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活寶難當

寒江雪迷迷糊糊,隻聽得耳畔生風,被兩位黑白女子提著一路奔出屋子來,透過綠紗幔子,隱約隻見花柳繁華,其間有許多花枝招展,紅紅綠綠的女子在嬉笑嘻戲,或摘花,或撲蝶,或追逐,或飲酒作樂,真是說不盡的紅塵遊戲,歡樂無比。正自驚疑間,鼻中又聞得花香夾著酒香,便自付道:“難道這一晃之間,便從地獄來到了天堂不成”。

寒江雪正自驚魂未定,那一黑一白兩位女子已經提著他來到花影重重的花蔭之中,耳畔又聞得一陣眾女子的嬉笑聲道:“大家快來,‘活寶’來啦”。

寒江雪隔著紗幔,隻見隱約花枝搖動,似有無數穿紅著綠,頭戴鮮花的女子圍了過來,一時分不清哪些兒是人影兒,哪些兒是花枝兒,鼻中奇香四溢,耳畔鶯歌妙語,笑聲如鈴,頓時更加迷糊,竟如同醉酒一般,有些兒如癡如醉起來,口內雖欲大呼“好姐姐好妹妹”,卻又一時發不出聲來。

兩位黑白女子把寒江雪提著拎到一張大塌上放下,便笑道:“這廝慣會花言巧語,哀憐討好,卻也生得細皮嫩肉,隻是虛弱了些,那東西竟如土蠶一般”。

眾紅綠女子頓時花枝亂顫,嬉笑聲如浪,便有數人上來撫弄寒江雪,口中嘖嘖稱奇。

寒江雪手腳被鎖,又被紗幔裹得如同粽子一般,活像一隻蠶蛹,被眾女子撓得身上奇癢難耐,終於大叫一聲,笑了出來道:“眾姐姐往哪裏摸,饒了我吧,我怪癢的”。

眾女子驚呼,一陣浪笑。便又有人大聲道:“嶺主來了”。

眾女子便都忙笑著讓開,在四周站住,口內猶自悄聲議論,指指點點不已。

寒江雪定定神,雖倒在塌上,仍奮力睜眼透過紗幔往外望去,朦朧間隻見一位豐胸細腰,花枝招展的女人被四位穿紅著綠的女子一乘春凳抬著過來,手裏一把小巧宮扇,大紅的抹胸低垂,酥胸半露,如一片雪;頭上金釵翠鬟,玉墜珠搖,戴著一朵芍藥花,在花影中穿梭,說著便來到寒江雪的塌前落下。

一時眾女子都緘口不言。隻見那嶺主把宮扇遮了半邊臉,輕輕抬起腳,從大紅撒花金絲鴛鴦繡裙裏露出一隻穿著繡花紅鞋的腳來,輕輕便下了春凳,走上寒江雪塌前來。

寒江雪心跳如雷,聞得香氣撲鼻,一時竟有些筋酥骨軟,血氣上湧,便欲開口呼姐姐,哪知這嶺主一把捏住寒江雪的下巴,隻笑著左看又看,半晌才道:“雖裹著紗幔,看這輪廓,想必不差,隻是不知內裏如何,可不要像先前那位,是個銀樣鑞槍頭才好,否則,我這寡婦嶺上又多了一堆白骨臭肉,豈不掃興”。

一人便出來笑道:“這廝貨不大,土蠶一般,嘴卻乖巧,死了倒是可惜,嶺主不防先試試,倘若不行,賞給我們樂樂,也別浪費了”。

眾女子便都鶯聲燕語的笑了起來。寒江雪聽得眾人言語,一時也不知道她們所說何意,到底要把自己怎樣,自己又如何落到了她們的手裏,心裏隻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待自己緩了過來,卻又計較,口內便叫道:“眾位好姐姐,聽你們這般好玩好笑,便把我放開了,和你們一起玩笑豈不是好”。

嶺主和眾人聽得寒江雪此言,便都大笑,嶺主道:“果然是個‘活寶’,好蜜嘴兒,倒也有趣,便把他放開了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兒,生得一張水蜜桃般巧嘴”。

說著,便有一人上來把裹著寒江雪頭臉的紗幔解開。

寒江雪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眾女人,隻見花枝招展,環肥燕瘦,黃白黑棕各色女子齊擠滿了眼前,自己卻被鎖倒在涼亭內的一張塌席上,亭外四周鮮花錦簇,蜂蝶曼舞,耳畔笑聲議論聲迭起,自己如醉了一般,一時便如同墜落在雲裏霧裏,口裏竟一句話說不上來,隻看著眾女子半露的酥胸臌脹脹一片,竟如癡似傻的笑起來,口水便也流了下來。

眾女子見狀,便都笑得花枝亂顫,掩麵彎腰,都道嶺主身上的“百花消魂露”厲害。

原來這寡婦嶺的嶺主身上帶有一種迷情香水,乃波斯秘製的貢品,偶被其所得。先前寒江雪見嶺主到來時,聞得一陣奇異的香味,便已經中了她的道,此時藥效發作,下身硬邦邦起來,神誌便也恍惚起來,更何況寒江雪秉性風流,便開始有些不由自主。

