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仁定睛一看,原來愛子拖著一雙血手裂開嘴在那裏哭著,他趕緊跑過去,兩位相撲演員應聲跪倒。愛子大聲說:“殺掉這兩個壞蛋。”宣仁說:“怎麼回事?”其中一位相撲演員說:“大人,是這麼回事,愛子內親王大人方才摔倒了,手被地上的草紮到了。”愛子說:“才不是。”宣仁說:“你們兩個退下吧!”愛子說:“為什麼不把他們殺掉?”宣仁說:“我沒有權力殺掉他們,你要學會照顧自己,對自己負責,不要總把責任推給別人。”
愛子很不高興,宣仁說:“你要記住我的話,我和你母親能照顧你的時間是有限的,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衰老,總有一天我們都會離你而去,學會照顧自己,這對你來說是至關重要的。”愛子雖然不理解宣仁的話,但他嚴肅的表情令人生畏。叫來宮女給她做了簡單的包紮,然後送她去皇家醫院就診。雅子想要跟著去被宣仁攔了下來,雅子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宣仁說:“愛子不能永遠像個孩子,她應該在沒有父母的在場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把事情做好,這是我希望看到的。”
雅子沒有堅持要去,懷著不安的心情等待著她們回來。宣仁回書房做別的事去了,人生當中存在這樣一條法則,你持之以恒的做一件事,總有一天你會發光。這是許多人一生的信條,可也有許許多多的人生活狀態就是如此,他們仍舊度過了平凡的一生。有的人一輩子務農,有的人一輩子打鐵,總而言之,有太多的人一生隻會做一件事,可他沒有釋放出多少能量。這條法則的背後還有一條附屬的法則,做一件事持之以恒,而這件事必須是你熱愛的東西。宣仁對於自己的未來是有過許多憧憬的,作為日本國的皇儲,這是一個令人尷尬的位置。別人期盼著升職,他卻不行,他就在皇儲位置上努力做到最好,他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讓雅子更受百姓的尊敬。
對於登基之後的規劃,他當然也有過。他讀曆史專業,就是希望自己在履職的時候,總能看到許多可以效法的榜樣,模仿是初學者繞不過去的階段。與之形成對比的是聞仁,他的想法可能更活潑一點,喜歡研究有機農業,喜歡研究鳥類,對於曆史書籍他也喜歡翻閱,但這不是他的主要愛好,不願意整天活在曆史裏,他要創造新的東西。關於福澤秋筱的報導銷聲匿跡,佳子感受收到了難得的平靜。周末她來到茶社,茶社的生意也慘淡了不少,因為福澤秋筱遭受了太多的攻擊,這影響了他的生意。他與佳子坐在辦公室,一開始的半個小時都沒有話要講,半個小時過去之後,佳子說:“我想去尼泊爾朝聖。”
聽到朝聖這個詞,福澤秋筱被嚇了一跳,用手背貼著她的額頭說:“你怎麼了?為什麼想去尼泊爾?還朝聖?”佳子說:“最近一段時間我過的非常沉悶,我想去尼泊爾看一看。”福澤秋筱說:“佳子,你看過電影《茜茜公主》嗎?”佳子說:“看過?”福澤秋筱說:“你喜歡茜茜嗎?”佳子感到有些疑惑,說:“你為什麼問這個?”福澤秋筱說:“茜茜這個是有缺點的,也許她嫁給弗蘭茨是個錯誤,雖然她與弗蘭茨是真心相愛,可他是奧地利的皇帝,皇帝就不可能脫離宮廷,還有一整套的宮廷禮儀。”
佳子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福澤秋筱說:“茜茜沒辦法適應宮廷生活,她沒辦法處理好和索菲太後的關係,她隻能選擇逃避,一次又一次的外出旅行,就像是一次次自我放逐,旅途中的風景可以打破煩悶的生活,卻不能打破宿命的安排。”佳子沉默了,福澤秋筱說:“佳子,我們應該處理好關係,建立默契,這會是上蒼對我最為珍貴的祝福。”佳子說:“所以尼泊爾我不要去了嗎?”福澤秋筱說:“要去,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希望能隨行。”佳子說:“這是我希望看到的。”
兩個人在相處的過程中,首先要保持一種友好的姿態,要有妥協的準備,如果雙方都堅持各自的立場,肯定要不會有平靜,如果在關鍵時候總能各退一步,六尺巷的故事永遠在免禮著人們。佳子說:“我一直堅持自己是個神道教徒,可孝謙天皇都是佛陀的女弟子,我就算對佛陀感到好奇,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福澤秋筱說“希望我們這次尼泊爾之行可以帶來好運。”
對於佳子的到來,員工們總是開心的,有幸能夠和佳子內親王進行近距離的接觸,這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佳子這個人也和氣,沒什麼架子,在必要的時候她也喜歡幫忙。更興奮的是來照顧茶社生意的客人們,他們對佳子內親王殿下懷著無上的敬意,福澤秋筱一開始開茶社不光是為了賺錢,更主要是希望能夠聽到諸位客官的生意經,為此他專門準備了幾個質量非常好的牛皮筆記本。真遺憾,他忙起來就覺得頭昏腦脹,根本沒辦法顧客們口中的生意經記錄下來。他時常想起自己和唐納德·川普之間的一段談話,過去的事情會慢慢變得模糊起來,回憶會產生一種折疊效應,就是你會把不同年份經曆的事情混在一起。福澤秋筱問道:“唐納德,你覺得我適不適合做生意人?”
