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風水火兵

卻說劉備等人博望坡大勝夏侯惇,眾人回新野後,諸葛亮說曹軍必然還會來,劉備聞言不由皺眉,他問諸葛拒曹之計。

諸葛亮歎息一聲說道:“主公,新野小縣,不可久居,近聞劉景升將死,我們可乘此機會,取了他的荊州為安身之地,如此方能破曹。”

劉備聽了之後,不由臉色沉重的說道:“孔明啊,我受景升之恩,怎忍圖之!”

諸葛亮看劉備麵色,他開口說道:“主公今若不取,恐怕悔之無及!”

劉備斂眉說道:“我寧死也不為此負義之事。”

諸葛亮看劉備那決絕的麵容,一時無言,諸葛亮心中苦笑,劉備這個人對百姓對有恩於他的人卻是沒得說,他也正是看準了劉備的這份品行所以才出山輔佐於他,隻是這世界上好人難當,不說諸葛亮劉備二人如何商討破曹之策。

且說夏侯惇敗回許昌,這次他不但折了許多人馬,還死了夏侯蘭,回到許都後夏侯惇自縛見曹操,伏地請死。

曹操釋之安慰他道:“元讓無妨,勝敗乃兵家常事,起來吧!”

夏侯惇起身後,曹操命人看坐,曹操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低聲說道:“我如今所慮者,不過劉備、孫權二人,其餘皆不足介意,今當乘此時起兵掃平江南。”

第二日曹操下令以曹仁、曹洪為第一隊,張遼、張郃為第二隊。夏侯淵、夏侯惇為第三隊,於禁、李典為第四隊,他自領諸將為第五隊,每隊各引兵十萬,又令許褚為折衝將軍,引兵三千為先鋒,是時為建安十三年秋七月。

時太中大夫孔融在朝,他出列諫道:“劉備,劉表皆漢室宗親,不可輕伐,孫權虎踞六郡,且有大江之險,亦不易取,今丞相興此無義之師,恐失天下之望。”

曹操聞言怒道:“劉備、劉表、孫權皆逆命之臣,豈容不討!”

當下曹操叱退孔融,下令如有再諫者必斬,孔融回府後歎息不止,他身為儒家當代領袖,看著曹操一年年興師爭戰,他決定做些什麼,當日曹軍兵出許都城門,孔融一人一劍攔住去路,兩人經過一番交談後,孔融長歎而出,他回首許都,駐足良久後,引劍自刎,曹操見孔融死,命人厚葬之,沒人知道這二人談了什麼,隻是那一日孔融死了!

卻說荊州劉表病重,使人請劉備至襄陽城,劉備入見後,劉表見了劉備不由歎息一聲說道:“我已病入膏肓,不久便死,特托孤於賢弟,我子無才,恐不能承我之業,我死之後,賢弟可自領荊州。”

劉備聞言心中一酸,他不由跪拜於地推辭,劉表見劉備如此,方欲在勸,正說間,人報曹操自統大兵南征荊州。

劉備聞言之後急辭劉表,星夜回新野商討抵禦曹操之事,而劉表病中聞此信,更是吃驚不小,他喚人來商議寫遺囑,令劉備輔佐長子劉琦為荊州之主。

時蔡夫人聞之,不由大怒,她聚集蔡瑁商議,最後蔡瑁與張允二人把住外門,時劉琦在江夏,知父病危,來至荊州探病,方到外門,便被蔡瑁擋住,劉琦不能入,不由立於門外,大哭一場,上馬仍回江夏,劉表病勢危篤,望劉琦不來,自知蔡氏從中作梗,至八月戊申日,他大叫數聲而死,劉表雄霸一方,立於荊州數十年,不想死時竟如此落魄,真是讓人可憐。

蔡夫人見劉表既死,於是她與蔡瑁、張允商議,假寫遺囑,令次子劉琮為荊州之主,然後舉哀報喪,時年劉琮年方十四歲,頗聰明,他於是聚眾說道:“我父棄世,我兄現在江夏,更有叔父玄德在新野。你等立我為主。倘兄與叔興兵問罪,如何解釋?”

