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道:“我來自‘三宗二道一殺一隱’的‘一隱’。編號六四,你們就叫我編號六四吧。”
三人心下一喜。“一隱”是江湖上及其神秘的勢力之一,但也絕對是最強的勢力之一,有他們出手,勝算就大多了。
小禮兒道:“謝幕衣和謝翎怎麼辦?”
編號六四道:“我們的任務隻是負責保護你們殺虎三少平安到應天書院,其他人我們不會管的。至於霍展白,嗬嗬,我們覺得他很有潛質成為我們的一員,所以也要救上他。”
“救人救到底,謝幕衣和謝翎是為救我們出的手。”沈昭義道,“還望你們一起救了。”
編號六四很決絕地否決道:“不行。我們隻救你們四個。我們得到的報酬,隻是三個人,現下加上一個霍展白已然要虧本了。我們決計不會再多救一人的。”
小禮兒三人心中無語,還道是遇上了俠客來搭救他們。原來僅僅是收人錢財,與人辦事。
編號六四見三人沒了聲音,道:“你們放心,那兩個謝家小子足以自保。等下這邊大亂,軍廷的大部分人會向你們追捕而去,那兩個謝家小子會趁亂而跑的。你們不必擔心。”
霍展白歎道:“我們三人已無再戰之力,留下也是無用,便如了編號六四兄之言吧。”
沈昭義、小禮兒應允。
霍展白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編號六四答道:“三個人。”
沈昭義道:“三個人夠了。”
編號六四道:“堪堪夠了。等下我說跳,你們便跳下來,屆時我的一個搭檔會放出十二匹馬奔向四個方向而去,你們騎上西去的三匹,從西門出城,西門處我的另一個搭檔會幫助你們對付駐守西門的‘長刀無痕’孫人屠和他的四大弟子。”
“‘長刀無痕’?”霍展白震驚道:“‘長刀無痕’孫人屠也是軍廷的人?”
“長刀無痕”孫人屠,和已然殞命的“摧心掌”一樣名列江湖“十大名刀”之一。
“不錯,你們殺虎三少麵子真夠大的。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各有一個‘人王’坐鎮,郢都客棧內不僅有‘人王’,竟然還有‘劍王’,更有‘紅塵令使’親自出馬。早知道這樁生意這麼難做,我們就不接了。哎。”編號六四道。
聽聞此言,三人心中巨震。
方才沈昭義道,夠了。是因為他以為場上的已然是軍廷的主要勢力了,其餘的都是小嘍嘍了。沒料到場外竟還有四個人王,四個人王什麼概念,就是說四個如“摧心掌”荊出漁一般的高手。而,編號六四道夠了,卻是對己方三人實力強大的自信。
如此周密的布局,軍廷可真是下了大手筆。勢要穩穩的辦了“殺虎三少”。
軍廷並且是要以“殺虎三少”為據點,圍點打援。
霍展白不由歎道:“冥冥之中,我隻覺今晚我們三人若能從此必死之局走出生路,日後必可有所成就。”
編號六四聞言道:“放心,你們必可走出生路,天下還沒有我們‘一隱’辦不成的事兒。”
霍展白聞言不由道:“軍廷不是此前執法從未失過手嗎?今日軍廷執法隊若是失手了,便有了第一次失誤了,而全了你們‘一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的名氣。可見,世上沒有絕對之說,萬事都有可能。”
編號六四聞言頓時閉嘴。
沈昭義道:“你的兩個搭檔都有任務,那你的任務呢?”
編號六四道:“等下你們跳樓的時候,我給你們掠陣。樓外可是遍布弓箭手。”
三人聞言心中又是一震。
本是插翅難逃的必死之局,現下卻也並非毫無生還之望。
此時場上隻聽“砰”的一聲,謝幕衣和寧徊風硬拚一招,跳出戰圈。
寧徊風淡淡道:“閣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難得難得。判然劍法果然精妙,可惜可惜,判然劍法奈我不得。”
謝幕衣笑道:“紅塵令使謬讚了,若為在下學藝不精,判然劍法又豈會寸功無進。紅塵令使的千瘡爪功和滅絕神術果然名不虛傳,在下領教了。”
寧徊風笑道:“過獎過獎。隻是不知,除了判然劍法,閣下還有什麼可以拿的出手的。若是沒有,接下來你便隻餘敗北一途了。”
謝翎不由擔憂起來,在他的認知裏,陳郡謝氏最厲害的便是這門家傳判然訣和判然劍法了,眼下衣哥的判然劍法都奈何不得對方,而從紅塵令使言語來看,他似未盡出全力,隻是一直在試探判然劍法,如此看來他們情況堪憂。
謝幕衣似是知曉翎弟心裏的想法,麵向謝翎道:“我陳郡謝氏祖傳劍法除了判然劍法,卻還有一門劍法。隻是對習練者要求太高,是以你還沒有接觸過,我們謝氏也鮮有人習練。”
謝幕衣看著劍身。
劍長三尺六寸,古色古香,劍緣呈波浪形,上有九孔。
謝幕衣輕彈劍身,道:“此劍名叫‘九韶定音劍’,此劍法名叫‘九韶定音’。乃我陳郡謝氏史上‘謝家寶樹’無上玄帥所創,玄帥當年憑此劍之鋒,名揚天下,內懾叛臣,外震胡虜,淝水一戰,大敗大秦百萬大軍。翎弟,你可看仔細了!”
