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周子生又接著說道：“其實你們不用瞞著我的，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知道櫻格她受了傷。”
他邊說邊指了指心口的位置，“不僅僅是因為我和櫻格靈魄相通，還因為我和有心燈在身，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曾不止一次地出現在過我的夢裏。”
想到之前，隻要是和周櫻格有關的事情，周子生都會格外得重視，我不解問道：“那你既然知道櫻格受傷了，為什麼不去看看她？”
“你也希望我能去看看她麼？”周子生意味不明地問道，但很快語氣就染上了一層落寞，“可就算我去看了她又能如何呢？我的關心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與其到她麵前去給她添堵，還不如讓她心裏好受些。”
周子生的話不無道理，再一想到周櫻格那個倔脾氣，周子生這麼做倒也確實是有他的用意。
“其實就算不去看她，我也能第一時間得知她的身體狀況，這一點上不用擔心。”周子生和我解釋完以後又說道，“好了，現在言歸正傳，說回烏轉珠的事吧。”
語畢，他伸手扶住心口的位置，不出幾秒，便有微弱的白光從指縫間傾瀉而出。
“這是......心燈？”雖然已經不是第一回見識到心燈，但我還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格日勒伸出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我先別多問，因為當周子生在使用心燈的時候，一定不能被外界的環境所打擾。
我立馬收聲，一眼不眨地望著周子生，而就在我和格日勒說話的工夫，周子生已經將手從心口拿開，一團藍白光球從他心口的位置浮現，漸漸漂浮到了半空中，一時間整個屋子裏都被聖光所照亮。
周子生嘴唇開合，口中念念有詞，半晌過後，光球外圍出現一層藍色光焰，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竟是我躲在宿舍的廁所裏，烏轉珠衝進來時所說的話。
不過想到格日勒剛才的叮囑，我並沒有急著追問，而是又接著往下聽下去，也逐漸明白過來，周子生這是在對當時的情形進行還原。
以前我和趙曉傑他們也看過一些電競比賽，知道在賽後會有一個叫做“複盤”的環節，我想周子生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應該也和複盤差不多吧。這是這複盤沒有畫麵，隻有聲音。
在聽到周櫻格與烏轉珠打鬥的那一段時，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雖然事後周櫻格表現得一派雲淡風輕，就好像與烏轉珠的打鬥隻耗費了她一成功力一般，但真當聽清當時的打鬥聲時，我才意識到一切都不像她說得那般輕鬆容易。
周子生全程都麵無表情，靈魂像是脫離了身體，格日勒見我嘴唇嚅動了下，立馬在一旁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噓，不要打擾到子生。”
我立馬點了點頭，誰知下一秒周子生便不住大咳起來，屋子裏也一下黯淡了下來，方才還籠罩在屋子裏那團光球已經消失不見。
我下意識想要去攙扶周子生，卻被格日勒拉住了手臂，他皺著眉搖頭，示意我別急著上前。對於他的做法我大為不解，但沒過多久周子生便又重新坐直身子，重複著之前的動作，看樣子是想再一次祭出心燈，將“複盤”進行下去。
隻是這一回他明顯吃力了不少，額頭不斷有冷汗冒出，我心中滿是擔憂，幾次想要叫他停下。
直到現在我都沒明白這“複盤”究竟有何意義，倒是周子生的狀態實在不容樂觀，隨時隨地都有暈倒過去的可能。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周子生又是一陣猛咳，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髒也一並咳了出來，而這一回格日勒也摒棄了他“靜觀其變”的態度，飛快地衝了上去扶住了周子生，才沒讓他直接栽倒過去。
周子生用了很久才喘勻了氣，開口第一句卻是問道：“你們聽清了麼？”
我和格日勒俱是一愣，不解地問道：“聽清什麼？”
“在烏轉珠逃走的時候，她像是還在和誰說著話，但這個人肯定不是櫻格。”周子生等了一會兒，見我和格日勒仍是沒有反應過來，便進一步提示道，“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她叫的名字應該是琦玉。”
“琦玉？”這名字好耳熟，下一秒我就想了起來，“這不是烏轉珠妹妹的名字麼？”
“就是她，烏轉珠的妹妹，烏琦玉，也就是周敏。”周子生沉眸道，“不過看樣子你們都沒有聽見烏轉珠對烏琦玉說了什麼，我必須再祭出一次心燈，讓你們了解當時的情形。”
語畢，他伸手觸上胸口，卻被格日勒一把拽住了手臂，“你在開什麼玩笑？一天內如此高頻率地祭出心燈，你的身體還要不要了。”
周子生無所謂一笑，“如果能利用心燈知道烏轉珠對烏琦玉說了什麼，或許就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格日勒，你忘了須毋的事情已經有多久沒有新進展了麼？”
格日勒垂下了頭，“我當然知道，但眼下你真的不能再用心燈了，這件事上沒得商量。”
周子生不以為意地搖頭，“格日勒，陰陽師的使命便是鏟除邪祟，維護世間安定，就算這一切是要以付諸生命為代價也在所不惜，難道你你都忘了麼？”
“我不會忘。”格日勒很快道，“你我是同一天成為陰陽師的，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滴血宣誓的那一天。但，這並不代表著你現在就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追蹤須毋的下落，一定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的不是麼？”
“可更好的辦法從來不會自己找上門來。”周子生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更別說我們麵對著的是像須毋，或者說像魔魂這樣強大的對手。”
格日勒沉聲道：“空手套白狼這種事我自然是沒有想過的，但你再給我點時間，我保證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不一定非要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