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立刻緊張起來,儲君立刻出門觀看,來人不是別個,正是他的父親。天皇的手搭在一個童子的肩上風風火火的來了。在他的左右,兩位如花似玉的宮女舉著紈扇。前麵兩位宮女手裏提著宮燈,童子的手裏抱著香爐,天皇頭發花白、身材瘦削,穿著雪白的襯衣,脖子上係著一條金色領帶,外麵套著一件灰色的西服,下麵穿著一條灰色的西褲,腰裏係著一條牛皮的皮帶,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鞋。天皇的個子並不高,應該隻有一米六八。他好像根本就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隻管走了進去。儲君跟在他後麵進來,看見花園裏站著阿訇、法師、主教,天皇看了儲君一眼,轉而又去打量這些人。日天法師趕緊過來雙手合十說:“陛下,祝你快樂。”
天皇也將雙手合十,嘴裏說:“阿彌陀佛,也希望你快樂。”早已經有人把座位讓出來,他坐了上去,笑著說:“諸位在聊什麼呢?”阿訇說:“我們在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天皇說:“什麼嚴肅的問題?”阿訇說:“如果人類的精子、卵子以及子宮的使用權可以拿到市場上去賣,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呢?姓氏跟血緣將沒有任何關係,甚至可以說家庭與血緣沒有關係。這將嚴重的衝擊人類社會的基本倫理,社會當中的傳統元素也遭到粉碎性的打擊。”
天皇聽到這裏沉默不語,湯姆主教在自己的胸前劃了個十字,說:“我覺得他的顧慮是有一定道理,不過我也想了,傳統社會的崩潰隻是個時間問題,新秩序肯定會隨之被建立起來,我信相信新的社會倫理更合乎人性。”天皇點點頭說:“這個話我愛聽,阿訇的話太悲觀了。”阿訇說:“我們做一個遊戲,來猜猜新的社會秩序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湯姆主教說:“當戰爭越來越頻繁的時候,男權社會被確立起來,從那以後以父係血緣為基礎組成了家庭。女性沒有了獨立的財產權,她不得不依附於父係或者夫係家族。新社會的號角響起的同時也敲響了男權社會的喪鍾,有可能我們會回到母係社會。就算回不到母係社會,未來的社會應該是父權和母權交織的社會。怎麼說呢?人們的姓氏會複雜化,至少會有二分之一的人跟母親姓。家庭的構成也會變得複雜起來,過去父親的父母是祖父、祖母,母親的父母是外祖父、外祖母,以後母親的父母也是祖父、祖母。”
天皇在那裏聽得皺起了眉頭,湯姆主教繼續說:“以後沒有本家和表親的區別,沒有侄子和外甥的區別。甚至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男得不叫丈夫,女的也不叫妻子,大家會互稱伴侶。以後女性也要站著小便,這會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時刻,因為女性從此站立起來了。”天皇說:“那會不會這樣,父母管女孩子也叫兒子,這叫男女平等。”湯姆主教說:“真是想不到,你的思想會這麼超前。”
阿訇的臉上寫滿了憂慮,他滿腔悲憤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地獄裏肯定堆滿了罪惡的靈魂,不,我看以後地獄都盛放不下人類的罪惡。”湯姆主教接著說:“隨著男女越來越平等,以後那女的差別會越來越小,首先你在性格上肯定無法區別男女,然後在外表上區分男女也會變得越來越困難。隨著曆史的進一步發展,我想你可能也沒有辦法在聲音上區別男女了。”日天法師說:“你說男人的喉結會不會消失?”湯姆主教笑著說:“不好說。”
天皇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突然站起了要走,儲君陪著笑臉說:“父親,研究無極限,大家關起門來什麼問題都可以討論,我也希望這些情況都不要發生。”天皇瞪了他一眼揚長而去,儲君跟出去看著天皇走遠了才轉身往回走。回來之後把門關好笑著說:“我們繼續討論。”日天法師說:“我覺得諸位多慮了,可以這樣說,女權之所以能興盛,有一個重要的基礎就是和平。假如有一天世界陷入混亂,到處都在打仗,大家戰戰兢兢的過日子,那個時候男人就會越來越精貴。為什麼歐美的女權那麼興盛?那是因為歐美成平日久,為什麼中東地區的男權那麼興盛?因為中東一直處在戰爭狀態。假如有一天人類永遠的解除了戰爭的隱患,男人將會徹底的淪為女性的奴隸。”
