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歡天喜地
按照狂刀門的規矩,門下什長以上的弟子都可以挑選戰馬,但是戰馬如果有失,就需要照價賠償。伯長以上的弟子如果連同戰馬一同犧牲,算是功過相抵,不用賠償戰馬。但是伯長以下的弟子若是失了戰馬,就要按兩倍賠錢。
在狂刀門裏戰馬比人命金貴,地位最低的甲兵命比螻蟻還賤。如果死了一個牙門將,狂刀門會發五百兩黃金作喪金,如果死了一個甲兵,隻不過發五兩銀子。張翔龍他們六人自然知道狂刀門的規矩,一旦死了一匹戰馬,抄家都還不起。
張翔龍帶頭走進歡喜村,看到一個男子手裏拿著一條白綾,笑得滿地打滾。張翔龍不明白什麼事能讓一個人笑得那麼開心,簡直就要笑死了。
張翔龍望著這個男的,問道:“敢問什麼事讓你笑得那麼開心呢?”
這男子笑道:“我娘子剛剛上吊自盡了,我好高興啊!我早就想重新找一個了,她終於自盡了。我太高興了。”
杜天任皺著眉頭:“你夫人死了!你竟然這麼高興,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這男子不以為然:“我們歡喜村的規矩,內子死了,一定要大笑七天,吐故納新啊!舊的不去,新的怎麼來啊!”
江東遊驚道:“我的天啊!吹鑼打鼓那家原來不是喜事,是五歲的女兒被淹死了。為什麼一家老小還是笑得那麼開心呢?”
這男子指著那家:“他們家的女兒五歲就長得跟小黑蛋一樣,死了倒好,不然肯定嫁不出去啊!他家那女兒烏黑的,半夜出來,我還以為看見鍋底了。她死了,一家老小能不開心嗎?”
林雲影指著前麵:“別理這個瘋子,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狐妖的線索,更說不定狐妖就藏在這個村子裏麵。這個村子裏人人都好像很高興啊!不知道逮到他們打,他們會不會高興?”
張翔龍笑道:“這可能不是歡喜村,而是傻鳥村。上天要誰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冷鳴風握緊了背上的大刀:“小心!有人騎牛衝過來了。”
張翔龍他們急忙散開,隻見一個牧童騎著一頭黃牛衝了過來,撞向杜天任。杜天任拳腳功夫厲害,氣力十足,僅用一個手掌就擋住了這頭黃牛。
杜天任欣然一笑:“你的牛好像不太友好啊!”
牧童笑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你們是外鄉人嗎?”
江東遊答道:“我們是外鄉人如何?不是外鄉人又如何?”
牧童大笑起來:“如果是外鄉人,進我們村之前,先要大笑三聲!哈哈哈!就這麼笑!我們歡喜村是最好客的,請六位貴客大笑三聲。”
柳劍心尷尬地笑了起來:“哈哈哈!”
牧童搖搖頭:“這位貴客,你得發自內心的笑才行啊!要哈哈哈!笑聲要越來越大才行,剛才你笑得實在太假了。”
林雲影也笑了三聲:“哈哈哈!我這樣行不行啊?”
牧童搖頭:“你的笑不夠真心啊!想想自己開心的事,大笑三聲就能進我們村了,村裏的酒樓免費招待你。”
“這麼好!”張翔龍眨巴眨眼,“等我醞釀一下啊!”
張翔龍在腦海中,幻想自己當了狂刀門的車騎將軍,娶了東郭小紅,還有一大堆的小妾。一個男人終身追求的無非是金錢、權力和美人,張翔龍覺得自己如果能娶東郭小紅為妻,做夢都能笑醒。
張翔龍想起東郭小紅水靈靈的肌膚,蕩笑起來,牙都齜出來了。可是想到了東郭小紅,他就想到了自己剛來狂刀門的情況,舉目無親,隻能在河邊刷鍋洗碗,沒有人瞧得起他。
牧童微微搖頭:“這位貴客,你總是回憶痛苦,怎麼能開懷大笑呢?多想想開心的事吧!”
