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的崔小婉也是比較心煩。本來去應聘老師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人家打來電話說馬上就可以上班,但這要結婚又有身孕,隻好忍痛放棄。她把前後的一切事情都歸結到了自己的年輕上,什麼都不懂,也許是當時看走了眼,被石磊的外表和氣質所迷惑!更可恨的是自己竟然稀裏糊塗的就懷孕了!才掉入這無法自拔的泥潭。她原以為石磊是個老實到幾乎傻的人,沒想到他一再的欺騙自己,真讓她失望透頂!然而,任何人都不會輕易地認錯,哪怕是頭破血流!況且事情已無法改變,上了賊船是回不了頭嘍,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小婉讓小姨陪她去了縣城,買來不少化妝品,以及一些結婚的必備品,像茶具、鏡子、毛巾、盆、傘等等,基本上都比較上檔次。當然這些也是用見麵禮的錢,她本身也沒有多少積蓄。由於天氣還是比較冷,所以她沒有選擇傳統的白婚紗,而是用旗袍式的紅色禮服。家裏的事情不用她操心,都是父親在一手在操辦。她家在婚禮前晚上便有宴席,還挺熱鬧,因為晚上要裝箱子,小姨給了一千的壓箱錢,加上父母的四千,還有好煙、好糖、衣物等,滿滿的兩大箱子。第二日稍微吃了一點早飯,就去鎮上化妝盤頭,她想一定要成為最漂亮的新娘,等待石磊來迎娶過門。
石磊一大早就開始了忙裏忙外,又抽空騎摩托車去影樓拿了結婚照。拍的的確不錯,跟明星照似的。掛好大照片,迎親的隊伍也差不多到齊了。八點剛過,兩部紅色轎車也準時而來。當然是要忙活一遭,貼上喜字,抱上被子,放進十二禮,說了喜話,放了鞭炮,開始出發!
望著漸漸遠去的車,石磊心中自是一番酸楚。但他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很多事情還要他做,中午還有十來桌的酒席要辦,親戚朋友很多需要招呼。又有年紀大的人讓他什麼也別做,因為今天他最大。姑姑來的早,問他怎麼不穿新衣服?石磊打哈哈說不要緊,身上這也可以,而且自己又不用去,明天回門的時候再穿。其實石磊沒有,身上隻剩下了十幾塊錢,哪裏夠買什麼衣服。好在昨日回來的石香看出了點,所以硬拉著他上街。
因為石香沒有發工資,所以也沒有什麼錢,況且街上也難買到什麼好衣服。石磊挑來挑去,挑了一件西裝,試試剛好,開價三百多,最後七十拿下了。衣服的好壞不是什麼品牌或者款式質量,關鍵是看穿在什麼人的身上!這是石磊平生第一次穿正式的西服,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劍眉、高鼻、朱唇、寬肩、挺胸、真是無可挑剔!也許石父和堂兄失算了,真應該讓石磊去,看到這般的人才,誰又會難為他呢?石磊換好西裝,打了一條紅色領帶,筆挺的褲縫配上鋥亮的皮鞋,自己也覺得格外的精神許多!今天畢竟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應該高興才是,他一直這樣提醒著自己。於是,他開始滿麵春風地迎客,和親友們寒暄,幫忙幹些活兒。可不久後堂兄打來電話,那邊好像已經炸開了鍋!
當迎親隊伍到達小婉家時,堂兄便已他的經驗感歎這是在辦大事!應該不會低於六十桌人!丈母娘見石磊沒來,馬上開始詢問,堂兄解釋說是他們那的風俗,結婚當天新郎不大好出門。婉母無奈隻好信以為真,支客也安排專門人帶他們到隔壁去打牌玩。可剛抓好牌就聽有人嚷嚷過來,問誰是媒人?趕緊去看看!
