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台上台下一群窮人！”大發看台下有五六秒鍾自問自答。又頓了下大聲說，“文人墨客說窮人自有窮人像，我認為很對。那是說窮人想事兒做事都另個樣兒，久之連人的氣質、甚至麵貌都變化了！
“文人墨客說窮人自有窮人像，我認為很對。那是說窮人想事兒做事都另個樣兒，久之連人的氣質、甚至麵貌都變化了！
“這話太傷大家自尊心了吧？頭一天回廠你說這個？可是，事實遠比那可憐的自尊要重要！我要問了：你和你的家人現在能否做到一日三餐吃的好、吃得講究？可否有舒適寬敞的住房？出行可否有代步的轎車？你是否供得起子女去受高等教育？還有，你有多少閑錢？可否夠全家一年一次去國外旅遊？……這僅僅是中產階級生活水準，你‘階級’上了嗎？我看沒有，在座的一位也沒有！這其中也包括我，廠子我是用貸款買的,我和大家一樣，還沒有讓生活富裕起來的錢。我們是窮人！
“窮人的日子不好過，我受不了，想必大家也受不了。我們是一群急需脫去窮人像，盼望過上富裕日子的人！之前我買下北企，正是要圓我的富裕夢。我知道北企龐大，要想創業致富需要許多幫襯。而這幫襯以精技術又熟悉情況的北企人為佳！所以我就招大家回來了。又因為我買廠的貸款還沒還，嚴格地說北企現在還不是我的！所以，北企人同樣有資格以主人的身份參與北企的創業致富。就此我大聲宣布：“北企這次創業和以往不同，它要真正的走大家共同致富的路子！具體做法就是全員股份製……與此同時，廠內實行真正的民主，確保股份製實施中的公平、公正和公開……”
場上很寂靜，工人們的臉上大都是一副莫然。大發繼續講：“明顯看出大家對此熱情不高。我知道這是因為之前北企嚐試過各種創業辦法，其中就包括全員股份製！結果都沒成功，最後連企業也跨了！大家對此已喪失了信心……可是，你們清楚造成北企跨掉的真正原因嗎？……下麵有人撇嘴。前三排中間南一點兒那位撇嘴的瘦小夥兒，你叫範文剛吧？難道你知道北企為啥垮掉？敢不敢說說？”
“咋不敢！”那瘦小夥兒站起來大聲說。他是原北企二車間的技術員。他驚奇這位老板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子！這讓他說話的膽量也壯了。“北企垮是因為國營體製加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平陽除了呆子、傻子連小孩子都知道！當然北企最後這茬班子不在數，他們主要是無處籌資了……”
“謝謝你直言，請坐。”大發說，“我了解過，北企人和外麵的人大都是這種看法。可我不得不說：這不全對，或者說隻說對了一半兒！你們看，在平陽搞好的國營企業多的是，象平拖、平煤和平紡等等。所以，國營體製不是北企垮掉的原因。那大家都知道什麼呢？那的確是讓北企跨的重要原因！……可這隻是問題的一半兒，搞垮北企的另一半原因是什麼呢？在此我必須實話實說：另一半兒原因就在於我們工人自身！就是我們的‘窮人像’的種種危害所至！哎？你咋這樣說？沒發燒吧？我鄭重地說：我沒發燒，頭腦清醒得很！說到我們的‘窮人像’，其實是說我們窮人思想和習慣有許多不足和缺憾！而這些不足和缺憾恰恰是關乎企業生死存亡的！這其中最主要的一條就是：我們北企人太老實！老實得甚至膽怯和懦弱！……正是因此，才導致之前我們沒有對北企領導層進行過真正的監督！……說句不好聽的，是我們容忍和默許了人家把北企禍害掉！
“聽說之前曾有位派性頭子這樣表揚大家：‘北企工人好！有滿足不爭的優良傳統’！我不知當時大家聽了有何感想，可我要說他是在放屁!他是在汙辱北企人！同時他也是在為某些不法者慶幸和賣乖……北企人，這不對呀！企業不關乎你的切身利益嗎？不是大家的飯碗嗎？你怎麼能放棄自身權益對領導層不問不管呢？你要知道人這東西是有許多不良欲望和思想習慣的！你不管、不實行監督就是任由他！放縱他！你就此也打開了邪惡之門！結出的果實注定是：懶惰、瀆職、等等……這樣，北企不垮掉反而是怪事了！這就好比無知的家長一味地慣孩子，幾年功夫必然慣出個敗家的王八蛋來！
“……就此我大聲說：北企人，今後我們即要共同創業致富，你就要時刻睜大你的雙眼，嚴格的對我為首的領導層進行看管和監督！決策不對的你說，工作懈怠了你批評，揮霍貪占了你向上反映！甚至不吝拿起法律的武器！……總之，我們再不可太老實和懦弱！讓你的秉性就具有和錯誤、邪惡鬥爭的精神！讓你受不得屈，容不得錯！讓我和北企班子在大家的監督和效正下走正路，讓領導層同誌個個成為為北企做好事、實事的‘好孩子’！”
