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淩州古圖
徐公淩和水中月在常樂村生活,水中月每天都睡懶覺,會一直睡到自然醒。如果有村民前來問診,她就給村民診病。常樂村裏沒有金銀,都是以物換物,大米小米可以換任何物品。
水中月就收下些大米,然後再到村市上換魚換肉。晚上的時候,水中月要練一個時辰的玄女神行,其實就是繞著整個常樂村跑,風雨無阻。水中月每天晚上都要洗澡,但是徐公淩從來沒有偷看過。
徐公淩總是早早起來燒火做飯,白天讀書看菜譜,下午練功,晚上再練兩千劍徐風劍法。雖然他和水中月住在一起,但他卻很少和水中月說話。徐公淩總是把自己練到筋疲力盡,這樣才能克製住自己的欲火。
每逢陰雨天氣,徐公淩劍上的劍傷就會發作。天罡神風一直集中在他的左眼內,他的左眼幾乎看不清東西。李子玉白龍劍氣所打出的內傷,讓他一到陰雨天氣,就會鑽心的疼。
殘留的劍氣在他的體內亂竄,仿佛要捅穿他的身體。水中月告訴他白龍劍氣無藥可治,但會隨著藥物的治療和針灸,越來越輕。徐公淩用傳音鏡告訴李青絲,他身上的傷害很重,需要半年時間才能康複,讓李青絲給小嵐張羅婚事。
水中月對徐公淩做的菜非常滿意,但是徐公淩和她的話,卻越來越少了。徐公淩隻要一想到水中月原先是李子玉的未婚妻,就會想起李子玉。若虛老賊的親侄兒,在天下人的麵前,徹底輸給了他。
李子玉與徐公淩玄女廟一戰之後,可謂名動天下。登門上徐家要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李青絲一一記下他們的名字,說等徐公淩傷好之後再說。李子玉回到如龍殿之後,立下重誓,要在一招之內打死徐公淩,以雪此恨。
十月,淩州城,南市竹林。
淩州城已經傳開了蜘蛛山雷神廟中的雷神珠即將出世,作為四將神珠最先出世的一顆,所有的人都想得到這顆寶珠。如果不是雷神將轉世,是沒有辦法得到雷神珠的。但是仿佛滿大街的人都覺得自己是雷神將轉世,都想去試試。
張翔龍和張無音都聽到了這個消息,很是興奮。張翔龍喜道:“老張,雷神珠已經出世了,看來我就要變成雷神了。沒有雷神珠,我張翔龍就是張翔龍,有了雷神珠,我可就是雷神了。以後別人不管怎麼說,也得叫我一聲雷俠吧!”
張無音笑道:“翔,不管怎麼說,我作為兄弟,我一定要竭盡所能,幫你拿到雷神珠。雖然我可能不能為你兩肋插刀,但是掉點指甲還是可以的。”
張翔龍哈哈大笑:“無音,那句話怎麼說的?得大禹神珠者得天下,得四將神珠者敗禹王。我們兄弟幾個湊到一起,連大禹都不怕啊!現在我手裏有雷公鞭,你手裏有雪魔鐮刀,大哥手裏有徐風劍,家駒會火分身。風雷火雪,橫掃天下啊!”
“說起來,公淩的徐風劍法真是厲害啊!連李子玉都打不過他,以前李子玉也是一劍解決公淩的高手啊!沒想到現在根本擋不住公淩的劍,公淩的力氣和內功實在太可怕了。我們三人說不定擋不住他一個人。”張無音在腦海中幻想著和徐公淩過招。
張翔龍瞪大了眼睛:“無音,你不服還真不行。大哥的劍勁厲害,你出招比他慢,一旦讓他近身,馬上就會被放倒,甚至沒有機會還手。家駒的話,雖然能用腳步躲一陣子,但是一旦讓大哥找到破綻,也會很快敗陣。我雖然有雷公鞭在手,但是也架不住一萬五千多斤的徐風劍。大哥的清風徐來和徐風萬裏,我們估計擋都擋不住啊!”
張無音嗯了一聲:“說真的,我不用比都知道,我是最弱的。我如果和你們單挑,是會死得很慘的。離得遠,我還能撐一陣,要是給你們近身,我肯定必死無疑。我最近已經學會用冰盾護體了,還得多多感謝雪魔啊!從前我沒有師父教,現在有雪魔指點我,我總算能修煉法術了。”
張翔龍拍著張無音的肩膀:“老張,你的冰雪太好用了。想凍誰凍誰!下次你跟家駒打,先把他凍住,他不就不能動了嗎?”