川普說:“最生意最重要的天賦是直覺,就是你們能夠通過直覺發現顧客需要什麼。就算有的人每一門功課都很優秀,也不一定意味著你適合做生意。更多的情況下是你沒有嚐試過就認為自己不適合做生意。所以你隻會在閑暇的時候翻閱成功人士寫的雞湯文集,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騙子,他們不一定欺騙別人,卻一定騙了自己,大家習慣了對自己不負責。”對於福澤秋筱來說這是生動的一課,知行合一本來並不困難,隻是你拒絕這樣做。
花朝節快要到了,再與周末拚接一下,一個小長假就出來了。佳子和福澤秋筱製定了旅行計劃,因為是朝聖之旅,再說尼泊爾也沒什麼太好的酒店,所以這注定是一次簡樸的履行。對於這次旅行,秋筱宮表示支持,因為怕引起什麼麻煩,這次旅行沒有向外界公開。歌舞伎町一片欣欣向榮,各個店鋪似乎都在賺錢,隻做陌生人生意的店鋪賺了更多的錢,這對於歌舞伎町的風俗業是個威脅。的確你可以利用歌舞伎町客流量大這個特點肆意宰客,問題是這樣的事情做多了,一定會影響歌舞伎町在國際上的聲譽。一般來說人們來到歌舞伎町,想要做點對外不宜公開的事,如果因為這個被宰,自然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媒體對於這類事情從來是很感興趣的,特別是一些境外的媒體,希望通過對歌舞伎町的負麵報道來震懾那些有特殊需求的人。中曾根紅對於專門做陌生人生意的店鋪感情很複雜,有了這些店鋪的存在,一些境外來客就不大可能染指那些走正路織女,這樣她們就可以專心為本地居民提供服務。一旦境外來客的需求得不到滿足,她們有可能拋出高價來吸引正直的織女們誤入歧途。但是作為警察,對於這些專門宰客的店鋪也不能熟視無睹。針對這些店鋪的執法活動,往往有磨洋工的嫌疑,不過上級對這個似乎也不在意。因為外地人畢竟對票選沒什麼影響力。愛的本店迎著這一輪行業春風,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招聘活動,山口組募來了大量的女大學生,這可把犬養怡靜樂壞了,這些女大學生圍繞有限的名額開始了激烈的競爭,有的甚至為此打了起來,這個時候犬養怡靜就坐在一邊觀察,誰比較能打,誰被選中的概率就會大增。做一這行,必須有強悍的性格。你作為織女,如果唯唯諾諾,任憑客人擺布,就會被客人白白享用。
你說你做這一行為了什麼,可不是為了什麼愛情,做這一行就是要把青春、尊嚴拿出來交易,把這些換成鈔票。犬養怡靜穿著一件雪白的和服,上麵繡著金色的圖案,手裏拿著漂亮的團扇。她花了淡妝,靜靜的坐在那裏,輕輕的搖著團扇,她試圖向這些未來的員工展示,愛的本店是一家非常高級的店鋪,來著裏做織女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就算是墮入風塵,你仍舊可以成為行業翹楚光宗耀祖。經過了容貌、體型、性格、談吐、舉止測試,有許多人被淘汰了,剩下的一部分人需要接受培訓,做得好才能入職,如果做不好還是要被淘汰。
山口組向許多店鋪提供應聘的女大學生,或者來自基層的女性,這些女孩想要有機會進入這一行,需要向山口組叫機會費,而需要補充員工的店鋪還需要向山口組支付資源費,出自之外還要向許多店鋪收取安全費。當然這些錢不能有山口組獨享,警察局實際上參與了利益分成,他們不光分享山口組的收益,所有暴力社團必須向警察局繳納部分收益,否則它立刻就會被列為非法社團從而被取締。
麗人店總是會產生一些爭論,因為小澤靜惠作為店主的位置並不穩固。高樹玲花和山本玲子兩個人在輔佐小澤靜惠的同時,她們自身的地位也越來越高,三個人都是店內的元老。小澤靜惠對她們也頗為尊敬,高樹玲花宣布要召開業務委員會,店裏所有員工出席會議。執行委員小澤靜惠穿著黑色的職業裝,她想以此讓會議的氣氛顯得嚴肅一些。小澤靜惠說:“現在我們的生存環境越來越惡劣,我們要拿出不一樣的東西,才能夠把顧客吸引到店裏來。”
