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回:佳子公主精心設局\/福澤秋筱失意喪命

大家下意識的抱緊頭部倒在地上,等聲音過了之後,大家才站起來,麵麵相覷一分鍾,然後才想到應該往外跑。大家從樓裏跑出來,內閣府的衛隊長跑過來鞠躬致意,然後說:“讓諸位大人受驚了。”首相說:“方才那是什麼聲音?”衛隊長笑著說:“不知道哪位搗蛋鬼拉響了防空警報,我要是抓住這個人一定重處。”首相說:“滾!”衛隊長一步步退了下去,大家回到會議廳,首相說:“方才我們說到哪裏了?”

一時間眾人都忘得幹幹淨淨,首相似乎要宣布散會了,這個時候福澤秋筱舉手說:“我還有話要說。”立刻引來了一片噓聲,福澤秋筱沒少遭遇這樣的情況,他極力保持風度,故意把聲音放的很輕,麵部表情盡量顯得愉悅一些,這個時候大家不由自主把耳朵考過去,不想錯過他說的內容,隻聽著他這樣說:“什麼是鬼神?什麼是妖怪?我是這樣理解的,所謂神,其實是對人的一種誇張。所謂鬼,其實是對人的一種延續。而妖怪其實是對人的一種變形,鬼神也好,妖怪也罷,都是虛擬的。你沒有辦法用科學證明他們的存在,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借助人的意識創造出來的,鬼神妖怪存在於人們看不到、摸不著、絕對無法感知的領域,但他們卻可以影響你的生活。”

這個時候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站了起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你的話充滿了詭辯的色彩,我覺得你根子上是唯物主張的信徒。”福澤秋筱當場進行了反駁,說:“一個社會如果想要充分的釋放人的潛能,必須堅決的主張世俗化。但是我也從來不否認,人需要一定的約束才不會變壞,鬼神妖怪的存在,會對有效的限製人的思想和作為,偉大的孔子不是說敬鬼神而遠之嗎?這其實就是所謂的中庸之道。我對待各類祭祀活動,從來都是百分之百的虔誠。當我完成祭祀之後,我就得去過自己的生活,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鬼神打交道,這是錯誤的。”

老人家說:“你心裏不相信神的存在,對不對?”福澤秋筱說:“如果我的目標是獲取知識,我當然更傾向於科學。宗教存在的意義不是給你提供知識,它的功能是導人向善。”老人舉起手杖指著福澤秋筱說:“這個人完全從實用的角度看來看待信仰問題,我覺得你這樣很危險。”福澤秋筱說:“怎麼做對大家比較有利,我就主張怎麼做。如果我不在乎利與不利,或者我明明知道那麼多會有很糟糕的結果,我還是要大家衝上去,這樣難道就好嗎?我的想法跟伏爾泰是一樣的。”首相說:“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福澤秋筱說:“老先生,這個見解你讚成嗎?”

老人家氣的幾乎要飛起來,說:“你的意思天皇的歸天皇,首相的歸首相。”福澤秋筱說:“各司其職,我覺得沒什麼問題,難道你主張開曆史的倒車,讓天皇重掌大權嗎?”從前智庫在辯論的時候,涉及到如此敏感的問題,大家都會下意識的進行回避,福澤秋筱因為對智庫的許多隱形規則不知道,所以犯了禁忌。老人家氣的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福澤秋筱大聲說:“行了,你別抽了。”老人家站起來說:“你說不抽了就不抽了?偏要抽。”福澤秋筱說:“現在日本少子化這麼嚴重,皇室裏麵男丁凋零,萬一哪天皇室絕嗣,怎麼辦?”老人家立刻撲上去要打福澤秋筱,首相也急了,說:“你怎麼逮說沒說什麼?”

福澤秋筱說:“我是這樣想的,對日本最有利的做法是設計一套接近完美的製度,讓優秀的人可以通過競聘的方式加入日本高層,甚至擔任閣揆。給他們設定一個合理的任期,再有國會對他們進行充分的監督,同時設立最高檢察機構,一旦他們觸犯法律,立即展開調查。實際上我們的先賢也是這樣做的,皇室成員雖然血統高貴,但你絕對沒辦法保證每位登上皇位的人都適合幹這一行,然而可以被選擇人又太少。內閣承擔政務,天皇負責一些禮儀性的事務,一次展現國家的榮耀,我覺得真很不錯。”

