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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蕭師叔以及諸位師兄,柳近滄師侄身上也有著背叛我未央宮的嫌疑,還未調查清楚,豈可輕易派他下山?”忽有個冰冷的聲音傳了出來,一聽便是依然對流川子氣憤不已的流露護法了,“流川師兄,你是他師傅,不但不嚴加懲戒,反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支他下山,莫非那雪寒雙刺與你也有關係?”
眾人皆是一臉玩味,本來柳近滄乃是門中資深弟子,一向頗受倚重,更是早就傳聞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極地殿殿主,眾人自然不相信他會做出背叛之事。何況流川子在門派之中地位尊崇,實力也是極高,與他起衝突並沒有什麼好處,因此眾人皆是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陸小乖乃是師承蕭玄清,眾人也不願得罪,隻是事關雮塵珠之事,豈是小事?自然不可輕易放過。
隻不過方才流川子把流露得罪狠了,女人這種生物最是記仇,情非得已,不可輕易觸犯。但流川子一向有著自己的原則,哪裏會去管這許多。這不是,立馬讓人家抓住了簍子,這回恐怕又是有一番好戲看了。這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宮不離與莫無過了,他們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蕭玄清一臉平靜,似乎不願多管,而流水與流雲子則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似乎也不願意插手。
流川子臉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散去,就立即漲得通紅,張口欲言,忽又窒了一下,想起日前確實有這麼一茬,隻得道:“流露師妹莫要血口噴人,此事畢竟隻是微末細節,自然不放在心上,一時忘了也無可指摘。”
“哼,好一個血口噴人,好一個微末細節,好一個無可指摘!”流露冷哼一聲,一連沉聲說了三句,語氣中滿是嘲諷,激動道:“這雪寒雙刺與其上武技寒凍九幽乃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由柳近滄師侄施展出來,不僅邪氣騰騰,更是極為陰損的招式,依我看來,柳近滄師侄比之小乖師弟還有著更大的嫌疑,否則那雪寒雙刺從何而來?”
流川子怒道:“你這豈不是牽強附會,強詞奪理?近滄一向忠於我未央,又怎會做出不齒之事!”
流露冷冷道:“我強詞奪理?哦,別人的弟子隻是無意間得到一把形製貌似妖器的瑤琴就要被你口口聲聲說是奸細、是叛徒,輪到你自己徒弟,確確實實得了真真切切的邪器,你卻說這是微末細節?難道自己的弟子便是弟子,別人家的弟子卻是無關緊要的廢物不成?請問師兄,這雪寒雙刺,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若論口舌鋒利,在座七人中有六個男子,卻無一可以比得上流露,隻是她素來性子溫和,不願瑣碎紛爭,因此不曾多惱,看來此次流川子確實讓她生氣了。
流川子語塞,臉色漲紅,此刻任誰也看了出來,流川子對他的寶貝弟子極為的護短,不在蕭玄清之下,議事堂中一時陷入了沉寂。
“掌門師兄,”流露見流川子做不得聲,轉眼看向流雲子,淡淡道:“此事攸關我正道之安危,不可輕易略過,還望掌門秉公處理。”
不待流雲子回答,流川子氣得臉色發白,霍地站起身來,在未央宮流露算是與他同一個師傅,一向與他同進退,今日自己無意間得罪了她,讓她落了麵子,本來以為隻是小事,不料她卻抓住不放,真是不可理喻。他越聽越怒,本來他對柳近滄這一身修行也有些困惑,對那雪寒雙刺亦有疑心,但在這議事堂上,流露不僅維護陸小乖,更是對自己的徒兒諸般刁難,他如何不怒,當下沉著臉唰地站起身,大聲道:“流露護法,你欲待如何?”
眾人皆是沒有想到流川子竟有這麼大的反應,吃了一驚,紛紛側目,坐在流川子身旁,一向與他關係不錯的流水拉了拉流川子的衣袖,道:“流川師兄,流露師妹一時心急,也是為了我未央安危著想,也沒說要把近滄怎樣,你先坐下。”
眾人還隻是吃驚,流雲子臉色卻是微沉,這流川子在他麵前都敢如此大聲,讓他感到實在不爽,不由說道:“流川師弟,此間事的確有些古怪,我為本門之尊,自會秉公處理,你放心好了。”
流川子臉上怒色依然,但看著流雲子臉色以及身旁流水勸了幾句,終究是坐了下來。
流雲子緩緩道:“諸位,那日柳近滄所使用的武器以及武技,在場眾人也是都看清楚了,不僅短劍中煞氣隱然,外表更是陰邪無比。但最緊要的卻是,不知各位有沒有想到此處,這劍完並非真正身死,既如此,雪寒雙刺何以落到柳師侄手中?”