山本玲子立刻說:“執行委員大人,我覺得我們店裏的設備過於老舊,顧客進來沒有煥然一新的感覺,這對於我們的生意沒有好處。也許我們應該定期做設備更新,雖然這樣會增加一些成本,但這樣的支出是必要的。陳舊簡陋的設備令人生厭,我做個誇張的比喻,再好的女人如果被遺棄在垃圾堆旁邊,顧客也未必有興致來玩兒一把。隻有漂亮的門楣,美輪美奐的燈光,嶄新的床鋪,這樣即使女人不是那麼體麵,也還是容易引發客人興趣的。”小澤靜惠說:“我們手裏的經費有限,如果經費管夠,我也希望把店鋪裝修的富麗堂皇。”
高樹玲花說:“也許我們應該籌集一點錢來做裝修,要不這樣,我們可以發廣告搞個眾籌。我的意思我們可以預售一部分服務,比如每個周末的中午,我們可以專門來接待購買預售服務的客人,購買預售服務,我們可以邀請他跟我們一起共進午餐。”去哪裏發這則廣告呢?這個問題不好解決,小澤靜惠為此傷透了腦筋,最理想的當然是發電視廣告,這類廣告隻可能在夜間發,而且廣告的費用高的驚人。山本玲子興奮的手舞足蹈,跑進小澤靜惠的房間,說:“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我們可以購買一個很大的氫氣球,然後在氣球下麵掛上條幅,就說麗人店友情眾籌,彙報優厚,有意者速來聯係,然後把聯係方式寫在上麵。”
這看起來真的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隨意放氣球,會不會遭到警方的彈壓。為此她們專門購買了法律書刊,仔細的查閱法律條文,小澤靜惠想出了一個好辦法,把氣球拴在玻璃門上,故意栓的鬆一點,警察來問就說是一場而已。她被自己的聰明幾乎要感動哭了。她們果然這樣幹了,這一天警察在巡街的時候發現一顆鮮紅的氣球拖著紅色條幅飛上天,吸引了許多人駐足觀看。一時間警察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因為按規定,街上不能無故鳴槍,所以也不能掏槍把它打下來,再說它飄得很高,就算真的開槍也未必能打下來,中曾根紅接到報告簡直起氣瘋了。
最後氣球都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連物證都找不到了,自然也沒辦法追究肇事者的責任了。中曾根紅氣得把看到氣球的幾位警員大罵一頓,一般來說罵人的人在罵人之後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可挨罵的人心情則大不一樣。他們會覺得非常的窩囊,一個人如果受了欺負還不想著報複,這樣的人沒資格做男人。每個做壞事的人都應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報複那些作惡的人是上天賦予你的使命。
幾位警員咬著牙出來,日本的文化是這樣的,長官打下屬,丈夫打妻子,老子打兒子,前輩打晚輩,這些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日本有許多惡毒的老婦人,她們總覺得一些打另一些人的耳光,這就是所謂的教育。在中國,因為經曆過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特殊時期,人們對長幼尊卑沒有那麼敏感。盡管如此,相當多的中國人並沒有從野蠻狀態中掙脫出來。就如同大多數日本人一樣,他們迷信暴力,信奉叢林法則。在中國的許多地方,誰是惡人,誰就會得到官府的信任,他們被委以重任,幫助官府彈壓百姓。在一些中小學校,教師習慣於選擇班上最壞的學生做班長,通過這位仁兄來管理班級。為什麼中國人迷信暴力?迷信權威?