雖然在場的人都知道福澤秋筱說的是實情,可他還是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甚至大家要把天皇失去權力的職責怪在他的頭上,這個時候首相又急了,他說:“你們這些人也真是的,你們知道現在天皇陛下的負擔有多重嗎?再說把天皇與實際政務分開,這也是我們日本國悠久的傳統,再說天皇陛下失勢,這是麥克阿瑟幹的,與福澤秋筱有什麼關係?”這個時候大家才冷靜下來,在臨走前首相告訴福澤秋筱,下次保守陣營智庫開會可以不用來了。福澤秋筱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回到茶社悶悶不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如何才能夠長久維持呢?一般來說隻要有合理的互相的需求在,關係就會一直延續下去。有時候靠需求建立的關係也會非常脆弱。

比如一方不能滿足另一方的要求,或者雙方都感到自己沒有被滿足,這個時候關係就會破裂。又到了周末,佳子又一次來茶社訪問,福澤秋筱心情不好一個人去散心了,她就來到他的辦公室呆著,發現書案上擱著一直信封,封皮上的字跡非常娟秀,一看就是女士的筆跡,她信封拿起來想要打開看看,卻因為這樣做涉嫌違法而不敢造次。於是信封被放了回去,忽然一隻大紅色的櫃子映入眼簾,佳子拉出一隻抽屜,發現裏麵有許多拆開的信件,她像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她的注意力再也不能離開那些信件,於是取出一封看了起來,信裏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信是胡雅嫻寄來的,從字裏行間大有相見恨晚、惺惺相惜之感,她大部分都在談論一些關於商業的問題,問候的話非常簡略,但是也能看出她的細心來。

衣架上搭著一條土耳其產的米色圍巾,她走過去捏了捏,質量非常好。憑經驗可以看出來,這一條圍巾其實一點都不便宜。佳子把信放進去,坐在那裏心情大為不快。你是跟我在尼泊爾邂逅,也是我帶你來到東京,竭盡全力招待你,到頭來你卻跟我的朋友聊得這麼投機。大老遠不僅寄信,還寄了一條漂亮的圍巾。就在這個時候福澤秋筱回來了,看佳子臉色不太好,他立刻做好了夾著尾巴做人的準備。佳子也不說話,福澤秋筱坐在他身邊也不敢說話,佳子看到這樣下去不行,於是說:“說你在外麵散心去了。”福澤秋筱歎口氣說:“我在智庫的職位又丟了。”

佳子一聽這個就把胡雅嫻的事給丟到了九霄雲外,說:“丟了就丟了,皇室幹預政務本來就不好,實在喜歡在智庫工作,可以去民間的智庫謀職。”福澤秋筱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他立刻站起來把衣架上的圍巾取下來遞給佳子,說:“這個送給你。”佳子說:“我才不要這個,這是人家送給你的。”一聽這個福澤秋筱就愣住了,佳子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立刻起來給福澤秋筱道歉,福澤秋筱笑著說:“那這條圍巾我就不送了。”佳子笑著說:“你當然不會送,如果你真心給我,怎麼會把包裝該拆了呢?你很喜歡這條圍巾,對不對?”福澤秋筱也不敢隱瞞,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割愛。”

佳子說:“千萬別,為我割愛,我的罪過也太大了。”福澤秋筱說:“今天來沒什麼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佳子搓著手說:“實際上我的父母對你的誤會還在加深,真子姐姐給母親打過電話,她說什麼也不讚成我們在一起。”福澤秋筱說:“你來希望我怎麼做呢?”佳子說:“我想這對你來說太殘酷了,如果你選擇夏涼明月,我會祝福你們。”福澤秋筱背靠著牆壁說:“我說我今天為什麼右眼皮直跳,原來是因為這個。”佳子說:“請你不要怪我,我也不願意這樣。”福澤秋筱無力的說:“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去跟他們談判。”佳子說:“你有把握談成嗎?”

福澤秋筱說:“我會全力爭取。”事情談論到這裏就要結束了,佳子說:“後天東宮有一場茶敘,我會拜托伯父給你發邀請函。我們一家也會到場,伯父假裝不知道情況,誤發邀請函給你。我的父母礙於禮節,一定不會有什麼過分舉動,也許你可以趁機做點什麼。”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東宮為了準備這次茶敘廢了很大的功夫,雅子以舉辦外事活動的規格來布置這一次茶敘,縱然不能夠在出現在國際舞台上,也要在這樣的小事情上發揮一下,這叫殺雞專用宰牛刀,常拿炮彈打蚊子。為了這一次談判,福澤秋筱也為自己的發言做了精心準備,希望可以一舉化解這一場風波。三天後的下午,秋筱宮的人相繼抵達東宮,紀子和莊仁最先到,佳子和聞仁後到,第三個來的是福澤秋筱。雅子親自在門口迎接,宣仁陪著愛子去逛玩具店了,回來的時候,宣仁抱著一大箱玩具。福澤秋筱趕緊上去和宣仁握手,因為佳子前麵做了工作,宣仁還拍了福澤秋筱的肩膀。大家入席之後,聞仁和紀子的臉色非常的難堪,特別是紀子眼睛一直盯著福澤秋筱,反而是福澤秋筱有點頂不住了,於是說:“紀子大人,能不能請你單獨談一談。”

