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聞言皺眉說道:“就是說你不容我過關了?”
孔秀擺手說道:“也並非如此,將軍要過去,可留下老小為質。”
關羽聞言大怒,舉刀就要殺孔秀。孔秀慌忙退入關去,回到關中孔秀鳴鼓聚軍,剛才下去他並沒有準備廝殺,此刻他披上短甲持上鐵槍上馬,然後引軍殺下關來,關門開處孔秀大喝道:“關羽你敢過去麼!”
關羽正愁放走了孔秀不知如何過關,此刻聞見孔秀叫罵,關羽大喜,他約退車仗,縱馬提刀,也不廢話,直取孔秀,孔秀仗著有軍馬在側,正在那裏張狂,不想關羽竟然迎著自己這麼多人直直衝了過來。
這些軍士大多聽過關羽的勇猛,在曹操軍中,關羽早以被奉為神明一般,此刻驟遇關羽衝陣,排頭的軍士紛紛向兩邊躲去,徑直把孔秀漏在關羽的攻擊之下。
孔秀無奈隻得挺槍來迎,二人兩馬相交,隻一合,關羽手中青龍偃月刀起處,孔秀屍橫馬下。
這些軍士見孔秀一合就死了,紛紛扭頭便走。關羽見了大聲說道:“眾軍士休走,某殺孔秀,不得已,與你等無幹。借你等之口,傳語曹丞相,就說孔秀欲害我,我故殺之。”
眾軍士聞言皆俯首拜於馬前,關羽殺了孔秀請二夫人車仗出關,望細陽進發,早有軍士報知細陽太守韓福。
韓福聞聽此事後,急聚眾將商議如何應對關羽,副將孟坦開口說道:“關羽既無丞相文憑,即是私行;我等若不阻擋,必有罪責。”
韓福歎息一聲說道:“我也知道,隻是關羽勇猛,顏良、文醜俱為所殺。要想擒下關羽,隻能設計,隻是暫無計可施。”
孟坦聞言開口說道:“我有一計,先將鹿角攔定關口,待他到時,小將引兵和他交鋒,佯敗誘他來追,太守可用暗箭射之。若關羽墜馬,我等即擒解許都,必得重賞。”
二人商議停當,人報關羽車仗已到。韓福彎弓插箭,引一千人馬出得城池排列關口問道:“來者何人?”
關羽於馬上欠身言道:“我乃漢壽亭侯關雲長,河北尋兄,特來借路。”
韓福皺眉說道:“可有曹丞相文憑?”
關羽聞言歎息一聲說道:“事冗不曾討得。”
韓福笑著說道:“我奉承相鈞命,鎮守此地,專一盤詰往來奸細。若無文憑,即係逃竄。”
關羽見韓福亦是和孔秀一般,他不由怒道:“東嶺孔秀,已被某殺。你也想要尋死麼?”
韓福哈哈大笑起來,就在這時孟坦出馬,輪雙刀來取關羽。關羽拍馬來迎,孟坦戰不三合,撥回馬便走。關羽縱馬從後趕來。孟坦隻指望引誘關羽,不想關羽赤兔馬快,早已趕上,背後隻一刀,砍為兩段。
關羽勒馬回來,韓福閃在門首,盡力放了一箭,關羽不曾提防,此箭正射中關羽左臂。關羽用口拔出箭,血流不住,飛馬徑奔韓福,眾軍不敢阻攔,韓福急走不迭,關羽手起刀落,帶頭連肩,將韓福斬於馬下,眾軍逃散,關羽自保護車仗。不敢久住,連夜趕路,路上關羽自敷箭傷,投汜水關來。
這汜水關把關守將乃並州人氏,姓卞名喜,昔年亦是青州黃巾軍首領,善使一把流星錘,後來青州黃巾為曹操所敗,他也投降了曹操,被曹操撥來守關。
當下此人聞知關羽將到,尋思一計,關羽所持者青龍偃月刀,何不就關前鎮國寺中,埋伏下刀斧手二百餘人,誘關羽至寺,約擊盞為號,到時關羽無刀,不足為慮。
想到這裏卞喜離了安排,安排妥當後,他帶了幾名親信出關迎接關羽。關羽見卞喜來迎,於是便下馬相見。
卞喜開口說道:“將軍名震天下,誰不敬仰!今歸皇叔,足見忠義!”