張無音歎道:“家駒是誰?他可是火神將轉世啊!我怎麼可能凍得住他呢?不過家駒現在沒有兵器,光憑徒手接不住我的雪魔鐮刀。”
張翔龍突然小聲說道:“聽說楊劍生已經回來了。他在化龍書院學藝以後,劍術大成,在淩州城立擂十五天沒有對手。所有對手的咽喉處都被他用劍刻上了一個楊字,但是我看這楊劍生,覺得有很強的邪氣。公淩當時受他為徒,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張無音有些厭煩:“楊劍生,我一直就不喜歡他。他這個人想法很多,極力地討好公淩,無非是想讓公淩把訣竅告訴他。公淩最後把練法告訴他了,但是沒有教他內功。如果公淩把打呼神功教給他,那他可就不好收拾了。”
張翔龍驚道:“老張,我感覺楊劍生對我們不錯啊!畢恭畢敬,還經常給我們買燒雞吃。反正我當時是燒雞和牛頭換著吃,感覺可真好啊!當時每人三斤牛肉,我根本吃不完啊!”
張無音指著南市:“翔,那邊好像在賣淩州城的古地圖,我們去買一張吧!據說雷神珠就在蜘蛛山的雷神廟裏。”
張翔龍問道:“哪裏有蜘蛛山啊!現在這邊好像也就是南大山,白狐山,沒聽說有蜘蛛山啊!”
張無音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很久很久以前,肯定是有蜘蛛山的。走吧!先買一張地圖再說。”
南市不少畫匠都在描摹淩州古圖,本來一張地圖也就五十文錢,後來因為供不應求,竟然漲到了十兩銀子一張。張翔龍和張無音都覺得十兩銀子實在太黑了,隻好讓張無音去看畫,然後回去繪製。
淩州古圖和如今的淩州城已經大不相同了。獄神廟沒有了,八蠟廟也找不到了。幾座大山的形狀也大不相同了,在張翔龍的眼裏根本就不是淩州城。根據淩州古圖上的顯示,蜘蛛山就是南大山和白狐山中間的山,但是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村子,叫小劉莊。
張翔龍歎道:“老張,光憑這一張圖,肯定怎麼也找不到雷神廟啊!”
這時候雷麒麟突然說話了:“主人,我會指引你找到雷神廟的。很多人都想得到雷神珠,但他們不是雷神將轉世,得來也沒有用處。隻有你才能驅動雷神珠,變身雷神。雷神珠出世之後,火神珠也會跟著出來。看來決戰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張翔龍盯住了雷公鞭:“雷獸,你教的雷公炮是雷神將的法術嗎?”
雷麒麟答道:“我經常看到雷神將練這招,一招雷公炮,能誅滅一切妖邪。主人,你一定要學會雷公炮,越快越好。”
張翔龍苦笑道:“我也想快啊!關鍵這雷公炮可真難練啊!第一關就是放屁,每天要放屁通氣,我沒有那麼多屁放啊!”
張翔龍撅著嘴:“翔,街上黃豆有的是,買幾斤回家,每天吃就是了。”
張翔龍搖搖頭:“天天放屁,我娘會罵死我的。這幾天她都在張羅給我說媳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好姑娘的。”
張無音放下手中的筆:“翔,我得睡覺去了。我實在太累了,養足精神,尋找雷神珠!”
揚州,化龍書院。
楊劍生在化龍書院拜師李如龍的三弟子顏鏡,不但學成了他的化龍劍法,而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出師大典上,打敗了顏鏡。李如龍死後化龍書院由他的六大弟子執掌,沒有掌門,六個弟子各自教徒弟。
楊劍生完全練成了魚龍九變的身法,結合徐風劍法、化龍劍法等百家之長,自創了九式魔心劍法,成為了化龍書院的奇才。汪漸痕來到化龍書院雖然也學會了一些拳腳,但卻沒有人教他精華,讓他苦悶不已。
按照化龍書院的規矩,弟子隻有打贏師父,才算是出師,可以自由出入化龍書院。李如龍的六大弟子何等厲害,普通人就是練十年也趕不上。汪漸痕見楊劍生打贏了顏鏡,也打從心裏佩服。
汪漸痕閑來無事於是讀起了《趙世家》:
趙氏的先人和秦人是同一個祖先。傳到中衍,他給殷帝太戊趕車。他的後代蜚廉有兩個兒子,一個兒子取名惡來,侍奉紂王,後被周人殺死,他的後代就是秦人。惡來的弟弟名叫季勝,他的後代就是趙人。
