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北企挖鐵開工,大發神思得悟

大發演講畢,場上有幾秒鍾的沉靜,接著就又一次爆起雷鳴般的掌聲。並有人從中高聲叫好,那是高宏澤等幾個人言不由控。掌聲裏,大發衝台下深深地鞠一躬下去了。明顯看出他眼裏流出激動的淚水;那淚水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大發這篇充滿才華和激情、又有些另類的演講,讓場上所有人心靈震撼!工人們感動、振奮,心裏都有個念想:八成這回碰上“真家夥”了!之前多年,大家盼好領導、盼能人,私下稱謂為“真家夥”。劉啟聖和屬下幾位老總們及崔秀麗,感動之餘主要是驚奇:這怎麼是廖大發呢?之前他有頭腦主要是表現在不怎麼正派的“鬼精”上,從沒見他有如此才華和正氣真摯的情感呀?

還有個人的感觸要提到,那就是秦立娟。她在財務工作上和廖大發有重大分岐!如果大發近期再不把那兩千五百萬元國資歸廠,她是要向上舉報的!寧肯丟了工作也要堅持原則,否則問題就不是丟工作那麼簡單了。這也是她曆來堅持的原則。可今天聽了大發的演講,她心靈震撼之餘,心軟了,不由地想:我不能傷害這樣有才華、有誌幹事業的人。以至後來她猶豫了近半年才向上反映。這是後話。

等掌聲停了,會議繼續。市經委主任劉啟聖蹬台講話。這也說得過,市經委協管私營企業。他受大發的影響,講話也很激奮。

中午,廠食堂雅間安排一大桌,雞鴨魚蝦大件弄全了。大發請劉啟聖和高宏澤等人入座。高燒燎大發說:“你小子行啊!銀子讓你弄走了,就從這兒對付我們?”

劉啟聖擺手也逗:“小高你說什麼呢?大發還沒有富裕起來的錢,他是窮人!”

大發笑笑說:“來,吃吃看,看是不是對付!”

宴席開始,吃過幾口菜,高宏澤先把嘴倒過來:“哎?哎?咋這麼香?好吃!特殊風味!”

唐俊誌幾個也吧嗒著嘴,紛紛驚讚這菜絕香。劉啟聖仔細品嚐後說:“這是抵陽‘特味菜’。主要是調料和作法特殊……”

“抵陽?可是關裏那個?”大發問。

劉啟聖說:“就是咱省東邊的寬途縣抵陽鎮。這種菜我從寬途賓館吃過。聽說在抵陽鎮山坳裏生長一種紫色茴香,曬幹研碎做調料,菜再經特殊烹製而成。”

“這菜係倒有開發價值。”大發說。

“開發不出來了。聽說那山坳開山炸石,破壞了地下水,那茴香再也沒了特殊香氣。”劉啟聖說。

大發笑笑說:“你倒見多識廣。”

“把廚師叫出來見見。”劉啟聖說。

這正中大發下懷。他去廚房,片刻就把欒英領來。欒英一身白衣,頭發被白幅兒攏著,好看的臉紅撲撲,拘謹地站在客人麵前。

劉啟聖看看,認出來了:“欒英是你呀!你會做抵陽‘特味菜’?調料哪兒弄的?”

欒英說:“我老家就是抵陽的。那紫色茴香我有塊地能種。”

大發讓欒英把桌上的湯菜端去熱熱,支走她。和劉啟聖說:“欒英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今天我把招待餐安排在廠食堂,一呢,是想讓您和幾位朋友嚐嚐‘特味菜’。二呢,是我有事求您。”

“看看,你廖鬼子左拐右拐還是繞弄我!”劉啟聖知道大發要說什麼。忙推脫說:“喝酒品美味兒,咱不許談工作!”

大發哪能放過這一機會,不管不顧地說:“欒英的事兒其實很簡單,她丈夫在電瓶廠打工因公傷亡,她隻是要求撫血金按固定工補足差額。給她補齊不就完了嘛!”

劉啟聖白了大發一眼:“你說得輕巧!電瓶廠地麵上除了房子一根鐵棍兒也沒了,七八萬塊錢你掏哇?”

大發說:“我的好主任、好大哥,看這樣好不好,這事反正早晚都得解決,經委就不如先給欒英一紙形式上的答複,補錢可拖到電瓶廠轉製的時候。這樣她也不用四處上訪告狀、丟咱市經委的臉了!”

這番話說得劉啟聖動心,他問:“這樣欒英能答應?”

