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鬆下山花口中痰水射出,說時遲,那時快。井下純美原是在警校練過的,即便體力大不如前,可她的應變能力較一般人還是要強一些。縱然鬆下山花吐痰的技術非同凡響,還是讓她給躲了過去。鬆下山花用一隻手遮住嘴巴咯咯的笑著,井下純美心中不大樂業,說:“姑娘這是為何?”鬆下山花說:“聽說你原來是個警察,看你的反應,想必是真的了。”井上純美見出言不善,她想如果任由對方把以前的事說出來,自己在麗人店不好做人。她選擇退一步,希望對方能夠相向而行,這樣衝突就沒有了。鬆下山花心中其實早就積累了許多怨氣,而井下純美對這一切竟渾然不覺。
起初她們一起進入麗人店,她們有同年之誼,加上她們被安排在同一間宿舍居住,二人的美貌相當,頗有惺惺相惜之感,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的不同越來越多的表現出來。鬆下山花做工作非常的努力,而井下純美似乎沒有什麼上進心。有客人來點她,她就去應酬,如是沒有,她也沒有顯得很著急,反正她的營業額在店裏還算靠前。鬆下山花取得的驕人業績,似乎從來沒能引起過井下純美的注意,這對於自尊心很強的鬆下山花來說是難以接受的。鬆下山花有幸去給首相老爺提供服務,這樣重大的事情,居然也被井下純美無視。隻有在鬆下山花遇到難處的時候,井下純美才過來安慰她。簡單地說,井上純美這個人,她願意分擔你的痛苦,卻不願分享你的幸福。
鬆下山花自己似乎並沒有被井下純美瞧得起,她看到井上純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發呆,喜歡去一個人去遊玩。她最不喜歡跟別人說自己的心事,她對刀有一種特別的情結,每次有刀出現她的目光就被吸過去。她看見井下純美無心戀戰,心中越發感到不滿。終於忍不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她說:“井上純美,你哪一點比我強,憑什麼瞧不起我?你以前也不過是一個臭警察而已,有什麼了不起?”井上純美聽到這裏才知道對方對自己積怨已久,於是陪著笑臉說:“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管我以前在那裏開罪與你。”
一邊說著一邊鞠躬,這讓鬆下山花更是火冒三丈,說:“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瞧不起我?”井上純美說:“我沒有瞧不起你啊!”鬆下山花說:“沒有?為什麼你從來沒有關注過我的成就?”井下純美說:“我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的成就我都清楚啊!怎麼能說我沒有關注呢?”鬆下山花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向我學習?”井下純美說:“人各有誌,這個不好強求啊!”鬆下山花冷笑著說:“不要以為你自己有多了不起,你不過是個織女罷了。”井下純美逐漸變了變色,但她還是忍住不發火,轉身想要離開。
鬆下山花攔住她的去路,說:“那裏去?”井下純美說:“回屋休息,不行嗎?”鬆下山花說:“不行。”聽見有人吵鬧,獲野瑰園來到她們跟前,看見鬆下山花堵住了井下純美的去路,她說:“你們瞎吵什麼?驚動了客人多不好?”鬆下山花說:“媽媽,你管教管教她?”獲野瑰園說:“她怎麼了?”鬆下山花說:“她對我無禮?”話音未落,獲野瑰園將一記耳光貼在了井下純美的臉上,又補了一口唾沫,說:“不識抬舉的東西,她是多好的姑娘,盡心盡力的服侍客人,如今得了好報,蒙首相老爺恩典,做了東京的城市形象代言人。你看看你,未經請示,擅自外出,整天抱著一把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刀能幫你掙錢嗎?”
井下純美默然不語,其實她心中何嚐沒有怒火,但她知道自己心中的苦是無處可說的,於是繼續選擇了隱忍。獲野瑰園說:“你把老娘的話記住了,無論你從前是做什麼的,到了我們這裏就都是一樣的,大家都是織女,大家都是姐妹,都是出來賣,誰比誰高貴?”井下純美被罵哭了,這一點讓她自己都感到震驚了,自從經曆一係列變故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今日是怎麼了?她竟然哭了。她這一哭,鬆下山花心中真是無比的暢快,一個人沒事就哭鼻子,她的眼淚就跟鼻涕一樣惡心,最不值錢了。
一個女孩子從來不哭,突然哭了,你會覺得非常的驚奇,也會非常的受震撼。鬆下山花覺得自己成了勝利者,勝利者總展現自己的高姿態,便出來勸阻說:“媽媽息怒,井下純美她就是放不下過去,所以才有意疏遠我們這些圈裏的人,其實大家都是同類,何必這樣彼此歧視呢?我想她慢慢就會明白道理,媽媽是最愛我們的,我們應該努力掙錢讓媽媽高興。”獲野瑰園本來就對井下純美有些積怨,借助這個渠道發泄出來。看見鬆下山花要鳴金收兵了,自己也不好再堅持。於是換了一副麵孔,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把井下純美臉上的唾沫擦了,說:“我的兒,你也不小了,老這麼幼稚可怎麼得了。同樣是住在一個屋子的女人,做人的差距為什麼這樣大呢?”
