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娃娃,這門中的機括乃是玄鐵打造的,別說是你們,就是用那攻城錘來,沒有三五天也打不動它分毫。”
一道聲音從端木凇身子的斜後方傳來,端木凇猛然回身,當啷啷拽出長劍來,往胸前一橫,喝道:“誰!”
隻見從草叢中鑽出一小老頭兒來,身長約莫五尺左右,兩顆綠豆眼,紅彤彤的酒糟鼻子,兩撇小八字胡,穿著蓑衣帶著鬥笠,肩膀上扛著一根釣竿,腰裏掛著一個魚簍,笑嘻嘻的道:“小老兒寒江釣叟,見過兩位大俠啦。”
端木凇一看隻是一個普通的釣魚老者,趕忙施禮道:“老先生,晚輩方才冒犯了,還請老先生海涵。”
寒江釣叟笑嘻嘻的搖了搖頭道:“不礙事不礙事,小老兒唐突啦。”
“老先生”端木凇又施了一禮道“老先生怎麼對這陸家莊內的機關如此熟悉?”
寒江釣叟笑了笑道:“小老兒不止熟悉,還會破呢。”
“哦?”端木凇麵露喜色“請前輩出手幫晚輩破了這機關,晚輩的幾位朋友被困在裏麵。”
寒江釣叟依舊笑嘻嘻的看著端木凇道:“不破不破,小老兒破機關費時費力,破得機關你又打不過這莊主,到時候連累小老兒,小老兒也打不過這莊主,到時候小老兒可就沒命咯。”
“前輩”端木凇肅然道“晚輩願拚上性命,保老先生無虞,懇求老先生施以援手。”
寒江釣叟一掐腰,兩撇小胡子亂顫,嚷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明事理?哪有自己要送死還逼著別人一塊去的?”
百裏行也上前一步,正色施禮道:“前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
“對啊對啊”寒江釣叟連聲打斷百裏行的話道“你們兩人就放小老兒一命吧,勝造七級浮屠喲,天兒也不早啦,小老兒回家嘍。”
說完了這句話,寒江釣叟頭也不回的就往草叢裏麵走,還沒走出兩步去,就聽見後麵有人喊道:“還想走?拿命來!”
寒江釣叟邊回頭邊嚷道:“小老兒要走怎麼了?小老兒就是要走!看誰攔得住小老兒!”
回過頭來一看,寒江釣叟一愣,原來不是叫自己,從這陸家莊側麵轉出兩人來,各帶著幾十個人,奔著端木凇跟百裏行就殺了過來。
百裏行雙臂一擺,一對鋼爪橫在胸前,寒江釣叟一看百裏行的這雙鋼爪,眼光一亮,小聲嘟囔:“有這玩意兒怎麼還能破不了這門?這對爪子比這破門值錢多了。”
端木凇更不廢話,挺劍殺進了人群,端木凇的這柄長劍也沒有名字,是在風雪山莊習武的時候師傅蕭銘贈予端木凇的弱冠之禮,端木凇拿著這柄劍寶貝得不得了,時常擦拭打磨,這柄劍也不負端木凇的期望,削鐵如泥,切兵刃什麼的猶如切豆腐一般。
端木凇長劍一出,寒江釣叟的兩隻眼睛都直了,看著端木凇的長劍一直吧唧嘴,看著端木凇拿著長劍揮砍削刺,連兵刃帶人四下亂飛,寒江釣叟一臉的表情極為豐富,時而皺著眉,時而嘟著嘴,時而睜大眼,時而倒吸涼氣。
看寒江釣叟這模樣比這端木凇更心疼這長劍,這人群裏麵帶頭的那人手拿兩把大斧,舉斧就來砍端木凇的腦袋,端木凇正好剛回過身來,斧頭帶著風聲就砍下來了,端木凇暗道一聲不好,舉劍就要跟這斧頭硬磕。
“哎喲,你這娃娃太敗家啦!”
寒江釣叟一跺腳,手往魚簍裏麵一掏,掏出來一黑乎乎的東西,一揮手,奔著那用斧頭的領頭那人就打,說來也怪,人群之中人來人往的,這一下還正好打在領頭那人的膀子上,那人膀子重了暗器哪還拿得動斧子?哎喲一聲大叫,一撒手捂著肩膀四下觀瞧。
“誰?是誰扔的暗器?有本事你出來!”
領頭那人捂著膀子跳著腳的罵街,寒江釣叟一開始不言語,不打算跟他一般見識,可是領頭這人越罵越難聽,越罵越過分,寒江釣叟一揮魚竿,甩出魚線來,魚鉤剛好鉤住了領頭那人的上下嘴唇,領頭那人疼的直嗚嗚。
寒江釣叟一拎這釣竿,把領頭那人吊在半空中道:“不才正是區區小老兒打得你,你這人嘴巴太壞,小老兒得給你治上一治。”
寒江釣叟說完了,從魚簍中掏出一根針來,魚竿一晃,把領頭那人晃到身前,伸手點了那人的穴道,又從懷中掏出一根魚線來,穿針引線,就給領頭那人的嘴給縫了起來。
寒江釣叟縫完了嘿嘿一笑,伸手取下了魚鉤,給他解了穴道,瞅著那人道:“嘿嘿,還罵不?”
