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仁趕緊出來說:“你是誰家的孝子?”周雪逸筠趕緊出來說:“哥哥,這是怎麼回事?”來人拖著哭腔說:“父親大人過世了。”周雪逸筠說:“親王大人,我能告個假嗎?”佳子說:“在回家奔喪之前,是不是先簽約?”周雪逸筠沉默了,聞仁說:“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簽約。”周雪逸筠說:“可以先簽約。”她走到書案前在合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拉了哥哥往出走,聞仁說:“且慢。”周雪逸筠心裏咯噔一下,轉身看見聞仁拿著一隻信封塞給她,說:“辦喪事應該需要錢,你先拿去用。”
周雪逸筠深深地鞠躬,聞仁和佳子一直把他們送出去,周雪逸筠和哥哥上了一輛出租車,聞仁和佳子回到書房,佳子公主靠牆站著,聞仁在書案前坐下來,佳子說:“父親,我看了她的學曆證書,她真的是博生後,比麻生道子的學曆還要高。”聞仁笑著說:“你坐吧!”佳子說:“父親,你想罵我就快一點吧!”聞仁笑著說:“你坐吧!”佳子坐了下來,聞仁說:“我相信你,你會做得很好。”佳子說:“可我自己心理都沒底。”聞仁說:“沒有關係,我覺得她會做的很好。”佳子說:“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感覺呢?”聞仁說:“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等著看吧!”沒一會兒紀子走進來說:“咦?新來的心理醫生呢?”
聞仁說:“她回家了。”紀子長出一口氣說:“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們會真的聘用她。”佳子笑著說:“她父親過世了,現在應該正在回家奔喪的路上。”紀子的表情變了,佳子接著說:“合約已經簽了,父親還給她一些錢讓她辦喪事。”紀子愣在當場,說:“能解釋一下嗎?”聞仁站起來用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說:“她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心理醫生。”紀子攤開雙手說:“好吧!隻要你滿意,我還有什麼可說的。”聞仁說:“飯準備好了嗎?”紀子說:“已經準備好了。”聞仁說:“你幫我打聽一下周雪逸筠的父親的葬禮什麼時候舉行,到時候我回去。”紀子說:“有這個必要嗎?”
聞仁說:“人家要做我的私人心理醫生,我隻有事先把鋪墊打好,以後醫患之間才不會有隔閡。”紀子說:“還是你考慮的深遠。”佳子說:“你們不要在這裏抒情了,我都餓了。”聞仁說:“真子呢?”紀子說:“要不是你提醒我都把她給忘了。”聞仁垂下腦袋,佳子說:“姐姐失戀了。”紀子說:“怎麼辦呢?”聞仁說:“她的事情,終究還是要她自己解決。”紀子說:“她要是自己能解決,何必拖這麼久?”聞仁說:“那是因為我們沒有給她解決問題的條件。”紀子說:“你說的具體一點。”
聞仁說:“真子的英語非常好,我打算把她送到英國留學。以她的成績上牛津、劍橋都不是問題。”紀子說:“你有這個想法多久了。”聞仁說:“真子一有這個情況我就有這個想法了。”紀子說:“你這個人心機也太重了,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聞仁說:“我隻是有這個想法,我還沒有決定嘛。”紀子說:“吃飯吧!”他們三個人來到餐廳的時候,看見莊仁和真子已經坐在哪裏了,真子還在給莊仁夾菜,聞仁過來坐在真子身邊,真子的表情很不自然,聞仁說:“真子,如果現在讓你去英國留學,你願意去哪個學校呢?牛津?劍橋?”真子愣了一會兒說:“牛津。”聞仁撫掌笑著說:“太好了,跟我想的一樣。”說著他就從口袋裏摸出一隻信封,說:“看看。”
真子拆開信封一看,果然是牛津大學的入學通知書。她笑著說:“謝謝你。”聞仁說:“到了牛津之後一定要專心學習,你也知道皇室的規矩,女兒出嫁之後要能夠自立,娘家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幫不上你什麼忙。你如果能夠學業有成,回國之後可以在大學某個職位,這樣後半生無憂無慮。”真子笑著說:“我會努力的。”聞仁說:“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幹涉,但是你一定要堅強,如果你不夠堅強,家人就要幫助你,有時候幫忙如幫亂。”真子說:“父親,這些都是從麻生道子那裏學來的嗎?”聞仁的表情漸漸變了,佳子雖然一再給她使眼色,她還是說了出來,聞仁說:“孩子,有些時候不可能忘記,卻可以不斷地淡化。”
這一頓飯吃得格外漫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完了飯,聞仁一個人默默地走進書房,輕輕的房門掩上。真子說:“他看起來還是沒有忘記那個女人。”紀子說:“你也是,胡說什麼,你父親一番好意,你怎麼可以這樣辜負他?”紀子說:“不要為他擔心,我覺得周雪逸筠一定能解決父親的問題。”真子說:“不能吧!我覺得父親對那個女人挺專一的,怎麼會這麼快就移情別戀?”紀子站起來說:“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成心要扔給我氣受嗎?”真子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去英國吧!”紀子憤而離席,佳子說:“你這到底是為什麼?”