季勝生了孟增。孟增受到周成王的寵信,這就是宅皋狼。皋狼生了衡父,衡父生了造父。造父得寵於周穆王。造父選取了駿馬八匹,與在桃林得到的盜驪、驊騮、綠耳等名馬獻給穆王。穆王讓造父趕車,到西方去巡視,會見了西王母,快樂得把回去都忘了。不久,徐偃王發動叛亂,穆王乘坐馬車,日行千裏,攻打徐偃王,把他徹底打敗。於是把趙城賜給造父,從此就成為趙氏。
從造父往下經六代傳到了奄父,奄父字公仲,周宣王的時候討伐戎人,他給宣王趕車。在千畝之戰中,奄父曾使宣王脫險。奄父生了叔帶。叔帶的時候,周幽王荒淫無道,他就離開周王朝到了晉國,侍奉晉文侯,開始在晉國建立趙氏家族。
從叔帶往下,趙氏宗族越來越興旺,又過五代傳到了趙夙。
晉獻公十六年,晉國征討霍、魏、耿三國,趙夙為將軍征討霍國。霍公求逃到了齊國。這一年晉國大旱,占卜的結果說:“霍太山的山神作怪。”於是派趙夙到齊國召回霍國國君,恢複了他的地位,讓他主持霍太山的祭祀,晉國才又得到豐收。晉獻公把耿地賜給趙夙。
趙夙生共孟這一年,正當魯閔公元年。共孟生趙衰,趙衰字子餘。
趙衰回到晉國以後,在晉國的妻子堅決要求把他在翟娶的妻子迎接回來,並且讓翟妻的兒子趙盾做正宗繼承人,而讓自己的三個兒子居下位侍奉他。晉襄公六年,趙衰去世,他的諡號是成季。
趙盾接替成季主持國政兩年之後,晉襄公去世,太子夷皋年紀小。趙盾由於國家多難,想立襄公的弟弟雍為國君。雍當時在秦國,就派使臣去迎接他。太子的母親日夜啼哭,叩頭對趙盾說:“先君有什麼罪過,為什麼要拋棄他的嫡子而另找國君呢?”趙盾為此事憂慮,恐怕她的宗親和大夫們來襲擊殺死自己,於是就立了太子,這就是晉靈公,並派兵去攔截到秦國迎接襄公弟弟的一行人。靈公即位之後,趙盾更加獨攬晉國的政事。
靈公即位十四年,越來越驕縱。趙盾多次進諫,靈公不聽。一次吃熊掌,沒有煮熟,就把膳食官殺了,讓人把他的屍體抬出去,正好被趙盾看見。靈公因此害怕,想要殺害趙盾。趙盾平素待人寬厚慈愛,他曾經送食物給一個餓倒在桑樹之下的人,這個人回身掩護救了趙盾,趙盾才得以逃走。
他還沒有逃出國境,趙穿就殺死了靈公,立襄公的弟弟黑臀為君,這就是晉成公。趙盾又回來主持國政。君子譏諷趙盾身為正卿,逃亡沒有出國境,返回來也不誅討逆賊,所以史官記載說“趙盾殺了他的國君”。晉景公的時候趙盾去世,他的諡號是宣孟,其子趙朔承襲爵位。
晉景公三年,趙朔率領晉國的下軍援救鄭國,與楚莊王在黃河邊交戰。趙朔娶了晉成公的姐姐為夫人。
晉景公三年,大夫屠岸賈要誅殺趙氏家族。當初,趙盾在世的時候,曾夢見叔帶抱著他的腰痛哭,非常悲傷;之後又大笑,邊拍著手邊唱歌。趙盾為此進行占卜,龜甲上燒出的裂紋中斷,可後邊又好了。
趙國一位名叫援的史官判斷說:“這個夢很凶,不是應驗在您的身上,而是在您兒子身上,可也是由於您的過錯。到您孫子那一代,趙氏家族將更加衰落。”
屠岸賈這個人,起初受靈公的寵信,到景公的時候他就做了司寇,將要發難,就先懲治殺靈公的逆賊以便牽連出趙盾,同時遍告所有的將領說:“趙盾雖然不知情,但仍然是逆賊之首。做臣子的殺害了國君,他的子孫卻還在朝為官,這還怎麼能懲治罪人呢?請各位誅殺他們。”
韓厥說:“靈公遇害的時候,趙盾在外地,我們的先君認為他無罪,所以沒有殺他。如今各位將要誅殺他的後人,這不是先君的意願而是隨意濫殺,隨意濫殺就是作亂。為臣的有大事卻不讓國君知道,這是目無君主。”
屠岸賈不聽。韓厥就告知趙朔趕快逃跑。趙朔不肯逃跑,他說:“您一定能不使趙氏的香火斷絕,我死了也就沒有遺恨了。”韓厥答應了他的要求,他謊稱有病不出門。屠岸賈不請示國君就擅自和將領們在下宮攻襲趙氏,殺死了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並且滅絕了他們的家族。
趙朔的妻子是成公的姐姐,有趙朔留下的身孕,她逃到景公宮裏躲藏起來。趙朔的一位門客名叫公孫杵臼,杵臼對趙朔的朋友程嬰說:“你為什麼不死?”程嬰說:“趙朔的妻子有身孕,如果有幸是男孩,我就奉養他;如果是女孩,我再慢慢去死。”
過了不久,趙朔的妻子分娩,生下男孩。屠岸賈聽到後,到宮中去搜查。大人把嬰兒放在褲子裏,禱告說:“趙氏宗族要是滅絕,你就大哭;如果不會滅絕,你就不要出聲。”
搜查到這裏的時候,嬰兒竟然沒有聲音。脫險以後,程嬰對公孫杵臼說:“今天一次搜查沒有找到,以後一定要再來搜查,怎麼辦呢?”公孫杵臼說:“扶立遺孤和死哪件事更難?”