那人疼的眼淚直流,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噗通跪在地上,直給寒江釣叟磕頭。
寒江釣叟摸了摸那人的頭道:“好啦好啦,有過能改,善莫大焉,別磕頭啦,快回去繼續打吧,嘿嘿,小老兒的醫術高啊,三下兩下就治好這臭嘴巴了,改天小老兒開個醫館,專治臭嘴巴。”
那人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鮮血順著魚線跟嘴角淌的胸口全是,想要忍著疼給掙開,可是魚線是最柔韌的線,寒江釣叟的魚線那可是兵器的一部分,哪是隨隨便便就能給掙開的?這人一使勁不僅魚線沒掙開,還給手上添了幾道口子。
那人一看這是沒辦法了,支支吾吾的回到人群裏,雙手指著端木凇跟百裏行,吱吱嗚嗚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然後一揮手,帶著人走了。
至於另外那個領頭的人,剛開始打起來沒三回合就給百裏行抓了個透心涼,眼看著是回不去了。
“多謝老先生。”端木凇長劍回鞘,上前拱手施禮。
寒江釣叟搖了搖頭道“小老兒非是救你,救得是你手中的劍。”
“劍?”端木凇微微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長劍道:“晚輩不明,還請前輩示下。”
寒江釣叟嘿嘿一笑,道:“娃娃,小老兒跟你做筆買賣,你看如何?”
“買賣?什麼買賣?”
“嘿嘿,小老兒幫你打開著陸家莊的大門,讓你進去救你的朋友,成功之後,你將這長劍送給怎麼樣?”
“不行!”端木凇趕忙搖頭道“這長劍乃是我師父贈予我的弱冠之禮,劍在人在,劍斷人亡,哪有轉送別人的道理?”
“哼!”寒江釣叟一扭頭“那你就別想救你的朋友了!”
“這……”端木凇看了看寒江釣叟,又看了看手中的長劍,心下猶豫不決。
“端木,別聽他的。”百裏行上前來拍著端木凇肩膀道“咱們去找程前輩、鐵前輩還有蕭前輩來,自然能夠破了這機關。”
“嘿嘿”寒江釣叟笑道“隻怕你們將他們請來的時候,你那幾位朋友的性命早就不在了。”
百裏行微微一笑道:“端木,你放才殺了多少人?”
“唔……十個吧,你問這個幹什麼?”端木凇看著百裏行道。
“前輩”百裏行向寒江釣叟一拱手道“倘若是這陸家莊主當真有加害我朋友之心,方才須臾之間我朋友已經死了十次了。”
寒江釣叟被百裏行說的一時語塞,指著端木凇兩人跳著腳道:“好娃娃!你們等著!小老兒非得讓你們求著小老兒要了你的長劍不可!”
“前輩,請了。”百裏行微微一笑,拱手送行。
寒江釣叟氣呼呼的走進了草叢中,端木凇微微皺眉道:“百裏,你方才為什麼那般說話?”
百裏行微微一笑,道:“端木,先不說你我兩人能否救得了程姑娘跟鐵兄弟,就是你這把長劍,能給這小老頭兒麼?”
端木凇沉思了一下道:“不能。”
“這便是了,你想想,他方才說讓你求著他要你的長劍,你怎麼才能求著他讓他要你的長劍呢?”
“苧兒!鐵托!”
百裏行笑道:“這就是了,這小老頭兒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剛才的武功你也看到了,非是你我能及得上的,倘若他去救得程姑娘與鐵兄弟,那豈不更好?”
“可是倘若他救到了,我們兩人未必能打得過他,到時候……”
百裏行歎了口氣道:“咱們打不過他,程前輩、鐵前輩難道還打不過他麼?他押著程姑娘與鐵兄弟,這兩位前輩焉能束手旁觀呢?”
“對啊!”端木凇一拍大腿道“我怎麼沒想到呢!百裏,真有你的!”
百裏行笑了笑道:“端木,你隻是關心則亂罷了,倘若天驕在這,怕是能讓這老頭兒去救了程姑娘和鐵兄弟還不收你的長劍呢。”
端木凇笑了笑道:“天驕那一肚子算盤可真是神鬼莫測,百裏,你去江南尋程前輩,我去通知鐵前輩,越快越好。”
百裏行樂道:“端木啊端木,你今日可真是亂了手腳了啊,你當真以為程前輩放心讓程姑娘自己一個人出來闖蕩麼?現在程姑娘被捉的消息怕是已經傳到程前輩手裏了,程前輩現在正在通知鐵前輩呢。”
“那咱們做什麼?”端木凇撓了撓後腦勺問道。
“做什麼?”百裏行摸了摸下巴道“你最應該知道該做什麼。”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咱們去探探苧兒跟鐵托被關在哪,這陸家莊到底是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