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誅心之言
第261章誅心之言
李林很少做出過承諾。
他雖然混，但是對承諾看的極重，說出來的話，便要做到。
便如當初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已經暴露了，但是因為答應了陸知青，替他搞到頂頭大佬和外省人交易的第一手資料，所以李林最終還是冒著風險出現在了預定的交易的地點。
作為一個混混，這是一種極為奢侈的品格！
所以，老天爺都看不慣了，於是才有了一百多人追砍他數十條街的後果，間接的讓李林來到這個千多年前的陌生世界。
如今，在明知道嶽飛下場的情況下，李林依然還說出了那句“生死與共”的承諾，隱隱的，李林感覺，自己的下場那賊老天可能會要斟酌一下了，所以李林才會說自己作！
“你覺得和嶽飛同生共死是一件很作的事情麼？”
便在李林糾結忐忑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李林心頭一驚，背上的弑仙劍“鏗鏘”一聲脫鞘而出，轉身過去，發現說話之人竟然是張所！
他和嶽飛之間的對話本就是尋常聊天，誰也不會專門去提防，所以，李林根本不知道張所什麼時候過來的，又藏在那裏聽了多久，隻是，從他問話看來，至少聽到了他那句“nozuonodie”的“方言”.
至於這個老狐狸有沒有把他之前的誅心之言聽了去，李林便不清楚了。
弑仙劍懸在李林頭頂發出陣陣清鳴，李林皺眉看著張所，不說話，也不收劍，似乎在思量著要不要將他斬殺劍下。
張所似乎恍若未覺，依舊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看著李林好奇道：“不過，你作為一個世外修仙之人，為何會如此懂得揣摩上意？”
“並非是我懂得揣摩上意，我隻是對人心看的比較清楚而已！”李林看著張所，淡淡的說道：“皇帝也是人，特別是趙家的這些個皇帝！”
已經說過不少誅心之言，李林反而不在忌憚什麼，隻是看張所的眼神，卻明顯的陰冷了許多，暗藏殺機！
“你想殺我？”
李林眼中暗藏的殺機沒有瞞過張所，但是張所不驚不懼，反而笑道：“讓我猜猜，你是擔心我將你的這些誅心言論上報朝廷，給你惹來是非禍端是吧？”
李林並不否認，齜牙笑道：“我也是人！”
言外之意，張所能猜到他的心思並不足為怪，同時也告訴張所，別想以什麼虛化套住他，觸犯了他的底線，照樣殺他！
張所淡淡的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你也很欣賞嶽飛的才能和品德，這才說出那句話來？”
“你可以這麼認為！”
李林眉頭一挑，一時間，還真有些莫不清楚這老狐狸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不過，你有何指教？”
“我也很欣賞嶽飛的才能和品德！早在他來之前，李相把嶽飛的《千字諫言》給荊乘風、宗澤還有我都鬆了一份，李相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卻明白李相的意思，卻沒想到，嶽飛真的來了河朔大營。”
張所笑道：“很多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特別是偷偷見著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
李林冷笑道：“所以你就來偷聽我們的談話？”
“當然不是！”
張所一口否認，道：“那邊是我的茅房，其實，我是出來如廁的！”
李林身體微僵，弑仙劍“唰”的一聲跌到了地上，李林劍訣一抬，弑仙劍清嘯一聲從地上掠了起來，圍著張所一個飛旋，再次懸在了李林的頭頂。
張憲羨慕的看著一眼弑仙劍，道：“我也不說廢話了，先前如廁時我便在想如何安排你們，帳前使喚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聽到嶽飛那番慷慨之言後，我便已經定了主意，倒是你，我卻還未下決心！”
“不過，當你自言自語，說自己作的時候，我才徹底下定決心來！”
“哦，我倒是想聽聽，張撫使定了何等艱難的決心！”
“其實嶽飛說的很對，靖康之恥是梗在宋人喉間的一根刺，而你說的也對，當今官家愛惜他屁股下那張椅子，所以北伐大業注定無比艱難！”
張所澀聲笑了笑，道：“我老了，宗澤也老了，更主要的是，我們沒有藐視皇權的氣魄，所以，北伐大業隻能依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李林冷哼一聲，道：“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想管什麼南伐北伐！”
“我知道！”
張所淡淡的說道：“我沒有說你，你雖然是世外之人，不過北伐真可以沒有你李林！”
李林心頭一滯，沒好氣道：“那你跟我說這麼多作甚！”
卻也不知道是李林故意，還是因為弑仙劍感受到了李林內心的怒意，竟然發出一陣殺意鏗鏘的劍鳴聲。
“你能不能把這飛劍給收回去？”
張所咽了一口唾沫道：“你若真想殺我，我還能躲到哪裏去，何必這般嚇我？”
李林眼角顫了顫，感覺張所這老東西真特麼是人老成精的老狐狸，李林還真沒什麼理由不收劍了。
弑仙劍化作一道流光歸鞘。
張所嗬嗬笑道：“我那麼說，你也不要動氣！”
“沒錯，的確不用動氣！”
李林也不否認，索性表明心跡道：“我的心裏沒有這個國家，也沒有什麼民族大義，更沒有什麼君臣尊卑，我很自私，雖然不屑去做損人利己的事，但是對我沒什麼好處的事我也肯定不會去做！”
“所以啊，北伐大業可以沒有你！”
張所不以為忤，反而極為讚同李林的話，道：“但是北伐大業不能沒有嶽飛這樣的人，但是嶽飛為人太過剛正，這是他骨子裏麵與生俱來的品質！”
“我張所不能把嶽飛這種品質剔除——當然，我也不會去剔除，但是他這一身正氣正骨，卻絕非當今官家所能容忍！”
張所輕歎一聲，道：“而我張所，今日差點就死於張益謙之手，又能護他多久？”
李林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今日針對你的殺局是趙構安排的？”
“那倒不至於！”
張所搖了搖頭，道：“官家要殺我，何須如此拐彎抹角，不過，官家卻一定知道，甚至對此有過想法，否則黃潛善、汪伯彥之輩又怎敢對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