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鬆想了想，把那一節複述了一遍，最後就是那句：“就是要整你“廖大發”！即使承認你是優秀的青年企業家，也要把你規範得規規矩矩的！”
此語一出，那邊的邱鬆了一口氣。王副廳長問田鬆：“確實是這樣？”
田鬆說：“是這樣。”
王副廳長和張省長說：“‘廖大發’真誠實君子也！”
張省長說：“老田，你詳細說市委兩次要抓‘小廖’的經過，再用你的法律眼光談談看法。”
田鬆就從玉生建立企業後備基金講起，市裏怎樣要求他將巨款歸賬，他一再堅持企業運作原則不聽從。從而他被市委關在市招待所四天。後來工人發現老板被關，兩千多工人去市公證處要人，市委才把他放了。從此他被市委、市政府派人監視在北企。以及水災後事態又起，邱和董又去北企逼他把巨款歸賬，實則是又要抓他！當時怎樣吵起來，他無奈當場將後備基金歸賬等等。
張省長驚問：“小邱，兩千多工人去市公證處要人，可有此事？”
邱說：“有，工人隻是要人，沒鬧事。所以就沒向省裏彙報。”
張省長又問：“你們把一個大企業領導人看起來創業？這也是真的？”
邱隻好說：“是，我們市委、市政府各派一個人，長住北企監視‘廖大發’……我們是沒辦法。”
張省長生氣地說：“你們做得太出格了！難怪二胡胡作非為，在下邊給企業‘剃頭’，根子在市委！”
邱想說什麼，但咽下了。其他常委也沒人說話。
張省長讓田鬆談看法。田鬆今天也豁出去了，侃侃而談：“市委要求‘廖大發’把後備資金歸賬，這是對的。錯就錯在方法上。那錯誤在於：市委不該包辦代替司法部門拘押他！市委這樣做，讓市檢察院、公安局、法院和監獄統統歇菜了！嚴格地說：市委已經觸犯了法律！
“邱和董第二次去北企又逼後備基金歸賬的事，就完全沒道理了！上次市委、市政府不已有了決定嗎？既然‘廖大發‘堅持企業後備基金自存，那就派人把他監視在北企。可是他在被監視期間表現良好啊？北企發展也突飛猛進，當時企業各戶頭存款總共已超過六億元！
“‘廖大發’一聽邱、董又逼後備金歸賬，當場表示馬上清還北企全部貸款。可邱說：‘不許用北企存款還貸，企業後備基金必須從你個人手裏交出來！今天交不出來別怪我們逮捕你！’大家聽聽，這是什麼邏輯？‘廖大發’擁有北企絕大部分產權，動用自己份額的錢還貸是他不可剝奪的權力！還上了國家貸款，就等於沒有國家貸款在賬外的事兒了。可邱、董二人不許！他倆期待著‘廖大發’已將企業後備基金挪做它用，現場交不出來，從而下手捕人！
“萬般無奈，‘廖大發’隻好答應另行交出企業後備基金。他去辦公室安排此事，跟隨邱、董來的兩名警官上前挾持，後又舉槍相脅。他斥責邱、董卑鄙，邱馬上大叫：擒住他！當時是我提醒邱不要犯法，他們才罷手……所以第二次邱、董去北企舊事重提，整個過程都透著非理性！要強行逮捕‘廖大發’是犯法的！
“至於剛才核實邱說的那句話，既是以我說的為準就不存在毛病了？那話充滿著一方父母官的驕橫和霸氣！充滿著對做企業的人的蔑視和欺淩！甚至可以理解為充滿派係的要挾成份！
順便提醒常委同誌一句：平陽人不易，平陽有北企和‘廖大發’不易！同誌，珍惜吧！”
田鬆說完告辭離場。張省長說：“觸目驚心啊！我本來是路過，郭副省長委托我途中給解決北企停電事件，沒想到問題嚴重得多！粘住走不了嘍！平陽建不起來一個重視經濟建設的市委班子我沒臉走！小邱啊，你看明天咱開個各界座談會咋樣啊？當然主要是經濟界人士參加，讓他們談談對平陽發展的看法。”
邱說：“好好，會後我就安排。”
張省長又說：“一定得有北企的‘廖大發’和他幾個副手參加，聽老百姓說那裏彙聚著平陽的精英。”
會散，邱書記親自給玉生打電話。邱說：“‘大發’呀，還在生氣嗎？我是市委老邱啊，是我的責任，讓北企受委屈啦！老兄給你道歉！先不說這些，通知你個事兒，明天早八點，市委舉行平陽建設問題座談會，張省長點名讓你們公司四位領導參加。一定要來呦！還有，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
玉生說：“巧了，我這有客人，現在出不去，咱以後約時間談吧。”
玉生撒謊，拒絕去見邱。他想，這時候他約我談，無非是讓自己消火，緩和關係，有利於他坐穩市委書記的位子罷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心胸狹窄的家夥！
這時，崔秀麗又出現在總經理室門口，一身黑色套裙，長發披肩，很是風姿綽約。親切地注視著玉生。
“有事嗎？請進來。”玉生說。
秀麗裹著一團香風上前說：“我來提醒你別忘了明天的事兒。”
玉生說：“對不起，明天我不能陪你接人了，市委邱書記剛來的電話，我要去市委開會。”
“不行，你答應的事兒怎能反悔？參加市裏的會有個屁用，你把它推了！”秀麗著急地說。
玉生說：“推不得。這個會是省長點名要我參加的。人家為北企的事而來，而找你開會卻不去，說得過去嗎？”
秀麗急得要哭：“那我這就說得過去嗎？”
玉生勸道：“你無非讓我去給你裝門麵，何必那麼虛榮呢？麵子真那麼重要？”
“陸玉生，你不幫我就不幫我，怎麼戳人家肺管子？以後咱走著瞧！”秀麗眼含著淚呆愣一會兒，無奈地走了。
玉生不由樂了，你走著瞧又能怎的？他起身去通知幾位副手明天去市委，沒想到那幾位都知道了。才知邱分別給他們打了電話。幾位都是高興的樣子。未蒙神彩飛揚地說：“看來要改朝換代了！老板，這得謝謝你！”
玉生高興不起來，邱、董倒了又能怎樣？難以指望另一茬人無端的爭鬥不秧及北企。
平陽建設問題座談會由張省長親自主持。雖然是座談會，但人們心明鏡兒似的，這是省領導要聽聽平陽各界對原市委班子的評價。也為搭建新市委班子征求意見和看法。會議沒開始就出了問題。沒到早八點，市委二樓會議室人就已經坐滿了。市委辦公樓前還有二三百人要參加會議，這些人不在通知冊上，保安不讓進。這些人嚷嚷市委通知有問題！光通知了‘務虛派’的人。玉生幾個人臨八點時才到，車停市委樓前，下車就有人喊：“北企的人來了！”人們瞬間就圍上來，亂哄哄的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