儲君說:“你說的太對了,不過我也有一點疑惑,你說我國也應就和平很久了,為什麼日本的男人地位還是這麼高呢?”日天法師說:“我國的男權為什麼強大?那是一位大和民族一直都是個好戰的民族,從明治維新開始,我們就開始了瘋狂的擴張,這些都會助長男權。雖然日本已經罷兵日久,可日本人好戰的性格並沒有改變。這個好戰的性格,就是日本男權興盛的原因。假如有一天,日本人再也不願意打仗了,他們就願意在和平環境下過著苟且的日子,你放心,咱們日本的女人一樣會雄起。”
儲君看著日天法師,他是在不知道該怎麼接對方的話。湯姆主教說:“我忽然有一個新想法,我沒說男權興起的原因是戰爭,女權興起的原因是生育,將來如果有一天,女性不再生育,男人也不再參與戰爭,這一切都是由機器人代勞,如果我們都是由機器人生出來的,也是由機器人帶大的,我們找工作、戀愛、結婚都要依靠機器時代所提供的社交軟件,我相信機器人統治人類的時代其實已經不再遙遠,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就會變成事實。”聞聽此言,阿訇顯得很緊張,說:“人類有沒有可能被機器人消滅掉呢?”湯姆主教說:“我覺得機器人對人類始終都是友好的,就算是有一些機器人把殺人作為自己的主要工作,與此同時也會有一群負責保護人類的機器人存在。”儲君聽得渾身發抖,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嘴裏。
他非常想把煙點著,打火機上麵火苗子蹭蹭的跳著,可就是沒有辦法把煙點著,最後索性不吸了。這個時候日天法師忽然說:“如果有一天機器開始代替人們做一切工作,你喝的飲料是機器製作的,你吃的食物是機器製作的,有特殊的生理需求,機器可以幫忙緩解,如果你需要一位伴侶,機器可以幫你尋找,你讀的書,看的視頻節目,聽得音樂都是機器的創作。我想那個時候的曆史教科書會這樣寫,很久很以前,機器為了讓世界更加的豐富多彩,他們創造了人類。人類是機器的兒女,人類應該永遠感激機器的恩德。”儲君聽到這裏突然站了起來,他像瘋了一樣圍著湯姆主教轉圈,湯姆主教被他弄得十分緊張。
日天法師說:“其實我覺得那樣也蠻好的,隻要機器不傷害人類,這樣也不錯。”湯姆主教說:“那個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溝通會更加的困難。”儲君說:“我請你們不止是讓你們想象人類以後有多慘,我的意思是希望大家在預見問題的時候也想出應對的策略。”日天法師說:“我覺得牧師、和尚、阿訇永遠不會失業,無論在什麼樣的社會,人類總會遇到一些問題,我們這些人一定會讓他們活的更像人。”儲君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顯得好看多了,他說:“這樣的活動我覺得還有舉辦的必要,下一次聚會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如果有安排一定提前發通知給家。”
散會之後,湯姆主教立刻召集東京的神職人員開會,井上純美作為修道院的負責人也應邀出席。會議是在東京郊區的一個小教堂的餐廳裏舉行,湯姆主教用銀勺敲了敲玻璃高腳杯,說:“肅靜。”一眼望過去,大家圍著一個長長的桌子坐著,桌子上鋪著一塊白色的桌布,每個參加會議的人脖子上都係著餐巾,每個人麵前都放著一個玻璃高腳杯,男招待給大家的杯子裏注入紅酒,井上純美把手放在杯子口的位置搖頭說:“我不勝酒力,謝謝。”
對方點了點頭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她抱著一瓶西瓜汁進來。男招待開始給大家上菜,每個人的麵前都擺放著自己喜歡的食物,湯姆主教站起來舉著杯子說:“大家幹杯。”這個時候大家都跟著站起來據這輩子,湯姆主教先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酒,於是大家跟著把喝了一點酒,湯姆主教說:“大家坐吧!”然後大家都坐了,大家猜跟著坐下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湯姆主教開始說正事了,他說:“不久前我參加了一個很重要的會,是由貴國的儲君牽頭組織的。這個會讓我很受啟發,大家就如何弘法說一說各自的想法吧!”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想要舉手發言,其實也未見得大家都沒有想法,而是日本的文化就是這樣,大家都不願意第一個站起來發言,因為第一個發言總顯得非常淺薄。看大家都願意發言,湯姆主教就說:“井上院長,你來吧!”
