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強調機會均等的國家,情況往往是這樣的,不存在任何身份歧視,不論你的出身、背景、種族、宗教信仰、年齡,隻要你有能力處理問題,你就會得到大家的重視,你有發揮才幹的機會。美國就是這樣一個國家,在這個國家,即使你隻是一個演員,隻要能夠贏得忍耐群眾相對多數的信任,你就會成為這個國家的頭目,你將擁有非常大的權力。能夠贏得人群中相對多數的信任,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肯曾經是木工,裏根曾經是演員,人人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命運,人人有機會成為主宰國家命運的人,這樣一個國家是值得它的百姓去愛的。
在世界上也有另一些國家,他們存在廣泛的身份歧視,人們被劃分到不同的圈子裏,生活在等級森嚴的社會是一種不幸。但是如果你沒有能力去更好的地方生活,除了適應它,熟悉它的規則,隨它起舞,除此之外你別無選擇。日本社會就是這樣的,長期以來,皇室從來沒有更換過。閣揆和閣員的位置,其實也是在幾個大家族之間來回傳遞,甚至連國會議員以及地方的長官和議員也都是在固定的家族裏世代傳遞。也許正是因為這個,許多日本士兵在有生之年看不到改變命運的希望。
所以當他們麵對更為虛弱的生命,就表現出異乎尋常的殘暴。為什麼日本人不把自己的性命的當一回事?他們把切腹看成是一件非常自然、非常隨意的事,當出於某些原因需要他們切腹的時候,他們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會衝自己下刀子。因為看不到希望,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就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當一個人不能愛惜自己性命的時候,你要讓他具有同情心,讓他去保護弱者,那絕對是開天大的玩笑。大使先生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用什麼樣的方法可以讓日本盡快平靜下來,喧囂的太久會出問題的。
黑田正男在美國呆了一段時間,他就把許多美國人才有的想法帶了回來。所以他就天真的以為老子已經向他們證明了自己的能力,老子當然就是閣揆的不二人選,然而久住日本的人就會明白一個道理,在日本無論你的能力有多強,你都不能必須接受論資排輩這一條鐵律。大家排著隊要當首相,你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憑什麼加塞?黑田正男的企圖心非但沒有為自己爭取來閣揆的位置,反而導致他排擠出了高層。他一手組建了新的智庫,他卻被剝奪了參加智庫會議的資格。在國會議員當中,他被排到最後一位,黑田正男被徹底激怒了,這個時候女權陣營非常迫切的希望他能夠棄暗投明,她們甚至承諾隻要你願意投靠女權陣營並且為其效力,財務部尚書的位置留給你。
這個承諾徹底的砸碎了黑田正男的幻想,合著老子兩頭都不能做上一把手的位置。日本人做事情其實是非常執著的,哪怕希望渺茫,他們還是孜孜以求不肯放棄。比方說它與俄國之間有一些利益上的爭奪,如果訴諸武力,日本絕對休想拿回去。日本人看到了俄國人的弱點,在發達國家當中,俄國人手裏掌握的財富是相對較少的。更要命的這相對較少的財富被極少數人掌握在手裏。
大多數人其實生活的非常辛苦,特別是生活在東部地區的人。日本人想你既然那麼窮,而老子手裏有錢,老子可以在你那裏投資,可以給那裏的人們提供工作崗位。老子可以買你的石油,幫助你增加外彙儲備,條件是把你占據的四個島嶼還給老子。俄國人是這麼想的,隻要島還在老子手上,你就會求著要跟老子做生意,一旦真的把島嶼送出去,老子手裏就沒有交易的籌碼了。還有一點,俄國人其實很看重自己國家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他們寧願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也要保持自己的強國地位。理論上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交易,日本人似乎還在努力。
黑田正男並不想就此罷休,他做了兩方麵的努力,一方麵是保持和美國大使的友好關係,一方麵是修複和佳子一家的關係。現如今佳子身在九重,要想接近佳子,就必須先搞定她的夫君,因為她對夫君的依賴,使得源賴之古變成了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許多人都想拉攏他,如果他能夠展出支持某位候選人,這個人勝出的概率會大增。不過黑田正男對此是有異議的,利用天皇的夫君謀求閣揆的位置,就算贏了也有點勝之不武。他決定發展與源賴之古的友好關係,但他不會提及選聘閣揆的事。