眾人包括流川子都是默然,他們都是老江湖,在修仙界摸爬滾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何沒想到此處,隻是柳近滄一向表現極好,眾人都是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他,再加上流川子的關係,之前不願說出來罷了。
最後還是流雲子開口說道:“依我之見,這柳近滄多半與邪道有過接觸!不過,是一次性的交易,還是永遠的叛變,這就得問問他本人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在座各位高層還是微微變了臉色,即便是始作俑者流露都是神色中有著一絲不敢置信,她心裏對於柳近滄其實也是相信的,不過是想氣氣流川子罷了,可是如今看流雲子這模樣難道真的是想要深究?
其實,這也不是沒有預兆。流川子自恃身份,近些年來多次繞過流雲子自行決定未央事務,早就惹得流雲子很是不爽,如今更是毫無顧忌地在他眼皮底下大放厥詞,不僅讓他臉麵無光,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裏。若是繼續如此放任下去,他這掌門當得也太過軟弱了一些。
原本有著邪道這一大外患,身為掌門人,流雲子必須放眼整個大局,自然不願與門下高層發生衝突,否則讓邪道乘隙而入,眾人又是臉和心散,恐怕便是正道危機。如今不同了,既然已經與邪道簽署停戰協議,妖族與邪道兩大勢力更是兩敗俱傷,此時恰是處理門內矛盾的最好時機。流雲子活了這麼多年,這點把握時機的眼力還是有的。
之前與他一係的流露、流水都是站在流川子一旁,而且流川子又是與他師出同門,即便流雲子也不願落入口舌,但現在時機不同了。
流露向流川子發難是他始料未及,又有一旁的宮不離與莫無過虎視眈眈,此刻唯一支持流川子的恐怕隻剩了流水一人。
是時候削弱流川子的權力了啊!
流雲子望向流川子,流川子臉色鐵青,緩緩站起身來,道:“師兄,你說的或許有理,但我還是要說,柳近滄年不過二十,又是自小在我未央長大,心性純良。而且,他天資聰穎,又肯下苦功夫,乃是這一屆弟子中實力排在前三的弟子,前途未可限量,又怎會做出錯事?”
一旁的宮不離忽地冷冷道:“或許他是邪道中人處心積慮安插進我未央門下,也不是不可能!”
流川子大怒,道:“若他真有如此心機,又怎會在與易雲山的比試中施展此物?再有,若他真是邪道奸細,那一日又為何沒有反戈一擊、為邪道而戰?”
宮不離看他一臉怒容,心底裏就更是高興,冷然道:“哼,那一日正邪大戰,我從頭到尾可也沒見著柳師侄出戰!”
“你說什麼!”流川子更被是氣得有些講不出話來,“難道你看不見那日比試易雲山毫不留手,使得近滄重傷未愈?”
“放肆!”一聲大響,卻是流雲子一掌拍在手邊茶幾之上,滿臉怒容,站了起來,“流川師弟真是好眼力,雲山沒有留手,難不成你的弟子就不是招招奪命了?在我麵前都是如此說法,卻不知背後又待如何?你可是當我這個掌門的死了不成!”
流雲子一向悠然,自從當上掌門以來,不曾發過如此大的火。但易雲山乃是他唯一的徒弟,極得他歡心。
龍有逆鱗,觸之則怒!易雲山就是他的逆鱗。
流川子一向不曾受到掌門嗬斥,因此素來我行我素,此時見他怒氣膨脹,不似作偽,吃驚不小,心中震蕩,隨即低聲道:“是我失言了,掌門師兄息怒!”
流雲子看了看其餘眾人,臉上怒容過了半晌方才緩緩退去,沉吟了一下,道:“流川師弟。”
流川子走出一步,道:“掌門師兄。”
流雲子看著他,道:“無論如何,那雪寒雙刺來曆古怪,你回去須仔細盤查清楚,若近滄師侄真與邪道有何牽連,我們便不能容他,你可知道?”
流川子微微點頭,默然許久,才道:“是。”
流雲子又道:“流川師弟,我知你心裏對近滄師侄寄予厚望,我對他原也是極為信任的。此事,我便不再繼續追究,你回去後須好生告誡於他並時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若是他真的與邪道有染,萬萬不可徇私。”
流川子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忽然間重重點了點頭,道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