大發講話停頓間，有人帶頭鼓掌，瞬間就帶動場上掌聲一片。等掌聲過後他說：“先別鼓掌，我是‘好孩子’、‘壞孩子’還不知道呢！……一位偉人曾說：‘自信人生三百年，會當水擊三千裏！’這是何等的確切、氣勢！社會上自信者多成事的例子比比皆是，我還沒發現不自信者能夠做成事業的！說到自信心我又不得不說：北企人，大家的自信心差呀！這也正是我們‘窮人像’的一個重要特征。我們的自信心怎麼沒了？那是被之前北企的屢敗經曆消磨掉了！一次次的敗績，讓我們越來越覺得自己不行，以至逐漸變得膽怯和自卑！我們內心甚至默認了失敗帶來的貧窮……北企人，這不該呀！其實貧富本無種，後天努力決所屬！知識、能力那裏來？學習、實踐結果實！之前北企屢敗不是我們無能，而是正如開頭說的有其綜合原因。其中主要原因是：那些大家都知道的什麼對北企的禍害！……是他們把我們的努力及成果都屏蔽和吞噬掉了！那真是說你不行就不行，你行也不行的年代……
“就此我大聲說：北企人你們行！你們不比別人差！從北企垮了廠房和設備還保存這麼好和全，看出你們的敬業心強！從北企曾給平陽廠家造了那麼多精良的生產線設備，看出你們的能力強！……北企人，平陽不相信眼淚，機遇並不眷顧缺乏自信的人！重塑你的自信心吧！把它播種在北企這塊拚搏的園地上，讓它綻放鮮豔的希望之花，讓它結出豐碩的富裕之果！”
工人又聽得鼓掌。大發擺手製止接著講：“從大家的掌聲裏我聽出了激情，挺好。可激情之後呢？我還是不得不說，從大家平時淡漠的表情上看得出來：我們的欲望值低！這又是我們窮人像的一個重要特征！
“欲望是什麼？欲望是人類的生命特征之一！欲望是人類生存需要在生理和意念上的反應。很可惜！古今一些文人墨客似乎都對人之欲望沒好看法，盡是形容它是‘洪水’、‘猛獸’或‘罪惡源頭’之類！……這是以次否主，以偏蓋全！其實，欲望是生命界綻放的最美的花朵！欲望是人類一切活動動因、積極性的根源……
“扯遠了。說到我們窮人比富人欲望值低，這裏主要是指我們窮人比富人更容易在擁有財富方麵的滿足。國外有學者對窮富各一百人進行過問詢調查，問詢的題目是：當你擁有一百萬美元你知不知足？其調查結果是：富人答知足者隻占百分之二十一。而窮人答知足者則高達百分之九十四！……就是不信這問詢調查，富人就在我們身邊，看看他們的處世態度問題也清楚了，那些富人多是社會上的創業者，他們在求取財富和保持富裕上可說是在玩命的拚搏！可說是絞盡腦汁、不遺餘力！這種例子比比皆是……可見他們對財富的渴望有多麼強烈！可我們窮人這種‘渴望’就差多了，也僅僅是做做夢，有的人還認可了貧窮……能把這‘渴望’變成艱苦創業行動的人是鳳毛麟角……
“我們發現問題是為了解決它。人的欲望的程度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可通過學習和激勵獲得提高……就此我大聲說：“北企人，努力地提高你的欲望值，燃起你那渴望富裕之火吧！讓那欲望之火化做你創業致富的強大動力！讓那火盡快燒掉我們的貧窮！燒掉我們的‘窮人像’！……我希望，今後跟我創業一路走的是一群想富、盼富從而激情和活力無限的戰士！而不是那些四大皆空、虔心禮佛以此就無欲寡求的和尚！”
工人聽得再次鼓掌。接下來，大發講刻苦鑽研和紀律等問題。語氣激奮，措辭新穎別致，也讓工人們激動得拍手。此刻大發也很激動，眼裏還充漾著淚水。他大聲地給演講做結：“謝謝大家能容忍我揭短這麼多！這是北企人自明自省的精神，這是大家胸懷博大的包容！同時這自明自省和包容也正是我們脫去‘窮人像’、從而進行新的創業致富的先決條件！
最後我必須言明：北企已被開除國營行列，如果它今後作為私營企業創業再不能成功，那它就要從祖國的企業名單中被剔除，它就真的死了！我們北企人就要永遠的被釘在無能和敗家的恥辱柱上！就此我大聲疾呼：北企人，我們不能再活得不明不白！不能再忍受貧窮和背負恥辱！我們已別無選擇，出路隻有拋棄顧慮、膽怯、懶惰以至於一切屬於‘窮人像’的東西，奮起創業！創業！再創業！
北企人，我們再不富欲起來不能解己危，北企再不發達起來不足以平民憤！我們要充分的開發自己，展現自身的真正價值，我們要驕傲地站在社會的大秤盤上，開心地看著那秤杆挑著秤砣高高地揚起！高高地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