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氣定神閑的坐下,繼續開吃。
弱冠青年也是很平靜,似是沒聽到王公子以及他兩個跟班的叫囂,平靜地繼續吃他的餃子。
青少可忍受不了了,王公子的背景確實很唬人,但青少天生就不是怕的主,反正他單身一個,無牽無掛,惱怒道:“我能怎麼樣?我能打得你付錢認錯。”
青少抽出背後的哨棒就向王公子以及他兩個跟班衝去,青少這兩天得嶽老指點,隻覺受益頗多。青少雖然已行走江湖近十年,但於武學一道從沒經人指點過,全是摸索著入了武學之道,經過嶽老一番點撥後頓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此時便想來試試效果如何。
若是往日,青少進攻的招式虎虎生風,看上去頗有威脅,但青少自己卻知道這十成力可能到了別人身上的連五成都沒有,青少總會有有力著不上點的感覺,經嶽老點撥,乃是力道的把握拿捏以及出手的時間出了問題。
嶽老言道,“以棍擊人,最有力的地方是在棍尖和離棍尖約一尺內的一段棍梢中。這段棍的擊打力量比其它地方擊打力量要大。所以,棍尖和離棍尖一尺以內的一段棍梢中的任何一點,都稱力點。敵我雙方搏擊,彼此都想用這一段棍來打對方。”
太祖棍法、少林長拳是江湖中最為普遍以及廣為流傳的兩路武功,卻也正因為太過普及因此十分粗糙,全然沒有了這兩門功夫本來的麵貌。而青少神往太祖當年一根哨棒打下大宋四百座軍州的壯舉,遂也用哨棒,打的是太祖棍法,嶽老對青少言道,“持棍搏擊在技不在力”,說的便是青少用的是哨棒卻沒有一路棍法輔之,言道學院裏便有幾路先輩棍法流傳了下來,待開學後可於學院裏選擇學習。
眼下,青少很輕鬆的左右各一棒打向王公子旁邊的兩個跟班,卻感覺十成力都加在了那兩個跟班身上,兩跟班應聲痛呼倒地。青少兜回哨棒,又捫向王公子。
王公子驀地伸出左手撥開了青少的哨棒,而後一腳掀翻眼前食桌,左手化拳擊向青少胸口。
這王公子雖然紈絝,竟也是個會家子。
青少不敢托大,往後一跳,眼界頓時開闊,眾人也讓了開來,給青少和王公子騰了場子。
青少揮舞哨棒,全無章法,攻向王公子。
王公子一招招的格擋開,而後笑嘻嘻的嘲笑道:“這便是太祖棍法嗎?很是一般啊。”
青少倒沒什麼反應,卻見好整以暇、仍在吃餃子的弱冠青年濃眉一揚,喝道:“離棍尖一尺,雙手緊握,攻他左肩。”
弱冠青年這話自是對青少所說。青少聞言,依言握棍,揮向王公子左肩。
王公子揚起左臂,擋住青少的哨棒,此時又聽到弱冠青年喝道:“欺身而上,肘擊其胸口。”
青少聞言,一個大步上前,順勢抬起左肘,攻向王公子胸口。
王公子伸出右手要先發製人,又聽到弱冠青年喝到道:“平齊哨棒,擋其右手。”
青少依言平齊哨棒,正好擋住了王公子的右手,同時,青少的肘擊也奏功,王公子胸口受此一擊,後退三步。
青少大笑一聲,扛起哨棒,指著王公子悠然道:“你,很一般啊。”而後走向弱冠青年身旁,問道,“多謝兄台出言相幫,這便是真正的太祖棍法嗎?”
弱冠青年笑道:“兄台客氣了,欺市惡霸,人人得棍打之,太祖棍法精妙萬分,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學,剛才的一招皮毛而已,你附耳過來,我傳你幾招,你再去和他打過。”
青少大喜,知道遇到了會太祖棍法的高人,遂附耳上前,隻見青少神情一會兒驚奇不已一會兒恍然大悟,小禮兒便知道青少是陶醉在太祖棍法之中了。
王公子哼了一聲,嗤道:“臨陣磨槍,不嫌太晚了嗎?”
青少已經聆聽完了弱冠青年的臨場指導,跳進場來,揮著哨棒,指著王公子冷笑道:“打你這很一般的角色,臨時學的幾招已然足矣。”
青少再和王公子動起手來,果然不一樣,在青少略顯青澀卻精妙的棍法下,王公子隻餘挨打一途,數招過後,但見王公子長吸一口氣,臉色逐漸變得凶神惡煞起來,再次麵對青少攻來的哨棒時竟不聞不避,一掌便打飛了青少的哨棒,而後在青少錯愕的神情中一掌轟向青少的胸口。
青少應聲仰跌出去,噴出鮮血,青少心中大驚,這王公子怎麼回事,他的內力和我相差不多啊,怎麼突然間這麼強了?
