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怡的心有點亂。
她承認自己看到陳飛的第一眼就對這個有著深邃眼神,嘴角掛著一抹壞壞笑容的男孩子有了好感。
可這僅僅隻是好感而已。自己唯一的好閨蜜,柳黛兒卻非得捅破這層紙,吳佳怡感覺很不好意思和很不自然,就像自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忽然要大白天下一樣,讓她恍然不知所措。
柳黛兒很想放聲大笑,但又怕無形之中傷害了自己這個好閨蜜,所以強忍著笑意說道:“算了,我不逗你了,不過…。”柳黛兒身子傾斜,輕聲道:“像飛哥這種開著保時捷,又長得這麼英俊帥氣的白馬王子可不多見哦,妮子你要是動心了,就一定要把握住,千萬別讓他從你手中溜走了。”
吳佳怡大囧。
陳飛饒有興致的看著柳黛兒一會兒神神秘秘的和吳佳怡附耳說著什麼,一會兒似乎又非常好笑的樣子。
同在一張桌子,距離這麼近,以陳飛驚人的耳力,想要聽清楚柳黛兒和吳佳怡之間私人對話,簡直是易如反掌,可陳飛卻不會這麼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秘密。
上菜的速度很快,服務員是一名臉龐洋溢著羞澀的青年。
他羞澀的笑容就像是剛走出校門的學生一樣。
“先生,美女,請慢用。”青年的聲音晦澀,洋溢的笑容卻非常真誠。
柳黛兒看了一眼上菜服務員的背影,忽然說道:“佳怡,你知道剛才那個男孩子是誰不?”
吳佳怡和陳飛都有些疑惑的看著柳黛兒,不知道柳黛兒怎麼突然間說出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柳黛兒夾起一塊涼拌黃瓜,細細的嚼著說道:“他就是科大金融係的傳奇人物,曾經用四百塊錢生活費買了一手HTC股票狂賺一萬多塊錢刮起科大學生炒股風潮的袁潛。”
吳佳怡明顯吃了一驚:“黛兒,袁潛就是他?”
“那你以為呢?”不管是在社會沉浮打滾的女人,還是背著書包漫步在校園的青澀女學生,她們都改變不了作為女人八卦的一麵:“不過,聽說他好像沒怎麼玩股票了。”
吳佳怡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湘南林業科技大學占地雖然龐大,可是學生的生活圈子原本就不寬廣。再加上學生沒有經濟來源,隻能依靠父母,而絕大多數學生的家庭並不富裕,每個月的生活費也緊巴巴的所以在大學期間怎麼獲取額外的生活費乃至於學費就成了很多學生的大學課外主題之一。
袁潛是大三學生,金融係專業,因為他曾經率領宿舍的一群難兄難友們利用手頭上僅有的幾百塊錢生活費炒股,賺取了自己一年的學費而出名。那一次,低迷的股票市場正迎來熊市,每支股票都是一片慘綠,鮮有飄紅的。而袁潛正是在股票接近底部的時候抄底,買了一手那個時候股票跌至三塊多錢的HTC,HTC沉浸半個多月後,忽地飄紅,一路高歌凱進,居然連拉五個漲停板,袁潛吃了半個月的方便麵,第一次獲得了四千多塊錢的原始資金,隨後他又買了幾手西藏發展的股票,沒過多久手頭的股票再次翻倍,袁潛的這一年的學費無憂。
股票是絞肉機。
票子進去,數字下跌,多少人血本無歸。可是卻依舊有很多做著坐在家不用幹活,不用思考就能夠賺錢美夢的股民們一次又一次的衝進去,然後,一次又一次的被套牢,最終錢財耗盡,黯然退去。
很多學生知道袁潛很會炒股的時候,甚至專門尋找他,想要跟風賺一筆,可是這個時候袁潛卻消失不見了。
甚至連他宿舍的人都很少見到他。
吳佳怡是經管係的學生,知道散戶想要從股票市場撈一筆是何等的艱難,所以才會很吃驚接連命中兩支牛股的袁潛怎麼不繼續炒股賺錢生活費,學費而是出現在帥哥一鍋廚裏做一個服務員。
柳黛兒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因為他沒錢炒股。”
吳佳怡脫口而出說道:“不可能?”
陳飛也是好奇的仔細聆聽著柳黛兒和吳佳怡的對話。
“沒有什麼不可能。袁潛家庭條件不好,而且據說他前段時間為了追求金融係的係花,陳穎娟可謂是下了大血本。”柳黛兒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袁潛的力氣算是白費了。每天一大早拎著熱乎乎的早點在女生宿舍下麵等著,買這買那也感動不了陳穎娟。最後,陳穎娟還是上了金融係一位有銀行深厚背景男學生家裏出錢給他買的寶馬X5。”
陳飛苦笑:又是狗血劇情。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女學生跟以前的學生妹子價值觀有了明顯的改變,以前的學生妹子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勢利和媚俗。現在的女人越來越現實,車子房子才是硬通貨。至於其他的,真情,愛情?還不如票子來的現實。
吳佳怡很同情袁潛,打抱不平的說道:“陳穎娟怎麼可以這麼現實?”