因為佳子有了身孕,源賴之古又暫時找不到事做,所以你想把從皇宮約出來是很艱難的事。用什麼方法才能夠完成這個小小的心願呢?為此他真是絞盡腦汁,一個人如果總是不能夠集中精力的話,無論什麼事情他都是做不好的。黑田正男因為沒辦法集中精力而想不出好的辦法來應對複雜的時局,他決定暫時放下這一切,他要先到廟裏去一趟。這是他小時候經常去的一座廟,現如今廟裏麵的人換了一茬,他見不到一個熟人。隻有裏麵的建築雖然看上去仍舊像是嶄新的,他的還是被拖入了記憶的洪流。往事一齊湧上心頭,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和胸口都要炸了,眼淚不停的往外湧。
人在小的時候一定有許多心願,許多人在長大的過程中逐漸的拋棄自己過往的那些夢想。如果有一天這些夢想再次被提起的時候,你會沒有辦法麵對那個從前的自己。出賣自己的感覺是不好受的,最好做一個守信的人,一個人對自己始終如一,到死的時候你也沒有什麼遺憾。假如你食言自肥,不停的出賣自己,除非你喪盡天良,否則每當夜深人靜時,你都會感到羞愧難當。他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一點點把自己的心事倒空,當一個人的所有念頭都被倒幹淨了,這個時候它形神抱圓合一,看起來像是一段枯木,實際上卻隱藏著巨大的力量。
其實佳子並不需要一個人整天在那裏照顧,她貴為天皇,身邊有宮女,有禦醫,而且距離孩子出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源賴之古在她身邊其實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佳子有心讓他出去散散心,就說:“夫君,過去我經曆了一些大起大落的日子,你幫我去廟裏祈福吧!我希望接下來可以過平靜的生活。”於是他穿好了正裝,在隨從的陪同下去寺廟祈福。在日本信佛的人有很多,許多殺人無數的屠夫都是信佛的。就連許多二戰期間的大壞蛋之後被行刑前他們仍然嘴裏念著阿彌陀佛,想起來真是讓人感到驚訝。如果這些人真的皈依了三寶,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殘忍的勾當呢?源賴之古進入一家不大的寺廟,之所以不願去很大的寺廟,是因為他不想引來一大批人圍觀。
隨從站在外麵,他進入佛堂,看見那裏跪著一個人,他被嚇了一跳。他以為這是此刻,不過稍微等了一會兒,這個人似乎沒有行刺的意圖。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放下心,他也跪下來雙手合十,就在這個時候對方睜開了眼睛,黑田正男簡直被驚呆了,真是佛祖顯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朝著源賴之古深深的把腦袋垂下去,說:“你好,我叫黑田正男。”黑田正男這個名字讓源賴之古聽著覺得非常耳熟,佳子對他說過,真子姐姐有一個前男友叫黑田正男,他伸過去一隻手說:“很高興認識你。”兩個人握手之後,黑田正男說:“我想請你喝杯咖啡,可以嗎?”
源賴之古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要回去照看佳子了。”黑田正男笑著說:“佳子貴為天皇,有那麼多人照顧她,你一個大男人,你在哪裏能起什麼作用呢?我請你喝咖啡,並無他意,就是像敘敘舊。”源賴之古一聽這個不禁感到好笑,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直接的交集,敘舊一說真不知道怎麼來的。嘴上卻說:“那就請吧!”許多時候人會礙於情麵不容易拒絕別人,可有的人就會利用這一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源賴之古和黑田正男兩個人從佛堂走出來把隨從嚇一跳,源賴之古說:“我去喝杯咖啡,你可以先回去,或者找個地方等著我。”
他們一溜煙除了寺院的大門,街對麵就有一家茶店,為了不引起眾人注意,他們來到了一個小的包間。也沒有別的東西,就一人一杯咖啡,這注定不能是一次長歎,黑田正男說:“佳子會跟你說起自己的家事嗎?”源賴之古說:“不會經常說,她更多是給我說她小時候的事情。”黑田正男說:“真的很羨慕你,你去了皇室最漂亮的公主。現在你又是天皇的夫君,你可以算是真正的贏家。”源賴之古隻是露出一臉苦笑並不作答,黑田正男說:“我本來也是一位內親王的丈夫,真可惜我沒能堅持下來。”