紀子冷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有備而來,我也知道有人給我們下了套,你有話就在這裏說。”福澤秋筱說:“在這裏說我怕不合適。”紀子說:“心裏沒鬼你怕什麼。”福澤秋筱心一橫站起來說:“紀子大人,請你允許我和佳子在一起。”紀子說:“什麼意思?你現在就要和她結婚?”福澤秋筱立刻說:“這個還要跟她商量。”紀子突然一下子衝到福澤秋筱跟前,揮手就是一記耳光,雅子上去拉,紀子使勁一甩,雅子沒有防備,一下子摔倒在地。紀子仍舊不管不顧,一眨眼的功夫,福澤秋筱的臉上就出現了二十道血痕。這把聞仁也嚇了一跳,他忍不住大聲嗬斥道:“你瘋了嗎?就算我們不讓這小子娶佳子,也不能這麼動手打人家,畢竟人家可沒把佳子怎麼樣。”

紀子越想越激動,打人的比挨打的還要委屈,她一邊哭一邊說:“你怎麼能保證什麼事都沒做過?做了能告訴你?”聞仁一聽這個頓時沒了底氣,雅子看到這個情形,也不想介入別人的家務事而選擇沉默,雖然雅子有一點女權,但她從來不會有任何粗魯的舉動,最難受的時候也就是不說話默默流淚而已。因此宣仁對潑婦是非常畏懼的,他立刻退到牆根。悄悄的對雅子說:“完了,這一對情侶算是沒辦法走到一起了。”雅子說:“還是不要在一起好,不然鬼知道以後會有多少是非。”

宣仁說:“說的也是。”嘴裏這樣說,心裏卻很難過,他覺得雅子一定很後悔嫁入皇室。佳子一看情況不對,就想護送福澤秋筱離開,沒成想紀子一下子將佳子推倒在地,大聲說:“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完全不顧及皇家的體麵,居然還去勾搭這個拋棄你的野男人。我現在真狠不得把你掐死,你個浪貨。”說完了又撲過來,佳子立刻站起來往後退,一直退到牆根,紀子逼過來,佳子大聲說:“伯父,快救我啊!”一聽這個,宣仁好像突然被喚醒了,他說:“你這是幹什麼,居然敢在這裏動粗,你眼裏還有我嗎?”紀子以及氣瘋了,雙手叉腰,大聲說:“你算什麼東西?”聞仁也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宣仁說:“好,你真有種,你可別後悔。”紀子說:“我有什麼可後悔,宣仁我告訴你,我早就看不慣你了,整天趾高氣揚你牛什麼呀!你不就是個沒本事自己生兒子的窩囊皇儲嗎?”

當時愛子在場,她瞪著眼睛說:“父親,為什麼你不能生兒子呢?”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母親,孩子不是你生嗎?”聞仁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立刻說:“秋筱宮和福澤秋筱先生再無瓜葛,我現在正式向你們皇儲大人和雅子大人表示歉意,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好好相處。”轉身對福澤秋筱說:“我們之間兩不相欠,就算和佳子分手,你也不必有什麼心裏負擔。”說完牽了紀子和佳子的手就要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佳子流著眼淚揮手,說:“保重。”

他們走遠了,福澤秋筱立刻朝他們深深的鞠躬,說:“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宣仁笑著說:“我們沒那麼小氣,你先回去吧!”福澤秋筱走了,雅子感覺皇儲有點不對勁,就說:“你被人奚落成這個樣子,你還樂?”宣仁笑著說:“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她表麵是在罵我,實際上卻是在幫我。”雅子說:“你是怎麼感覺她在幫你了?”宣仁說:“罵我就是幫我,你想想看,紀子王妃在東宮撒潑罵人,這樣的人還適合做皇後嗎?”雅子聽到這裏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對於東宮來說這一天真是個好日子。福澤秋筱回到茶社,他立刻召集股東開會,表示自己會逐漸把自己的股份轉讓出去,領班大人說:“你要把股份轉給誰呢?因為我們很想知道誰是茶社的下一位東家。”