言罷,謝幕衣九韶定音劍倏然而出,一時悠揚劍嘯破空響起!
沈昭義心中驀地一震,瞳孔倏地收縮。
便聽此時,編號六四的聲音傳來。
“————跳”。
小禮兒三人聞言轉身就跳。
卻聽紅塵令使大喝聲傳來,“——爾敢!”
“——爾敢”聲響起的同時,隻見自西首“地”字號雅間內衝出一身穿青色褶子之人,手持利器直衝向激戰正酣的謝幕衣、寧徊風二人,隻是不知是衝著何人而去!
聽到編號六四的暗號響起,小禮兒、沈昭義、以及抱著昏迷中的楊世行的霍展白轉身齊齊跳下三樓。
小禮兒不會輕功,便由沈昭義攙扶。
便聽樓外破空箭矢鋪天蓋地而來,射向四人。跳樓落地也就一瞬間的事情。
隻見樓下一持劍之人舞動劍器,料來便是那編號六四了,霍霍劍氣衝向半空,竟是打出了無數黑色石頭,便見那漫天箭矢全棄了小禮兒四人,被吸引向那黑色石頭而去,料來那些黑色石頭都是磁石無疑。
四人終於落地。便見十二匹馬從巷子裏奔出,向四個方向跑去。
“快”。編號六四喝到。
小禮兒三人躍上奔向城西的馬匹,絕塵而去。
小禮兒回首但見編號六四,手舞劍器,獨自斷後。要為小禮兒三人爭取時間。
樓外埋伏的人見漫天箭矢竟未能傷得四人,衝將出來,要斬掉四人。隻見長街空曠,隻餘剛剛打掉他們箭矢之人。而馬蹄聲四處傳來,已不知小禮兒三人往何處逃去了。
寂靜、空曠的街道上,冷冷月光下,小禮兒三人策馬疾馳,下邑城西門在望。
遙遙見到城樓上一中年漢子望著他們,臉上自左額劃到右頜的一道刀疤在清冷月光下顯得格外突出,手中拄著一把厚背刀,立在城頭。料來便是編號六四口中的“長刀無痕”孫人屠了。
城門裏散亂站著四個弱冠少年,應當就是孫人屠的四大弟子了。
將近城門,便見孫人屠跳下城樓,厚背刀力劈華山而下,直取三人。
刀還未近,小禮兒三人便覺凜冽刀氣割麵而過。
孫人屠竟可催動刀氣,看來功力尚要勝上“摧心掌”荊出漁一籌。
三人正要出手,隻見西首空中一柄劍器破空刺來,直襲孫人屠後背空門。
孫人屠隻得回刀防禦。
小禮兒三人心知,是“一隱”的最後一人到了,三人心下安定,現下隻需破了城門裏的四個弱冠少年便可突出重圍,死裏逃生了。
霍展白道:“小禮兒對付左側的,昭義對付右側的,我對付中間倆人。勿要纏鬥,盡早突破而去,我們時間無多。便用剛剛我們交流的心得,‘無招克有招’製敵吧。”
三人策馬衝進城門。
“無招克有招”。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尋破綻攻入。
城中四個弱冠少年要留住三人,但馬勢洶洶,如何留得下。
左側少年俯身一刀砍向馬腿。
右側少年一刀疾劈向馬的胸膛。
中間倆少年一個揮刀砍馱在馬背上昏迷中的楊世行,一個舞刀劈往霍展白。
小禮兒疾握馬韁,便見身下馬躍而起,避過殺招,衝出城門而去。
沈昭義待得右側少年出刀之際,蓄勢待發的長劍直刺少年胸口,後發先至,電光石火間,少年反應也夠快,竟然堪堪側身避過致命一劍。而沈昭義已收劍策馬奔出城門。
霍展白以一敵二,卻還要護住昏迷中的楊世行的周全,以霍展白之能,本不難辦。但現下以破城而去為首要任務,萬不可纏鬥,就萬分難辦了。
霍展白心下卻早已有了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