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聽到動靜的是張良。
他從屋裏出來後,先是檢查了一下馬可波羅和莫邪身上的傷勢,接著讓正在照看幹將的雅典娜帶莫邪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包紮下傷口,再扶她進屋休息了。
莫邪自從大青山回來以後,就一直渾渾噩噩,時睡時醒。即便是急著想回學院複命的馬可波羅,怕那剩餘的鑄劍師來複仇,也不忍心丟下這對時運坎坷的夫妻不管。而張良就更不用說了,身為一名資深的學者,當他發現有連言靈之書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他就更有那份興趣與好奇心去一探究竟了。
幹將的身子骨較硬朗,況且傷得也不是特別重,在張良等人的照顧下,第三天時便可以下床行走了。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下床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急著去擔心關懷莫邪,而是將自己鎖在劍閣內,一心撲在了鑄劍上。
眾人皆知他求勝心切,可奈何鑄劍大師已死,空留一把巨闕劍在此世間,亦於事無補。
然而幹將執念過深,忘卻初衷,隻為鑄造比巨闕劍鋒利千百倍的劍。
鑄劍過程枯燥乏味,熔爐四時不熄。每一把劍都比上一把更鋒利。可是,它們永遠是沒有生命的鐵片!
無奈,張良便讓雅典娜守在劍閣外,防止幹將因求勝心切而做出些偏激的舉動來。至於馬可波羅和他,就日日在替莫邪送完藥之後,坐在枇杷樹下商量對策。在這期間,莫邪醒來過一次,斷斷續續地把當時發生的事情與張良說了一遍——
當時,我被那名大師擄走。他們趕路的速度飛快,我在一片黑暗中,暈眩著,不知到了哪裏……
“老師,多謝您替徒兒們出了一口惡氣!”我聽到一名男子說。
接著,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仔細聽,聲線一會兒像名年幼的孩子,一會兒又變幻得像名年老的尊者:“你們是本座的徒弟,大可不必多禮。”
“可是……老師,有一點徒兒不明白,”那個男人遲疑地問道,“您帶著這個女人,是要做什麼呢?”我知道,他指的是我。
“哼,”那名老師輕蔑地輕哼了一聲,隨即解釋道,“你認為,像幹將這樣執迷不悟的人,在同時失去了信仰與摯愛後,他還有什麼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
轟隆!在聽完那句話後,我的大腦一瞬間爆炸了!
從他這句話裏,我不僅得知,我的下場隻有死亡那麼一個,而且我還知道了,這個心腸歹毒的人想利用我的死和巨闕劍帶給幹將的恥辱,逼迫他去死!
好一個一箭雙雕之計!既保住了自己天下第一鑄劍師的名譽,又為自己掃清了會威脅到的障礙!
我在那一刻奮力掙紮,我知道,我不能死,我必須回到幹將的身邊去!可是我這樣一個弱女子(馬可波羅:真的嗎?)如何是他們一群人的對手?我微小的舉動在他們眼裏,就像是蚍蜉撼樹。
好在老天開眼,突然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黑衣人。他宛若地獄來的勾魂使者,身法如同鬼魅掠影,出手狠辣殺伐果斷,那群人在還未反擊之時,已氣絕身亡!
我在混沌間被丟到了一旁,慌亂得分不清東西南北。隻見那黑衣人正在用劍刺進那些鑄劍師的胸膛,我害怕得捂住嘴躲到了灌木叢裏,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我就這樣看著他,直到他殺光所有的鑄劍師,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