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潛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另一隻備用的圓珠筆將菜單和點菜本輕輕的放在桌子上:“先生請點菜?”
吳佳怡心裏有些不忍。
對任何一個男生來說,最殘忍的事情就是自己喜歡的女神卻倒在別人的懷裏,偏偏得到女神的那個男人還特意帶著女神跑到男生麵前炫耀。
哪怕柳黛兒都有些看不過去了:“我要是袁潛就用菜單狠狠地甩在這對狗男女的臉上。”
陳飛苦笑。
柳黛兒名字取得倒是挺有詩意的,而且長得也清麗脫俗,可是作為湘妹子,柳黛兒的骨子也充滿了辣性。
讓人有些驚訝的是鍾樑居然沒有再為難袁潛,而是翻開菜單,一邊點菜,一邊詢問身邊的陳穎娟:“寶貝,你想要吃什麼?”
陳穎娟嬌滴滴的說道:“你點什麼我吃什麼。”
“哈哈!”鍾樑很是暢快,忽然惡趣味的說道:“寶貝,昨天晚上,我下麵的香蕉你吃的還滿意吧?”說完,挑釁的看了一眼袁潛,目光裏全是囂張跋扈,還有那麼一絲厭惡。
陳穎娟的臉龐頓時卡白,可是當她看到鍾樑炙熱的目光,最後還是垂首點了點頭。為了這個有錢的男朋友和那一份即將到手的事業編製工作,她已經付出了自己的身體。陳穎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不會讓鍾樑不開心。
鍾樑要是不開心,隨時隨地都能甩了自己。
到時候,自己的一切努力和犧牲都是白費了。
袁潛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他喜歡上陳穎娟的事情,金融係幾乎無人不知。
為了追求陳穎娟,他不僅寫了洋洋灑灑萬字情書,甚至還在自己能力範圍以內製造了不少的浪漫氛圍。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打動不了陳穎娟。
哪位名人說的來著,女人隻對她喜歡和瞧上眼的男人釋放柔情。對於其他,哪怕苦苦追求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男人,她們都不會多看一眼。
陳穎娟寧可讓寶馬男騎在自己身上肆意馳騁,也絕對不願意讓袁潛碰她一根手指頭。
女人不懂男人的濫情,男人不懂女人的絕情。女人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她們的絕情才讓男人們心灰意冷,濫情無數。
袁潛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剝開了一般,滴落的鮮血就像是一枚枚重大數百斤的大石頭狠狠地砸在自己那一份懵懵懂懂的感情上。
原本含苞欲放的蓓蕾還沒有綻放出它最美麗的時刻就已經被無情的砸死了。
見袁潛臉色蒼白如紙,鍾樑心中很是解氣,他放下菜單看著袁潛,冷冷地說道:“袁潛,從小到大,你都壓著我一頭。我沒你長得帥氣,我沒你家有錢,我的學習成就不如你。和你做同學,你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著我,命運偏偏這麼喜歡捉弄人。從小到大,我都和你在一個班級,甚至連考上大學還被分在同一個班級。”
鍾樑的臉龐忽然猙獰可怖起來:“可是你絕對想不到,你家居然中落了,你父親蹲在了監獄裏
字字誅心,痛徹心扉。
袁潛的臉龐更加蒼白了。宛如刀割痛苦讓他還算英俊的臉龐仿佛皺褶一般,他的右手指甲穿過了那一條薄薄的運動褲刺進了大腿的肌肉裏麵渾然不覺。
肉體上的疼苦遠遠不能和精神上的刀割相比。
看到袁潛被自己打擊的黯然傷神,臉色一會兒蒼白,一會兒灰白,鍾樑有一種多年壓抑一朝吐盡的快感。
他很想放聲嘲笑,肆無忌憚的嘲笑眼前這個家道中落,卻一直壓在他頭上的青年,可是忽然間一道非常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即將要爆發出來再次狠狠踏賤袁潛自尊的嘲笑:“袁潛,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就狠狠地揍他。至於產生的後果,我替你承擔。”
輕淡的一句話仿佛夜間的一道曙光,讓陷入痛苦的袁潛忽然找到了一絲光芒,袁潛抬起頭,清秀的臉龐緩緩舒展,可眼睛卻閃爍著狼性。
對,他是個男人。
男人怎麼可以讓別人這麼侮辱?
不就是一份工作嗎?
不就是打了人要坐牢嗎?