源賴之古說:“事情既然過去了就不要再糾結,放下過去好好經營現在的生活,你不是有一個洋媳婦嗎?她其實挺漂亮的。”黑田正男說:“我娶她主要考慮到美國日本之間的特殊關係,我希望兩國可以建立一種無與倫比、非同一般的關係,我希望這樣的關係能夠讓日本獲益。”他的話讓源賴之古感到驚訝,把婚姻當做一種交易的籌碼其實這並不是最近才有的現象,從婚姻出現的那一天開始就開始了類似的交易,因為婚姻本身就是一種交易。兩個人要一起過日子了,這裏頭最敏感的是財產問題、安全問題。傳統婚姻對於女性人身安全的保護是不足的,許多時候女性本身都似乎成了某個男人私人財產的一部分,比如說某人在賭場輸了錢,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女人抵押給債主。
家裏如果沒有糧食,丈夫就要把妻子賣掉。她對自己沒有所有權,這實在是太可悲了。還有一點,許多人認為丈夫毆打妻子是合理的,這就像上級打下級,老子打兒子一樣。不論打人有沒有一個所謂正當的理由,他們先認為丈夫有毆打妻子的權力,沒有什麼比這個還要荒唐了。在男權時代,大多數丈夫都是粗暴的,如果是一些身份高貴的男士,他們往往同時經營著許多女人。如果是一些出於下層的體力勞動者,他們在生活中是最受壓抑的,他們會把自己在外麵承受的所有壓力都轉移到妻子身上。他們絕對不可能愛他們的妻子,因為憑他們的能力絕對娶不到令他們感到滿意的女人。
黑田正男和他的妻子雖然並不相愛,卻能夠互相理解,甚至存在著某種程度的默契,他們的都非常的理智,除非利益不需要他們呆在一起,否則他們的婚姻是非常穩定的。源賴之古雖然不是很能夠理解婚姻和交易的關係,但他也不像去介入別人的事務,隻是用一種比較模糊的態度糊弄過去就可以了。黑田正男發現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這讓他有些沮喪,這樣的機會其實很難找到,怎麼可以就這樣放過。他陪著笑臉說:“雖然我沒有跟真子內親王走到一起,但我們畢竟曾經經曆過一些時光,這也是我們之間的一種緣分。我想帶著我的太太去拜訪陛下,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幫這個忙,讓陛下見一見。”源賴之古說:“她可能不是很方便,她有身孕。”
黑田正男說:“正是因為她有了身孕,行動起來會不方便,一個人長時間悶在一個地方時間太長會憋出病來的。我發誓我是出於好意,經常有人過來跟她聊聊,可以讓她心情舒暢,也許情況會變得不一樣,這對於保胎安神很有益處。”黑田正男顯然被說動了,說:“我會去問她,如果她同意,我會通知你。”據黑田正男掌握的訊息,佳子在生活中對丈夫幾乎言聽計從,這一次估計不會例外,想到這裏他真是樂開了花。外麵忽然下起了雨,佳子泛起了憂愁。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佳子看起來非常的擔心,身邊一個宮女笑著說:“陛下,源賴之古親王是個成年人,他身邊還有經驗豐富的隨從,他們很容易就能找到避雨的地方,你放心吧!”佳子仍舊一副愁麵孔,宮女說:“陛下,你要嚐試克服你的這些負麵心理,人在懷孕期間容易出現焦慮、不安的情況,如不能控製好它,不僅讓自己痛苦,也會連累你的夫君跟你一起吃苦。這個遠比淋雨要可怕的多,請陛下珍重。”這話十分不中聽,卻也不容你忽視它。佳子說:“這對我來說不是很容易,我自控能力很差的。”宮女說:“隻要你知道其中的危害,很大程度上就可以避免出現最糟糕的狀況。”
女人永遠是一種需要別人關心的動物,如果你沒有在這方麵做得很出色,她就會感到失落,這種失落感是女人無理取鬧的起源。生活充滿了交易,當你為你付出之後,你要迅速的予以回報,這樣交易才能夠愉快的進行下去。如果她的付出被無視,她一定會有所不滿。人總是自私的,特別是跟一個不愛你的人在一起,這一點會體現的格外明顯。她會極力避免付出,同時有極力的向你索取。
她把自己付出看作是天理難容的事,而把獲益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交易的角度講,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是非常不劃算的,如果你愛她,你可能心甘情願的繼續付出,一個人在她的一生中占盡各種便宜就會幸福嗎?如果她是這麼想的,那她永遠不會感到幸福,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幸福是怎麼一回事。在這個世上,幸福的人總是很少,不幸的人總是很多。圍繞著選聘閣揆而產生的鬥爭一直在繼續,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大家都能夠接受。