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聲響,端木凇的長劍穿透了鐵托的後背,從鐵托的前胸刺了出來。
鐵托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半截長劍,轉過身來,迷茫的看著端木凇道:“端木,你這是……”
“嘿嘿,早就看你這黑大個不順眼了!今天我端木凇就是要殺了你!”
端木凇一說話,正在屋裏跟陸博遠打作一團的程苧聽到了,幾個箭步衝了出來,一邊衝一邊喊:“黑大個,這是假的端木!”
“假的……端木……”
鐵托愣了一下,旋即迷茫的眼神變得血紅了起來,鐵托死死的盯著假端木凇,假端木凇被鐵托盯得心中暗暗心驚,仿佛鐵托眼中的怒意要將自己撕碎了一般。
“假的……端木!”
鐵托一聲怒吼,程苧衝到跟前來,舉錘就往假端木凇腦袋上砸,假端木凇想要抽劍格擋,卻覺得自己的長劍仿佛長在鐵托身體裏一般,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眼看程苧的烏雲錘就打到了,假端木凇用腳蹬著鐵托的胸口,臉漲得通紅,手上的青筋暴起,腦袋上唰的一下就見了汗了。
鐵托九轉棍一架,當啷啷一聲響,這一棍把程苧打出老遠去,程苧空中一擰身,落在地上騰騰騰倒退了三步,這才站穩身形。
“黑大個,你……”
程苧話剛說到一半,之間鐵托大手一抓假端木凇的腦袋,好像拎小孩似得,揪著腦袋就給拎了起來,假端木凇半懸在空中直蹬腿。
鐵托將假端木凇揪到麵前來,輕聲道:“為什麼要假扮端木?”
假端木凇被拎在半空喘不過氣來,哪還能說的了話?兩隻手在空中亂擺,兩條腿懸在半空亂蹬,憋得臉色發紫,長著大嘴,啊啊嗚嗚個不停。
“我說,為什麼假扮端木!”
鐵托陡然一聲暴喝,揪著假端木凇的腦袋,原地轉了三圈,一撒手,朝著陸家莊正廳就扔了過去,假端木凇被扔出去的那一瞬間,嗷嘮一嗓子,聲都嚇破了。
鐵托甩開步子,掄起九轉棍來奔著正廳就跑,一路上擋道的家丁、從後院趕來的護院,沒一個不挨棍子的,連假山、石像、花卉、樹木等等等等,凡是擋道的都讓鐵托給打了個粉粉碎。
鐵托雙眼猩紅,胸前還插著方才的那柄長劍,身上微微有白光湧動,哪個敢近鐵托身?倘若方才的鐵托隻是殺神的話,現在的鐵托就猶如一座移動的高山一般,任何人、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鐵托。
鐵托衝到正廳門前,陸博遠挺身來擋鐵托,鐵托掄圓了橫掃一棍,莫說陸博遠,就連正廳的牆都掃成了兩段,嘩啦一聲,整個正廳塌了一半有餘,壓根不知道陸博遠在哪塊石頭下麵壓著。
這時候假端木凇剛好從天上掉了下來,鐵托抬頭一看,雙腳馬步蹲立,掄開九轉棍,眼看假端木凇掉到眼前,暴喝揮棍,砰的一聲響,假端木凇好似被踢出去的西瓜一般,咻的一聲,奔著正門就被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假端木凇一下打在了大門上,全身是血的貼著大門滑了下來,鐵托一步一步走上前,周圍全是家丁護院可是沒一個人敢動,整個陸家莊鴉雀無聲,鐵托沾著血的鞋一步一步的走向假端木凇,鞋底落地的聲音仿佛擊打在在場每個人的心口上一樣。
鐵托走到假端木凇麵前,用手抓住胸前凸出來的半截長劍上,嘎嘣一聲,將半截長劍掰了下來,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假端木凇道:“俺不怒你這一劍,怒的是你竟然敢假冒端木。”
假端木凇雙眼空洞的看著鐵托,渾身瑟瑟發抖,說不出是疼痛還是恐懼,鐵托手起劍落將半截長劍沒根筆直的插進了假端木凇的腦袋裏麵。
“啊!!”
鐵托仰天怒吼,隻覺得胸前好像被壓了千斤巨石一般,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殺!殺!殺!
鐵托的心中隻有這一個念頭,無可抑製的想要殺戮,鐵托轉過身來,掃視著院中的人,安靜的氣氛壓抑在所有人的心頭。
一個護院再也受不了這想要將人壓死的氣氛,一聲大叫,舉刀邁步就往鐵托頭上砍來,鐵托眼疾手快,邁步上前,一把抓住那護院的腦袋,一回手,將那護院扔出了莊外。
這個護院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鐵托舉起九轉棍,暴喝一聲,舉棍就往人群裏砸,這些家丁護院雖然知道鐵托身上有傷,可是哪裏還有勇氣跟這殺人的閻王拚命?