真子瞪圓了眼睛說:“我可沒有你那麼幸運,父母親都難你當寶貝。”佳子一聽這話也火了,說:“我明白了,你做這些都是衝著來的,對不對?”真子說:“隨便你怎麼理解。”佳子說:“我承認我可能拿到的東西比你多,但是你也不用太羨慕我,我的學習成績不如你,我是沒有辦法出國留學的,就是在日本我的成績都很差,像我這樣的人有見識的人不想要,或許一些沒有頭腦的人因為迷戀我的外形而打我的主意,我不會比你更幸福。”真子冷冷的說:“算了吧!像我這樣的人很有可能孤獨終老。”佳子說:“不會的,據我所知喜歡你的人不止一個,而這些人都咱們國家的精英。”真子是在聽不下去了,說:“你給我閉嘴。”
佳子果然閉嘴,她知道對方生氣了,本來是想說一些自己的壞話讓對方安心,看來這一招也未必有效。佳子說:“你可以跟我鬧翻,將來我們各自嫁了人,就算是永遠不來往也不妨事。但是你不能與父母親鬧翻,他們畢竟生養你,讓你去世界上最好的大學去留學。母親一直很擔心你,但是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敢貿然來問。父親因為擔心你,猜想讓你去國外生造,便於你開始新的生活。你不要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長女不會被忽視,這是顯而易見的。”真子說:“你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佳子笑著說:“我會滾的。”說完她當真離開了,真子回到自己的臥室,很長時間都不言語,真子要去英國留學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國,對手大川明鑒來說這是一種解脫,他很擔心自己的光輝事跡被曝光,媒體上大家都在讚揚真子,往往也在統一版麵刊登佳子公主成績不佳的舊聞。這件事讓佳子顏麵掃地,在學校裏更是沒法見人,她隻盼著真子內親王早日離開日本,這樣他就可以輕鬆一些了。雖然民間有許多人喜歡佳子,但是天皇夫婦對佳子不怎麼喜歡,他們喜歡真子,認為她懂事、好學,舉止都有皇室風範。佳子憑借亮麗的容顏吸引大家的眼球,像是個娛樂明星。更要命的是佳子很不服管,我行我素,紀子生怕她闖出什麼禍端。
真子走的時候,有許多人送行,在臨走前一天拜訪了天皇夫婦,之後辭別父母,上了飛機離開日本。飛機飛出去老遠,聞仁還是站在那裏,紀子說:“回吧!”聞仁說:“我是不是做錯了,真子看起來很不開心。”紀子說:“真子愛學習,去最好的學府學習,怎麼會不開心呢?”聞仁不言語,紀子說:“佳子怎麼沒有來?”聞仁不說話,仍舊在那裏呆呆的望著天空。回來之後先去天皇禦所拜見天皇夫婦,然後回到秋筱宮,平時真子在家,她不是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真子走後,家裏卻好像突然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她每個人都覺得心裏空空的,這種滋味很不好受。佳子已經跟真子鬧翻了,她偷偷的拍了一組照片以紀子的名義寄了出去。
在異鄉的真子打開信封,裏麵調出來一張照片,照片裏聞仁坐在書案前表情呆滯,手裏拿著真子的東西。從照片的角度看,很容易就判斷是偷拍出來的。真子立刻將照片死了丟進了馬桶,然後用水衝掉,到照片被水衝走之後,她卻覺得有些心疼了,可惜為時已晚。她在旅館住了一個星期,之後去牛津大學報到,牛津校園裏古色古香的建築,高聳的參天古樹,來來往往的學生,他們大多不施粉黛、穿著牛仔褲,上身穿著夾克,背著雙肩包,女生大多留著馬尾辮,這種隨性的風格她很喜歡,這樣的環境大概隻適合學習,不適合戀愛,因為你完全找不到偶像劇裏大學生的那種感覺。
