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願意把春天比作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反過來把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比作春天大概也不會錯吧!女義工看上充滿了朝氣,天皇像是一葉小舟浮在溫暖的春水上,他像是躺在搖籃裏的嬰兒。在這位女義工的眼中,天皇是高高在上的神,她用侍奉神靈般的虔誠來侍奉這位活著的神,看到在自己的照顧之下,這位神變得跟嬰兒一樣,她內心其實也感到非常的驚奇。出了寺廟,聞仁感覺自己像是被雷劈過了一樣,腦袋裏一下子出現了好多個圈兒。攔住一輛出租車趕回了府邸,看他失魂落魄、麵色蒼白、步伐沉重、呼吸不勻,紀子非常的擔心,口口聲聲要叫醫生來。卻被聞仁攔住了,說:“我這是心病,不用叫醫生來。”
一聽這話紀子的臉就掉了下來,壓低聲音說:“你的意思是叫道子姑娘來?”聞仁一看她的臉色就明白是什麼意思,說:“你不能不要亂猜我在想什麼,這樣我會覺得自己被冒犯了。”紀子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說:“現在你覺得被冒犯了?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你怎麼沒有覺得被冒犯?你要是害怕我冒犯你?為什麼要把我娶進門?”聞仁說:“我現在精神狀況非常不好,你為什麼要跟我吵架?你要逼瘋我嗎?”
紀子說:“親王大人,不是我要逼瘋你,而是你要把我逼瘋。”兩個人吵得麵紅耳赤,這個時候佳子內親王出來了,她把雙手背在後頭,一邊踱步一邊說:“紀子大人,你的夫君回來,一眼看出來他就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這個時候你卻因為一點小事跟他大吵大鬧,這樣太不應該了。”紀子當然不服,當她打算張嘴反駁的時候,卻發現沒有詞送到嘴邊,她的腦子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佳子內親王看準了時機,立刻趁熱打鐵,說:“就算是你的夫君有什麼不當的想法和舉動,那也要等他情緒平複之後再說,你趁著他情緒極不穩定的時候挑起爭端,這是很不負責任的。”
話到最後,佳子內親王的傾向性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紀子說:“你可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兒,一點也不向著我,你我說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要把你生下來。”佳子內親王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失公允,少不得要做一點平衡,陪著笑臉說:“父親情緒不穩定,他就行同病人。而你卻是正常人,跟病人計較當然是你的不對,雖然我相信你也是為了父親好才這樣說的。”最後一句話說的連佳子內親王自己都覺得虧心,然而紀子很受用,說:“算你的眼睛還沒有瞎。”佳子內親王過來幫忙扶聞仁進屋,聞仁卻拒絕進入臥室,提出要去書房,更氣人的是他說:“馬上把麻生道子叫來。”
眼看紀子就要發瘋了,佳子內親王笑著說:“父親,有什麼事明天再叫她來,行嗎?”聞仁顯得非常著急,跺著腳說:“你們不要再懷疑我了,我之所以叫她來,那是因為有大事要商議,這件事關係到天皇陛下。”紀子說:“你不要用天皇陛下的名號唬人。”聞仁一聽這話也急了,說:“我跟你結婚也有些日子了,多少大風大浪也過去了,現在你告訴我,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在你的眼裏我就那麼不堪嗎?退一萬步說,我要真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會把她找到自己家的書房來幹嗎?外麵海闊天空,不是更方便嗎?”紀子說:“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也不敢佳子商量。”
聞仁說:“我要是能跟你商量要用找人家嗎?一句話,你到你是請還是不請,你要是不願意請,那就別請了。差事我也不辦了,你們自求多福,我隻能等著挨處分了。”紀子和佳子內親王沉默了一小會兒,把他扶進了書房,沒一會兒麻生道子被請來了,入座之後沒多久,紀子就把茶水送進來,熱情程度超過往日何止千倍。麻生道子感到非常的驚奇,說:“殿下,今兒這是什麼情況?”聞仁說:“這個姑且不論了,我見著陛下了,他的確呆在那座廟裏,可他不願意出來,也不許我把消息說出去,我該怎麼交差呢?”麻生道子慢悠悠的說:“宣仁雖然極力催促你加緊找人,卻絕不會甘心讓你找到陛下。”聞仁點點頭,說:“如果是這樣我就難做了,我該怎麼抵禦這種壓力呢?”