柳劍心笑道:“伯長,我給你講個笑話。從前有一個武官出征作戰,眼看就要失敗,忽然遇有神兵助陣,反而大獲全勝。武官磕頭請問神的姓名,神說:“我是箭靶神。”武官說:“小將我有什麼功德,竟敢勞駕箭靶尊神前來救助?”靶神回答說:“我是感謝你過去在練武場上,從來沒有傷著過我一箭。”
林雲影聽懂了這個笑話,當即大笑起來:“笑死我了,受不了!喘不上氣了。”
牧童指著林雲影:“會心大笑三聲,可以進村了。”
杜天任並沒有笑:“我還會更好的,我也講給大家聽聽。有一個秀才想過河,但苦於沒有渡船,所以非常著急。忽然他看見了一隻大烏龜,秀才說:‘烏龜哥,麻煩你渡我過河去,我作一首詩謝你過河。’烏龜說:‘你先作詩,然後再渡你。’秀才說:‘你不要騙我呀,要不,我先吟兩句,怎麼樣?’烏龜說:‘可以。’秀才便吟道:‘身穿九宮八卦,四海龍王也怕。’烏龜聽了,非常高興,就把秀才馱過了河。秀才過了河,又續了兩句:‘我是衣冠中人,不與烏龜答話。’怎麼樣?”
江東遊聽了之後,大笑不止:“太笑人了。”
張翔龍覺得非常納悶:“有那麼好笑嗎?我怎麼感覺不到啊?我也給你們講一個笑話。有個人家裏很窮又不善於喝酒,每次出門前吃兩個酒糟餅,就有了醉意。由此正巧碰上了朋友問他:‘你早晨喝酒了?’他回答:‘沒有,吃酒糟餅了。’他回家把這件事告訴了妻子,妻子說:‘呆子,就說喝了酒,也裝些體麵。’丈夫點頭讚成。那個下次出去,仍遇到了這個朋友,又像上次那樣問他,他就以‘喝酒了’應對。朋友詰難他:‘酒是熱著吃的,還是冷著吃的?’他回答:‘是烤著吃的。’朋友笑著說:‘還是酒糟餅。’等到了家,妻子知道了這件事,責怪他說:‘你怎麼說烤著吃的,該說熱著吃的。’丈夫說:‘我知道了。’等又一次遇到那個朋友,不等朋友問,他就誇耀道:‘我今天的就是熱著吃的。’朋友問:‘你吃了多少?’那人伸出手指說:‘兩個。’好笑吧!”
這個笑話說完,杜天任和柳劍心都大笑起來。牧童也狂笑不止,覺得這個笑話很有意思。然而冷鳴風麵如冰霜,絲毫沒有笑意。張翔龍注意到冷鳴風臉上的漠然,決定想辦法逗笑他。
牧童指著江東遊、杜天任和柳劍心,笑道:“這三位貴客開懷大笑,請入村吧!”
張翔龍望向冷鳴風:“冷兄,就剩下我們倆沒笑了。”
冷鳴風輕歎道:“伯長,我實在是笑不出來啊!”
柳劍心握緊了雙拳,顯得非常激動:“鳴風,為了狂刀門,為了天下蒼生,你就笑一個吧!”