因為權威是非常恐怖的東西,中國人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你隻要那根棍子使勁的抽他,這個人將來就是你的孝子賢孫。歌舞伎町各家織女店或者牛郎培訓員工的方法各異,有的偏向於使用誘導的辦法,你隻要怎麼樣就會怎麼樣。有的則偏向於使用威脅的辦法,你不怎麼樣就會怎麼樣。麗人店從獲野瑰園之後,威脅的辦法幾乎被棄用,因為小澤靜惠這個人沒有絕對的權威,大家習慣了協商解決問題,所以新員工入職之前的培訓也充滿了協商的色彩。告訴你做到什麼程度會得到什麼程度的待遇,你自己決定怎麼做。相比之下,愛的本店的培訓方法就要粗暴的多,犬養怡靜雖然在寺廟裏住過,可她心裏明白,在寺院你就裝作菩薩,在紅塵你就得扮作惡鬼。
侯任織女們在培訓的時候受盡折磨,以至於到了你不去折騰她,她都覺得骨頭癢的地步。這樣的員工讓她們去一線服役,絕對可以以一當十。果然一開鑼,愛的本店生意好到讓麗人店望塵莫及。愛的本店很注意硬件建設,店麵被裝修的富麗堂皇,躺在客房裏,享受著織女的美妙服務,你會感覺自己完全是在做夢,以至於你根本不想醒來。這樣的夢使用錢堆出來的,來這裏消費價格貴到令人發指,可你隻要來過一回你就想來第二回,然後一發不可收。男士們如果未婚,而你又沒有能力在正常途徑下滿足生理需求,去織女店尋求服務,這是可以理解的。但要切記不可沉溺於此,一個月去一次,頻率有點高,半年去一次恰好,如果一年去一次,這是比較理想的狀態。既然在這方麵沒什麼能力,你就要注意提高自己的修養,充實精神世界。
一個精神空虛的人很容易把生理需求放大,從而發生失控,進而走上犯罪道路。福澤秋筱在這方麵做得非常好,雖然佳子是他的女友,然而他們兩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過火的舉動。這是外界所想象不到的,有些事情外界的想象與真相往往相去甚遠。外界看待人和事,往往與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無異,隻要看到街上一男一女在說話,他們一定有勾當。隻要是個女人跟你的丈夫說話,就是要勾搭你的丈夫,如果你的丈夫撞了南牆,你說她們假正經。前些日子,一則八卦新聞鬧的滿城風雨,一位已婚的男星,從一位未婚女星的房間裏出來,他在這位女士的房間裏停留三個小時,於是大家一口咬定他們有勾當。問題是沒有人看見他們在房間裏做了什麼,實際上他們隻是在對戲而已,手裏拿著劇本,你一言我一語,如此而已。
在這期間,媒體表現的比哪位先生的太太還要著急,消息一出來記者就找到他的太太,要求對方發表感言。本來他們期待著這位太太對著攝影機咆哮,沒想到她表現的非常淡定,輕描淡寫,簡直完全把這不當一回事。記者們大失所望,接下來兩位當事人先後發布澄清通告,然後記者並不打算就此罷手,隻是沒有新的證據出現。福澤秋筱在跟佳子在一起的時候,僅僅陪著她吃飯、喝茶、聊天,像朋友,也像夫妻,如果不把哪方麵的東西算計去的話。夫妻之間應該如何相處呢?這可能是許多人需要學習的功課。滿足特殊的生理需求,這隻是很小的一部分,雖然它非常的關鍵。
你要真的把它看成唯一的東西,你會與太太的關係很快就滑向危險的邊緣。在選擇配偶的時候,要考慮她是不是跟你有共同語言,她是不是能夠理解你,再跟你打交道的時候能不能做出讓步,如果對方保持寸步不讓的風格,這樣的女人你一定要敬而遠之。福澤秋筱是幸運的,佳子出身高貴、外形漂亮,但她對福澤秋筱一直是非常尊重的,能夠體諒他的一些想法,即使她不能理解。啟程前往尼泊爾之前,他們來秋筱宮見聞仁和紀子,小舅子在絕大多數故事當中都發揮著負麵作用。
不過莊仁是未來的天皇,似乎不使用於這一條法則。佳子和莊仁可能年齡上更接近,所以兩個人關係也比較友好。佳子總要給莊仁買一些東西,外界總是猜測佳子買這些東西其實隱藏著某種心計,實際上佳子的內心遠沒有這麼陰暗。至少在莊仁還沒有長大之前,他們的關係還不錯,長大之後就隻有鬼知道了。對於聞仁來說,有些事情總讓他感到頭疼,他總是擔心他的兒女們不能好好相處,因為紀子感冒了,送行的時候隻有聞仁和莊仁,就在於他們揮手告別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爆炸聲,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