麻生道子說:“一方麵你要做出一種姿態,表示你極力在找人,另一方麵你要不斷釋放出假消息,就說你已經找我了重要線索,如果宣仁來問,你就把近乎荒謬的所謂線索告訴他,讓他掃興而歸。從這兩方麵著手,時間長了,宣仁就不能再為難你了。”聞仁聽了輕輕的拍著手掌,說:“你可真是足智多謀啊!”麻生道子笑著說:“殿下,我隻是順著你的問題這麼說的,至於問題之外的東西,我可就不懂了。”聞仁笑著說:“不懂好,不懂好。”雖然他是笑著在說話,可他的聲音卻帶著哭腔。
麻生道子安慰他說:“殿下,無論什麼事都不要往心裏去,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而已,那裏顧得了那麼呢?有酒喝的時候隻管喝酒,有覺睡的時候隻管睡覺。每次清晨起來看到第一縷朝陽,都有一種出生般的興奮。每次見到見到妻子都像是初次見麵一樣,每次見到孩子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一樣開心。隻要沒打算離婚,或者沒有把握離婚,你就盡量不要得罪你的妻子,相對於女人,男人會首先衰老。雖然到了晚年,女人長得跟鬼一樣,可她的身體卻好過男人,她若是存心要報複你,你以後的日子就難了。不要在子女的心中留下陰影,若是留下了陰影,等他們長大之後,就不願意來看你了。人不要想著揮舞著道德大棒強迫別人順從你的意願,許多時候需要揮舞道德大棒的時候,恰恰是因為事情偏離了道德。他既然不相信道德了,你還能用道德去挾製他嗎?”
聞仁說:“我怎麼做才能與他們和諧相處呢?”麻生道子說:“一個人一種命,你就盡自己的本分,至於最後事情發展成什麼樣?不是你所能左右的。”聞仁說:“有些人一高興就把自己的爹媽打的滿地打滾,一不高興就把子女打的渾身是血,這樣一個人在他年老之後,兒子卻非常的孝順,替他洗腳、剪指甲。如果有這麼一號人,他是鄰裏鄉親羨慕的對象。有些婦人跟老實男人結婚,跟不老實的男人廝混,剩下來路不明的孩子還交給丈夫的父母去撫養,花光丈夫所有的繼續,還經常抱怨丈夫不努力掙錢,而丈夫果然舍命掙錢來填補她的需求。這樣一個女人會是所有女人羨慕的對象,你對人三心二意,人對你忠心耿耿。大家永遠不羨慕那些那些走正路而發財的人,永遠不相信積德廣厚而家庭幸福的人,大家羨慕的永遠是那些不走正路而飛黃騰達的人。”
麻生道子點點頭說:“在中國有三位詩人很有名,一個叫王維,一個叫李白,一個叫杜甫。王維這個人非常聰明,在考試之前,他設法接近公主,向公主展示了自己的才華。走了公主的門路,仕途大門自然是就此敞開。儒生一般有兩大特點,一是善詩文,二是有氣節。要說他們有什麼不得了的政績,大概很難找得到吧!王維就是這麼一號人,他留下了很多優美的詩篇,至於他的政績,也許有,隻是不值得史官去寫罷了。李白這個人先是做了道士,然後利用自己的道士身份來接近公主,蒙公主舉薦,皇帝給了他一個翰林供奉的職務。許多人替李白鳴不平,覺得皇帝輕視李白。你也不想想,冷不丁從山裏冒出來一個道士,憑什麼就讓你當宰相。你李白表現一點當宰相的素質了嗎?當著皇帝的麵,喝的爛醉如泥,還讓皇帝給你喂食,還讓皇帝用自己的袖子給你擦嘴。皇帝的愛妃給你捧墨,皇帝最寵愛的太監給你脫靴。請問在你李白的眼裏還有誰?這麼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要是當了宰相,不知道要鬧出多少笑話來。朝廷是個嚴肅的地方,那容的一個鄉野村夫再此撒野。杜甫相對於限量為則要老實的多,這裏所致的老實是指他的做法較前兩位要保守一些,他的心是非常大的,致君堯舜上,更是風俗淳。這幾乎跟屈原的美政有一拚了,他們沒有任何技術性的主張,一生都在喊口號。”
聞仁說:“司馬遷在寫屈原的時候,極盡溢美之詞,不過我覺得這裏麵還有值得討論的部分。一則屈原的主張很不靠譜,我希望國君是好國君,臣子是好臣子。國君自然是楚懷王,臣子當然就是屈原。他打算跟楚懷王精誠合作,成就一段佳話。你懷著美好的願望接近國君,別人懷著不好的願望接近國君,你如果輸了,隻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正義打不過邪惡,這一點固然讓人感到難過,但也沒必要整天抱怨,邪惡要是不想戰勝正義,它也就不是邪惡了。你也沒必要怪罪楚懷王,你說了,國君是好國君,現在他不是好國君了,這樣實現你理想的前提就沒有了,國君不走正路,這個責任如果該由你承擔,你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為什麼還要抱怨別人呢?如果不該你負責,你抱怨它有什麼用呢?”
