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冷冷的說:“你這是什麼意思?”紀子不慌不忙的說:“現在不是流行女權嘛,我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如果你同意,我就把莊仁交給你。如果你不要,我就帶他一起走。”天皇愣了一會兒,說:“你可以和皇室解除關係,我們甚至可以給你一筆嫁妝,至於莊仁,也請你帶他一起走。”紀子瞬間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讓我帶著莊仁一起走?”天皇說:“對,其實我一直都更中意愛子,隻不過礙於聞仁的臉麵,我不好意思這樣做,現在他死了,你又想走,這回我算是隨了心願。”
不容紀子再發言,她就被逐出了禦所,並且限她一天之內搬出秋筱宮。回到家裏,紀子抱著莊仁失聲痛哭,這個時候周雪逸筠走過來說:“紀子大人,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不做天皇,過平淡的日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雖然紀子不能讚同她的觀點,但已經無力反駁。周雪逸筠說:“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紀子說:“我想離開日本,過普通人的生活。”周雪逸筠說:“你想去哪裏呢?”紀子說:“我想去秘魯,那裏有許多人都是日本人的後代,我去哪裏找個大學謀一份教職。”
周雪逸筠說:“希望你一路順風。”紀子先在外麵租了一間公寓住下來,又托人辦護照,不久拿到了秘魯的簽證,兩天後她就帶著莊仁離開了日本,為了方便生活,她給自己改名叫阿鹿,給莊仁取名為阿仁。得知莊仁親王離開日本,天皇被嚇了一大跳,把海關、警局、諜報組織的負責人叫來大罵一頓,說:“你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向我通報?”中曾根紅說:“我沒有接到上級指令,所以沒有采取行動。”天皇大聲說:“滾。”中曾根紅立刻退了出去,井上純美說:“陛下,現在全日本的臣民都在讚美你,說你是一位前所未有的明君,懂得尊重女性,恢複女性的繼承權。”
天皇陰沉著臉說:“請你滾出去。”井上純美真的走了,看見海關負責人還站在那裏,天皇說了一個滾字,對方也滾了。接到消息說紀子帶著莊仁離開了日本,皇儲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麵是覺得萬世一係的皇室至此算是要走向終結了。另一方麵又為愛子感到高興,她可以成為一代女皇。雅子的心情是複雜了,如果聞仁不曾有機會染指皇位,他也許現在還活著。莊仁如果沒有機會繼承皇位,他也不至於被迫離開日本。宣仁和雅子舉行了一個小型的宴會,請了在東宮受信任的官員一起吃飯。紀子和莊仁來到秘魯之後,立即奔赴都城,找到當地最有名的大學求職。之後是相對次一點的大學,直到在一家中等技術學校謀到了一份教職,教的是英語,薪水很少。
紀子必須兼職去餐廳端盤子才能夠支付莊仁的學費和生活費。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這樣艱難的處境讓她感到難以適應。幸好莊仁非常的乖巧,絕不給母親增添麻煩。紀子雖然脾氣很差,但是她很想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性格溫和受學生歡迎的教師,想把這個想法變成事實,那可就太困難了。學生是有惰性的,你如果不嚴格要求他,他就可以不嚴格要求自己。他可以不寫作業,成績一團糟,這個時候你的飯碗可能就拿不穩了。所有的這些教師,他們一個比一個陰狠,一個比一個殘暴。大部分情況下,學生和教師是一種對立的關係。如果教師壓不住學生,他就沒有辦法做這份工作了。
紀子剛推開門,一瓶墨水就砸到了她的頭上。她回去把墨水洗掉,換了一件衣服繼續來上課。學生把她的包滿屋子亂扔,她以為穿這個高跟鞋根本就沒辦法把包搶過來。差不多一半的課時好過去了,他們才算是消停下來。她拿著包站在講台上,下麵根本就沒有搭理她。她也沒有生氣,下課之後微笑著離開。明日再來上課,她在事先想象到了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沒想到這一次沒有出現任何情況,學生似乎還在認真聽課。正在她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從講台底下竄出來一條蛇。她被嚇得大叫一聲,後來保安來把蛇取走。校長得知這件事之後勃然大怒,要查處放蛇的人,並且把他開除。