王公子得勢不饒人,欺身上來,再次揮起拳頭,直直砸向青少麵門。
這一拳下去,青少隻怕凶多吉少,已經沒有再戰之力的青少頓成任人宰割的砧板之魚。
驀地一隻手掌接住了王公子的一拳,而後往前一推,便見王公子後退開去。
弱冠青年出手了,小禮兒此時衝了過來,扶起青少。
弱冠青年看著王公子,皺眉道:“鬼哭神功嗎?”
王公子一張充滿煞氣的臉扭曲道:“你既然知道,還不快快跪地求饒。”
弱冠青年搖頭笑道:“此等邪功禍害人間,我本打算放你一條性命,但你既然習得了此等邪功,我是饒你不得了。”
但見弱冠青年邁步上前,一掌轟向王公子頭顱,此掌一出,青少和小禮兒以及王公子頓覺周圍的空氣火熱起來,而在王公子的眼裏,這一掌似是蘊含著無盡力道,他害怕了,他不敢接下這一掌,他疾退。
卻,逃不離這一掌。弱冠青年緊隨著王公子不放,王公子隻覺這掌隨時都會拍到自己的腦袋,心中惶急不已。
掌速加快,王公子危在旦夕。
驀地一道黑影如大鳥般從天而降,躍入場中,接住了弱冠青年的一掌。
眾人這才看清來人一身黑衣,孔武有力,約莫三十來歲。
兩掌相交,黑衣人看著弱冠青年道:“少年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要趕盡殺絕。而且,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弱冠青年聞言,笑道:“哦,是嗎?”
雙掌分開,黑衣人臉色大震,看著弱冠青年驚道:“真龍之氣?”
弱冠青年並不答話,轉身查看青少傷勢去了。
王公子則一身虛脫的跌坐於地,臉色也逐漸恢複了正常,隻是,極其的蒼白。
黑衣人從懷裏拿出一瓶丹藥,給了王公子,王公子忙不迭服下,神色逐漸平靜下來。
這時,便見到宋城的知縣大人帶著縣丞以及一幫捕快到了現場了。
知縣大人開口第一句就是:“誰欺負王公子了?人在哪兒?給我抓起來。”
本來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公子的跟班乙和跟班丙,以及請的知縣大人到來的跟班甲,紛紛神氣活現的指著弱冠青年和青少、小禮兒道,就是他們。
黑衣人此時的神態則很是平靜,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知縣大人衝向弱冠青年,指著三人道:“你,你,你,你們三人膽敢欺負王公子,那就是本城的公敵,我看你們定是叛黨逆賊,來啊,都給我抓起來了。”
卻聽弱冠青年笑道:“方今大宋國內,除了宋金前線,一片太平,何來亂黨之說?”而後神色一厲,盯著知縣大人續道:“陶知縣,你是想造反嗎?”
陶知縣瞬間慫了,支吾著道:“我,我,我,你怎麼知道我姓陶?”
縣丞這時跑過來道:“我家知縣大人口誤,不是叛黨逆賊,是山賊,你們是打家劫舍的山賊。”
縣丞打了個眼色給陶知縣,陶知縣恢複官威,道:“對,本官剛剛口誤,你們是山賊,來啊,給我抓起來。”
弱冠青年從懷裏摸出一個金屬做的牌子,放到知縣大人的麵前,笑道:“陶知縣,你看清楚了,我還是山賊嗎?”
陶知縣這官是買來的,大字不識一個,哪認得上麵寫了什麼字,直接取過來牌子,道:“你給我銀票金元寶都行啊,給我個破牌子幹啥?”說著放到嘴裏用牙齒狠狠的咬了咬,疑惑道:“是金子做的嗎?”
縣丞的臉色都綠了,附耳到知縣大人耳邊,支吾道:“大人,是,是,是康王,康王殿下的金牌。”
“什麼?”陶知縣大叫一聲,本來單手拿著的牌子瞬間變成雙手捧著的了,恭恭敬敬、顫顫抖抖的插到弱冠青年的腰間,結巴道:“康,康——”
卻見弱冠青年揮手擺了擺,傻裏傻氣的陶知縣竟然知會到了弱冠青年的意思,忙改口道:“康先生怎麼有空來到宋城了,也不知會本知縣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極盡諂媚的衝著弱冠青年笑。
弱冠青年竟能坦然視之,小禮兒和青少心裏一陣作嘔。
看到弱冠青年的牌子上的字的隻有陶知縣和縣丞。王公子看著陶知縣和弱冠青年寒暄起來,不由怒罵道:“混賬,姓陶的,還不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弱冠青年笑道:“王公子欺井霸市,陶知縣還不給我把他們抓起來。”
陶知縣應聲道:“是,是。”卻沒有行動,這兩個主兒他哪個都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