眾官未及回答,幕官李珪出列說道:“公子,今可急發哀書至江夏,請大公子為荊州之主,就命玄德一同理事:北可以敵曹操,南可以拒孫權。此才是萬全之策。”

不等李珪說完,蔡瑁抽劍上前將李珪刺死,眾人大驚失色,蔡瑁冷聲說道:“再有言立大公子者死!”

荊州眾官麵麵相覷皆不敢言,蔡瑁當日立劉琮為荊州之主,又命蔡氏宗族,分領荊州之兵,他則與蔡夫人和劉琮前赴襄陽駐紮,以防劉琦、劉備。

且說劉琮至襄陽,方才歇馬,忽報曹操引大軍徑望襄陽而來,劉琮大驚,遂請蒯越、蔡瑁等商議。蔡瑁等人商量之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讓劉琮降曹,劉琮年幼,此刻有些彷徨,在蔡瑁等人的堅持下,最後劉琮寫了降書,令宋忠送去曹操軍前投獻。

宋忠領命,直至宛城,接著曹操,獻上降書。曹操見信大喜,重賞宋忠,分付教劉琮出城迎接,宋忠拜辭曹操,取路回荊襄,將欲渡江,忽見一枝人馬到來,視之,乃關羽。

宋忠回避不迭,被關羽喚住,細問荊州之事,宋忠初時隱諱,後被關羽盤問不過,隻得將前後事情,——實告。

關羽聞言大驚,立刻捉宋忠至新野見劉備,備言其事,劉備聞言大驚。

張飛怒聲說道:“事已如此,可先斬宋忠,隨後起兵渡江,奪了襄陽,殺了蔡氏、劉琮,然後與曹操交戰。”

劉備正憂悶間,忽報公子劉琦差伊籍到來,劉備感伊籍昔日相救之恩,降階迎之,再三稱謝。

尹籍此刻皺眉說道:“大公子在江夏,聞州牧大人已故,蔡夫人與蔡瑁等商議,不來報喪,竟立劉琮為主,大公子差人往襄陽探聽,回說是實,但又恐使君不知,所以特差某齎哀書呈報,並求使君盡起麾下精兵,同往襄陽問罪。”

劉備看書畢,對伊籍說道:“機伯隻知劉琮僭立,還不知劉琮已將荊襄九郡已經獻與曹操了!”

尹籍聞言大驚失色,劉備將言宋忠之事一一說與尹籍,尹籍聞言不由捶胸頓足道:“這幫人怎能如此!既然這樣使君何不以吊喪為名,前赴襄陽,誘劉琮出迎,就便擒下,誅其黨類,則荊州無憂。”

諸葛亮亦複和道:“機伯之言是有理。主公可從之。”

劉備歎息一聲說道:“我兄臨危托孤於我,今若執其子而奪其地,異日死於九泉之下,何麵目複見我兄?”

眾人正商議間,探馬飛報曹兵已到博望了。劉備聽了慌忙讓伊籍回江夏整頓軍馬,一麵與諸葛商議拒敵之計。

諸葛亮臉色平靜的說道:“主公且放心,前番一把火,燒了夏侯惇大半人馬,今番曹軍又來,必教他中這條計,我等在新野住不得了,不如早到樊城去。”

當日劉備便差人四門張榜,曉諭居民無問老幼男女,願從者,即於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暫避,不可自誤。

劉備又差孫乾往河邊調撥船隻,救濟百姓,差糜竺護送各官家眷到樊城,一麵聚諸將聽令。

是日關羽引一千軍去白河上流頭埋伏,張飛引一千軍去博陵渡口埋伏,趙雲引軍三千,分為四隊,自領一隊伏於東門外,其三隊分伏西、南、北三門,又先於城內人家屋上,多藏硫黃焰硝引火之物。再令糜芳、劉封二人帶二千軍。一半紅旗,一半青旗,去新野城外三十裏鵲尾坡前屯住。

