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會議在三樓小會議室召開。可到了開會時間,人卻隻到了一半兒。未到的紛紛來電話說,市裏一些地方積水還很深,堵車。玉生隻好讓大家等。
大家閑聊,當然主要是議論翟市長出事這個話題。傷心、惋惜是普遍之情。說到市長之死,就必須提到這場水災,因這場水災又轉向誰來負這一重大責任。議論就十分激烈了。沒辦法,說到這個問題北企人最有發言權了!連一貫出言謹慎的老司法田鬆也說:“慘痛教訓呐!一句話,責任在市委!官僚主義害死人!”
大家議論很歡,玉生卻低頭不語。未蒙捅捅他:“失去高層朋友難受了?這場水災咱知道個底兒掉,你這個北企頭子怎麼看?”
“當權的幹部缺乏起碼的物理和自然知識!其實大多是‘白帽子’。”玉生順自己的思路說了一句。
“哈,你扯哪兒去了?難道不是官僚主義和派性之過?”未蒙笑玉生沒道理。
“我也沒說官僚主義和派性不是原因,我是說文化基礎差是主要原因!”玉生強調。
“對!老板和我想到一塊兒了。”顏庭立說。“道理很簡單,如果各級領導和職能部門要真正懂得物理和自然,審批護田壩時就該知道那壩擋的是落槡河的泄洪道,就會知道水將被逼從高位走。更該看得懂市區地圖的標高,從而就不會批準建這隱患工程!即使一時疏忽批了,看了咱的報告也會糾正了!問題是他們的物理和自然知識不懂或懂得少?他們就會認為你的報告沒道理,所以就不予重視,給報告撇在一邊兒。你們也許會說,這些幹部哪個都有大學文憑,怎會是物理和自然盲呢?那我告訴你,正是這茬幹部成長於重視知識的初級階段,函授的,速成培訓的文憑滿天飛,甚至地攤上買個假的也可以充數!所以一些幹部的學曆是經不起推敲的!即便他真是大學畢業又能咋樣?被社會這盆老湯泡著,不經常學習,已有的知識也會就飯吃了!”
“好,說得好!”玉生衝顏庭立誇道。思路又來個大轉移,看著程誌民等三位副手說:“怎樣?你們幾位看見了聽到了,這小夥子真是塊料,本該提上來!”
程誌民不由點頭。他知道老板敲打自己和另兩位呢!前些日子老板曾提議讓顏庭立出任小拖拉機廠廠長,可被他們三個否決了。
這時,開會的人陸續都到了。玉生站起來看,總公司上層幾位,下屬各廠、公司正副職都到了。家人瘳母和娥子早來了。相關來的還有喻傑、崔秀麗和秀麗媽。秀麗心情是受寵若驚的感覺,盡管她還不知道開什麼會。尤其對讓她媽媽來更是摸迷糊。
“人全了,咱開會吧。”玉生說:“現在除了我媽我妹,大家一定還不知道今天開什麼會。我先簡單告訴大家,我今天要說個離奇大案,同時我也要公開我的真正身份!”頓了下,他又說:“為了讓問題不那麼冷然,在我揭迷之前,請大家議論一下廖大發其人吧!以半年前我從撫平住院之後正式來北企創業為界,之前的廖大發怎麼樣?之後的廖大發又怎麼樣?求大家給作個真實的鑒定,這對我後麵說的事極其重要!注意,一定要說真話,否則就是害我!”
場上大多數人都聽愣了,麵麵相觀,不知老板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玉生見多數人沒聽懂,又說:“我媽、未蒙和崔秀麗是了解之前廖大發的,你們先給比較一下。”
“我先說吧。”廖母站起來,走到場中間,她知道兒子是想讓大家更信服他要公開的身份。“之前我兒廖大發是個逆子!在單位怎玩兒奸使詐,曲意逢迎咱不說。反正在家裏他忤逆不孝,生活上道德敗壞,好逸惡勞。因而他父親鬱鬱而死。我也同他斷絕了母子關係。這些,認識我和我兒的人大都清楚。可現在站在大家麵前的我兒呢?孝道、善良、睿智、勤奮。和原來大不一樣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廖母說著看未蒙:“小未,你原來和廖大發稱兄道弟,不感覺奇怪嗎?”
未蒙不由說:“是啊,伯母,我也納悶兒,我發哥正派了,有真才實學了,根本沒想到他會把北企領導得這樣好……”
這時崔秀麗也由衷地說:“是呀,大發自打住院回來,人變正經了,變成知疼知熱的好丈夫,還很有才華……”
“夠了!我看事情也別繞圈子了。”廖母又接過話頭,轉而問未蒙:“小未,頭幾年你經常和你發哥去遊泳,可知他後背有沒有疤?”
“什麼疤?伯母您的意思……”未蒙不解。
廖母說:“我是讓你說你發哥背上有無標記。這一點很重要!”
“啊!我發哥背上有塊雞蛋大的疤。他說是小時摔爐子上燙的。”未蒙說出了事實。
“那秀麗呢?你也證明一下。”廖母又轉問秀麗。
秀麗眨著眼,終於明白要發生什麼。可實話她必須得說:“是,大發後背有塊疤……”
“好!兒子,脫了上衣!”廖母命令。
玉生領悟,瞬間把短袖衫連背心兒一塊脫下,光著上身背對場上的人。人們都看見了,在他那健壯白皙的後背上,並沒有疤痕。甚至一個痦子或黑點兒也沒有。“好了,衣服穿上。下邊由你自己說吧!”廖母說完歸座。
場上除了玉生和家人,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最吃驚的莫過於秀麗,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錯認了丈夫!那錯認從這個假丈夫在撫平中毒住院時起。那時這個假丈夫還不認同廖大發這個名字,他以早年的記憶堅持自己是另一個人。可由於自己當時的解釋和堅持,就把這個假丈夫領回了家。想想自己也夠疏忽了,短暫的幾次與他身體的接觸,自己隻顧陶醉在甜蜜中了,根本沒想到看一眼他的後背!這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玉生穿好衣服說:“其實,我不是這裏的廖大發,我本是淩川陸氏企業集團的陸玉生!後來我才知道,廖大發本是我失散多年的孿生弟弟……”
這時娥子插話:“我哥介紹自己不徹底,我哥出事前是淩川市陸氏企業集團總經理,資產過億。同時又是市人大委員,市工商聯副主席。從九五年起,一直是市四大傑出青年之首,綽號‘陸伯言’!”
在眾人的驚訝和肅穆中,玉生繼續講:“我身在淩川,可怎麼來平陽成了廖大發呢?這期間發生了一個十分離奇的故事,這承蒙這裏的廖大發做了場驚天大案!卷走國有貸款兩千五百萬元,並為了享受得安心,又陰謀殺我,之後他就去淩川冒充我陸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