送走了獲野瑰園這尊瘟神,井下純美暗暗鬆了一口氣。抬眼看見鬆下山花,目前又添了許多烏雲,有這麼一號人物在,自己日後的生活可怎麼過?她轉身要走,鬆下山花說:“那裏去?”井下純美說:“多謝姑娘提攜,我想一個人去消化一下你們對我的教育,可以嗎?”鬆下山花有心阻攔,隻是對方已經哭了,這個時候表現對方的非常軟弱。有人喜歡欺強,有人喜歡淩弱。鬆下山花是前者,如果井下純美始終都裝成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弱女子,鬆下山花是不會為難她的。於是她沒有發言,井下純美又說:“可以嗎?”鬆下山花一臉不悅,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說:“可以。”井下純美走了,走了一會兒突然被一個人叫住。
她心中一緊,緩緩的轉過身,看到的是獲野瑰園嚴厲的麵孔。井下純美頓時怒火萬丈,她仍舊強壓著怒火說:“媽媽,欠你的我盡量還就是了,若是逼得緊,我的命雖然不值錢,但我也隻能拿它來償還了。”獲野瑰園本來已經不生氣了,聞聽此言,頓時覺得問題嚴重了,動輒用死來相威脅,此風不可長。於是冷笑著說:“你要是有種你就死嘛,一個能到這裏來工作的女人還會自行了斷嗎?”井下純美一聽這話,頓時如萬箭穿心一般,她臉色慘白,眼睛裏寫著的不再是迷茫,她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許多。她從袖子裏緩緩的取出匕首,微笑著說:“媽媽,實話告訴你,我從來怕生不怕死,因為我是真正的日本人。”
摘掉刀鞘,月光射在刀刃上,井下純美說:“有勞你為我收屍,勞務費就用這把匕首來抵消吧!”這個時候獲野瑰園早已經換了麵孔,臉上洋溢著春天般溫暖的笑容,她的眸子裏滿含深情,展開雙臂,嘴裏臭氣熏天,大聲說:“我的兒,你沒必要想不開,其實做織女也蠻好的,我以前就做織女,現在我不是很快樂嗎?其實做哪一行不重要,重要的是樂在其中。”井下純美微笑著把匕首橫在脖子上,突然背後出現兩個壯漢,一個摁住她拿著匕首的手,一個鎖住她的腰,因為對方太用力,她連喘氣都困難,那裏還有力氣去自盡呢?她的匕首被奪了去,獲野瑰園說:“看來你的確不適合玩兒刀,以後不許玩兒刀,不許私自外出。”
搶一步走到她跟前,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笑著說:“給老娘來這一手,你還嫩了點。老娘不過是看你有幾分姿色,暫且忍你幾日,你居然蹬鼻子上臉,敢在老娘的麵前尥蹶子。哥兒幾個,好好給我關照關照她,記住不許傷到她的臉,不然老娘怎麼賺錢。”兩位壯漢將井下純美拖進一個小黑屋裏,原來為了防止井下純美偷襲獲野瑰園,當她大聲跟井下純美說話的時候,迅速有兩個壯漢在她身後隱蔽了。這個時候四位壯漢都在小黑屋裏,有人準備繩索,悠然點燃蠟燭。獲野瑰園就坐在隔壁的屋子裏,她坐在一張小幾旁邊,手裏端著蓋碗兒,不時抿一口裏麵的雲南普洱,茶幾上有一個上好的宣德爐,裏麵點燃了一支香,香煙繚繞,屋子裏仿佛有了仙氣。隔壁不時傳來井下純美慘叫的聲音,中間夾雜著壯漢們放肆的笑聲。
獲野瑰園放下手中的蓋碗兒,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抽出其中一支,然後再掏出打火機點著。她望著對麵天照大神的畫像,在天照大神畫像的下麵有一個佛龕,佛龕裏麵有一尊釋迦牟尼佛像。那是一尊白瓷塑像,不得不說這一尊佛像造型非常的漂亮,質地也非常的好。隔壁屋子的叫聲突然停止了,她似乎並不著急,繼續吸著煙。又過了一會兒,隔壁還是沒有動靜。她起身來到隔壁屋子門前,推門一看,井下純美頭發散亂、雙腿叉開、渾身血跡。
