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天嬌氣得臉發紅,罵道:“你該看看郎中了吧,我看你病得不輕!嘴裏都在胡說什麼!”
“小娘子,你不要不好意思。”
那人向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身後立刻站出兩人,提著嚴天擎就往門外去。
嚴天擎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嚇得大哭起來,他的泥人也掉在地上摔壞了。那人走上前,把泥人徹底踩碎了,嚴天擎更是哭得大聲了,掙紮著要回去救他的泥人。拎著他的人直接把他舉起來,掄了一圈,不是大人跟孩子開玩笑的抱抱、舉高高,是粗暴地威脅他。他嚇得臉色發白,立刻止住哭泣,不敢做聲了。
“你,你欺負一個小孩子幹什麼!”嚴天嬌站了起來,氣勢也高昂了起來。
不過,她雖比同齡的女孩們個兒高,站在那輕佻的少年麵前,還是矮了些。其實她心裏也打鼓,她知道這個少年,住在縣裏,家裏跟知縣沾親帶故,一家子都橫行霸道,縣裏的本分人都躲著走。他身後那些跟班兒,有親族,也有同窗,都是些不學好、不向善的主兒。
這些人,她遠遠見過好幾次,尤其在縣裏,更是看到了他們橫行鄰裏的模樣。這些人往日裏大概都在縣裏禍害街坊,極少在她家這個小鎮子附近出現。人們知道縣裏的惡霸少年,年紀輕輕的,啥都不怕,下手也沒個輕重,大家偶然看到他們的身影,也躲著走。自然,年輕的惡霸們不屑到這個無聊透頂的小鎮子上玩耍,鎮上東西少,遠不比縣城的街麵熱鬧。
嚴天嬌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這些人惹上關係。而且從那人的話中,似乎他早就知道她了。
那人抓她的手,也不看她的臉,眼睛直直盯著她遠比同齡女孩飽滿的前胸,猥瑣地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在這裏做我的小娘子吧,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嚴天嬌一掙,失了重心,後腰撞在灶台上,疼得兩眼發黑。她這一撞,鳥蛋也被撞散了。那人拾起一顆,捏去外殼,擠入口中。那蛋隻凝結了薄薄一層,濃稠的蛋液自舌尖滑入口中。
那人喉頭一動,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可以分食,立刻有兩個人撿起剩下的蛋,迫不及待地塞入嘴裏。
嚴天擎立在門口,看著那些人吃了他的鳥蛋,眼淚又撲簌簌地下來了。但他不敢再哭出聲音了,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真是鮮美,就像你這小娘子一樣。為答謝我娘子宴請這麼好的蛋,咱們可得好好拜一拜!”說著,那人上前就抱住她,在她臉上亂親,手也在身上亂摸。
“誰是你娘子!”嚴天嬌奮力反抗,手腳並用地和他打起來。
雖那人是男子,體格和力量更占優勢,嚴天嬌也不是吃素的,踹得他嘶嘶吸冷氣,也抓破了他的脖子和手。
“嗬!這小娘子還挺潑辣!我倒是看看你再潑辣,能有多厲害。你就是個女人,女人能怎麼樣?”那人一甩衣擺,有幾個人心領神會,揠住了嚴天嬌的手腳。
“走開!別碰我!”嚴天嬌再也憋不住了,哭喊起來。
嚴天擎也忍不住開口了,哭叫道:“你們不要傷害我姐姐!”
立刻有人轉過身來,一腳踹飛了他,還讓他在地麵上連滾幾圈,直接掉河裏去了。好在河邊水淺,他能爬上岸,但手腳無力,伏在地上,叫也叫不出聲,隻嚶嚶地哭著。
嚴天嬌已經顧不上弟弟了,她尖叫起來,那人已經壓在她身上,還有幾個似乎有點兒地位的也迎了上來,意圖不軌。其他人就在邊上立著,發出令人厭惡又恐怖的惡心笑聲。
流氓們忙著伸出髒手,滿臉淫欲,她是真害怕了,再也無法反抗。突然,淫亂的行為集體停住了,嚴天嬌也稍微回過了神,聞到了濃烈的煙味,腳邊還有陣陣灼熱。一個挨她很近的人跳起來,立刻跑了,其他人才陸續反應過來,慌忙站起身就往外退。那個領頭的年輕人也是,連滾帶爬地跑了,還掉了隻鞋子。
嚴天嬌勉強支撐著坐起來,攏了攏衣衫,眼睛被映紅了,屋子裏的枯草被引燃了!
她想站起來,卻被嗆得伏在地上,火光之中,她無法辨別方向,隻能看到被落下的鞋子燒了起來,很快就成了一團黑灰。她愣住了,大概是撞散了鳥蛋的時候,火星也掉出來了,燒了屋子裏的枯草敗枝。因為這場火,她保住了清白,但很快就要守著清白丟了命。
流氓少年們邊罵邊遠離著起火的房子,個別人身上粘了火星,趕緊跑到河邊去澆滅。嚴天擎拉著其中一個人的褲腳,央求:“救救我姐姐……”
“滾開吧你!”那人提腳就是一踹,又讓瘦弱的孩子在地上滾了幾圈,再也爬不起來了。
為首的看了一眼像死了似的、一動不動的小童,眼睛一轉,抓起他就往著火的屋子走。立刻有人明白了,點頭哈腰地說:“隻要這小東西閉嘴,就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老大真聰明!”
還不等他把小孩丟進火場,就被人一撞,跌倒了,小孩也脫了手,又滾了兩圈,被人抱起來。
“他們在這裏!”
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來了,他皮膚有些黑,但濃眉大眼,樣貌英挺,筋肉結實。少年撲了為首的之後,立刻接住了小童,然後朝著遠方喊起來。幾個衙役打扮的人趕來了,還跟著一些平民,人們從坡上朝下跑,急忙忙的要去救火。
那群流氓少年一看,趕緊四散逃走了。
嚴天擎在少年懷裏費力地說:“赬哥哥……姐姐……”
“我知道。”少年看著熊熊燃燒的屋子,低聲地說。
少年叫米赬,是嚴家隔壁的鄰居。他的父親就是大家口中的阿胖、胖叔,平日裏靠釀酒為生,也會做些小食來賣,手藝很好,深得大家喜歡。有時誰要屠宰牲畜了,也喊胖叔去做,縣裏的人都知道他的手藝,也會來鎮子裏麵請。胖叔總是樂嗬嗬的,很勤快,人緣好,早年喪了妻,也一個人把米赬養大了,雖然不富裕,至少父子兩個的溫飽能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