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西風將至

酒館內,曹操臉色陰沉的可怕,狹長的眸子不斷透漏著攝人心魄的目光,而坐在曹操對麵的袁紹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私下裏不由有些暗暗心驚,不過很快袁紹就鎮定了下來,他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曹操,默默的攥緊了拳頭。

曹操沒有察覺到袁紹的異樣,他此刻腦子在不斷的思索著,何進如今不知是怎麼了,一係列的策略一錯再錯,這讓他有些惶恐和不安,因為再這樣下去,何進將會拖著大漢帝國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曹操抬起頭對袁紹說道:“本初,我們再去找一下大將軍吧!”

袁紹苦笑了起來,他無奈的回道:“大將軍如今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言論,我們現在隻能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大將軍的安全!”

曹操眉頭緊皺,最後他歎息一聲說道:“我們盡力而為吧!”

兩人起身出了酒館一路急行,朝將軍府的方向走去,到了將軍府,二人正好看到從將軍府走出來的淳於瓊,淳於瓊看著一臉焦急的袁曹二人,不由好奇的問道:“二位這是怎麼了?”

袁紹喘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說道:“仲簡,大將軍在嗎?”

淳於瓊搖了搖頭說道:“剛才宮裏來了懿旨,大將軍剛剛進宮去了!”

“唉~”曹操歎息一聲說道:“我們進去等等吧!”

西涼州牧府,董卓一身黑甲裹挾著有些肥胖的身體,大大咧咧的坐在主位的椅子上,堂下分別坐著四人,分別是飛熊軍的四名統領李傕,郭汜,樊稠,張濟。

由於馬騰,韓遂二人已經歸順了大漢,所以涼州戰亂已平,董卓在董太後死後,順勢轉向何進。

董卓也是下血本,什麼金銀財寶,奇珍異寶,西域美女統統都送給了何進,這兩個胖子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意思,於是在何進的推薦下,董卓直接坐上了涼州牧的位置。

如今涼州雖然已經被平定,但是涼州有五分之二的土地掌握在馬騰,韓遂二人手中,這二人名義上已經歸順了大漢,但實際上並不聽從他這個州牧的調遣,這一點讓董卓頗為不滿。

他本身就是出自涼州之地,所以對馬騰,韓遂二人還算了解,他知道馬騰這個人如同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所以他在私下裏不斷的拉攏韓遂,許之金銀財寶,高官厚祿意圖分化二人的關係。

隻是這麼久過去了,韓遂一直對自己曖昧不斷,但就是沒有一個準信,所以最近他也很焦灼,這不他這次又將軍中的主要將領都喊來了,繼續研究如何對付馬韓二人。

這時,一人從府外快步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喊道:“主公,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董卓原本斜歪拉跨的坐在椅子上,在聽到來人的喊話後,瞬間坐直了身體。

這個從府外進來的人一身黑衣,身段高而修長,烏黑的長發披散著,筆直挺起的鼻子,唇上蓄胡,唯有一對不時眯成兩道細縫的眼睛,透露出心內冷酷無情的本質。

董卓看到他後,眼神難免有些溫柔,因為這個人是他的女婿,叫做李儒字文優,這個李儒和他一樣都是魔族出身,這個李儒雖然也是魔族出身,但是卻是一個異類,他不同於其他的魔族戰士,他更喜歡動腦子,是魔族難得一遇的智謀之士。

此刻李儒已經跑到了董卓的身邊,董卓看著一臉喜形於色的李儒,有些不解的問道:“文優,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能把你高興成這樣?”

李儒邪魅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封檄文遞給董卓後說道:“何進廣發檄文,調各路大軍進兵洛陽絞殺十常侍!”

董卓看了看手裏的檄文,隨後將檄文隨手丟在地上了,他以為是什麼大喜事呢,原來是何進要借他們這些外將的手,鏟除十常侍,於是他開口對李儒說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這種朝廷鬥爭躲還躲不及,咱們還是別亂參合的好!”

李儒微微一笑,彎腰將檄文撿起,他輕聲說道:“主公,此乃天賜良機,萬不可失!如今漢室衰微,您是涼州牧,手下西涼鐵騎不下二十萬之眾,足以問鼎江山!我們何不借此機會,趁機圖謀大事!”

董卓眯起豆粒般大小的眼睛,李儒的一番話讓他有些心動,他輕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假借勤王之名,趁機奪取大漢江山?”

“不錯!”李儒看著董卓說道:“主公到時候即使沒能得到這漢室江山,也能借機賣何進一個麵子何樂而不為?”

董卓一拍桌子說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這就起兵!”

“大人!”坐在堂下的李傕看著二人在那聊了半天,此刻終於找到機會了,他沉聲說道:“如今馬騰,韓遂之事尚未解決,我們就這樣冒然出兵,恐怕這二人會趁機搗亂吧!”