兩個人天高海闊,越聊越不著邊際,紀子輕輕的挪著步子回到了臥室,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當兩個人可以討論許多無聊的話題,說明這兩個人的關係非常的親密。如果整兩個人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明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常疏遠。聞仁在麵對自己的妻子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沉默,萬不得已需要應酬的時候,說的都是一些場麵話,場麵話之外,再無一句閑言。瞧著光景,他們很可能會聊一個通宵,老娘可不能在府邸獨守空房,拿了錢徑直朝歌舞伎町趕來。歌舞伎町一番街永遠是一片醉人的紅色,一旦你踏入這個地界,你就很難保持清醒。原本這是藏汙納垢的地方,這裏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買賣。
在絕大多數日本人看來,這類買賣的存在是合理且必要的,其一這維持著至少十幾萬人的生計,其二他滿足著數百萬人的需求。如果沒有這些地方,日本的犯罪天堂就不止是這裏,全日本都是犯罪天堂,因為大家的需求都得不到滿足,隻有犯法才能緩解一點。有些人寧可滿足而一死,不願抱殘守缺以偷生。紀子經常光顧愛的本店,這次也不知道那一根筋搭錯了,竟然想要去歸如家體驗一下它的服務。她的思路是這樣的,以老娘這樣的價錢,在愛的本店所享受的服務,隻能是貴賓一級罷了。若是去了像歸如家這樣店鋪,拿出這麼多錢,他們還不歡喜的瘋了?他們一定會窮盡所有的儲備來取悅老娘的。
於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原先歸入見並不做女人的生意,後來他們漸漸發現,這麼做是非常大的一個錯誤。如今這個年月,男人出門帶多少錢是老婆說了算,老婆再好也不能給你多塞點錢讓你去織女店快活。女人就不同了,隨著女人地位的上升,家裏的所有收入都捏在女人手裏,男人大多數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因為家裏的支出都是有女人來安排的。男人如果去奢侈,你會被罵死。
女人如果去購買名牌的衣服、鞋子、香包,男人是不敢說什麼的,你要是張嘴抱怨,對方立刻反過來抱怨你沒出息,老娘跟了你算是倒了黴了,買一件衣服還要被人說三道四,你要是嫌老娘花了你的錢,你另外找個會過的吧!嗚呼!這樣的女人應該早就滅絕了吧!實際上婦人比男人更容易感到寂寞,男人排遣寂寞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去打網球,去跟朋友閑聊。婦人不是可能打網球、閑聊,這是這樣做對她們沒有作用,消費是唯一能安慰她們的有效方法。
猶太人是世界上最會賺錢的一群人,有人說世界上大多數的錢都在猶太人的口袋裏。在猶太人的經商格言中提到,兩種人的錢是最好賺的,一種是小孩,一種是女人。這還是在男權社會的環境下說的話,隨著女性地位的不斷提高,隨著女性手裏掌握的金錢不斷的在增加,她們的消費潛力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歸如家的轉向為它贏得了相對豐厚的利潤,在歸如家店,牛郎的數目占七成,織女的數目占三成。跟愛的本店相比,歸如家店沒有雄厚的資金支持,它做不了大生意,其實以它的能力,所能夠接待的客人頂多是高級一點的白領,至於皇室成員,他們想都不敢想。想是不敢去想,可現實中已經出現了。小林信子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微笑著來到紀子跟前,先深深的鞠一躬,然後說:“紀子大人,歡迎你光臨歸如家店。”紀子笑著說:“你們店的牛郎好嗎?”