與其獲得這麼卑微的活著,不如釋放人生最絢麗的光彩。
袁潛毫不猶豫的抄起了桌子上的茶壺,在鍾樑驚愕的眼神,陳穎娟驚呼的聲音下狠狠地砸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陳飛嘴角上揚,劃過一抹微微翹起的弧度。
這個小子還有救。
一個男人要是被人這麼赤果果的侮辱還忍氣吞聲的話,他的腰杆已經軟了,頂天立地的兩條腿也已經彎曲了。這種男人,他的性別是男,而他骨子裏的血性卻變成了女。
茶壺落下,鍾樑的腦袋就像是被爆頭了一樣,綻放出一片血花,然後緩緩地栽倒在地上。
陳穎娟一聲尖叫:“打死人了,快來人啊,打死人了。”
一茶壺砸下去,袁潛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仿佛像是浸過了的麵條,軟綿綿的。
陳飛推開椅子,走到袁潛麵前,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問道:“有沒有後悔這麼做?”
袁潛抬起頭,看到了一雙深邃,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的眸子。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這一雙眸子產生一絲波動。
聽到聲音,袁潛才想起來,這個青年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袁潛直視陳飛的目光沉著道:“不後悔!”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摪鈧有力,表明了袁潛的決心。
“好!”陳飛大笑,絲毫不理會混亂了的餐館:“等會兒你去派出所做個筆錄,這件事情就交給我處理。當然,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跟著我幹。別的我不敢保證,跟著我幹,至少我能讓你挺直腰杆活的像個爺們。”
“活的像個爺們?”袁潛的眼神忽然一亮,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喃喃道:“可是我打死了鍾樑,是要被槍斃的。”
陳飛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笑容說道:“誰說那頭野獸死了的,你隻不過有點狠,砸破了他的腦袋,順帶砸暈了他而已。”
“鍾樑沒死?”袁潛大喜過望:“如果我能從派出所出來,我一定跟著你。”
袁潛雖然和陳飛第一次見麵,可是剛才陳飛那一句話深深的影響了他。
如果你是一個男人就狠狠地揍他。
跟著我幹,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我能讓你挺直腰杆活的像個爺們。
袁潛還是個學生,一腔血性並沒有被社會這個磨刀石打磨了菱角。學生是最容易受感動的,他們也比社會的成年人更加容易狂熱。
陳飛的話,讓袁潛找到了主心骨。
男人就要挺直腰杆活的頂天立地。
陳穎娟就像死了親爹一樣,呼天喊地的,餐館也因此亂成了一團,有人迅速報警,而大半卻是圍觀。
帥哥一鍋廚的經理,一個不過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似乎第一次麵對這種突發事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非常慌亂。
不過,讓陳飛覺得欣慰的是,這個年紀輕輕的經理並沒有選擇在第一時間報警,而是蹲下來,聲音有些顫抖輕聲說道:“袁潛,你打死鍾樑了,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很顯然這名年紀輕輕的經理也認識這個叫鍾樑的寶馬男。
袁潛露出一抹澀澀的笑容,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陳飛微笑著點了點頭,忽然拿起沾染了血跡的茶壺走到鍾樑麵前,陳穎娟死死地抱著鍾樑警惕的看著走過來的陳飛:“你想要做什麼?”
陳飛懶得跟這種拜金女廢話,很不客氣的喊道:“滾開!”
陳穎娟一愣,陳飛的右手忽然抓起鍾樑的右手印在茶壺上麵,然後右手再次閃電般的出現在寶馬男,鍾樑的人中,狠狠地壓了一下,鍾樑咳嗽了一聲居然幽幽的醒轉過來。
柳黛兒和吳佳怡跑了過來,一看:沒死?頓時鬆了一口氣。
那名年紀輕輕的經理也是鬆了一口氣。沒死的話,什麼事情都好辦了,大不了多賠點錢。
雖然已經相信了陳飛的話,可是當袁潛親眼看到鍾樑沒死的時候,心中還是舒了一口氣。
鍾樑醒了過來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仿佛裂開了一般,鑽心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右手一摸,一看全是鮮血喊了一聲:“哎呀!”然後雙眼翻白,又昏了過去。
鍾樑沒死,最高興的就是陳穎娟了。
她在鍾樑身上付出的代價太多了。年輕嫩如水的身體,還有尊嚴,在學校的名聲…..隻要是她這個年齡段擁有的東西,她都已經統統的奉獻了出來。
要是鍾樑就這麼意外身亡,她的一切努力豈不是付諸東流?
出警的速度非常快,讓陳飛都有些無語的是,這次的警察居然還是天元步行街派出所所長,黃長興。
“我的兒子是誰把你打死這樣子了!誰,究竟是誰?”搶天喊地的呼聲就好似原始森林突然間冒出來的一聲聲鬼哭狼嚎,滲人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