江東遊看到了前麵的歡喜酒樓,笑道:“我先去白吃了。”
林雲影起步就跑:“我肯定第一個到。”
冷鳴風自幼習練斬馬大刀,得到了他祖父的親傳。他父親冷顯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賭鬼,經常偷走家裏的金銀到外麵去賭,最後輸得一絲不掛。他祖父見到他父親冷顯敗光了家裏那麼多的金銀,氣得想要一刀結果了他。
有一次冷顯輸掉了祖上了遺物,活活氣死了他祖父。當時冷鳴風隻有十五歲,還沒有得到真傳。冷鳴風在其祖父過世後,也沒有再拜別的師父,而是更加刻苦的練刀,不下三年,就成了有名的小刀王。
他祖父過世後,冷顯越發變本加厲,輸光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最後竟然賣掉了他的親生女兒,也是冷鳴風的小妹冷鳴鳳。冷鳴風原來隻想好好練刀,爭取早日出人頭地,沒想到他爹竟然賣掉了他妹妹。
冷鳴風惱怒之下,拔出了大風刀,隻一招就砍掉了冷顯的耳朵。冷顯幾乎不會武功,根本不是冷鳴風的對手,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砍掉了耳朵。冷鳴風想起從小就被他打的事,氣憤難消。
冷顯咒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忘了老子是誰了嗎?你竟然敢砍我耳朵,真是反天了。”
冷鳴風撕開上衣,指著一道道傷痕:“這些傷疤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你願意,我們就比試一下刀法吧!我可以讓你三招!”
冷顯自然知道他如今不是冷鳴風的對手,不敢應戰:“你這個兔崽子,看我不活活削了你。你這個賤貨根本不是我生的!”
冷鳴風沒有出刀,隻是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
嘭!”
隻這一拳上去,冷顯的牙齒都被打斷了六顆。
冷鳴風指著冷顯:“你剛才不是很能講嗎?你再講啊!我正好可以把你打成一個沒牙老太太。看在以前我喊你一聲爹的份上,我今天不殺你。但我不會再讓你賭錢了。”
隻見刀光一閃,冷顯雙手的手指被一齊削斷,隻剩下兩個手掌。冷顯看到暴怒的冷鳴風再也不敢說話,撒腿就跑。冷鳴風也沒有去追,輾轉便拜入狂刀門學藝,指望混個一官半職。
張翔龍見他不肯笑,便道:“冷兄,我給你講一個不笑人的故事吧!”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個員外,有很多田產地業,家裏車馬、婢仆成群,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他死的時候,隻有一個年幼的獨生子冷庫繼承祖業。
冷庫逐漸長大,由於財產如山,他過起了享樂生活,終日沉溺於花天酒地之中。他為人慷慨,樂善好施,揮金如土。幾年下來,父親留下的錢被他花得幹幹淨淨。於是,他隻好出賣婢仆和變賣家產,勉強維持生活,到後來變得一無所有,缺衣少食,沒辦法,他隻好賣苦力,靠做短工糊口。過了一年,有一天,他坐在一堵牆下,
等著別人雇他做工。這時,一個衣冠楚楚、麵容慈祥的老人走過來,跟他打招呼。他覺得奇怪,問道:
“老伯,你認識我嗎?”
“不,我不認識你,孩子。可我看你現在雖然落泊,但在你身上卻有富貴的跡
象呢。”
“老伯,這都是命中注定,你需要雇我做活嗎?”
“是的,我可以請你去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活。”
“什麼事,老伯,告訴我吧。”
“我家裏有十個老人需要照料。你能吃館穿好,我除了付你工錢,還要給你一些額外的銀兩。說不定托神仙的福,你會得到你所失去的一切呢!”