當日諸葛亮分撥已定,乃與劉備登高了望,隻候捷音,卻說曹仁、曹洪引軍十萬為前隊,前麵已有許褚引三千鐵甲軍開路,浩浩蕩蕩,殺奔新野來。

是日午牌時分,來到鵲尾坡,望見坡前一簇人馬,盡打青、紅旗號,許褚催軍向前。劉封、糜芳分為四隊,青、紅旗各歸左右,許褚勒馬飛報曹仁。

曹仁聞說之後,皺眉說道:“此是疑兵,必無埋伏。可速進兵。我當催軍繼至。”

許褚領命複回坡前,提兵殺入,至林下追尋時,不見一人,時日已墜西,許褚方欲前進,隻聽得山上大吹大擂。他抬頭看時,隻見山頂上一簇旗,旗叢中兩把傘蓋:左麵劉備,右麵諸葛亮,二人對坐飲酒。

許褚雖然不識諸葛亮,但他卻認得劉備,此刻他見了劉備竟然如此目中無人,不由大怒上前,許褚引軍尋路上山準備擒拿劉備,山上擂木炮石打將下來,不能前進,許褚氣憤填胸,又聞山後喊聲大震,他不由尋路廝殺,不過此時天色已晚,曹仁領兵以到,曹仁命令許褚不要與劉備爭鬥,教奪新野城歇馬再說。

且說曹軍至城下時,隻見四門大開,曹兵突入,並無阻當,城中亦不見一人,竟是一座空城了。

曹洪見狀不由笑道:“哈哈哈,看來劉備已經勢孤計窮,故盡帶百姓逃竄去了。我軍權且在城安歇,來日平明在進兵不遲。”

此時曹軍各路人困馬乏,都已饑餓,曹仁傳令就於新野歇息,軍士入民房做飯,而曹仁則和曹洪等人都去衙內安歇。

初更已後,忽然狂風大作,守門軍士飛報火起,曹仁聞言不以為意說道:“此必軍士造飯不小心,遺漏之火,不可自驚。”

曹仁話猶未了,接連幾次飛報,西、南、北三門皆火起,曹仁也不是傻子,隻是中計,急令眾將上馬,此時滿縣火起,上下通紅。

是夜之火,更勝前日博望燒屯之火,曹仁回顧隻覺如今這新野之內宛如風伯怒臨,祝融飛焰。他不敢怠慢引眾將突煙冒火,尋路奔走,曹軍自相踐踏,燒死無數。

且說當日曹仁等人出了新野東門,方才脫得火厄,忽聞背後一聲喊起,曹仁回頭,隻見趙雲引軍趕來混戰,曹軍無心戀戰,各逃性命,誰肯回身廝殺。正奔走間,突然前方,糜芳又引一軍至,又衝殺一陣,曹仁大敗,奪路而走,劉封又引一軍截殺一陣,到四更時分,曹軍人困馬乏,軍士大半焦頭爛額,奔至白河邊,喜得河水不甚深,人馬都下河吃水,人相喧嚷,馬盡嘶鳴。

卻說關羽此刻在上流用布袋遏住河水,黃昏時分,望見新野火起,至四更,忽聽得下流頭人喊馬嘶,關羽急令軍士一齊掣起布袋,水勢滔天,望下流衝去,曹軍人馬俱溺於水中,死者極多。

曹仁此刻吃了一驚,於是引眾將望水勢慢處奪路而走,行到博陵渡口,隻聽喊聲大起,一軍攔路,當先大將,正是張飛,張飛此刻環眼圓睜大叫道:“曹賊那裏走,快來納命!”

風正疾,旗正烈,血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