紀子說:“我問過了,那條蛇並不是毒蛇,可見這隻是一場惡作劇,不是成心要傷害我,不如就這樣算了。”校長一看她這個態度也就作罷了,接下來學生們想出各種辦法來整治她,結果也沒有執行,因為她始終都是麵帶微笑來上課,學生幾乎有點不忍心傷害她了。可考試成績是差的不能再差了,校方想要接觸她的職務,紀子請求在給她一次機會,她又一次來到講台上,學生仍舊沒幾個願意搭理她,她大聲說:“請大家安靜一下,這也許是我給你們上的最後一堂課,我承認我很無能,雖然我盡全力想與你們建立一種積極的關係,結果卻是以失敗告終。
校方已經在研究給你們換一個更嚴厲的老師,孩子們,我與校方的見解不同,我相信你們都是有自尊心的人,我相信即使沒有人用暴力在威脅你們,仍然可以努力學習。我還要你們相信自己學習本來可以不用那麼痛苦,我們每天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付出,日積月累,我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取得不錯的成績。因為我相信這些,我可以原諒你們種種不適當的行為。現在是你們給出答案的時候了,我相信你們,是不是我錯了?”教室裏鴉雀無聲,紀子點點頭說:“傻瓜學習英語才會覺得非常辛苦,語言是一扇窗,透過這一扇窗,你可以窺見不同的思維習慣、文化傳統,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人依靠六種感官擁有六種知覺,多掌握一門語言,看事情就多一個角度,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笨蛋都一個特點,就是不愛學習。”
多年以來,秘魯人除了當地的土語之外,最熟悉的就是西班牙語或葡萄牙語,對於英語是相對陌生的。日本人說的英語是很差的,可在這裏還是能混下去的。紀子是大學教師出身,麵對這群中等技術學校的學生,單就學養而言,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學生們當然沒有把紀子的話聽明白,他們一如既往的不把紀子的話當回事,紀子不出意料的被學校解雇了,她請求最後上一堂課。這一次她打扮的格外仔細,上了講台學生們還是不理她,但這一次她不再沉默。
她當著大家的麵大吼一聲,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她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用很輕柔的聲調說:“同學們,我已經被學校解雇了,在我離開學校之前,我要對你們上最後一堂課,從此我們不再是師生關係,我也不希望你們當中有人再說我們曾經是師生關係。你們教給我一個道理,釋放善意是沒有用的,你們很快就會迎來一位嚴厲的老師,我不會想你們的,再見。”說完揚長而去,所有的人麵麵相覷,她離開之後五分鍾,大家才開始咒罵。回到家裏,紀子非常難過,看來做教師這一行還是要使用一些非常陰狠的手段。
下一次獲得工作機會實在一家初級中學,她第一次上課就被扇了一位學生的耳光。所有的學生都愣住了,她越來越嚴厲,學生們越來越懼怕,成績也越來越好。當有人向她求教的時候,她總是閉口不言,別人以為她害怕別人竊取她的教學秘方,實際上她隻是覺得自己的教學方法上不來台麵。後來校長出麵要求她推廣經驗,她再一次交流會上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說:“之前我在中級技術學校任教,那個時候我總有這樣一種想法,盡量不使用暴力,盡量消除師生之間的對立情緒,希望建立彼此的信任,激發大家對知識的興趣。然而我錯了,當我善待他們的時候,他們回報我的方式是一再的羞辱我,還弄得我被迫離職。所以在這裏我都照著與自己主張相反的方向去做。因為這不是我的主張,所以我拒絕向大家介紹自己的經驗,請大家諒解。”
校長大人說:“小孩子雖然樣子很可愛,然而他們實際上就像是小野獸一樣,不經過一個馴化的過程,他們是不會讓教師如願的。你當然要善待他們,但也要像馴獸師一樣,利用鞭子和食物控製逐漸實現對他們的控製。然後你才能嚐試跟他們逐漸的建立一種平等的關係,教育這件事很微妙,過分的相信一頭會很麻煩。”紀子說:“我總覺得做這一行許多陰狠的招數都能派的上用場。”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在他們的笑聲裏透著一種蔑視和寒意。莊仁在學校打的非常厲害,日本人一般不會幹預這類事,他們希望孩子們自己去解決這類問題。一開始莊仁每次回家都要說這些事,紀子聽煩了,說:“要麼你就忍,要麼你就打,總而言之不要告訴我。”