也不知是誰叫了一嗓子,整個陸家莊亂作一團,鐵托自己一個人手中拿著九轉棍,追著滿莊的人亂跑。
屠殺,完全一麵倒的屠殺。
鮮紅的血水浸透了院中的每一寸土地,斷肢殘臂在須臾之間比院中的花卉樹木還要多,散落一地的兵刃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屍體,鐵托臉上、身上全都是血,哪怕就連牙也是血紅色的。
鐵托身上插著的半截殘劍隨著鐵托身軀的移動不斷的搖擺,發出清脆又低沉的聲音,仿佛是在為這滿地的屍體吟唱著悲涼的挽歌。
程苧在一旁也看的觸目驚心,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看起來憨厚、魯莽的鐵托對端木竟然有這般的感情,誠然,自己當日不也是一樣麼?程苧微微的笑了笑,屠盡整個綏陽,倘若端木真的被這些人殺了,自己或許也是鐵托現在這般模樣吧。
“夠了!”
一道聲音從後院響起,一道紅光奔著鐵托胸前打來,程苧暗道一聲不好,縱身就要去給鐵托擋開,哪料到這紅光來的迅猛,砰的一聲響,正好打在鐵托胸前。
鐵托應聲而倒,九轉棍扔在了一旁,程苧趕到鐵托身前,回身看了看鐵托,並未受什麼重傷,其實鐵托之前被假端木凇一劍刺穿了胸前,雖不致命,但也極其嚴重,方才的屠殺隻不過是鐵托仗著一時怒氣,實際上鐵托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程苧衝著後院一拱手道:“多謝前輩,敢情前輩現身相見。”
隻見一道黑影從後院咻的一下奔了出來,身形未必比程苧要慢多少,一下站在程苧麵前道:“可要再打?”
程苧微微一笑道:“不必了,不知晚輩哪裏得罪了前輩,前輩如此興師動眾,請前輩賜教一二。”
那人微微一笑道:“有人出了你們五人每人二十萬兩的暗花。”
程苧點了點頭道:“這便說的通了,想必前輩也知道我們的來曆,隻怕前輩這一百萬兩的暗花有些燙手啊。”
那人麵無表情的道:“行走江湖哪有不燙手之事?來人,將這兩人押到囚天陣當中。”
“是”兩個護院應了一聲,走到程苧麵前道:“這個……”
程苧雙錘往他手裏一遞,道:“頭前帶路,拿好我的錘,前輩,這黑大個煩請前輩給醫治一下,倘若真的死了,你這二十萬的暗花可就打水漂了。”
那人重重的哼了一聲,那個護院伸手去接程苧的雙錘,剛接到手裏,咣當一聲砸在了地上,連地麵都砸進去不少。
程苧輕輕一笑,邁步跟著引路的家院就往囚天陣中走,身後六個大漢抬著鐵托,十幾個大漢扛著鐵托的九轉棍,還有十幾人扛著程苧的一對烏雲錘,三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陸家莊,奔著西山去了。
且說百裏行將丁卓救出來之後,想要再回陸家莊救程苧跟鐵托兩人,隻是眼前的丁卓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自己叫了他兩聲也不見回應。
百裏行將丁卓放在草叢中,伸手點了丁卓身上的幾處穴道,丁卓陡然之間跳起來道:“百裏,快回陸家莊!苧兒鐵托有難!”
百裏行一愣,道:“你是誰?”
“我是端木凇啊,百裏你怎麼了?趕快去陸……”
端木凇還沒說完,百裏行一撇嘴道:“丁卓,你是不是糊塗了?”
“丁卓?”丁卓一愣。
百裏行突然雙眉一皺,伸手就往丁卓臉上來抓。
“喂喂,百裏,你幹什麼?你聽我說啊。”
刺啦一聲響,百裏行從丁卓臉上撕下一張人皮麵具來,再看這丁卓,赫然正是端木凇。
“百裏,這什麼情況?”端木凇看著百裏行手中的人皮麵具微微愣了一下。
百裏行撇了撇嘴將丁卓的人皮麵具一扔道:“我還想問你這是什麼情況呢。”
兩人說話正說到這,突然聽見陸家莊內鐵托大吼,端木凇趕忙道:“不好,苧兒跟鐵托有難,咱們快去救他們。”
端木凇在前,百裏行在後,兩人回到了陸家莊前,抬頭看了看,陸家莊院牆太高了,端木凇與百裏行兩人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躍得過去。
“百裏,砸門!”
“好!”
百裏行一晃膀子,鋼爪合在了手上,運足內力“轟”的一聲打在了陸家莊大門上,可是大門紋絲不動,別說開了,就是連晃動都沒晃動一下。
百裏行咬了咬牙,站穩了馬步,雙臂後撤,“轟”的一聲又打在了門上,可是大門還是紋絲不動。
“端木,這大門怕是有機關,咱們進不去了。”百裏行搖了搖頭道。
“恩”端木眉頭緊皺,方才百裏行這兩張別說木頭門閂,就是鐵門閂也得被打歪了,可還是紋絲不動,怕是真的有機關在內,這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