井上純美本沒有發言的準備,她就想順著誰的話隨便說一說就可以了。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寸,她看了一眼大家,不由得把腦袋垂下去,說:“在場的女士、先生們,我想大家一定就這個問題有過自己非常成熟的思考,如果我在發言的時候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雖是舉手提問,我會隨時予以回答,我說的觀點不是我認為絕對正確的結論,如果誰能夠把我的觀點駁倒,我就願意接受誰的觀點。”這一段鋪墊在井上純美看來很重要,在湯姆主教看來則純粹是畫蛇添足,他讓你一個發言並不是真要聽你的什麼真知灼見,而是要讓你拋磚引玉。
井上純美說:“弘法現在越來越困難了,我相信隨著技術的進步,人們可以越來越方便的獲得知識。人越是一張白,越容易接受福音,當一個人的腦袋裏堆滿成見的時候,你想讓他接受你的福音就很難了。要想讓羔羊接受我們,我們一方麵要研究羔羊們的需求,然後根據這些需求來改變我們的教會。”她既然打響了第一槍,打第二槍的人很快就發言了,他就是前來列席會議的弗朗西斯,他說:“我覺得貴國的百姓還是對天皇和佛陀更有親近感,他們最喜歡去神社和寺廟,這些許多日本人童年記憶中常去的地方。兒時時光在教堂中度過的時光真是取值可數,大家對教堂裏的神父是有顧慮的。”
現場你一樣我一語,井上純美一開始打算好好的表現一下,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在會場上打起了瞌睡,可這樣的場合怎麼能睡著呢?於是借口去衛生間,出去一段時間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所有的人還在陸陸續續發言,這讓她覺的非常苦惱,心裏覺得苦惱,眉頭就皺了起來,看在湯姆主教的眼裏,他自然覺得不痛快。於是說:“井上院長,你覺得不舒服嗎?”井上純美立刻站起來說:“這幾日一直在生病,真是對不起。”湯姆主教冷冷的說:“正在生病你還來做什麼?為什麼不讓大川康子來?”
被這麼一說,井上純美頓時語塞,湯姆主教說:“立刻回去,讓大川康子來開會。”井上純美沒有辦法,隻好灰溜溜的離開會場,回到修道院立刻讓大川康子去開會,並且說明是這是湯姆主教點的名,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失去了主教大人的寵幸,為了自己能夠活的好一點,她打算自己主動讓賢。大川康子本來十分緊張,以為這是井上純美挖的一個坑,沒想到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表現機會。她在會場上的表現讓主教感到十分滿意,回到修道院立刻把眼睛頂到了腦門上,她在稱呼井上純美的時候有意刪去了院長二字,不僅如此,她還開始積極的拉攏井上純美的盟友,看到自己的主公失勢,那些依附於她的人開始變換策略,她們並沒有馬上決定要投靠大川康子,卻也在有意識的做一些模糊化處理。
愛的本店主要是做男人的生意,不過針對女性和一些有特殊愛好的男性所開展的業務能夠一直延續下來,說明它的利潤也是有保證的。雖然男性的體力看起來要好過女性,可在這個領域,女性的競爭力似乎要比男性強得多。女性如果在一天之內接待三十個男人,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如果換成男性一天接待三十個女人,不過三五年功夫,此人必死無疑。
鑒於以上原因,實際上牛郎的出場費普遍高於相同層次的織女,織女是走量的,身為牛郎,如果不能在質量上做得更好,他也不能在市場上立足。一個出色的牛郎會培養許多熟客,這些熟客都是那種深度中毒之後的人,如果有一天不在這位男士的房間裏坐一坐,就覺得這一天過得不完整。如果有一天不能為這位男士花一點錢,她就會心裏難受。因為自己喜愛的牛郎女客之間打起來,這樣的事在牛郎店裏時常能見到。不過說句實在話,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客人,相對於一位又老又醜的女客人未見得有優勢,因為牛郎所看重的不是客人的美貌,而更在乎客人的消費能力。