程嬰說:“死很容易,扶立遺孤很難啊。”公孫杵臼說:“趙氏的先君待您不薄,您就勉為其難吧;我去做那件容易的,讓我先死吧!”於是兩人設法得到別人家的嬰兒背著,給他包上漂亮的小花被,藏到深山裏。
程嬰從山裏出來,假意對將軍們說:“我程嬰沒出息,不能扶養趙氏孤兒,誰能給我千金,我就告訴他趙氏孤兒藏在哪裏。”將軍們都很高興,答應了他,就派兵跟隨程嬰去攻打公孫杵臼。杵臼假意說:“程嬰,你這個小人哪!當初下宮之難你不能去死,跟我商量隱藏趙氏孤兒,如今你卻出賣了我。即使你不能撫養,怎能忍心出賣他呢!”
他抱著嬰兒大叫道:“天哪!天哪!趙氏孤兒有什麼罪?請你們讓他活下來,隻殺我杵臼可以吧。”將軍們不答應,立刻殺了杵臼和孤兒。將軍們以為趙氏孤兒確實已經死了,都很高興。然而真的趙氏孤兒卻仍然活著,程嬰終於和他一起隱藏到深山裏。
過了十五年,晉景公生病,進行占卜,占卜的結果說是大功臣的子孫後代不延續,因而做怪。景公問韓厥,韓厥知道趙氏孤兒還在世,便說:“大功臣的後代子孫中如今已在晉國斷絕香火的,不就是趙氏嗎?從中衍傳下的後代都是姓嬴的了。中衍人麵鳥嘴,來到人世輔佐殷帝太戊,到他的後代輔佐的幾位周天子,都有美好的德行。再往下到厲王、幽王時昏庸無道,叔帶就離開周王朝來到晉國,侍奉先君文侯,一直到成公,他們世代都建立了功業,從未斷絕過香火。如今君主您獨獨滅了趙氏宗族,晉國人都為他們悲哀,所以在占卜時就顯示出來了。希望您考慮考慮吧!”
景公問道:“趙氏還有後代子孫嗎?”韓厥就把實情完全告訴了景公。於是景公就與韓厥商量立趙氏孤兒,先把他找來藏在宮中。將軍們進宮問候景公的病情,景公依靠韓厥的眾多隨從迫使將軍們同趙氏孤兒見麵。
趙氏孤兒名叫趙武。將軍們不得已,隻好說:“當初下宮那次事變,是屠岸賈策動的,他假傳君命,並且向群臣發令,不然的話,誰敢發動變亂呢!如果不是您有病,我們這些大臣本來就要請您扶立趙氏的後代。如今您有這個命令,正是群臣的心願啊!”當時就讓趙武、程嬰一一拜謝各位將軍,將軍們又反過來與程嬰、趙武攻打屠岸賈,誅滅了他的家族。景公重又把原屬趙氏的封地賜給趙武。
到趙武行了冠禮,已是成人了,程嬰就拜別了各位大夫,然後對趙武說:“當初下宮的事變,人人都能死難。我並非不能去死,我是想扶立趙氏的後代。如今趙武已經承襲祖業,長大成人,恢複了原來的爵位,我要到地下去報告給趙宣和公孫杵臼。”
趙武啼哭叩頭,堅持請求說:“我寧願使自己筋骨受苦也要報答您一直到死,難道您忍心離開我去死嗎?”
程嬰說:“不行。他認為我能完成大事,所以在我以前死去;如今我不去複命,就會以為我的任務沒有完成。”於是就自殺了。趙武為程嬰守孝三年,給他安排了祭祀用的土地,春秋祭祀,世代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