正在大快朵頤的柳黛兒嘻嘻一笑,笑容忽然滯留在臉龐上。
“黛兒怎麼了?”
柳黛兒放下了大快朵頤的筷子,捧著自己漂亮的臉蛋兒,修長裹著黑色絲襪的長腿交織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說道:“陳穎娟和他寶馬男朋友過來了。”
“不會吧!”
陳飛也饒有興致的順著柳黛兒的目光望了過去。
陳穎娟不愧是號稱美女如雲,百花叢中,獨占一支秀金融係的係花,她有著一米七左右高挑的身材,兩條修長的美腿身著淡白色的裙子,水靈靈嫩白的肌膚時不時的從淡白色的裙子溜出來。
一張長得跟陳亦菲一樣清純的瓜子臉布滿了迷人的微笑,她親密的挽著一個身高不超過一米六,臉上青春痘就像是擠泡泡一樣東一個西一個的男生。
陳飛苦笑著搖了搖頭:“美女和野獸的完美組合。”
柳黛兒笑嘻嘻的看著陳穎娟和她的寶馬男朋友坐在離自己非常近的一張桌子上,寶馬男非常傲慢的架起雙腿,右手卻很不老實的摟著陳穎娟,手指仿佛蚯蚓一樣,悄悄的在陳穎娟堅挺的峰巒邊緣爬行說道:“飛哥,妮子看樣子我們有好戲看了。”
饒是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清秀婉轉含蓄的吳佳怡心中都很不忿:“陳穎娟太可惡了,帶著她男朋友來這裏吃飯簡直就是來羞辱袁潛。”
陳飛點了點頭。
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個野獸級別的寶馬男摟著陳穎娟不是來這裏吃飯的,而是赤果果來炫耀的。
帥哥一鍋廚的服務員不多,而且除了那三個長期工之外,其他的都是湘南林業科技大學的學生。
按照帥哥一鍋廚的規則製度,包括陳飛和寶馬男他們那一張桌子在內的九張桌子都屬於袁潛一個人服務。
見有客人上門,袁潛的內心還是挺高興的,在他服務的區域內消費越多,他月底拿的提成也就越多,可是當他興衝衝的走過去,準備詢問客人點菜的時候,臉色忽然變了。
當他的目光落在寶馬男非常不安分的右手在陳穎娟堅挺的峰巒邊緣好似蚯蚓一樣緩緩爬動,挑逗讓陳穎娟俏臉微紅,呼吸微微急促的時候,袁潛的憤怒頓時填滿了胸膛,拿著圓珠筆的右手青筋暴起,目光雖然依舊冷靜,可是卻仿佛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一樣。
寶馬男根本就無視袁潛憤怒的表情,而是冷冷道:“服務員點菜。”
袁潛沒動。
陳穎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袁潛一眼,她的內心對袁潛這段時間瘋狂的追求還是悸動過的。可是一想到寶馬男的許諾,陳穎娟立馬將那一絲悸動拋之腦後。
對她而言,找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和一份能夠獲得事業編製的工作遠遠要比校園談情說愛來的實際些。
寶馬男抬起頭,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你這個服務員怎麼做的,客人坐在這裏你居然無動於衷?你們經理是誰,我要向他投訴你這種服務態度。”
袁潛捏緊點菜用的圓珠筆,清秀的手指骨棱隆起,圓珠筆仿佛承受不住袁潛滿腔怒火,隨時都可能折斷一般。
袁潛剛想發作,腦海忽然浮現出為了這個殘破的家庭在電子廠上班十二個,甚至十五六個小時的母親和還在監獄裏麵蹲著,滿臉憔悴的父親,一腔怒火緩緩地退回了腹中。
找份像帥哥一鍋廚每個月能夠獲得兩三千收入的兼職非常不容易,袁潛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有了這份工作,母親就不用再那麼賣命的工作。
袁潛深吸了一口氣,鍾樑已經不是第一次帶著陳穎娟在自己麵前炫耀了。他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要踏賤自己的尊嚴,讓自己忍受不住心中滿腔怒火,對他大打出手然後丟掉這份工作罷了。
忍,一定要忍。
“哢嚓!”
袁潛渾然不知捏著圓珠筆的右手過分用力,圓珠筆猛地折斷,鋒利堅硬的塑料筆筒狠狠地刺進了袁潛的右手手指,這才讓袁潛驚覺。
一絲鮮血從手指滑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