這讓她感到有些失望,因為她雖然不像偶像劇裏女主角那麼漂亮,卻很渴望有一個如同偶像劇男主角那樣的男朋友。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高個子男生站在她麵前,說:“我是黑田正男,我是日本留學生聯席會議的召集人。”他從背後的包裏麵翻出來一隻信封交給她,說:“這是我們聯席會議的邀請函,請你先去見我們聯席會議的成員,之後我會安排我們聯席會議的女生帶你去宿舍、超市、教室參觀,稍晚些時候,他們會帶你去見輔導員,以及給你代課的教授。”真子說:“所有日本留學生來了都是這樣的待遇嗎?”黑田正男說:“是的。”真子笑著說:“那好,我現在就跟你去。”走了沒多遠的路,發現眼前有一輛很破的自行車,黑田正男說:“我先上車,你在跳上來。”
真子一臉吃驚,說:“我從來沒有這麼幹過。”黑田正男說:“不要緊,大不了摔幾跤。”真子一聽這個更不敢坐了,然後黑田正男已經騎了上去,他騎得很慢,說:“快一點。”真子沒辦法撲過去一下子就跳了上去,因為害怕掉下去,她死死的抓住黑田正男的衣服。黑田正男說:“請你注意一點平衡,不然我會被你扯倒的。”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黑田正男笑著說:“他就是今上的大孫女,也是秋筱宮聞仁親王大人的長女,她是一個非常好學的人,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她好不好?”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大家簇擁著他們進了會議室,其實就是一個間宿舍而已,他們一共加起來應該有二十個人,裏麵已經坐的滿滿當當,黑田正男說:“真子君,現在你說點吧!”
真子說:“以後請大家多關照,謝謝大家。”說著把腰深深的彎下去,真子入座之後,黑田正男給她一一介紹在場的人,這個時候真子心裏感到非常的溫暖,沒一會兒外麵突然想起了敲門聲,黑田正男走出去一瞧,對方是郵遞員,說:“我來給真子內親王大人送快遞。”真子出來一看,一個很大的包裹放在他們麵前,快遞單上寫明這是從秋筱宮寄來的。打開一看,有一張支票,上麵顯示聞仁支付給日本留學生聯席會議一筆數目相當可觀的捐款。除此之外,還有給每一位在場的人士的禮物,禮物上麵寫著每個人的名字,最後黑田正男把寫著真子名字的禮物給她,打開報過之後,每個人都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真子打開自己的包裹之後掉出來一封信,上麵寫了她在日本的原男友,秋筱宮方麵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讓她不要擔心他,並且程度會定期會向她通報那位老兄的情況。真子跟聯席會議裏麵的兩位女學生合租了一套房子,房子很老,不過褒揚的還不錯,房東非常的和善,在她們下麵住了三位來自中國的留學生,房東很關照她們,不過這讓她們覺得非常尷尬。
每天房東睡覺前,房東都會給她們三個人三顆蘋果,嘴裏還說:“孩子,吃個蘋果吧!在中國吃不上喝不上的。”她大概永遠不會想到,有能力到世界著名學府上學的她們怎麼會連個蘋果也吃不上,在中國有能力讓自己去世界著名學府學習的人可以基本上推定,她們一定是出自己精英家庭,父親是博士生導師,母親是博士生導師,她們的祖父和祖父母也是博士生導師。真子她們不喜歡和樓下的中國學生來往,日本人有許多繁文縟節,做事情計劃性很強,看上去她們永遠是按部就班。中國人不拘泥於形式,做事情隨機性很大,喜歡搞突然襲擊。
樓上樓下,見麵之後麵帶微笑就算是行禮了。房東對三位中國學生更多是同情,對三位日本學生則近乎是有一點喜愛了。三位中國學生因為不想被認為很窮,經常穿著價格昂貴的衣服,佩戴價錢昂貴的首飾,保持靚麗的妝容,左右人都為之側目。日本人也向來愛慕虛榮,不過日本人當中的精英會好一些,他們不像中國的精英那麼浮誇。在中國最高端的學府出來的人往往不關心社會議題,他們在一起談論的往往是投資什麼現在最賺錢,那裏的房價最有上升的前景,喜歡談論時裝和珠寶。珠光寶氣的女人躺在柔軟的椅子上,然後讓七八人給她按摩。捏腳的捏腳,捏肩的捏肩,捶腿的捶腿。上流社會的人飽食終日、無所用心。
