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雖小五髒俱全,照樣有著車水馬龍的道路,以及琳琅滿目的商城商廈。雖不及江南的豪華奢侈,卻也模仿的有幾分相似。
石磊和小婉下了車後,便進入了街道的人流裏。
“石磊,你帶了多少錢?”小婉突然問道。
石磊故作鎮定微笑著回答:“你放心吧,不少呢!起碼有三四千吧,嗬嗬。”
小婉一聽怒道:“三四千!開什麼玩笑?夠幹嘛的?不想結婚就拉倒!你回去吧!我走了!”
石磊心中一驚,趕緊勸道:“別急啊,說著玩呢,嗬嗬,不止三四千呢!快去買吧。”
小婉消怒後問他究竟帶了多少,可石磊就是吱唔搪塞不肯露底,他也是想著能省就省點,多少能剩些為好,家裏處處要用錢呢!小婉帶頭走進了商場,也許購物是女人最高興的事兒,她今天分外的積極!
由於冬季已過,春款還沒有完全上市,所以衣服也不大好買。但小婉的家裏顯然有交代,必須要冬衣買幾身,春秋天的衣服要幾身,包括毛衣、球衣、紅內衣等。小婉在樂此不疲的試穿讓石磊看,石磊心中有鬼,貴的衣服統統的不好看,價格適中的就還可以,便宜的就挺好。最後搞得小婉也煩了,自己看差不多就行了。還好,一波下來才兩千多,但也不少了!石磊趕緊把小婉拉了出來,說到金店去看看。
石磊隻打算給小婉買個戒指了事,可她哪裏肯讓?她說人家都是三金,自己沒有耳洞,起碼要兩金!石磊還說了一陣子戴那玩意俗等話,底是不管用,隻好隨她去了,反正自己隻帶六千多塊,折騰完了拉倒!小婉相中了一個白金戒指,打完折兩千不到,又考慮到夏天將到,隻花了幾百塊買了條細的金項鏈。她還想著給石磊買個戒指,石磊趕緊推脫說自己不喜歡,俗不說幹活還礙事,隻好作罷。
中午,石磊帶小婉找了個小飯店,小婉倒也沒嫌棄。心情好吃飯也香,滿滿的一碗飯被小婉吃完了,還喝了半碗湯。休息一會後,他們又拎著大包小包開始了購物之旅。
石磊本想買個皮箱裝上東西,準備打道回府。不想小婉卻一頭紮進了服裝市場,開始挑起了自己喜歡的衣服。石磊心想這裏衣服鞋子不貴,那就買吧,反正讓人看看感覺還不少呢!這一番下來又是一千多,小婉累了,石磊的口袋見底了!小婉又嚷嚷著讓石磊也去買一兩身衣服,來一趟總不能一樣不買吧?石磊一想也是,結婚的禮服還沒有呢,於是他們去看了看西裝,合適到挺合適,就是太貴了!石磊不好意思直說,大言不慚地說是太土了。最後他在一家打折促銷店裏買了個件休閑唐裝,隻花了四十塊錢,算是沒有白來一遭。
傍晚時分,石磊拖著大皮箱拎著大包小包,和小婉坐上回去的鄉村公交。小婉雖是滿心歡喜,嘴上還是埋怨著石磊摳門什麼,但由於疲勞,很快就靠著石磊的肩膀睡著了。石磊聞著小婉甜甜的鼻息望著窗外,光禿禿的白楊樹在不停往車後跑,而夕陽始終掛在樹椏之上。想想今天也是苦笑了一下,曾聽說過不少拿衣服訂婚的事情,也有不少趣聞,很多都因此壞了事,而分道揚鑣。自己還算不錯,總算對付過去了,可能還是應該感謝肚子裏的孩子吧,要不是他的存在,也許早就散了!小婉也是夠委屈的了,將來若是有錢了,一定要重新辦一次婚禮!話又說回來,這錢花的不多,可也不是很少,她終究不會理解自己的苦衷啊。
到家之後,嫂子、嬸子們便都陸續的過來看熱鬧。小婉倒也毫不吝嗇,打開箱子展示給大家看。大家定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誇不錯,小婉眼光好,會買東西!比她們那會兒不知強多少倍呢!又看石磊沒買,又說他傻的實在可以!那誰誰人家首先就自己搞了一身等等。石磊隻顧微笑著應付,也不作回答。第二日,石磊把小婉連同買的東西一起送回了家,因為小婉也要回家準備,什麼洗化用品等是娘家需要買。他也沒有停留的趕了回來,因為家裏還有很多事情必須準備。
石磊去買了乳膠漆,把屋裏的牆麵塗白。又花了一天的功夫,自己買來材料把婚房裏吊了頂。買來膩子和紅漆,把門窗座椅等都油漆好。父親和石磊去看好一輛125的摩托車,開了回來。也和一家賣家電的談好價格,把家電送了過來。彩電、洗衣機、冰箱、DVD等。還有家具店的木製沙發,組合家具也已運來。石磊又自己接電搞了台燈,窗戶上頭盤了些小彩燈等。一切妥當之後,還真有結婚的樣兒!