寒江雪見這嶺主雖三十年紀,卻也風韻猶存,體態風騷,眉目多情,竟情不自禁的看著嶺主笑道:“好姐姐,你身上擦的什麼香,竟這般好聞”。

眾女子便又大笑。那嶺主便巧笑著上前,抬起寒江雪的下巴巧笑道:“我這身上的香叫做‘百花消魂露’,藏在一處芳草幽幽的隱秘地方呢,你要不要來找找,吃上一口兒”。

眾女子一陣浪笑,都彎腰掩麵,咂嘴作舌的道:“果真好‘活寶’,嶺主便賞她一口兒,讓我們也開開眼”。

寒江雪此時如醉如癡,渾身燥熱起來,情難自禁,便也笑著道:“好姐姐,便賞我一口兒吧,隻是我手腳不便”。

嶺主大笑,便一把掀起自己的百花大紅金絲鴛鴦裙來,一張腿跨坐在寒江雪的身上,把寒江雪劈頭蓋腦罩在了裙底裏麵。

眾女子都一聲尖叫,笑得眼淚都出來。

那嶺主騎在寒江雪身上,口內便有些情難自禁的呻吟,便又巧笑著道:“我的兒,可尋著了,嚐試了些”。

寒江雪被罩在裙底,手腳被鎖住,隻露出頭臉來,隱約隻見這嶺主裙內空空如也,隻兩條白花花的大腿,卻緊緊把自己的頭臉夾住,中間黑幽幽一片,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不禁耳熱心跳,頭腦發脹。

眾女子正自鶯聲燕語,玩得不亦樂乎,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蕭聲,若隱若現間漸漸清晰起來,須叟便似乎來到了花圃間。側耳細聽,似在前麵;再細聽,似又在後麵;轉身,又從南麵傳來。眾女子便都有些驚異起來。

那嶺主此時春情大發,口內兀自呻吟,卻也聽得了此蕭聲,便極不情願的跳將起來,臉上紅暈難消,怒道:“難道又是那賤人來壞我的好事,竟追到這裏來!真是冤家路窄”。

一位金發碧眼的女子便上來道:“莫非是嶺主的仇家尋了來”。

嶺主道:“來了咱們也不用怕,這一次,叫她有來無回,新賬舊賬一起算”。說著,便飛身縱上亭子橫梁,一伸手,取下一把寶劍來,橫眉怒目拿在手內。

又令道:“黑白無常,速令眾人準備迎戰,打開這‘銷魂密約亭’四處機關”。

眾女子見嶺主這般如臨大敵,又聽得這蕭聲有些古怪,早驚疑起來,此時聽得此令,便都急急散去,各自去取了兵器拿在手裏,圍攏在亭子四周,準備迎敵。

寒江雪躺在亭內的塌上,聽著這蕭聲悠悠揚揚,頓時心緒竟慢慢平靜下來,頭腦竟也清醒了些,見這許多黑白黃棕的女子手裏拿著兵器圍在亭子四周,如臨大敵,一時便明白過來,自己先前竟莫名其妙的中了這群女子的道,此刻卻不知是何方神聖到來,前來尋這群女子的晦氣,自己卻正好可以見機行事,尋找機會逃脫,隻是此刻自己手腳被金剛鐵鏈鎖住,倘若亂動,這群魔女一時情急,說不定一劍殺了自己也未定。寒江雪想到這裏,索性便閉眼睡在塌上,如同死了一般,耳朵卻豎起,聽著亭子外麵的動靜。

一盞茶的工夫,這悠揚的蕭聲漸漸停息了。寒江雪精神振奮,頭腦清醒,隻覺得剛才這蕭聲似從雲霄傳來,如同梵音,聽之令人忘憂,清心寡欲,煩惱盡消,心內不禁叫好,又猜想這吹簫之人必定非同凡響,不是一般俗人,便忍不禁有些恨不能見的衝動,隨即把眼睜開一條縫隙,朝亭子外窺視。隻見一位青衣飄飄,體態飄逸若仙,臉上戴著牡丹花麵具的女子如同閑雲野鶴般立在一棵白玉蘭花樹上,手中拿著三尺瀟湘洞蕭,亭亭玉立,不言不語,立在枝頭看著亭內和四周的動靜。

寒江雪不禁暗自驚呼道:“原來竟是她。那日在淩雲峰山腰,她一曲‘豔骨魔音’不但救了自己和眉兒,大敗楚天行,也差點令自己當場出醜,墜入魔道,和眉兒當場作出那男女間的苟且事情來”。

寒江雪想到這裏,不禁又有些臉紅,見她此刻依然這般飄逸若仙,觀之令人忘俗,那牡丹麵具後麵也不知真容如何,一時竟打自心底裏有一種恨不得見,又相遇恨晚的感覺襲來。

寒江雪正自出神,卻聽得亭坎下那寡婦嶺的嶺主怒道:“柳恨水,你這悶騷的小狐狸,竟又來管我的閑事,你吃飽了撐著。你自己願意裝作三貞九烈,卻來攪擾別人的好事,你神經病”。

原來那花樹頂上立著的女子卻是江湖上人稱“羞花使者”的柳恨水便是。隻見她此刻立在一棵白玉蘭的花枝上,如同仙鶴一般。眾人不禁都驚駭這柳恨水的輕功絕頂,想必那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便都有些怯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