒澈很在意這個問題,這關係到自己的漏洞。
禹諾皺著小臉,一副不高興的表情:“自己想!這麼簡單的問題,我澈叔叔才不會問呢。你這個大叔果然還是假冒的!”
大叔……
離寒澈雖然不太糾結稱呼,可小丫頭這麼稱呼自己,他竟然覺得……像愛稱。
雖然自己才二十幾歲就被叫大叔很奇怪,但是被她這麼稱呼,他一點也不覺得難受。
她不說,離寒澈也就不再問這個問題了,大約猜到或許是他們之間有什麼聯係,能讓禹諾一眼就看穿他是不是偽裝的。
“那我們說回秦慕。”他道。
說到秦慕,禹諾又正色道:“能讓他轉為汙點證人嗎?”
離寒澈:“什麼?”
“汙點證人。”禹諾很認真,“如果我能讓他轉為汙點證人,是不是可以在量刑上做考慮。”
一瞬間,離寒澈的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滑過。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很難形容,也很難……說清楚。
“理由呢。”他問。
禹諾立即解釋:“秦慕其實隻是人格上有些缺陷,他沒有是非觀,這是因為從小就耳濡目染造成的。”
離寒澈淡然分析:“反社會人格,秦慕是最典型的,沒有同理心。對於犯罪,他不認為是錯,也不認為是對。”
禹諾也不反對,秦慕的確是這樣,她幾次問他為什麼做這些,他都是一臉懵地看著自己反問為什麼不能做。
問他這麼做有什麼好,他也說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而且不這麼做他就不能活下來見她。
沒有是非觀,沒有同理心,沒有道德觀,沒有社會責任感。
這些都是一些表現症狀。
“但是他在我這裏不是這樣的。”禹諾喃喃解釋,也不是特別為秦慕開脫,隻是覺得,或許,秦慕還有救。
離寒澈神色微斂:“因為沒有同理心,沒有共情的能力,你怎麼判斷他的行為不是偽裝。”
禹諾怔了怔:“偽裝?你是說,他表現出來的都是在撒謊騙我?”
離寒澈卻搖了搖頭:“以秦慕對你的執著,他對你的感情或許都是真的,但有一點……”
“他的一些事和計劃,可能都是在騙我。”禹諾接完離寒澈的話,心情有些沉重。
她的確是忘了這個客觀存在的因素。
秦慕不能用正常人,成年人的思索方式去思考。
離寒澈深幽的眼眸注視著情緒有些低落的禹諾,微微偏頭,看到桌上的一個發夾。
他伸手拿過,打開了另外一隻手銬,從床上站了起來。
禹諾下意識地雙手握拳,眼巴巴地看著他:“幹嘛!”
離寒澈的心又被她這防備性的動作給刺了一下。
他輕歎:“你為什麼想救秦慕。”
禹諾愣了愣,緩緩放下手,輕聲道:“秦慕或許真的有很多問題,但是,我總覺得他還是有救的。”
她望著他,清澈的黑瞳裏是沒有一點私心的認真和期盼。
那並不是喜歡,也不是憐憫,而是一種如同孩子一般單純的希望。
“我們國家沒有死刑,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呢?”
離寒澈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如果事實並非如你所想呢。”
禹諾垂眸:“我知道,事實或許根本行不通。”
在地下城的這段時間裏,她其實已經試過了,問秦慕有沒有想過結束這一切,他搖過頭。
她甚至試探地問,能不能為了她,秦慕反問:“如果我答應,你能嫁給我嗎。”
禹諾又做不到。
但是總要試試,再試試。
盡管他們國家沒有死刑,可是拘捕這樣的情況下,依舊是會被直接擊斃的。
她實在不願意看到秦慕走到那一天。
離寒澈沒再為這個問題多做什麼說明,他溫柔道:“聶新明為了能夠控製住‘韓厲’,勢必會用你來要挾。”
禹諾嘟囔:“我又不怕。”
“不要小看了這三家人,他們能夠把持這麼多年,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手段。”
禹諾抬頭看他:“你也不知道?”
“時間有限,我的確不知道。”能夠在短時間內查出他們,已經很不容易了。
禹諾免為其難地點了點頭:“那我自己小心點。”
離寒澈唇角輕揚:“休息吧。”
禹諾一把抓住他:“那你呢?”
“我什麼?”
“你、你之後做什麼?還要潛伏嗎?”禹諾其實就想知道,他會不會又突然失蹤了。
離寒澈莞爾:“之後我會和你哥哥不定時輪換出現。”
禹諾一呆:“啊?”
“所以,就算你能分辨我們倆也不要拆穿。”離寒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皮膚出奇的細膩。
“我才沒那麼傻。”她當然知道不能讓聶家的人發現“韓厲”有兩個。
離寒澈摸摸她的頭,走出了她的房間。
直到下了樓,他才給卡爾打了一個電話:“安排醫生,我要做身體檢查,另外,收集中藥人資料。我要知道,我中的那藥能不能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