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社稷不存

洛陽城皇宮內,猩紅的月光撒在宮城的道路上,讓整個皇宮顯得更加詭異,三道黑影夾雜著兩名少年,行色匆匆。

這三人帶著兩名少年,行走在陰影之中,不管兩名少年如何掙紮,他們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隨著幾人的快速行進,漸漸的,前方一座宮殿,出現在三人的眼前,猩紅的月光,三人有些蒼白的臉在月光下漸漸露出了真容。

張讓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那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的社稷殿,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扭頭對兩名少年說道:“陛下我們到了!”

看到張讓停下之後,曹節和侯覽也紛紛停下了腳步,他們二人腋下各自夾著一名少年,這兩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的大漢天子劉辯和皇弟陳留王劉協!

在袁紹決定為何進報仇後,他們就迅速的分成了兩隊,一隊由趙忠拖延時間,一隊由張讓帶領去找皇帝和太後,路過未央宮的時候,段珪孤身一人去找何太後,並且約定在社稷殿彙合。

此時曹節和侯覽二人,分別將劉辯和劉協二人放到了地上,二人這一路上早已經被顛簸的有些頭暈,劉辯更是誇張,他一落地後,張口哇的一下吐了不少東西,劉協急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語氣輕柔的說道:“皇兄你沒事吧!”

劉辯擺了擺手,等他吐的差不多了之後,他直起身看向張讓眼中帶著憤怒說道:“張讓,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就不怕朕殺了你們?”

張讓聽到劉辯的話後,臉上不由堆起一張笑臉,當初他們找到這二人的時候,由於事情緊急,所以他們抓起二人就跑,如今停下來之後,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於是他醞釀了一下情緒,從眼眶中強擠出一滴眼淚,帶著哭腔說道:“陛下,大將軍何進謀反,已經被我等給殺了,可是何進手下聽到何進死後,直接起兵攻打皇宮,他們喊著要殺了陛下為何進報仇呢!”

劉辯歲數本來就不大,而且又不喜朝政,他哪裏懂這宮廷爭鬥的黑暗呢?少不更事的少年天子劉辯,在聽到張讓的話後,臉上明顯露出害怕之色,劉辯有些疲憊的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他語氣焦急的說道:“舅舅……舅舅……為何要殺我?”

隻是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劉辯站起身後,有些手足無措,還好他的身邊還有他的皇弟陳留王劉協!

張讓看著已經被自己忽悠住的少年天子,心裏不由有些得意,他目光望向未央宮的方向,低聲說道:“段公公怎麼還不來?”

曹節也是一臉凝重,現在的他是三人之中武藝最高的一個了,此刻他對張讓說道:“要不,我去看看去?”

“不用!”張讓抬手快速製止了曹節,他眼神複雜的說道:“在等他一會,如果還不來我們就不等他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劉辯和劉協二人畢竟都還是少年,現在又是午夜,此刻他倆個都困的有些睜不開眼睛,張讓未央宮的方向,寂靜的來路仍然空無一人。

張讓一咬牙,然後對身邊的曹節和侯覽二人說道:“帶上陛下和王爺,我們走!”

曹節二人聽到張讓的話後,一人一個,兩人將劉辯和劉協二人重新扛了起來,然後緊跟在張讓身後,朝社稷殿走去。

劉辯早已經精疲力竭,他像是一條死狗一般被曹節扛著,他已經沒有任何掙紮的力氣了,而他頭上代表帝王的黃金鎏冕不知不覺間竟然滑落在了地上!

不過,劉協還好一些,他看到劉辯的鎏冕掉在地上後,他拚命掙脫了侯覽的控製,他一路小跑,想要將這代表漢室帝王尊嚴的鎏冕撿了起來,然而當他指尖剛剛碰到鎏冕的邊緣,他整個人就被侯覽用力抓了起來,侯覽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對他說道:“王爺,咱現在還是逃命要緊,這種東西不要也罷!”

劉協憤怒的拍打著侯覽的身體,然而他終究還是太年幼了,他所以的掙紮不過都是徒勞罷了!

三人來到社稷殿前,張讓伸手推開殿前有些古老的大門,隨著他的動作,大門緩緩打開,伴隨著一陣轟隆聲,偌大的社稷殿就這樣敞開在眾人的麵前。

社稷殿內供奉著從光武帝劉秀到漢靈帝劉宏共計十一個皇帝的畫像和神位!

這社稷殿一般很少開放,一般由宗人府負責派專人對這裏進行日常的打掃管理,然後每次到了祭祖的時候,才會由皇帝帶領諸多皇室成員來此祭拜先祖,祈求他們能保佑大漢帝國長盛不衰!

張讓三人帶著劉辯二人進了這社稷殿中,侯覽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他回頭張望了一番後,隨手將社稷殿的大門快速關上!