一些很低端的學府畢業出來的人往往成了這個國家的剩餘勞力,他們要麼根本找不到工作,要麼在各個機構做臨時工,同工不同酬也許不是中國的特色,日本也有類似的情況。這些人每天對外國的政局變動非常關係,別國推選頭目的時候,他們表現的格外熱心,這種心情就像是晚年單身的人看見別人娶媳婦,自己沒有機會高興就替別人高興。這些人是這個國家散落在個各個角落幹柴,想要有所作為的人一旦能利用好這些人的力量,或許能夠做點事情。
在日本,最關心社會議題的永遠是最上層的人,中層的人最在乎自己的生計,最下層的人往往破罐破摔,一個個拿著國家給的福利反而覺得自己很神氣。黑田正男市場來看望她們,讓他們感覺到來自祖國的溫暖。來自秋筱宮的禮物隨著不同的節令寄過來,真子猜不出來這是誰幹的,父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母親一心鑽營,向來不善於作這類文章。至於佳子剛剛與她鬧翻,應該不至於。難道是周雪逸筠在做這件事,仔細一想應該不可能,她是父親的死人心理醫生,家庭和睦這種事不歸她管。初夏的晨光非常明亮,周雪逸筠自從在父親的葬禮張見到聞仁親王之後,她就時常能夠想起他,來秋筱宮報到,她提著行李箱,背著雙肩包,上身一件白色的線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宮女把她帶到自己的房間,宮女說:“這是你前任的房間,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對這件屋子進行改裝,費用我們會報銷。這間屋子其實她沒住多長時間,她還有皇家醫院的工作,還要撰寫博士論文,在這裏基本是打打露水。”周雪逸筠點點頭說:“知道了。”她沒有安排例行檢查,隻要求每天安排兩個小時給她,如果有外訪活動,心理醫生要隨行。既然醫生換了,治療的方法換了也是可以接受的,聞仁被禁止服用任何藥物,如果確實有必要,必須向她申請。第一次接受治療,周雪逸筠問道:“有沒有可以練習空手道的地方。”
聞仁說:“秋筱宮有空手道室。”周雪逸筠說:“走。”換上了空手道選手的衣服,周雪逸筠說:“怎麼樣?較量一下吧!”聞仁說:“我還沒有跟女人比過。”周雪逸筠笑著說:“今兒就算是破例了。”聞仁還是很扭捏,周雪逸筠一把將他拽到當間,朝著他的腦袋揮掌就要劈下去,聞仁趕緊閃開,周雪逸筠出手的速度非常快,聞仁來回躲閃,漸漸沒辦法招架,不得已出手反擊,一開始是限製反擊,他還是很被動,不得已全力反擊,對方仍然不落下風,這讓聞仁感到十分驚訝,想不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高手,兩個人一口氣比了十個回合,都大汗淋漓,頂著一身汗出來,先去洗了個澡,之後出來周雪逸筠說:“這就是今天治療內容,明天比賽繼續。”
說完了她會回了自己的房間,聞仁留在空手道室繼續聯係,因為長時間沒有練習,他感覺自己的武藝生疏了不少。這樣持續了三天,紀子和佳子都感覺聞仁有點不大對勁了,他身上的文氣少了,反而多了一些戾氣。到了夜裏,作為妻子的紀子增加了許多福利,這樣的變化讓她們母女有點困惑。聞仁每次和她比賽都不分勝負,聞仁說:“你這樣的身手為什麼不去參加比賽呢?你一定可以拿到獎牌。”
周雪逸筠笑著說:“我當然要去參加比賽了,如果有以興趣,我可以帶你去見我的教練。”聞仁說:“你是職業選手?”周雪逸筠說:“也談不上職業,我就是想拿一個世界冠軍的獎杯玩兒。”聞仁說:“據我所知女子組的晉級賽已經開始了,你在為比賽做準備?”周雪逸筠說:“當然了,謝謝你給我當陪練。”聞仁沉默了,周雪逸筠思考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笑著說:“殿下,心裏有問題的人通常喜歡把自己悶在屋子裏不運動,當陪練對你來說是好事,難道你沒有發現最近你的妻子溫柔了不少嗎?鍛煉了身體,放鬆了緊張情緒,還改善了夫妻關係,這樣的好事上哪裏去找?”
聞仁還在想,周雪逸筠拖著他就走,說:“我的時間很緊張,快跟我練習吧!”推門進入空手道室因為精力集中,周雪逸筠一下子就擊中了聞仁的腦門,她絲毫不感到愧疚,反而大聲說:“怎麼可以這樣不專心?”這個時候聞仁想了一個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