隻見一群婦女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見堂兄過來馬上圍了過來!搞了半天是這十二禮不對,石磊家那裏的風俗是用紅紙包米、麵等五穀,還有鬆枝等有寓意的東西。而小婉家的風俗就不一樣,可謂是特別的實在,米、麵等必須是整袋,還有要兩條大鯉魚,最少一個豬腿,最重要好要有公雞,雞腿上扣著紅繩,然後由小婉的嫂子把繩子換到另外一隻腿上,當然是要給紅包。堂兄聽完趕緊解釋他們那兒風俗就是那樣,不懂也沒聽說她們這裏是這樣,所以還是請求她們能夠諒解。人家當然不能隨他所說,便是一陣入鄉隨俗的狂風驟雨般話語,讓他立即去辦!堂兄也作不了主,正在欲打電話回來問時又出事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是誰翻石磊家帶來的被子時,發現還有糖果,於是就開始尋找起來,並在那沒縫角的地方發現了新大陸!於是,邊上的人也不難發現那用的舊被胎!這下可好了!這不是侮辱人嗎?一輩子結一次婚,誰家能用舊被子呢?堂兄被拉過來後,一看還真是!他靈機一動說這是他們那的風俗,過路被子,路上必須用舊被子。人群已經很激憤,有的人甚至已經開罵!堂兄好似要被吃掉一般,整個被淹沒在口水裏!他好不容易擠出來,來到邊上打電話給石磊。堂兄急的滿頭大汗,當然也是火上心頭,把石磊罵了一通。石磊也不明白情況,莫名其妙地以為又是小婉在作,跟自己鬧就算了,還要跟請去迎親的人鬧,真是顏麵掃地,也是火上心頭!但他還有幾分理智,跟堂兄說不論要什麼再拖延一會,這才十點多,怕是還會再要什麼。可堂兄也是急性子,他哪裏受得了兩頭受氣!把石磊又罵了一通之後,說自己快被人家吃了,不管了!石磊也是氣急敗壞,讓他不管就回來吧,這婚不結了!掛了電話。堂嫂在邊上聽到,又把石磊說了一通,讓他別跟堂兄吵,堂兄脾氣不好等。於是石磊家這邊的婦女們開始數落起石磊來,什麼以他這樣的人才,在本地方什麼樣的人找不到,偏要找個那麼遠的人,多花錢不說而且麻煩,還有特氣人等等。石磊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是在生悶氣,不停的在抽煙。
堂兄來回受氣急的跳腳,來到迎親隊伍裏要撂挑子不幹。有個在縣城做包工的表兄趕緊安慰他一番,說既然是來迎親的肯定會受一番氣,還有不管怎樣一定要把人帶回去,把這事給成全了,否則也沒臉回去呀!堂兄冷靜後也覺得剛才有些急躁了,不管家裏了,照這邊的風俗辦吧。這時小婉的姨夫來做好人,幫他們出主意,說那邊罵的很難聽了!讓他們趕緊去街上買。
於是,堂兄叫上駕駛員帶上老表往街上去。米、肉、公雞等好辦,就是被子難弄。沒辦法讓駕駛員油門一加去了縣城,買了兩床絲綿被。一切搞定後回來,還未到十二點,難免的去解釋、賠禮一番,才算了事。
就在堂兄去辦事之間的功夫,小婉也盤頭化妝好了回來。人靠衣裝馬靠鞍,畫了妝的小婉可謂是傾國傾城的美豔動人!這鄉村裏也是難得一見景觀,不說路人駐足,親戚們更是大加讚賞!她見表嫂、堂嬸們在吵吵鬧鬧,便去看了個究竟。搞清楚後也是一下子懵了,石磊沒來!迎親禮沒有!還弄了床舊被子!這結的是什麼婚呀!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在,真是丟人丟盡了!她第一反應是打電話質問石磊,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不更讓人看笑話嗎?於是,她深呼吸了一下,開始為石磊開脫,說他們那兒的風俗跟這兒有所不同,也不能怪他,而且他常年在外,很多東西也不大懂等等。同石磊家一樣,有的人在嘀咕著憑這樣的人才和家境,在本地方找什麼樣的找不到?非要嫁那麼遠的人!聽的小婉特不是滋味,但也隻好忍著。幸好姨和姑媽把她拉到房裏說話,岔開這事後又聊了些開心的事情,而且一直誇她漂亮等等,小婉才恢複了一些笑容。
迎親隊伍的事雖是解決了,但特不受待見。被安排在二排席不說,就連端菜的人也有些摔碟摜碗,搞的他們很沒麵子。但是該辦的事情還的辦,廚師親自端上最後一道菜時,堂兄也奉上了毛巾和四條香煙。飯後,婉父把堂兄拉到邊上說話。他首先說抱歉,那都是些農村婦女不顧大局,還請大哥能夠諒解。還有就是小婉就交給他帶回去,雖然萬分的舍不得,但那也是必須的事情,因為她已有身孕,還請回去後多多照顧,不要讓人過分的鬧新娘子,以防意外。最後是自己會後天到石磊家瞧親,還請妥善的安排等等。堂兄看著婉父幾乎濕潤的眼睛,也滿有感觸,自己也不有女兒嗎?能不心疼嘛?他一邊給婉父上煙,一邊都滿口的應承下來。
由於路遠,飯後不久就開始催轎。象征性地包了紅包,換了雞腿。崔家人也沒有刻意的阻攔,順利的走完程序後也就讓小婉上轎了。崔雄從城裏帶回來一大束鮮花給小婉抱上,又打著紅傘,陪同姐姐上轎。小婉拿了上轎禮也沒看,滿麵笑容地離開了家。一陣鞭炮聲中,親友們的矚目之下踏上了婚車。婉父握著堂兄的手,一直送到村口,一切都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