“明白了,謹遵所命。”冷庫欣然答應。
“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請說吧。”
“你必須保守秘密。如果你看見我們傷心哭泣,不許問我們為什麼哭泣。”
“好的,老伯,我不問就是。”
“托神仙的福,孩子,你跟我來吧。”
於是,老人帶著冷庫上澡堂,讓他洗掉身上的汙穢,換上一套嶄新的布衣服,然後帶他回家。
老人的家是一幢堅固、寬敞、高大的房屋,裏麵房間很多,大廳中央有魚池,養著雀鳥,屋外還有花園。他們來到大廳,廳裏彩色雲石的地板上鋪著絲毯,鑲金的天花板燦爛奪目。屋裏有十個年邁的老人,他們個個身穿喪服,相對傷心飲泣。眼看這種情景,他覺得奇怪,很想問明白,但想起老人提出的條件,便默不作聲。
接著老人給他一個匣子,裏麵盛著三百兩黃金,對他說:“孩子,我把這些錢交給你來維持我們的生活,一切都托付給你了。”
“是。”他愉快地接受了老人的托付,開始服付照料這些老人。
冷庫精心安排他們的生活,一切都親自過問,和他們平安愉快地生活在一起。但沒過幾天,老人中的一個就害病死了,他們傷心地洗滌、裝殮好同伴的屍體,把他葬在後花園中。
以後的幾年中,這些老頭子一個一個地死去,最後隻剩下兩人,一老一少,相依為命。又過了幾年,這個老頭也生了病,生命垂危。冷庫不由慚愧地對他說:“老伯,我可是勤勤懇懇地伺候你們,向來小心謹慎的呀!十二年了,我可沒偷懶呢。十二年如一日。”
“不錯,我的孩子。你精心照料我們這些年,確實勤懇。現在老人家們先後去世,那不奇怪,我們活著的人,遲早也是要去見閻王的。”
“我的主人喲!你如今臥床不起,病情很沉重。能否在此時告訴我,你們長期苦悶、傷心、哭泣的原因呢?”
“孩子,你別難為我吧,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我向天神祈禱過,希望他憐憫眾生,別再讓人們像我們這樣悲哀地生活。你如果不想重蹈我們的覆轍,希望你千萬別開那道房門。”
他伸手指著一道房門,警告冷庫:“如果你定要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就去開那道門吧,門開了,你就明白了,但你也難逃我們那種劫難,到那時候,你懊悔就來不及了。”
老人的病勢越發沉重,最後終於瞑目長逝。
冷庫把他的屍體葬在園中,挨著他的同伴們。這以後,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做什麼才好。他惶惑不安,老人們的事情吸引、侵擾著他。他想起老人臨終囑咐他,不許他開那道房門,一時被好奇心驅使,他決心看個究竟。於是他一骨碌爬起來,走了過去,仔細打量,那是一道十分別致的房門,門上上了四把鋼鎖,門楣上蛛網塵封。
老人臨終時的警告警示著他,他不由得離開那道房門。可是,想去開門的心情始終煩擾著他。他彷徨、猶豫了七天,到第八天,他再也堅持不住,自言自語地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一定要開門,看它到底能給我帶來什麼遭遇。”於是他衝到門前,打破鎖,推開門。
門開後,出現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他不顧一切,朝裏走去,大約三個鍾頭後,他來到無邊無際的大海邊,他感到驚奇,張望著在海濱徘徊。突然一隻大雕從天空撲下來,抓起他飛向高空。飛了一陣,大雕落在一個海島上,把他扔在那裏,飛走了。
他獨自在孤島上,無路可走。有一天,他正坐在海邊哀歎,突然看見海麵上遠遠出現一隻小船,這使他希望頓生,他心情惶惑地等待小船駛近。
小船終於駛到岸邊。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隻用象牙和烏木精製的小艇。船身用金屬磨得閃閃發光,船上配著檀木槳舵,裏麵坐著十個美如天仙的女郎。女郎們一起登岸,吻了他的手,對他說:“你是女王的新郎哪!”接著一個娥娜多姿的女郎走近他,打開手裏的絲袋,取出一襲宮服和一頂鑲嵌珠寶的金王冠,給他穿戴起來。然後,她們帶他上船,起槳出發。
船上鋪著各種彩色的的絲綢墊子。他看著這一切富麗堂皇的裝飾和美麗的女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想,她們會把船劃到哪兒去呢?
