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母出外給北企未蒙打電話去了。在家打電話怕礙著大發。昨天下午,她去學校領工資,見到的同事老師皆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有的說:“你兒子這回可出名了!他的開工演講可算名篇!”有的說:“你兒子原來是北企老板呐?可真棒啊!演講動人心。”
廖母驚訝、意外的同時,主要是不信。她以為同事逗笑呢。可有個同事遞給她一張《平陽日報》看,她這才確認是真的。當著同事的麵她也不好意思細看,把報紙揣進了衣兜兒,等回到家她才仔細閱看。看著看著吃驚了,看完她被感動得流了淚。她又重複看了幾遍,覺得這演講寫得太好了!有一種動人心弦的力量。
可是這麼好的演講是自己那喪良心的兒子寫的嗎?如果此文真出自兒子,那麼,文如其人,兒子可能已經變好了。可這有可能嗎?所以她就讓兒子回家驗證一下。如果兒子真轉變了,自己當媽的就不該再離棄兒子。未蒙的答複讓廖母很欣慰,他說大發徹底轉變了,一心創業,對員工好,花心不再犯……
廖母回來,見兒子在正廳收拾屋子呢。大發說:“媽,我寫好了,你看看。”他拿起茶幾上自己寫的四頁紙遞過去。廖母接過來看,見文章有一千多字,字跡流利工整,沒有一處勾抹。廖母問:“這麼短時間你寫好又抄了一遍?”
大發說:“沒抄,這是草稿。”
哎呀?我兒子行啊!她坐在沙發上仔細看文章,看著又感動了,驚奇地看完,不由地誇道:“寫的真好!”演講和這篇文章從文風、從感情上都很相似。這回廖母信了,演講是兒子所寫。那麼說兒子確實是轉變了!她內心無比喜悅。可她表麵上並不過多表現出來,卻用埋怨的口吻說:“兒子,你這篇寫的是好,可媽是想看你對你爸爸的懺悔文字,你咋不寫?”大發這一刻聽到媽媽稱自己為兒子,激動得心要跳了出來。他不想對媽媽瞞什麼,‘撲通’又給媽跪下了,說:“媽,兒子不能瞞你,這幾個月發生了許多事,我在撫平出事失憶了,我對我原來不孝的事知道的還不多。所以我寫了別的。”
看你,咋動不動就跪下?站起來說,你出了什麼事兒?咋個失憶法?廖母連忙扶起大發問。
大發站起來,讓媽媽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從一邊兒拿個小凳坐下。他就從自己在撫平賓館被害中毒住院,一個來月醒來失憶講起,一直講到現在努力創業自救的情況。
廖母聽後感到十分震驚,急切地問:“大發,那失蹤巨款你到現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嗎?”
“是,腦裏還沒一點兒印象。我等不及腦子恢複了,我已派北企法律顧問田鬆下去查找失蹤巨款了。”
廖母還未從驚悸中擺脫:“你弄沒這麼大額款子,盡管現在失憶了,可難說之前不是故意。一旦被發現是要掉腦袋的!”她想想又問,“那你有把握找到這筆錢嗎?”
“沒把握。不過媽您放心,我有決心和能力把北企搞好,一年內靠創業堵上這個窟窿。”
“那你說說現在北企的情況。”
“北企已經正常運作,正要開始三個支柱項目。一是生產小型玉米聯合收割機。二是生產小型裝載機。三是搞房地產開發。實行股份製經營。現在員工們積極性很高……”
“好!廠子搞好了我們就不怕!”說話時,廖母自然地把兒子的創業救生與自己聯在一起了。此時,她確定兒子秉性發生了可喜的變化,因而她對兒子是有信心的。她思襯一下又疑惑:“大發,現在看你思維敏捷,能寫那麼好的文章,可不象失憶呀?你可不許胡弄媽呀!”
“媽,我不說了嗎?我不是徹底失憶,隻是淺層。為了恢複記憶和腦力,我大強度地進行頭腦訓練,《三國》、《機械技術手冊》我已背下來了。現在《紅樓夢》也背了一半兒了。所以我也覺得腦子特好使。”
廖母想了想,不放心,可別讓這鬼小子哄了。說:“你等等,我取《三國》,聽你背幾章。”
廖母去裏屋,很快就拿出《三國演義》簡裝本,翻開第一章說:“大發你背吧。”
大發開口就背:“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分爭,並於秦……”
大發流利地背完第一回,廖母驚訝地說:“還行!隻差一個字。”又往後翻說:“你背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曹操煮酒論英雄,關公賺城斬車胄。卻說董承等問馬騰曰……”大發又流利背完。
廖母又把書翻後說:“背五十四回。”
大發還是滔滔背下。廖母放下書,不由歎道:“苦了我兒,這得下多大功夫!媽信了……”
廖母送回書,回來問:“秀麗和你離婚,霸了全部家產、存款,那我孫子呢?監護權永遠歸她了?”
大發聽罷大驚:“什麼?我有兒子?”
廖母板臉埋怨:“看你這個愚!失憶都忘了兒子?可你在家沒看到嗎?”
大發臉都白了:“我找崔秀麗算賬去!我回家根本沒見著孩子。我還問過她,她一口否定。”
“大發別急,是你兒子沒不了!”廖母分析說:“秀麗早就跟你分心眼了,事先把孩子送她媽家。看你失憶就幹脆瞞下了。”
大發穿外套要走,廖母攔住說:“大發,你想想,你正在創業,哪有時間管孩子?你媽我也才五十多歲,也要找個事兒做,也沒功夫帶孩子。再說了,你的處境時刻有危險,孩子在身邊怎麼好?不如就先裝不知道吧。等你還上那筆款再和她爭孩子不遲……”
大發想想,覺得媽說的有道理,又脫下外套掛上。看看表,中午十二點了,就說:“媽你休息,看兒子給你炒幾個拿手菜。”
媽說:“兒子,你啥時學會下廚了?以前你可隻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