她上去將手指放在井下純美的鼻孔跟前,呼吸十分微弱。她心裏暗暗咒罵,這小妮子是老娘的搖錢樹,你們把她打壞了,誰能賠得起。正要走出去,隻見他們四個人提著兩桶涼水進來了,不由分說,先把其中一捅澆在井下純美的頭上,井下純美醒來之後四下打量。獲野瑰園說:“不要再裝了,你不是貞女,你若真是個有血性的人早就咬舌自盡了。”井下純美隻是流淚,獲野瑰園說:“你的尿水還是留著騙那些男人吧!在老娘這裏不管用。”壯漢們衝上去揮拳要打,獲野瑰園說:“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接著打。我就想看看,是你的骨氣硬,還是我的規矩硬。”
說完揚長而去,鬆下山花躺在床上休息,卻怎麼也睡不著。井下純美還沒有回來,她想肯定是那小蹄子咽不下這口氣在一個角落做什麼去了。也許是去詛咒老娘,她越想越覺得不自在。到了淩晨的時候,被兩個壯漢送回來,一身血跡,奄奄一息。鬆下山花立刻呆住了,等到壯漢們走了,她立刻撲過去輕聲呼喚,說:“純美,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井下純美喃喃的說:“夜深了,你快去休息,明日還要工作。”一聽這話,鬆下山花的眼淚一下子從眼眶湧出來,她不顧形象的哭了起來,說:“都是我不好,讓你吃了這麼大的苦頭,都是我不好。”井下純美說:“你快去睡吧!我沒事。”鬆下山花說:“你還說沒事。”井下純美說:“你不要哭了,萬一把媽媽招來,我又要吃苦頭。”
明日天晴,井下純美一早就被人從屋子裏拖走了,鬆下山花十分害怕,所以工作起來格外賣力,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終於有一天,愛的本店的東家親自到麗人店做客,獲野瑰園陪著笑臉說:“你是來考察的嗎?我這裏可沒有什麼經驗提供給你。”對方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開在歌舞伎町一番街的風俗店絕對不止三家,我可以學到太多東西。比如貴店的井下純美姑娘,我特別喜歡她拿著匕首的樣子,非常可愛。對我們店的姑娘來說,這很有借鑒意義嘛。”獲野瑰園一聽這話,心中已經猜了七八分,此人來這裏八成是衝著井下純美。其實她心裏明白,相對於鬆下山花,其實井下純美更能招男人喜歡,特別是一些有品位的男士。
她正在那裏發愣,對方笑著說:“能否安排我與她見麵?”獲野瑰園說:“本來我很願意安排你們會麵,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見她呢?”對方仍舊笑容可掬,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一百美元放的鈔票在桌子上,說:“這樣可以嗎?”獲野瑰園說:“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對方說:“做我們這一行是最講規矩的,莫非你要逐客不成?”獲野瑰園說:“對不起,井下純美身上有恙,不方便出來見客。我們這裏還有一位姑娘,你也見過的,這位鬆下山花與她旗鼓強相當,可否賞臉一觀。”
對方站起來說:“既然你們不方便安排井下純美與我相見,我就告辭了。”獲野瑰園很想挽留,但她知道對方肯定是留不住的,隻好陪著笑臉一直把他送出門,她心中十分懊惱。愛的本店在歌舞伎町一番街是王牌,在業界影響很大,如果哪家店得罪了它,少不得日後要吃一些苦頭。她悶悶不樂來見井下純美,對方掙紮著要坐起來,獲野瑰園趕緊示意讓她躺下。在她的旁邊坐下來,用柔和的聲調說:“我的兒,你恨我嗎?”