大發心裏一喜說:“能,她是個善良懂理的人。”

“好,這事兒我答應你。”劉啟聖想想,一笑說:“你也答應我一件事,欒英不用你這裏安置,我安排她去市經委食堂撐勺打工。”

大發愣了下說:“你要挖人?那得看欒英是否願意。”

“你少繞!欒英人不去,她的事兒我管不了。你瞧著辦吧!劉啟聖說完一口喝下杯中酒。”

下午,廠院兒裏人頭攢動,聲音鼎沸,工人們在揮鍬舞鎬大肆挖鐵。地還沒凍實,不難挖。北方機械廠這個本市屬一屬二的寵然大物,竟以這種奇特的方式開工了。

原來,北企四五年前還是省裏掛號的大廠富廠,有幾次為迎接省領導檢查工作而平整廠院兒,那院中隨處丟棄的廢鐵就被埋在了地下。程誌民當政時沒想起挖。可這回大發了解了情況就不能放過了。

送走客人,大發也參加勞動。他幹了會兒,手中的鎬頭就被一個工人搶走了。他四處遛遛,見鏽跡斑斑的廢鐵已挖出堆成了多座小山,很高興。他見有的工人把小的鐵塊、鐵片兒扔掉了,就給撿回來扔在鐵堆上,還叨叨:“別扔,螞蚱腿兒也是肉。”惹得工人笑。

大發遛到廠南牆邊,想到廠外人翻牆抄近路的事兒,就找個方便的地方爬上牆去,騎著牆往外看。眼前距北企廠牆三百多米處,就是由西向東流淌的落槡河。對應北企中心路偏東一點兒的河上是座公路橋。橋北靠北企等幾家工廠的南牆外是一條公路,向東繞出老遠拐到各廠前的公路上去。向西則末於北企廠牆中間位置。看著,他明白了,北企等數家工廠的建築有問題!這些企業間是該開條徑直通道的。這一繞行就兜了大圈子,最少多行三公裏!人們不抄近路走那就怪了……

大發下了牆,一路走一路想。怎樣阻止廠外人進廠區呢?靠保安防守,黑白兩班最少得十多個人,一年的工資就是幾十萬元!還不見得能看住。那廠院兒南北都砌高牆呢?那弄得像監獄了……

回到辦公室,大發在平陽市地圖前久久地凝視。呀!北企南邊公路橋這條公路管這麼多地方啊?數一數,那是平陽市東南七鎮四十八鄉,遠處還有兩個市屬縣呢。這是一百多萬人進市區的最近通道啊,怪不得路上車輛和行人老那麼多呢。怪不得總有人抄北企走近路……按市區合理規劃,按方便群眾的原則,這裏該開路啊?從北企中心路放行最好……可一放行這裏就成了繁忙熱鬧的通行街道……哎呀!熱鬧的街道可經商啊?經商就該建門市樓賣……哈哈!想著,他為自己出現的思想飛躍樂出了聲。他接著想:原來北企最先該建築開發的地方卻在這裏!幹脆就來把絕的,從廠中間建條完整的廠街,熱鬧的商業街!……這街位置卡市區的脖子,門市樓肯定好賣……

我們的主人公原本是個極聰明睿智之人,此刻,他腦海裏構想著宏大的藍圖:自己要救生,北企必須要大發展,這需要龐大數量的資金,建廠街該是這資金的最好來源……他興興地想著,又興興地出樓到廠中心路上左右觀瞧,算計道兩邊的樓房該設計多高多寬……

在大發眼裏,燭光中的秀麗美極了。在秀麗眼中,對麵的大發已經變得有些可愛。

大發說:“生日宴開始吧,你許個願,然後吹蠟燭。”

秀麗馬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俄而她說:“好了。”就一口氣吹滅了蛋糕上的三根蠟燭。

大發說:“我給你唱生日歌吧。”

“別唱,你說點兒什麼吧。我喜歡聽你說。”秀麗很奇怪,此刻她對大發的厭惡感一點兒也沒有了。

“說什麼?是祝福嗎?”

“你說什麼我都喜歡。”

“好,那我就說了。算是獻給你的詩吧。”大發深情地看著她說“嗯——是這樣:妻,燭光中你可真美,象朵出水的芙蓉花兒。可花兒不該開在寂落的冷靜中啊!不怕給肅穆醜了麼?

“妻,燭光中你可真美,像一位迷人的女神,可女神不該太沉迷於現實中啊!不怕給熏染沒了神韻麼?

“妻,燭光中你可真美,像花兒象女神,花兒和女神該根基於愛的土地啊!才能滋養得美麗動人。”

大發有感而發,動情誦出。聽得秀麗癡癡的,眼裏亮起了晶瑩。啊,她流淚了。是氣還是感動?大發思慮間,秀麗喃喃地自言:“真感人,我該根基愛的土地,可我之前都錯了嗎?”

她依然呆想,大發說:“別尋思了,來,我給你切蛋糕。”

“好,吃飯吧。”她回過神兒。

兩人吃了會兒蛋糕,大發就把菜端上來。三盤炒一盤涼,做得噴香的。

“嗬!菜味兒咋這麼香?”她嚐一口,又驚訝,“太好吃了,你是咋做的?”

大發下班前向欒英討了點兒特味茴香粉,又問了做法。回來就現發現賣。可他不說實話,故做神秘:“絕活!等你接納了我才告訴你。”

“臭美!”她隻顧吃,不多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