在大門關閉的那一瞬間,透過縫隙,那代表著大漢帝國帝王威嚴的黃金鎏冕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血紅的月光照耀下,不免有了一絲淒涼!

隨著社稷殿的大門被侯覽關閉,整個社稷殿內明亮異常,這社稷殿內有十八根巨大的柱子,並且每根柱子上都鑲嵌著一個巨大的夜明珠,正是因為這些夜明珠,所以這社稷殿內簡直恍如白晝!

張讓打量了一番社稷殿,這裏他也沒來過幾次,他眼中放在殿中間掛著的那一副巨大的畫像上。

這畫像之上畫著一名身穿金甲的魁梧男子,男子麵容堅毅,兩眼含威,雖然隻是一副畫像,但隱隱約約竟然給人一種威壓!

這畫像之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漢帝國的中興皇帝,大漢光武皇帝劉秀!

畫像中的劉秀佇著一把半人多高的長劍,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從畫中洋溢而出!

張讓皺眉,因為每次他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都有一股沒來由的自卑,看著畫像之上的劉秀一身英氣,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自己身體上的殘缺。

張讓花白的眉毛挑動了幾下,他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強忍下要心中那份要把這幅畫撕碎的衝動,他來到了畫像之下。

畫像之下,是一座神龕,神龕上擺著一個靈位,這靈位是光武帝劉秀的靈位,他左右打量了一番這個靈位,然後伸手在這靈位上摸索了起來。

張讓之所以知道這社稷殿中有密道,是因為他在劉宏在一次酒醉之中無意透漏出來的,他左右摸索著,尋找著密道機關,然而無論他怎麼弄,就是不見密道的動靜!

張讓心中越來越煩躁,因為現在時不我待,他必須盡快找到密道,然後逃出去,如果一直耽擱在這裏,那麼袁紹等人早晚必然會搜到這裏的,張讓憤怒的一拳打在劉秀的靈位上!

本來張讓以為憑借他剛才那一拳定然會將這靈位打飛出去,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當他的拳頭打在這靈位之上時,靈位非但紋絲未動,反而將他的拳頭震的生疼!

究竟怎麼辦才好呢?張讓現在如同一隻熱鍋上的螞蟻,他焦慮的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侯覽帶著劉協來到張讓身邊,當他看到張讓有些焦慮的表情後,他低聲說道:“讓公,還是不行麼?要不咱們讓陛下來試一試吧?”

聽到侯覽的話,張讓眉宇間有些許不屑,他的目光看向此時正在曹節身上呼呼大睡的劉辯,眼中難掩譏諷之色!

這個劉辯就是個廢物,無論才智還是心機都和侯覽身上的劉協想去甚遠,張讓真的有些不明白,為何心如蛇蠍的何花,怎麼會養出如此懦弱的孩子?

不過這樣也好,他需要的隻是一枚可以聽話的棋子,一旦棋子過於聰明,那麼對於執棋的人來說,將是一種災難!

一旦一枚棋子有了自己思想,整個棋局都會變得不可預知,有些時候棋子甚至會反客為主,成為執棋者,當然具有這種大智慧的人,千百年來,少之又少!

張讓收回目光,他看向侯覽肩上的劉協,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剛才劉協的眼神似乎是在偷偷摸摸的觀察著他,他對於劉協,一直有著深深地戒備!

因為劉協這個孩子,擁有這這個年紀的孩童所沒有的沉穩,每次當他看到劉協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劉協那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殺意,這讓他有些難以相信,一個少不更事的少年怎麼會對自己帶有這麼濃烈的殺意呢?

要知道王美人死的時候,這個劉協不過是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啊,難道是董太後說的?

張讓想到此處,不由冷笑了起來,劉協終究還是太嫩了,他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然而,劉協卻不知道其實他那拙劣的演技,在張讓的眼中不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存在!

張讓想起靈帝對劉協的偏愛,他一拍手,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張讓的笑聲讓社稷殿中的幾人有些莫名其妙,看著眾人不解的神色,張讓來到侯覽身邊,他伸手將劉協從侯覽的身上抱了下來,

張讓半蹲著身子,他柔聲對劉協說道:“殿下,想必這密道的打開方式,您一定是知道的吧?”

看著劉協有些閃躲的眼神,張讓知道自己猜對了,他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殿下,如果您在拖延下去的話,亂賊很快就會到了,到時候這些人會殺了殿下還有陛下的!”

劉協知道張讓已經識破了自己的心機,看著張讓那一臉得意的神色劉協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你們誰是亂賊!”

劉協人不大,略顯稚嫩的話在這社稷殿內回響起來,曹節和侯覽二人臉色同時變了,二人難以置信的看向劉協,這個孩子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第一次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不大的少年!

社稷殿內,在曆代大漢帝國皇帝的畫像之下,大漢社稷,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