大使先生想出一個主意,就是誰願意做閣揆可以先報名,然後在保守陣營智庫進行投票,誰要是獲得的票數最多,誰就是下一任首相,他負責組閣,閣員需要在國會過的多數議員的支持。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竟然沒有人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一職務,智庫中所有人都報了名,這可就有的麻煩了,如果每個人都把票投給自己,這次活動也就失去了意義。最後大使先生被迫修改了這次活動的部分章程,每個人必須推薦三名合適的人選。到了投票的這一天,現場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似乎突然間就會發生爆炸一樣,每個人都看上去怪怪的。投票結束之後,大家焦急的等待著結果。大使先生也等的額頭出了不少誰,唱票的時候,發現大家的票數咬的非常近,當結果出來之後所有人都呆住了。每個人第一個名額留給了自己,因此每個人所投的第一個名額當場作廢,大家盯著第二名額的統計結果,結果工藤美花成功當選,這讓許多人感到意外,大使先生扶了扶眼鏡,鄭重其事的說:“我宣布,工藤美花女士當選為下一任閣揆。”
現場立即炸了鍋,原來這些人在投票的時候是動了心機的,第一個把老子的名字寫上,第二個和第三個就寫成最不靠譜兒的人,這樣老子不就十拿九穩嗎?沒想到人家直接宣布工藤美花當選為閣揆,他們紛紛要求重新來投,大使先生嚴厲的說:“我已經一再提醒你們,機會隻有一次,你必須為自己做出的決定否則。”既然上國大使發了話,下邦的議員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除了堅決服從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要說。工藤美花要組閣了,她自己怎麼也想不到老娘居然也能當閣揆,想到年老娘在歌舞伎町賣的時候,那種日子真是苦不堪言,現如今老娘也有鹹魚翻身的一天,但是該怎麼做呢?她想到了一個人,她立刻任命阪本純二做了高級顧問,希望他在組閣的過程扮演重要角色。
阪本純二已經沉寂了很久,突然迎來這樣的機會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他說:“大人,想要在這個位置上長長久久的做下去,一定要重用那些立場偏保守的人,一定要跟皇室保持密切的關係,一定要保持和美國的親密關係。這三條如果做不到其中一條,你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年。”阪本純二的假如更是讓保守陣營的人憤怒不已,你原來是歌舞伎町的織女,再聘一個過去歌舞伎町的牛郎做高級顧問,日本國的內閣成什麼了?問了穩住局麵,大使先生推薦黑田正男做財務部尚書,這個時候許多人才明白了其中的意圖,原來大使先生是想讓工藤美花做個過渡性的首相。
工藤美花對於這個提議非常的無奈,阪本純二說:“你要盡快提出合適人擔任防務部尚書,決不能再給大使先生機會。”於是她緊急一把以為退役多年的上將做了防務部尚書,這位老兄立場極端保守,更要命的是他被冷落了許多年,現如今突然被起用,這家夥對工藤美花簡直是忠心耿耿。大使先生終於明白阪本純二是個禍害,難道真的讓一個牛郎來左右日本官府嗎?於是聯係到諜報組織讓他們派特工把阪本純二給做掉。對於諜報組織的特工們來說,殺個牛郎簡直是小菜一碟。阪本純二隻是個顧問,因此沒有任何針對他的保護措施。在一個雨夜,他從外麵買了一份拉麵往回走,突然一亮催命的汽車朝著他撞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變得血肉模糊了,他已經咽氣了。
阪本純二的死訊傳到工藤美花的耳朵裏,她簡直要瘋掉。防務部尚書立刻來到內閣府,見到工藤美花他忍不住大喊大叫,說:“大人,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謀殺,相信我。我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決不能放掉凶犯。”大使先生當然知道這位老先生在內閣府的所作所為,殺人太多也不好,他覺得需要用一種溫和的方式除掉這個禍害。佳子的情緒越來越差,有一次已經然把源賴之古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當時所有人都擯住呼吸,沒有人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的,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