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裹毛毯的病人
吳媽身子又是一陣激靈,搖著頭驚恐地說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前幾天的一個夜裏他突然就到了我的家中,穿著黑色的衣服,帶著黑色的帽子,隻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麵,看起來很是邪惡。”到這裏,像是突然見靈光迸發,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才補充道:“噢,對了,聽聲音應該是一個男的。”
“那人是不是不高,比較瘦?”孫天愚猜測可能是有過一麵之緣的猴有財。
“是不高,也廋,像一個小老頭。”吳媽埋下頭,似乎陷入回憶中。喃喃自語。
“怎麼,孫醫生你知道是誰?”霍祁山連忙問道。
“我也不敢確定,來慧海城之前,遇見過一個很厲害的人,他叫猴有財,這時候聽吳媽這樣說,就隨意問了問。”孫天愚認真回道。
“噢!”霍祁山點點頭,認為可能性比較小,不再追問。
這時候,大廳外一絲清風從窗戶吹了進來,迎麵吹在吳媽的臉上。她隻覺得身上一陣涼意升起,從渾渾噩噩之中徹底清醒過來,望著霍祁山、霍燕飛兩人,噗通一聲磕了一個頭,腦袋挨著了地麵。
她哭泣著祈求道:“老爺、小姐,有什麼懲罰我都甘願接受,隻是求你們別趕老婆子我走。我在霍家待了幾十年,早已經習慣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該幹什麼,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說著,連續磕頭,不斷自責,“當時那人說放這果子對小姐壞處不大,我才這樣做的,希望老伴能快點好,不然我寧願老伴死去,也不會答應的,都是我老糊塗了,老爺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霍燕飛剛才模樣挺凶神惡煞的,對吳媽怨念很深,但她到底是一個善良的姑娘,此刻聽吳媽說了事情原委,又看到她老淚縱橫的模樣,心也就軟了下來,扭頭望著父親,“爹爹,你說呢!”
霍祁山緩緩走下樓,坐到沙發上,點燃一支雪茄抽起來。煙圈在身體中拐了七八個彎,從嘴裏慢悠悠地吐出,霍祁山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吳媽,你跟我霍家有三十年了吧,知道我霍家的規矩吧!”
聽聞此言,吳媽顫抖著身子,不停磕頭,“老爺,求求您,別趕我走,就算殺了我也別趕我走。”
霍祁山本來硬氣的心腸軟了下來,不過下一刻又硬了起來,“那麼大一份家業,要管理好不容易,如果我這次放過了吳媽,今後又有下人犯事可就不好辦了。”
心裏這樣想著,緩緩開口,“吳媽,念你跟了霍家幾十年的份上,我就不報警了,你還是離開吧。至於你老老伴的病,孫醫生就在這裏,讓他去看看,興許能夠治好。”
說活,又扭頭望著已經下樓的孫天愚,“孫醫生,看在我霍祁山的麵子上,請幫我這個忙吧!”
“醫者父母心,就算霍老板不說,我也要去給他老伴治病的。”孫天愚認真地回答。
吳媽剛張嘴還要說,霍祁山擺手打斷了她,“吳媽啊,你也不用說了,我給你一筆錢,你去隨意做點小買賣養家糊口吧,霍家你是不能再待了。”說著閉起雙眼,不再說話。
吳媽知道老爺這是在下逐客令,也就不再說什麼,重重磕了兩個頭後,起身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
吳媽家住在八層樓上,是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半個小時後,孫天愚、許大嘴、霍燕飛一行人跟隨吳媽到了她的家門外。
掏出鑰匙,無精打采開了門,然後再打開電燈,吳媽就請孫天愚、許大嘴、霍燕飛進了屋。
進了屋,孫天愚才發現吳媽照明用的那種老式的白熾燈,大廳中裝修得也很簡單,基本上隻塗抹了一層白色的塗料,牆上身子連一副裝飾的基本山水畫、刺繡等都沒有。
“這吳媽倒是一個勤勞、節儉的女人,心腸應該不壞,先前做出那番事,應該是受了威逼利誘。”孫天愚在大廳之中隨意打量一番,心裏已經有了結論,隨意坐在一個木製的沙發上。
吳媽給眾人倒了開水後,又要給眾人弄一點夜宵,孫天愚、徐大嘴、霍燕飛都擺手拒絕。孫天愚說道:“吳媽,你老伴的病要緊,快扶他出來吧,我來看看。”
“謝謝你了,孫醫生!”吳媽此時沒有再怨恨孫天愚,發自髒腑地感激他,口中連連自責,“哎,都是我老婆子老糊塗了,居然會相信壞人的話。如果不對小姐做這事,該多好啊!”
“吳媽,快去請伯伯出來啊,孫醫生醫術高明,定能治好伯伯的。”霍燕飛也不想聽她發牢騷,嘴裏吩咐。
“是……,是,看我老婆子都老糊塗了。”說著,她站起身顫巍巍向臥室走去。
片刻之後,她扶著一個人顫巍巍走了出來。這人全身包裹在厚厚的黑色毛毯下,每走一步就要停下來喘一口粗氣,看了病得真不輕。
感覺過了好一陣,這人在吳媽的攙扶下,終於緩緩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將頭埋得低低的,眾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臉。
就在他坐下的一瞬間,孫天愚明顯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與血腥味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那感覺就像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低了好幾度,很不舒服。
霍燕飛與許大嘴也明顯感覺到了這個寒意與血腥味,身體不由自主離他遠了一些,同時望向孫天愚,眼中詢問的意思很明顯。
孫天愚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兩往下看。
這時候,這個老人說話了,聲音微弱而嘶啞,“老朽叫劉三,年輕人叫我劉伯就是。哎,得了這病啊,身子與臉上都很難看,怕見人,所以我找了一床毛毯將自己包起來,你們不要見怪啊!”
“不見怪,不見怪!”霍燕飛與許大嘴同時回答,語氣中有幾分急迫。
孫天愚則是很鎮定,緩緩開口道:“老人家,隻要不是絕症都有可能治好,就算是絕症,現在不也能夠治好了麼。你把毛毯拿下來,先讓我看看病情如何。”
“我怕嚇著你們,小娃娃!”劉三開口,聲音微弱嘶啞。
“我是醫生,如果連看你的真容都不敢,還談什麼醫治,放心取下毛毯吧!”孫天愚扭頭看了一眼霍燕飛、許大嘴,道:“你們應該也沒有什麼意見吧!”
兩人點頭如搗蒜。
“年輕人,我這病,偷偷摸摸請很多人看過,都沒能治好。我看還是算了吧!”劉三聲音微弱嘶啞。
“什麼都要試一試才知道,不是麼,劉老伯。”孫天愚真誠地說。
“好吧!”劉三被孫天愚的真誠打動了,猶豫片刻,讓吳媽將毛毯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