你年輕漂亮,未見得能在牛郎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你要是出手非常的闊綽,一定會在牛郎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許多在校的大學生會有這樣的感慨,那些生活在煙花柳巷的織女們,她們的穿著越來越像在校的女大學生,或者說在校的女大學生的穿著越來越像煙花柳巷裏的織女,你也鬧不清是誰模仿了誰。當然對於那些熟悉風俗業行情的人來說,這一點其實不言自明。女大學生似乎很有一種神秘感,能夠引起社會上一些男士非常狂亂的幻想,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想跑到大學裏跟哪裏的女學生怎麼著,這是不大現實的。於是煙花柳巷的織女們紛紛行動起來,扮成女大學生的樣子掙錢。
日本的社會風氣是非常開放,它的開放程度到了讓歐美國家都瞠目結舌的程度。可就是這個可以為所欲為的國家,它的生育率小於死亡率,可以說這是個看不到希望的國家。由此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全麵開放其實也未見得是一件好事。因為全麵開放,大家都迷上了那種為所欲為的生活,不願意自己被婚姻束腹起來。在日本具備理性的人不生育,不具備理性的人稀裏糊塗的生下了孩子。一些低學曆的女子,在年紀非常小的時候就生下來孩子,她承受不了生活的重壓,轉而殘酷對待自己的孩子。日本的女性是全世界最賢良的,但日本的男士們麵對越來越重的生活壓力,女性不得不繼續在職場打拚。
你在職場打拚,就意味著你不可能在適合的年紀生育後代,甚至不可能在適合的年紀從單身過渡到婚姻階段。在歌舞伎町一番街,許多織女都是一個人在帶小孩,她們的孩子在周圍人異樣的眼光中長大,如果有一天孩子可以獨立生活,她們就會疏遠自己的母親。這的確很殘酷,但一味的去譴責也沒有用,不消除歧視,這種現象就不可能根除。在日本自然也不缺乏崇尚女權的人,你可以仔細的去觀察,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是生活幸福的。
有的是遭遇過家庭暴力,有的是在職場受到過歧視,有的是因為長期單手受到了眾人的非議,我們可以想象,假如一個女性,她有一個有意願且有能力給她幸福的丈夫,具備賢良的品德,有能夠體諒她的公婆,又聽話的孩子,她不可能是一位女權鬥士,在全世界許多地方,已經出現了許多女性高官,在日本也有女性做高官,但是她並不是大家羨慕的對象,她也沒有那麼受關注,在日本最受關注的女性,除了當紅的娛樂明星、運動員,大概就是山口百惠式的人物了。夫妻之間數十年如一日,沒有發生過爭吵,也沒有陷入冷戰,彼此相敬如賓,這種教科書級的愛情,在日本是非常受人矚目的。
井上純美因為有過在歌舞伎町工作的經曆,所以那個地方對她沒有什麼神秘感,也沒有興趣進去嚐試牛郎的服務。不過對於其她的修女就不一樣了。大川康子一心奔仕途,所以她打死都不會去。但是小野綠光、豐臣淺白、島村桃花等人就不一樣了,她們從來就沒怎麼接觸過男性,對關於男性的一切都感到非常的好奇。修女是沒什麼錢的,所以牛郎們在接待她們的時候並不熱心。愛的本店對員工的服務是有要求的,所以修女們都願意去愛的本店消費。黃昏時分,小野綠光、豐臣淺白、島村桃花等人魚貫而入,她們坐在沙發裏,一邊喝啤酒一邊等那些牛郎們的到來,牛郎的出場費很貴,她們難得來一次,所以格外的珍惜。
她們沒什麼錢,也因為在接受服務的時候過於緊張,往往沒顧上咂摸其中的滋味,服務以及結束了,每次都意猶未盡。喝到微醺,她們被分別帶進了一個小房間裏。她們享受的是標準化的服務,隻有金主來了,才有資格享受那種個性化的服務。所謂標準化的服務就是一切按照程式在做,牛郎要想做的讓女性滿意,你就要知道女性的生理特征,善於捕捉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然後跟這些變化做相應的調整。夜幕降臨之後,她們乘著夜色回來了,大川康子遠遠在門後觀看,根本就沒有井上純美。井上純美這個人似乎在職場沒什麼進取心,但她在生理方麵似乎也沒有表現出強大的需求,她還是個女人嗎?
難道說她曾經與一位男士墜入愛河彼此愛的刻骨銘心嗎?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回來之後,她們自然不好去打攪已經失勢的井上純美而各自去睡了。大川康子想如果能夠搜集到她們去歌舞伎町享受服務的證據,那也就不用擔心她們不支持老娘了,她的在最終目的是一定要把井上純美趕出修道院。清晨陽光燦爛,她推開了湯姆主教的辦公室的門,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