小林信子說:“當然好了,我們店牛郎的質量是很高的。”紀子說:“有黑人嗎?給我準備兩個黑人。”小林信子低下頭說:“真的很抱歉,我們店隻有本土產的男人,沒有黑人,不過就身體素質而言,我們一點都不輸給他們,我們選的牛郎都是退役的體操運動員。”一聽是體操運動員,紀子頓時來了興致,說:“那你就給我弄倆體操運動員。”小林信子說:“請跟我來。”紀子被帶到了更衣室,換上製服,之後又被領到了一間很大的屋子裏。燈光非常的昏暗,朦朧的暗粉色的光,一張大床,在床的西邊擱著一道玻璃,進門之後,發現有一個浴缸,小林紀子說:“你先泡個澡,我這就去張羅。”
紀子先把溫水放進浴缸,然後躺在裏麵,溫水一下子浸入了她的肌膚,她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安。過了好像半個世紀那麼久的時光,才有兩位男士走進來,因為燈光太暗了,她實在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在他們的身後有一隻手突然把等關了,紀子突然放生大叫,小林信子趕緊跑過去說:“大人,你不要害怕。”紀子說:“你為什麼要關燈?”小林信子說:“這兩位男士年紀很小,我怕他們害羞。”紀子說:“我一個女人都不害羞,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到害羞?”小林信子說:“話不能這麼說,你貴為王妃,他們不過是兩個學生罷了。”
這一說反而把紀子嚇了一跳,說:“你怎麼知道我是王妃?”小林信子說:“秋筱宮家每年都出紀錄片,我怎麼不知道你是誰呢?”這個時候紀子真是把腸子都快要悔青了,老娘怎麼忘記自己是個全國老百姓都知道的角色了,在愛的本店,她的秘密絕對不會泄露出去,在這家小店就難說了,紀子咬著牙說:“所以你打算要把這件事泄露出去嗎?”小林信子說:“我惶恐,隻要你在這裏接受服務,我絕對不敢把你的事泄露出去。”這話軟中帶刺,紀子卻隻能吃這個啞巴虧,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說:“行了,你出去吧!”小林信子出去了,紀子說:“二位,誰去開一下等。”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對方說:“人家害羞,咱們就摸著黑兒來吧!”
紀子說:“混賬,我堂堂王妃,居然跟你們黑著來一遭?”另一個聲音傳來了,說:“這樣才刺激嗎?”這聲音比方才哪一個還要蒼老,紀子說:“快去開燈,不然老娘跟你們沒完。”其中一個突然進了浴室,說:“大人,我們的功夫隻有摸著黑兒才最好玩兒,一旦開了燈,誰沒懸念都沒有了,這樣就不好玩兒了。”紀子仍舊說:“快去開燈。”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落在了紀子的腦袋上,紀子大叫,遠處的男子說:“女人就是麻煩。”開燈之後,看到浴室裏那張堆滿褶子的臉,牙齒都掉光了,眼睛像是兩粒幹癟了的黑豆,頭發掉的剩不了幾根,各自到是很魁梧,大概有一米三左右,瘦的像麻杆兒一樣。沒一會兒遠處的男子也進來了,這是一個醜的更過分的老頭,兩個人渾身散發著惡臭,紀子捂著嘴巴說:“你們兩個快走吧!錢我照付。”
兩個老頭同時大喊一聲,老頭甲說:“不行,怎麼也得來兩次,就這麼出去了,老板是不會給我們錢的。”紀子隻好出了浴室,拉開了架勢,她說:“你們真的是退役的體操運動員,真的是學生?”老頭乙咧開一張嘴笑著說:“我們的確是已經退役許多年的體操運動員,我們也的確做過學生,你放心吧!我們老板最講誠信了。”平心而論,老頭的功力十分驚人,他們說的沒錯,如果摸著黑兒做,就像是讀詩歌一樣,充滿了一種朦朧美。若是把燈開了,那就變成了揭黑報道一樣讓人大失所望。在這種失望的情緒中,再好的技藝都打了折扣。事後王妃去衝了個澡,換好衣服出來,小林信子陪著笑臉說:“大人,請給我一百美元的小費。”
紀子大怒,說:“你居然還跟我要小費。”小林信子冷冷的說:“這筆錢,是我給你穿針引線的紅錢,這樣的紅錢你給了大家都好,你如果不給大家都不好。”話語中帶著威脅,紀子隻好把錢付了,在這筆紅錢之外,還支付了八百美元的服務費。出門之後望風逃竄,跑出去沒多遠小林信子就追了出來,她攔住一輛出租車瘋了一樣開往府邸。進府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係他父親的一位老友,他是山口組裏麵的一個香主,請求他對付愛的本店旁邊的歸如家店。十分鍾後,一群持刀歹徒闖進了歸如家店,不管見到誰揮刀就砍,不到半個小時,裏麵就堆滿了屍首,在警察到來之前,他們全身而退,歌舞伎町歸入家店一下子死了五十九個人,這樣的大案立刻驚動了內閣,深夜裏內閣成員還在開會,在歌舞伎町一番街,一個疲憊的身影朝著愛的本店奔去,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