井下純美說:“媽媽都是為我好,我怎麼會恨你呢?”聞聽此言,獲野瑰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終於擠出兩滴眼淚,說:“好孩子,你能理解我的這番心意,真真難得。”井下純美笑著說:“媽媽遇到什麼難事了嗎?”獲野瑰園說:“打在兒身,疼在娘心。看的你這個樣子,我心裏能不難過嗎?”井下純美說:“你放心,我從此以後就不玩兒刀了,也不外出了。就留在店裏陪客,你看怎麼樣?”獲野瑰園露出一臉苦笑,說:“我的一兩句氣話,你何必當真呢?若真是這樣,還不把你給憋壞了?往後你隻要稍微收著點性子,多多體諒為娘的不易,不要跟鬆下山花鬧矛盾,我也就安心了。我在街上混了這麼多年,錢財當真是身外之物,我看中的是交情。”獲野瑰園的演出是成功的,半個月過後,井下純美就再一次外出了。
她一個人抱著武士刀,在街上走,人們總覺得這個女人精神有點問題,但她似乎並不在意。因為日本人不同於某些國家的人,很喜歡對別人指指點點,日本人最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東京的夕陽是銀灰色的,這座現代化的都市留給世人冷漠、孤獨的印象,井下純美身上穿著銀灰色的和服,上麵繡著黑色的圖案,腳上踩著木屐,臉上畫了淡妝。她不可能想不起自己從前的穿著警服在街道巡邏的情形,她乘車來到銀座,突然一個人奔來險些把她撞倒。她趕緊上前給人家道歉,說:“對不起,我走路沒注意擋了你的路。”對方也道歉,等兩個人都感到有些奇怪時,驚訝的發現站在她對麵的不是別人,正是害的她得罪了暴力社團的阪本純二。
阪本純二顯得非常高興,抓住井下純美的袖子說:“岸信警官,是你嗎?”井下純美把袖子從他手中抽出,尷尬的笑著說:“我早不是警察了。”阪本純二心中一怔,說:“什麼時候的事?”井下純美說:“不要問這個了,說說你吧!你現在何處謀生?為什麼會在這裏?”阪本純二說:“原先在血汗工廠工作,夜以繼日幾乎要累死。偏偏天無絕人之路。一日晌午,我們的車間主任憋得難受,看我有幾分姿色,便找我去瀉火,我有這方麵的經驗,加上我有意表現自己,希望能夠一次改變自己的命運,真是天隨人願。此後車間主任對我很是優待,又把我推薦給了血汗工廠的東家山本社長,山本社長對我的服務感到滿意,聘我做了他的私人助理,他來銀座與他的情人約會,我在門口等他出來。”井下純美一時詞窮,愣了好一會兒才說:“保重吧!往後我照顧不了你了。”說了她就要走,阪本純二說:“如果我要去找你,該去那裏呢?”井下純美說:“來麗人店,你就說找一個叫井下純美的織女。”阪本純二瞬間石化了,才過了三天,便是周末,終於按耐不住要去找她。
歌舞伎町一番街是他熟悉的地方,為了安全,他穿了風衣,戴了禮貌和墨鏡,還買了大口罩戴著。乘坐出租車來到麗人店的門口,不由分說走進去,獲野瑰園迎上來,他把口罩摘掉說:“能否找個僻靜地方說話。”獲野瑰園把他帶到一個包間,說:“何故如此?”阪本純二說:“其中緣故、一時難以言盡,貴店的井下純美姑娘是不是可以一見?”獲野瑰園說:“你能出多少錢?”阪本純二愣了一下,說:“需要多少呢?”獲野瑰園說:“一千美元。”
阪本純二遞給她一張兩千美元的支票,說:“我連下一次見麵的錢也給你,快讓我去見她。”獲野瑰園眉開眼笑,帶著他去見井下純美。他被安排在一間裝修豪華的客房裏等候,沒一會兒井下純美接到獲野瑰園的指令,要她去陪一位新來的客人。她因為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心中甚是懊惱,但也沒有辦法。拖著疲倦的身子進了浴室,溫水灑在她的身上,讓她越發的感到難受。因此洗的很慢,外麵獲野瑰園罵罵咧咧催了好幾次,終於一腳把門踹開,看見她還沒有把洗好。獲野瑰園不耐煩的進來說:“這麼麻煩,我來替你洗。”兩隻粗糙的打手在她身上一通猛搓,井下純美雖然疼的厲害也隻好忍著。
很快就洗完了,獲野瑰園把她用浴巾包住推出去,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沒辦法,來到梳妝間描眉畫眼,畫的非常仔細。獲野瑰園還是不耐煩,自己動手幫她畫了一氣,總覺得畫的不理想,也隻好如此了。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和服,上麵繡著白色的仙鶴,腳踩木屐,手裏拿著一把折扇,在鏡子前麵細細的端詳。說:“媽媽,這樣行了嗎?”獲野瑰園說:“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要在磨嘰了,再磨嘰客人就走了。”
帶著井下純美心急火燎來到客房門口,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變的非常緊張,心口怦怦的跳著。獲野瑰園看了她一眼說:“告訴你,這位客人看上起頗有幾分姿色。我做這行可有些日子了,我用我的經驗保證,這位仁兄一定很會伺候女人。”井下純美說:“媽媽,你還是對我實話吧!這樣我好有個底。”獲野瑰園立刻變了臉色,說:“那廝肯定伺候過男人,你隻管粗暴行事,越是這樣他越會覺得對胃口。”井下純美推門進去,你猜裏麵情形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