福澤秋筱說:“我會把我的股份全部轉到佳子的名下,希望這間茶社可以幫助到她未來的夫君。”領班大人皺著眉頭說:“真到了這一步了嗎?”福澤秋筱說:“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既然要退出,我希望自己能盡可能表現的紳士一點。”他全程保持笑容,這樣的笑容反而讓領班大人非常的擔心,福澤秋筱又一次成了無家可歸的人,這一次輪到夏涼明月來收留他了。夏涼明月雖然心裏很高興,卻一點也不表現出來,說:“現在大家都在氣頭上,也許過一陣氣消了,大家一切照舊。”福澤秋筱沒有說話,夏涼明月說:“你不用想太多,可以先留在我這裏,你幫我賣東西,收益五五分成。”福澤秋筱說:“你款待我食宿我就很知足了,不該向你索取這麼多。”

夏涼明月說:“按照你的意思,我當時接受你的幫助是不是特別過分。”福澤秋筱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福澤秋筱心情很糟糕,弄得夏涼明月都沒辦法正常工作,福澤秋筱主動要求搬走,夏涼明月表示願意幫助他安排新的住處,福澤秋筱拒絕了。他自己找了一家電視台的記者,請求對拍攝了一段錄影。畫麵中福澤秋筱西裝革履從容發言,他說:“親愛的佳子內親王大人,與你相遇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經曆,現在我要失去它了,我打算接受這個事實,並且發自內心的祝福你未來每一天都過得快樂。我要感謝夏涼明月女士,她是一個非常非常美好的人,她出色的才能為人類創造了許多溫暖,非常感謝她提供給我的一切。我要感謝我過去所有的同事,謝謝你們對我的幫助。我還要感謝我的父母,雖然我們已經不具有法律意義上親屬關係。希望不要有來生,就這樣灰飛煙滅。”關掉攝影機之後,記者說:“你要尋短見嗎?”

福澤秋筱說:“請你在播放娛樂新聞的是播放著一段錄影,我保證你會有非常不錯的機遇。”錄影如期播放了,佳子的第一反應是福澤秋筱可能要尋短見,紀子說:“他尋短見跟你有什麼相幹。”聞仁卻不敢大意,四處打探福澤秋筱的具體位置,可他怎麼也找不到。為了不讓佳子召集,聞仁說:“我已經見過他了,他現在生活的很好,他讓你把他忘記。”七天後,有人在郊區的一座山上找到了一具屍首,因為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的麵部已經腐爛,長滿了白蛆。經過法醫最後堅定,認為死者就是福澤秋筱,他可能是切腹了,為什麼刀不見了,很可能是有人把他的到竊走了。消息一公布,朝野震動。

因為福澤秋筱實際上一個頗具有影響力的人,為了打擊秋筱宮,東宮隨即發起了募捐活動,他們打算為福澤秋筱舉辦一次盛大的葬禮。佳子在福澤秋筱切腹的當天去見母親為他介紹的男朋友,他們聊得非常愉快,雙方都覺得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因此福澤秋筱的死訊對於她而言,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打擊,當然她也很難過,她的新男友對這位前任也非常的同情,他與佳子一起出席福澤秋筱的葬禮。聞仁和紀子在沒有接到邀請的情況下去參加了葬禮,這一點讓宣仁始料未及,事情好像就這樣了,不可能再有下文。然這件事對於夏涼明月的打擊卻是非常致命的,因為支撐她生活的精神支柱一下子沒了,盡管如此,她還是強忍著痛苦繼續工作,她已經窮怕了,不想繼續受窮。

沒有了福澤秋筱,賣東西變得有一點困難了。茶社把福澤秋筱的遺物交給了她,絕大部分都丟掉了,隻有她的一個很厚的筆記本還有胡雅嫻的來信留了下來。她不明白福澤秋筱怎麼會和那個中國女人建立了友情,這樣一來她的痛苦又減去了一大半。她打算一點點學習做生意,做生意對於她來說太難了。

在歌舞伎町,關於福澤秋筱故事傳的非常厲害,境外的遊客來到這裏,很願意向當地的織女打聽日本的風土人情,她們在講故事的時候總要說到這一節。福澤秋筱被大家描述成一個非常悲情的角色,日本人對於下場悲慘的人有一種從來都要更加尊重一些。福澤秋筱越來越受到織女們的熱烈歡迎。募集葬禮善款的時候,織女們捐的最多。雅子親自到歌舞伎町表示感謝,織女們紛紛湧上街頭迎接雅子,就在對麵忽然出現了一大波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