李傕的話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潑在董卓的頭上,把董卓剛剛升起的雄心壯誌瞬間澆滅了,董卓坐在椅子上說道:“稚然說的對,恐怕咱們前腳剛走,涼州就成了這二人的天下了!”

“嗬~嗬~嗬~”李儒低笑兩聲,他神色自若的說道:“這二人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不足為慮!”

看著董卓一臉不解的表情,李儒說道:“馬騰這個人速來以忠臣自居,如今他已經歸順了朝廷,就必然不會再反!至於那個韓遂嘛,這個人野心很大,不過憑他一個人還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李儒雖然說的輕輕,但是董卓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李儒也不想在多費口舌,於是建議道:“主公不如留下牛輔帶領十萬鎮守陳倉一帶,如果這二人真要搗亂,必然要走陳倉!陳倉城高池堅,隻需叮囑牛輔堅守就行了!”

董卓聽李儒說完後,不由暗自點點頭,李儒的這個方案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這樣一來沒了後顧之憂的董卓開始策劃如何進京的事宜了。

這時李儒又對董卓說道:“主公如今我們雖然奉了何進的命令,但是其中多有齷齪,我們可以給天子寫一份表章,派人快馬送到洛陽,這樣一來名正言順,大事可圖!”

董卓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他拍著李儒的肩膀說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我帶他們去整頓兵馬去了!”

董卓高高興興的帶著飛熊軍的四名統領走了,李儒想了想後,來到堂上的一處幾案前,他隨手拿起一支毛筆,伏案揮毫,不一會,一張表章完美的出現在李儒的麵前,李儒輕輕吹幹墨痕,他端模了一會後,從幾案上捧起一個印章蓋了上去,鮮紅的印章赫然浮現在表章之上。

做完這些之後,李儒將表章卷起,放入一個小卷筒內,他喊來一名西涼甲士,將信筒交給了這名甲士後叮囑道:“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陽城!”

送走這名甲士後,李儒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他緩步走到州牧府外,他抬頭看著那仿佛觸手可及的天空,低聲呢喃道:“大漢這如畫的江山,我們魔族收下了!”

大漢帝國洛陽城皇宮內,張讓等人在知道何進要殺他們的消息後,迅速開始運作起來,他們先找了何苗但是何苗似乎也無能為力,所以一直對他們避而不見,於是他們把最後的賭注都壓在了何太後身上。

未央宮內,何花看著跪在麵前的張讓,趙忠等人,她知道他們的來意,所以她低聲說道:“讓公,你們起來吧。”

張讓抬起頭,一張布滿溝壑的臉上露出一絲惶恐,他膝行兩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太後,求求你救救我們?”

“唉~”何花聽著張讓淒厲的哭喊,語氣中透漏著不安,她知道這些人是因為外兵入京之事,想起以前張讓等人對自己的好,她不忍心的歎息一聲說道:“事已至此,我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做什麼呢?”

張讓聽到何花的話後,眼神有些絕望,他不甘心的抱住何花的腿說道:“太後,老奴等人年事已高,隻求能平平安安的告老還鄉,求求您,在大將軍麵前美言幾句,老奴等人來生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太後的恩情!”

何花抬手揉了揉額頭,如今她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歲月仿佛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起身將張讓扶起,她輕聲說道:“當我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就已經找過大將軍了,隻是大將軍他這次不知道吃了什麼藥,態度竟然如此堅決,連我的麵子都不給!”

張讓低著頭,他沒想到何進竟然如此決絕,連何太後的麵子都不給了,看來這一次何進是鐵了心要殺他們了,他不斷思索著對策,最後他抬起頭再次跪倒在地,何花本就是婦道人家,那裏抓的住他,看著張讓一個響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之後,還不等何花說話,張讓抬起帶血的額頭看著何花聲嘶力竭的說道:“太後,大將軍要殺我等八人,隻需一名獄卒和一紙文書就行了,又何須調外軍入京?現在老奴才明白,恐怕大將軍醉翁之意不在我等,而是在於……”

“在於什麼?”何花被張讓一說,眉頭也皺了起來,被張讓這樣一提醒,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劉辯,如今劉辯年紀尚小,外事都交由何進打理,她眉頭越皺越緊,雖然她不相信何進會造反,但是她不得不考慮到這個問題,就如張讓所說一樣,想殺他們何須調集各路大軍呢?

風吹起何花身後的珠簾,珠簾碰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未央宮中顯得有些刺耳。

何花喊來一名內侍,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速召車騎將軍何苗來見我!越快越好!”

內侍走後,何花長長的舒了口氣,她還是選擇了張讓的話,因為權利麵前無父子,更何況何進隻是自己異母兄弟,在巨大的權利麵前,又有幾人能經受的住誘惑呢?

未央宮外,一陣西風吹折了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