莊仁沒有勇氣打,又沒有勇氣忍,他想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切腹。偏也巧,紀子路過他切腹的地點。在那一幕發生之前,紀子突然出現在兒子麵前,二話不說一通耳光落在莊仁臉上。這一通耳光非同小可,臉被打腫了,嘴角流著血,從那以後,莊仁變成了以沉默寡言的人。紀子每次揍他,都像是在揍別人一樣,挨打幾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節目,挨完打才能睡覺。別人往他的臉上吐唾沫,往他的身上澆水,給他的腦袋上扣垃圾桶,他都能忍,他的學習成績也一天不如一天。張愛玲寫過一篇文章,她的弟弟外形非常的漂亮,也很可愛。後來父親娶了繼母,她回來之後,看見弟弟打完籃球回來,被父親和繼母數落了一通卻毫無反應,這個時候她難過的哭了。
為什麼社會上有那麼多的人不知道尊重別人?為什麼可以任意侮辱別人而自己感覺不到?是因為他們從小就在一種非正常的教育環境下長大,教師之所以能夠戰勝學生,不是因為他們說的更有道理,而是因為的調門更高,是因為他們手裏握著一種叫做權力的東西。人們從小就知道誰有權力、誰能夠決定你的命運,誰說的就對。莊仁對未來已經不抱希望了,不過他也時常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擺脫自己的母親,他一定不會拒絕。因為紀子帶著莊仁隱姓埋名,日本的諜報組織很難找到他們,天皇每天都如坐針氈。皇儲早就把天皇與紀子之前那段對話給透露了出去。然而宮內廳隨即辟謠,說:“莊仁仍舊是天皇的第二順位繼承人。”
沒過多久,那段對話的錄音被公布了出來,天皇親自做了說明,他說:“我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壓製女權,並不是真的想讓愛子即位。”這話立刻引起了女權分子的不滿,她們很快就掀起了很大的抗議聲浪。天皇成了被攻擊的對象,這在日本還是頭一次。內閣在這個時候有點尷尬,到底是幫助皇儲,還是幫助天皇呢?經過仔細考慮,認為如果單純從個人利益的角度出發,支持皇儲會更有利。如果是為了日本國的長遠利益,則要支持天皇的觀點。首相大人親自下令調查是誰在泄露皇室的機密,隨即女權分子把抗議的矛頭指向了內閣。內閣卻沒有示弱,非常堅決的在調查這件事。
很快皇儲就被挖了出來,這樣一來現任內閣算是徹底跟皇儲鬧掰了,天皇在寢宮點了一支煙,心情算是暫時的道理舒緩。皇儲卻有點坐立不安,這樣一來自己與天皇的關係就徹底對立起來了。整個皇室都意識到跟皇儲在一起是一件危險的事。當有人詢問天皇會不會改變傳位順序的時候,天皇說:“我沒有這個打算。”這樣皇儲才算是放了心,這段時間雅子一直像是局外人一樣,隻負責照料愛子的生活,凡是有可能引起爭議的事都由丈夫去做。
皇室的事情總是牽動著平常人的心,平常人的故事卻不能引起平常人的興趣。在歌舞伎町生活著許多平凡的人,他們像螻蟻一樣卑微,他們之中許多人都是受過教育的,甚至有人受過高等教育。小澤靜惠這個人非常的好學,她掌握了許多技能,比如彈琴、吟誦、舞蹈、沏茶、插花、製作香料。然而作為麗人店的負責人,她似乎並不如自己原先想象的那麼稱職。
《飄》是一本美國,講的是發生在南部美國的故事,女主人公仰慕的一位英俊的男人,非常的博學,非常的勇敢,然而他卻在賺錢方麵缺乏天賦。小澤靜惠漸漸感覺自己跟那位先生是一類人,可她卻並不甘心,她非常努力的工作,可麗人店的生意仍舊沒什麼起色。慢慢的她也頹了,工作的時候吸煙解乏,休息的時候飲酒催眠。長時間不規律的生活讓她越發顯得憔悴,越是這樣她的精神壓力越大,這樣失眠越嚴重。慢慢的她患上了一種疾病,她也懶得去醫院檢查。一天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暈倒,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人就死了。她人生的最後一個標點符號不是句號,而是一個感歎號。