劃了一陣,小船駛到一處岸邊。
他抬頭一看,岸上無數兵馬列陣,武裝齊備,鎧甲明燦。已經給他預備了五匹駿馬,金鞍銀轡,光彩奪目。他跨上其中的一匹,讓另四匹跟在後麵,於是兵馬分成兩列,簇擁著他。隻見鼓樂喧天,旗幟招展,在隆重的儀式中,他們浩浩蕩蕩地前進。
他不禁疑惑迷茫,很難相信這是事實。
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廣闊的地帶,那兒矗立著一座宮殿,周圍有庭園和茂密的森林、湍急的小河、盛開的香花以及歌唱的飛禽,景致美麗幽靜。
一會兒,一隊隊人流從宮殿裏湧到草坪上,人們都圍他,接著一位君主騎著駿馬,帶領仆從來到他麵前,他趕忙下馬,向君主致敬。
君主說:“來吧,現在你是我的客人。”於是兩人跨上坐騎,談笑著來到王宮門前,他們這才雙雙下馬,手牽手地進入宮中。
君主讓他坐在一張鑲金交椅上,自己挨著他坐下。她取下頭上的麵紗,露出本來麵目。原來她是一個滿麵春風、美麗可愛的巾幗英雄,她的美麗和富麗堂皇的場麵,令冷庫驚奇、羨慕不已。
女王對他說:“你要知道,我是這裏的女王,你所看見的那些士兵,其實都是女的。這兒沒有一個男子。在我們這個地方,男人負責耕田種地、修房築屋,婦女則管理國家大事。婦女不但掌權,處理政府的事務,而且還要服兵役。”
冷庫聽了這些,感到十分驚奇。
一會兒,宰相來到女王麵前。她頭發斑白、麵貌莊重,是個威武的老太婆。女王吩咐她:“給我們請法官、證人來吧。”
宰相領命,匆匆去了。女王親切和藹地跟冷庫談話,安慰他,問道:“你願意娶我為妻嗎?”
冷庫立刻站起來,跪下去吻了地麵,道:“陛下,我比你的仆人還窮。”
“你看到這些婢仆、人馬、財產了嗎?”
“是的,看見了。”
“這裏的一切,你都可以隨便使用。”她說道,又指著一道鎖著的房門道:“是的,一切你都可以隨便支配使用,隻是這道房門不許你開,否則你會懊悔的。”
說罷,宰相帶了太尉和禦史來。冷庫一看,她們一個個全都是老太婆,長發披肩,擺著莊重嚴肅的架勢。女王吩咐婚禮儀式開始,於是擺下豐盛的筵席,大宴賓客,盛況空前。
新婚之後,他和女王夫妻恩愛,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不知不覺過了七個年頭。
有一天,他想起那道鎖著的房門,自言自語地說:“裏麵一定藏著更精美的寶物,要不然,她怎麼會禁止我開門的呢?”於是他一骨碌爬起來,毅然打開了房門,進去一看,原來裏麵關著從前把他抓到島上的那隻大雕。
大雕一見他,便對他說:“你這個不聽忠告的倒黴家夥!你不再受歡迎了。”
冷庫聽了這話,回頭便逃,大雕趕上去一把抓住他,飛騰起來,在空中飛了約一個鍾頭,把他扔在原先抓他的那處海濱,然後展翅飛去。
冷庫慢慢醒過來,坐在海邊,想著在女王宮中掌權發號施令的榮耀,忍不住傷心後悔。他盼望回到妻子宮中去,便呆在海邊觀望,足足等了兩個月。一天夜裏,他在憂愁的纏擾下失眠,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一個聲音說道:“你隻能煩惱了,失去了的,要想得到它,那談何容易啊!談何容易啊!”
他聽了那聲音,知道沒有希望重敘舊情了,不由大失所望,悲哀至極。他無可奈何,又回到七年前老頭們居住的屋子裏,忽然明白了一切。老頭們當時的境遇和自己目前的遭遇不是一樣嗎?這也就是他們憂愁苦惱、傷心哭泣的原因呀。
從此,他住在那幢房子裏,寂寞冷落,憂鬱苦悶地度日,不停地悲哀哭泣。
那以後,冷庫終身不再言笑,直至瞑目長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