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叔接下來和我們說了一下幽冥鬼船的故事,大多數都是傳說,能親眼看到幽冥鬼船的人不多,馬大叔的爺爺的爺爺算是一個,但是傳到現在,也隻剩下隻言片語了。沒有什麼實際的參考價值。
馬大叔說:“這裏的漁民都知道這艘鬼船,但是見到的不多。前陣子我倒是聽一個澎湖那邊的人說過,前年他出遠海的時候看到了這艘鬼船,這鬼船一直跟著他們的船走了多半宿,他們都嚇壞了,開足馬力往前跑,一直朝著關島跑,到了關島附近見到了老美的軍艦,再看這鬼船可就看不到了。”
我說:“這老美就是厲害,連鬼都怕。”
虎子說:“我怎麼聽著還是像海盜呢,哪裏是什麼鬼船,就是艘海盜船。”
牛大副說:“別管它是什麼船,我們不要招惹它就是了。”
虞卿這時候把那把半自動步槍拿了起來,之後又拿出來一個瞄準鏡,她說:“我可不信有鬼,要是有人裝神弄鬼,我可不客氣。這地方殺人可不犯法。”
虎子說:“老陳,我倆開著小艇摸上去,看看上麵啥情況。要真是海盜,我們把他們一窩端了。”
我說:“你咋那麼心大呢,好好待著,別找麻煩。”
虎子說:“我怕他們偷我們的油。”
我嗬嗬笑著說:“人家是帆船,偷你油幹啥!”
我把馬燈拎了起來,掛在了帳篷頂上,頓時帳篷裏都亮了起來。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羅燕在翻看著一本日記,她翻得特別快,一邊翻一邊往手指上抹唾沫。
我們在這邊聊得正興起呢,她突然大聲說了句:“找到了,我就說嘛,我記得什麼時候聽過這個故事的。我隻要聽到這種離奇的故事,都會記到這本聽聞雜記裏麵。”
羅燕看完了之後說:“這是我十三歲時候做的日記,四年了吧。那時候家裏來了一個福建的人,他拿著一個很漂亮的銀酒壺,上麵鑲嵌了很多的寶石,我爺爺說這是波斯的東西。問他哪裏得來的,他說是家裏傳下來的。我爺爺本來以為是以前波斯人來這裏用這酒壺換了茶葉呢,那時候福建人和波斯人確實做了一些生意。”
虎子說:“到底怎麼來的?”
羅燕說:“你別急啊,聽我慢慢說。之後我爺爺給了他一個不錯的價錢,就把這酒壺給收了。買賣做成了,賣家也很開心,就要和我爺爺喝上幾杯。這幾杯酒下肚之後,這話匣子可就打開了。他就說起了這酒壺的來曆,說是他爺爺出遠海打漁的時候,在一座無名島的西側避風,就看到了一艘黑色的大船漂了過來,也是停在了漁船的不遠處,有三百米遠。他爺爺那時候隻有十六歲,非常好奇,就一直盯著這艘船看,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從船上直接跳進了水裏,到了水裏之後撲騰著朝著他爺爺的漁船遊了過來。十六歲的少年直接跳進了水裏,過去抓住了水裏的人,抓住的時候,那人還活著的,是個中年男人。但是當他把人拉到了漁船下麵,然後大家一起把他拉上來之後,竟然成了一具幹巴巴的屍體。就像是死了一千年一樣,沒有了血肉,隻是一層幹巴巴的皮包裹著裏麵的骨頭。大家都嚇壞了,就把屍體扔進了海裏。這酒壺,就是這屍體身上掛著的。拿到酒壺的時候,裏麵還有半壺葡萄酒呢。”
羅燕這時候把日記遞給了我說:“老陳,你看看,這就是當時我寫的雜記。想不到這時候倒是用上了。”
我拿過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和羅燕說的一樣,不過裏麵還有很多細節敘述,包括這人姓劉,叫劉全勝。他個子不高,長相平庸,給人的感覺是個滑頭。
羅燕說:“我當時沒覺得什麼,隻當他是胡說呢,心說哪裏會有這樣的鬼船啊,這分明就是一個胡編亂造的故事。想不到今天親眼看到這艘鬼船了。”
我把筆記本遞給了虎子,虎子看完了之後遞給了馬大叔。
就這樣一個個傳了下去,大家一邊吃東西就把這雜記給看完了。
牛大副看了兩眼就遞給了楊家兄弟,我看得出來,他不喜歡文字的東西,這種人通常喜歡看電視。
最後這筆記本回到了羅燕的手裏。
羅燕說:“現在看來,這故事倒像是真的了,那酒壺還真的是出自這幽冥鬼船。”
我說:“僅憑一麵之詞還是不能證明那故事就是真的,一個人,跳下來的時候好好的,到了水裏往漁船遊,小夥子下海把人救上來之後,人就成了一具千年古屍。這未免太有點匪夷所思了吧。”
羅燕說:“這鬼船上不會真的有鬼吧!”
這話一出來,把牛大副給嚇壞了,他趕忙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念起了佛家的經文,我聽不懂念得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是佛家的梵文,這牛大副是佛教的信徒。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雨越來越急,這風雨打在了帳篷上,發出了密集的聲音。我們之間說話聽不到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帳篷的質量非常好,這麼大的風也沒有能擊穿這帳篷。
既然說話聽不到了,大家幹脆就不說了,低著頭吃東西,吃完了之後,我們就找個地方倒在了地上。我倒下之後裹緊了毯子,蜷縮著閉上了眼睛。
風聲,雨聲,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催眠曲。我在這風雨交加的夜裏能很快入睡,這應該是屬於人類的本能吧。在這樣的夜裏是不會有野獸出沒的,遠古人類隻有在這樣的夜裏才能睡個好覺。
於是,基因把這個片段記錄了下來,一直傳到了現在。不過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想這個基因片段會失傳的,現在的人已經不會隻有在風雨交加的夜裏才能睡好,現在也沒有野獸會闖進人類的家裏了。
颶風一直吹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突然就停了。而且停得非常快,就像是被人按了錄放機的返回鍵一樣,哢嚓一下就停了的感覺。
我們都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頭頂的天亮了,在我們的正上方露出了藍天來。
但是看周圍還是一片漆黑,在這片藍天的周圍是旋轉的烏雲,這藍天是一個絕對的圓,我們就在這圓心之內。
馬大叔說:“還沒結束,我們在風暴眼中。”
周圍的雲在轉動,大雨就在我們不遠處還在下著。而這時候那艘巨大的鬼船,就這樣靜靜地停在避風港裏,他渾身漆黑,那厚厚的帆已經落了下來。我舉起了望遠鏡看著船上,上麵沒有看到一個人。
我們的船離著那艘鬼船不遠,兩艘船並排著,在避風港裏一黑一白。
虎子哼了一聲說:“老陳,不上去看看嗎?”
我說:“就算是海盜船,我們也沒有權利隨便就上去吧。虎子,別找事,我們不是來找海盜的,隻要他們不動我們的船,我們也沒必要和他們較勁。他們是鬼也好,是人也好,都和我們沒關係。”
馬大叔說:“颶風過去,希望它也就隨著颶風消失掉,就當沒見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