她的骨灰被火化之後,葬在了獲野瑰園的旁邊,接下來誰來接任業務委員會執行委員,高樹玲花意識到這個位置不好坐,山本玲子就繼任。從她上任的第一天,高樹玲花就不斷的向她施加壓力,這然她日子過的非常的艱難。業務委員會通過一條有一條新的考核標準,山本玲子經常不能通過考核,弄得她都想要切腹了。天皇漸漸已經不抱希望了,他一再向外界表示不能排除把皇位傳給愛子的可能性。就在這個時候秘魯傳來消息說莊仁親王的下落找到了,內閣立刻派外交官前去交涉,希望借助秘魯官府的幫助把他們兩個遣送回來。經過調查,他們已經取得了所在國的國籍,秘魯不能提供協助。日本提出了經濟合作計劃,對方表示願意提供協助。紀子和莊仁突然被帶到了警察局,得知天皇正在尋找他們,紀子非常的吃驚,隨後說:“我們喜歡現在的生活,不想回去。”
沒想到莊仁立刻進行反駁,說:“我要回東京,我一點也不喜歡這裏的生活。”話音未落,紀子就給他一記耳光,按常理,這個時候秘魯警察會進行幹預,然而這個孩子太討厭了,居然不喜歡在秘魯的生活,活該被打死。他們被帶到日本在當地的大使館,大使先生說:“紀子大人,你可以走了。”按說莊仁會挽留自己的母親,沒想到莊仁站在那裏一聲不吭,這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訝。一個人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能容忍,他怎麼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天皇呢?莊仁意識到自己可能做了不恰當的事,他立刻說:“我不想回日本了。”這話更讓大家驚訝,大使先生說:“為什麼?”
莊仁說:“總而言之我不想回日本了,我也不要回到母親身邊。”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自己能去哪裏呢?他立刻就往樓上跑,一口氣跑到了八樓,這個時候他突然推開窗戶想也沒想就跳了出去。按照常理這一次她必死無疑,無奈下麵是個一個湖泊。很快就被人撈了上來,這個時候紀子才發現兒子的精神有點不大對勁了。他被送到精神病院做了檢查,認為他患有嚴重的精神障礙。他身上的傷非常多,他還時常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讓他在秘魯接受治療,還是回日本治療,這是個問題。按說日本的醫療條件要優於秘魯,然而日本是每個人都感到無比壓抑的國家。因為老齡化嚴重,每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負擔,大家都看不到希望。雖然每次到了競聘公職的時候,那些人都會說給日本以希望,到最後又如何呢?紀子說:“希望官府能允許我陪著兒子去美國接受治療。”
大使先生說:“對不起,我認為你已經不再勝任監護人的工作,現在你要做的隻是離開莊仁親王,你愛幹什麼幹什麼去。”紀子笑著說:“真是太好了。”然後揚長而去,這又讓所有人感到意外。莊仁被送到美國之後,官府派人一路把他送到療養院。在那裏有一位金發碧眼、身材傲人的年輕女士在照料他的生活。其實這是日本官府花高價雇來的織女,她來為莊仁提供美好的服務,讓他樹立自信心。這位女士非常的主動,在莊仁入住療養院的第一天,她就把莊仁給辦了。
莊仁實在是個無趣的男人,雖然他對眼前的這位女士非常著迷,然而他卻無力讓這位漂亮的女子快樂。以至於每次行樂,她都不得不使用浮誇的演技來替代美好的感受。山本玲子真是度日如年,她甚至沒辦法開展工作,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調整自己的心情了。高樹玲花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山本玲子終於提出要辭職,然而高樹玲花卻對她的這種不負責任的行徑大加鞭撻。山本玲子終於承受不住壓力了,她開始走小澤靜惠的老路,吸煙、酗酒,與之不同的是山本玲子還要每天堅持挨罵。
她終於徹底受不了,在一個清晨,她爬到了樓頂,身子向風傾斜,然後自己就融化在了風裏。消息傳到高樹玲花的耳朵裏,她幾次哭暈又幾次被弄醒,等把安葬在小澤靜惠旁邊之後,她才兼任業務委員會執行委員一職。沒過多久她就宣布解散業務委員會,自己正式成了麗人店的大東家。然而她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讓麗人店好起來,她決定招聘人才幫忙打理生意。
那種非常有經驗的老年人她不放心,二更偏好年輕人。一位剛從商學院畢業的女碩士生進入了高樹玲花的視線,她看起來非常乖巧,應該很好控製。還有一點就是她有過經營食品店鋪的經曆,這讓高樹玲花非常喜歡,她向高樹玲花談了自己的設想,高樹玲花變了臉色,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