離結婚還有一個禮拜的時候,小婉趕了過來。她是來要求拍婚紗照,也順便看看準備情況。她看來看去還算不錯,可還是發現了問題!空調怎麼沒買?還有那床,結婚的床鋪必須是全新!石磊解釋說空調現在用不著,到夏天再說吧,況且這房子也不大適合裝空調。床也是去年剛做的,床墊是年前剛買,塑料薄膜還在上麵呢!小婉哪裏聽得了這話,又憤怒的要走!石磊又隻好去和父親商量,無果又來勸小婉。來回幾次也沒能把問題解決,隻好對小婉打了哈哈,說一定照辦,讓她放心,還是拍婚紗照要緊,別耽擱了時間,小婉這才信以為真。
拍婚紗照,石父堅決反對,說那東西沒用,純粹浪費錢!可現在誰結婚不拍呢?實在沒辦法,石磊又厚著臉皮找四嬸借了五百錢,又謊稱時間緊迫,勸小婉就在鎮上影樓拍一下,有這回事就行了,以後有機會再去城裏拍好的。小婉應允後,他們便去了鎮上的影樓。由於隻需要幾百塊錢,所以肯定相對簡單。老板娘給小婉畫了妝,換了幾件婚紗,石磊隻換了兩件燕尾服,也算是拍了一整套的婚紗照!石磊的人才自不必說,小婉也是非常上照,所以照片效果還是非常好!隻是小婉笑的很燦爛,石磊則有些嚴肅,甚至有些無奈和憂鬱,也許是相由心生吧。石磊讓店家放大一張用於掛在婚房裏,另外的做成一個影集和幾張封塑的小相框,便於攜帶,並約定一定要在婚禮之前來取。
小婉雖有些不甘,但感覺的確是時間緊了,隻能作罷。由於她感覺石香不在家,在這裏很不方便,所以下午匆忙地讓石磊送她回去。石磊也是沒有經曆過多少喜事的人,所以特別忙亂,又想著還要請廚師和通知喝喜酒的親戚,所以還沒把小婉送到家就返回了。其實他們還是年輕,很多事情都還沒交代清楚,以至於後來鬧的很不開心。
空調的事情自是不必再提,不了了之了。為了達到蒙騙的效果,石磊把床搞了出來,先打上膩子,幹了磨好,又上了油漆,撕了床墊的薄膜,看起來和新的一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家裏實在是困難,還借了不少外債!父親變的很暴躁,石磊想跟他說什麼,準被他一句話給頂回去!床上用的被子也是頭疼的事情,被裏和被麵到有新的,就被胎沒有。石父考慮到去兩部轎車起碼要一千多,還有上轎禮下轎禮又要不少,處處都要用錢,能將就就將就吧。請堂姐來幫忙縫被子,就用了一個七八成新的舊被胎,可巧兒的是,當地的風俗被子要留一個角,以放些紅棗、白果等在裏麵,取個寓意,婚後再縫上。就因這件事兒,後來引起了不小的麻煩!
迎親的車子堂兄聯係了,廚師是由堂嬸帶石磊去隔壁村子請的大廚,同時請了在家的鄰裏來幫忙,鍋碗座椅有現成出租,打個電話人家就送來了。石磊家也不準備預辦多少人,就是親戚加上本生產隊的人,加起來二十桌不到。迎親的隊伍控製在一桌人的樣子,兩個司機,兩個堂姊妹做攙轎姑,堂兄做媒人,還有兩個在家的表兄,一個堂姐夫,還有石磊。但有人提意說讓石磊不要去,不然人家攔門等,要費很多香煙和糖什麼,還有會要別的東西等等。石父欣然稱是,堂兄也說可以,以前人家結婚新郎都不去,說是當天算大人了,哪兒都不能去。問石磊時,他考慮了很久還是默認了。其實他心裏非常想去,這畢竟是他的終身大事呀!唯一的一次迎娶自己的新娘!可是沒辦法,他感覺已經很對不起父親,以及那些對此事關心的人,怎麼能為一己之私執意前去呢?去了沒錢有是難為情的事,還不如呆在家裏,也好忙忙事兒。如果說對不住小婉,也許是她咎由自取,她太能作了!自己這一個月竟然瘦了十多斤!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就差明日的婚禮了。廚師忙完回去後,堂兄堂嫂們也散了。石磊的心裏一下子空洞起來,這是自己想要的婚禮嗎?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他腦海瞬間閃過逃婚的念頭,受夠了!讓自己消失吧!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逃脫世俗的束縛!嗬嗬,不過想想而已,他的另一個靈魂嘲笑了他!可不是嗎?想想而已!今天也許還徘徊在城的門外,明天他將徹底的進城,開啟人生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