關羽見卞喜說話好聽,不似韓福孔秀等人,於是他訴說無奈斬孔秀、韓福之事。
卞喜聽完沉聲說道:“將軍殺的對。待來日某見丞相,代稟衷曲。”
關羽聞言甚喜,二人同上馬過了汜水關,到鎮國寺前下馬。眾僧鳴鍾出迎,這鎮國寺乃漢明帝禦前香火院,本寺有僧三十餘人,內有一僧,卻是關羽同鄉人,法名普淨。
且說這卞喜雖然瞞過了所有人,但並沒有瞞過普淨,普淨已知其意,此刻他見二人已到,普淨不由向前與關羽問訊道:“將軍離蒲東幾年了?”
關羽看著麵前的老僧,雖然他不明白老僧為何如此問,但還是回道:“將進二十年了。”
普淨笑道:“那將軍還認得貧僧麼?”
關羽仔細打量一番,然後開口說道:“離鄉多年,不能相識。”
普淨又笑道:“貧僧家與將軍家隻隔一條河。”
卞喜在一旁見普淨敘出鄉裏之情,恐有走泄,乃叱之道:“我欲請將軍赴宴,你這僧人何得多言!”
關羽擺手說道:“唉,卞將軍無妨,他鄉遇故人,安得不敘舊情?”
普淨笑著請關羽到方丈室內待茶,卞喜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敢表現催促太過,催急了,關羽必然起疑,普淨在卞喜看向別處時,以手舉起所佩戒刀,以目視關羽。關羽會意,低聲命左右持刀緊隨。
卞喜請關羽於法堂筵席,關羽也不落坐,他看著卞喜問道:“卞將軍請關某,不知是好意?還是歹意啊?”
卞喜未及回言,關羽早望見壁衣中有刀斧手,乃大喝卞喜道:“某以你為好人,安敢如此!”
卞喜知事泄,大叫一聲:“左右下手!”
左右方欲動手,關羽瞬間拔腰中劍砍倒四五人,卞喜下堂繞廊而走,關羽見了縱身追趕,卞喜暗取飛錘擲打關羽。關羽以劍擊之,然後抬手青龍偃月刀瞬間出現在手中,他瞬間消失在原地,卞喜大驚,正在卞喜張慌之時,關羽抖然出現,一刀劈卞喜為兩段。
關羽殺了卞喜,隨即回身來看二嫂車仗,此刻早有軍人圍住,他們見關羽來,立刻四下奔走逃散。
關羽趕散眾軍,謝普淨道:“若非吾師,已被此賊所害。”
普淨念一聲彌陀佛然後躬身說道:“貧僧此處難容,收拾衣缽,亦往他處雲遊去了,關將軍我們後會有期,保重。”
關羽稱謝,護送車仗,往滎陽進發,滎陽太守王植,卻與韓福是兩親家,他聞得關羽殺了韓福,商議欲暗害關羽,乃使人守住關口。待關羽到時,王植出關,喜笑相迎。
關羽訴說尋兄之事,王植皺眉說道:“將軍於路驅馳,夫人車上勞困,且請入城,館驛中暫歇一宵,來日登途未遲。”
關羽見王植意甚殷勤,遂請二嫂入城,館驛中皆鋪陳了當,王植請關羽赴宴,關羽辭而不往,王植於是使人送筵席至館驛。關羽因於路辛苦,請二嫂晚膳畢,就正房歇定,令從者各自安歇,飽喂馬匹,關羽亦解甲憩息。
卻說王植在太守府密喚從事胡班道:“關羽背丞相而逃,又於路殺太守並守關將校,死罪不輕!此人武勇難敵,你今晚點一千軍馬圍住館驛,一人一個火把,待三更時分,一齊放火,不問是誰,盡皆燒死!我到時候亦自引軍接應。”
胡班領命,便點起軍士,密將幹柴引火之物,搬於館驛門首,約時舉事。
胡班尋思我久聞關雲長之名,不識如何模樣,試往窺之。乃至驛中,問了關羽住處,胡班潛至廳前,見關羽左手綽髯,於燈下憑幾看書。
胡班見了,失聲歎道:“真天人也!”
關羽聞聲開口問何人,胡班入拜通名,關羽聞言之後驚道:“你莫非是許都城外胡華之子?”
胡班點頭,關羽立刻喚從者於行李中取書付於胡班,胡班看畢,臉上露出羞愧之色,他遂密告關羽道:“王植心懷不仁,欲害將軍,暗令人四麵圍住館驛,約於三更放火。今我當先去開了城門,將軍急收拾出城。”
關羽大驚,忙披掛提刀上馬,請二嫂上車,盡出館驛,果見軍士各執火把聽候。
關羽急來到城邊,隻見城門已開,關羽立刻催車仗急急出城,胡班還去放火,關羽行不到數裏,背後火把照耀,人馬趕來。當先王植大叫:“關羽休走!”
關羽聞言勒馬回身大罵道:“匹夫!我與你無仇,如何令人放火燒我?”
王植罵道:“背主之賊人人得而誅之!”說完王植拍馬挺槍,徑奔關羽,火光下,關羽見王植馬前綁著一顆首級,關羽定睛一看乃是胡班!
關羽鳳眼暴怒,大喝一聲,青龍虛影出現,王植與其身後人馬俱驚,“死!”隨著關羽吼聲,王植身體如一條斷線的風箏,被青龍幻影撞到天上,遍布四周的刀氣將王植的身體化成一團肉泥血雨,王植身後人馬驚駭莫名,爭先逃散。關羽殺了王植催車仗速行,於路感胡班不已。
這日關羽行至滑州界首,有人報與劉延,劉延引數十騎,出郭而迎。關羽馬上欠身而言道:“太守別來無恙!”
劉延亦還禮說道:“公今欲何往?”
關羽也不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辭了丞相,去尋家兄。”
劉延聞言之後皺眉說道:“玄德今在袁紹處,袁紹乃丞相仇人,如何容公前去?”
關羽朗聲說道:“昔日曾言定。”
劉延搖頭說道:“今黃河渡口關隘,乃夏侯惇部將秦琪據守,恐不容將軍過渡。”
關羽聽了亦皺眉,他在曹營就與夏侯惇不合,此番真是冤家路窄,想到這裏他對劉延躬身說道:“太守應付船隻,若何?”
劉延低聲說道:“船隻雖有,不敢應付。”
關羽不解的說道:“我前者誅顏良、文醜,亦曾與足下解厄,今日求一渡船而不與,何也?”
劉延歎息一聲說道:“隻恐夏侯惇知道了,必然怪罪於我,所以雲長不要為難我。”
關羽聞言知劉延乃膽小之人,他不在強求,於是辭別劉延,催車仗前進,到黃河渡口。
到了黃河渡口,早有一人引軍而出,關羽視之,此人年歲不大,想來就是秦琪了吧,此刻秦琪引軍在前看到關羽,他擺開陣勢,縱馬提刀上前問道:“來者何人?”
關羽打馬上前回道:“某乃漢壽亭侯關雲長。”
秦琪聞言皺眉,開口說道:“你就是關羽啊,今欲何往啊?”
關羽聽秦琪語氣,雖然心中不憤,但還是強忍怒火說道:“欲投河北去尋兄長劉玄德,特來借渡。”
秦琪大笑起來:“借渡?關羽聽說你連丞相公文都沒有,也敢再次大言不慚??”
不等關羽回話,秦琪又開口說道:“我奉夏侯將軍將令,守把關隘,你便插翅,也飛不過去!”
關羽提刀直指秦琪大怒道:“黃口小兒,你可知於路攔我者的下場麼?”
秦琪收起笑容罵道:“你隻殺得無名下將,敢殺我麼?”
關羽怒道:“你比顏良、文醜若何?”
秦琪大怒,他也不廢話縱馬提刀,直取關羽。二人兩馬相交,隻一合,關羽刀起,秦琪人頭落地。關羽勒馬鳳目半睜冷聲說道:“當吾者已死,餘人不必驚走。速備船隻,送我渡河。”
這些軍士聞言,急撐舟傍岸,關羽請二嫂上船渡河,渡過黃河,便是袁紹地方,關羽回首南岸,這一路行來,所曆關隘五處,斬將六員,正所謂掛印封金辭漢相,尋兄遙望遠途還。馬騎赤兔行千裏,刀偃青龍出五關。忠義慨然衝宇宙,英雄從此震江山。
過了黃河關羽於馬上歎息一聲,這五關六將其實並無過錯,錯就錯在他們各為其主,這一路沿途殺人並非關羽所願,怎奈何,這亂世之中,許多事都是不得已而未之,想到曹操得知之後,必以他為負恩之人,想到這裏關羽愁容更盛,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