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子強有意與自己保持距離,這種距離賦予彼此一種活力。當她不發一聲在季子強身邊時時出現時,季子強總會在關鍵的時候悄然回避。
此刻空空的小屋,依舊是她獨自一人,但卻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新的開始,等待她的將不再是孤單,難以忍受的漫長等待,原來隻為獨自對季子強的懷念。
安子若又將頭埋進了枕頭裏,回想著前幾天的那個夜晚,當時的安子若,分明在季子強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渴望,不錯,他有那麼一小會,很想對自己擁抱,親吻。
她想當時為什麼自己還要那樣的矜持,自己應該順從他!應該鼓勵他,甚至還有個主動一點,那樣的話,整個事情就會變得簡單許多了。
哪怕就是一個吻,那麼季子強的理智就飛跑了,就垮了,像夏日的蠅群在暴風雨來臨的最初幾滴雨點下麵一哄而散一樣。
自己就不再會孤單,就算自己去做他的情人,哪有如何呢,隻要自己愛他,隻要他能夠在百忙中抽出一點點的時間來陪陪自己,自己以後的生活就會不再黯然失色,不再寂寞傷心。
那天真的應該親吻啊,安子若想著他的親吻,不由得激動起來。
她已朦朧地感到慾望誘惑,如果這一切與她對他的愛有關,她願意把臉貼在他的手臂――那條暗棕色的河流,她原意沉溺其中。
她願意靠在他身上,感覺那看不見的卻震動異常的心跳聲。
她向往著那個時刻,他們之間心有靈犀,在心靈深處有一小塊共同的天地,他們是如此不同,卻又像合上的兩張書頁般親密交融。
但就在這個時候,安子若的女秘書卻發來了一條短信,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季子強被降級調走了。安子若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她現在完全明白了前幾天季子強那奇怪的情緒,他應該早就知道了他的去留問題,他不想告訴自己,他怕自己會內疚,會為此傷心。
安子若不願意的繼續想了,她瘋了一樣的穿上了衣服,簡單的洗漱一下,連每天必做的修飾細節都沒有來得及做,就下樓啟動了汽車。
街上的道路濕漉漉的,安子若加大了油門急弛而過,車輪飛濺起一些水花,四處飄散。
但很快的,安子若又停住了車,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她並不知道季子強現在身在何處,她拿起了手機,給季子強撥了過去:“你在哪,我要見你。”
季子強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外麵老爹和老媽還在爭論著孫子以後的名字,季子強就對電話中的安子若說:“我在家裏,和父母在一起。”
“我現在,馬上就要見你。”安子若不容置疑的說,作為一向都很溫柔的她,已經很少用如此的語調和季子強說話了。
季子強知道了,看來安子若聽到了什麼,從她的語氣中已經清晰的表明了這點。
季子強說:“為什麼要見我?”這有點明知故問的味道,他不過是想給自己一點緩衝的時間,來思考一下後麵的應答。。
安子若反問:“你說呢?你說我為什麼要見你?”
“嗬嗬,不會是因為我調動的事情吧,那其實是在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了,革命幹部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季子強盡可能的用輕鬆的態度來說這件事情。
“我不管,反正我馬上就要見你。”安子若固執起來。
季子強無可奈何的說:“那好吧,我去找你。”
“不用,你出來,我開車過去接你。”安子若是來過季子強的老家的,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季子強才剛剛調到洋河縣。
但現在安子若不願意出現在季子強的家裏,終究,她還是覺得自己是一個闖入者。
季子強沒有選擇,他隻好穿上了衣服,出來對父母說:“我要見一個朋友。可能回來的晚點,你們先休息吧,不要管我。”
老爹和老媽當然是不會幹涉季子強所有的行動,他們的興趣也第一次離開了季子強,繼續著他們剛才一直未討論完的關於名字的問題。
季子強在路口沒有等太長的時間,就看到了安子若那輛醒目的寶馬了,車一停下,安子若放下車窗,衝他說,“上車!”
安子若用眼神示意季子強坐到自己旁邊,季子強乖乖打開車門坐在安子若的旁邊。
他們彼此沉默地相視,季子強問:“你想去哪兒?”
“我不知道,我們一直開就是了。”安子若這一說。
“好主意!”季子強說。
隨著一聲發動機的轟鳴聲,車輪飛弛而去。
寂靜的夜空,閃爍的燈光下,巨響的音樂透過車窗飄向夜的上空。
在黑夜的這一刻,時間已經將季子強拋到不可避免的疲勞之中,季子強將頭靠在椅背上,很舒適的靠在靠枕上,想著安子若會對自己說點什麼,她一定會說自己的調任和上次的事情有關,她一定會對自己說很多道歉。
想到這點,季子強就暗自搖搖頭,何必呢,你何必這樣自責。
安子若一麵開著車,一麵也在不時的凝視一下季子強的臉,桔黃色的燈光不時劃過他的臉。她還從未見過一個男人的臉像高正這樣具有大理石般冷俊的美。
季子強感受的到安子若在注視著自己,她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他微笑著說:“好好開車,路有點滑的。”
夜空逐漸由黑色變為藏藍色,在一片藍色的霧氣中,安子若將汽車停在了寂靜的柳林河邊,她關閉了發動機,打開車窗,聽到了微微流淌的河水的聲音,一股潮濕的風迎麵而來。
季子強從衣兜裏拿出一盒香煙,點燃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將煙衝塞進他的肺部,他長長呼出一口氣舒服的將身體傾靠在椅背上,他顯得有些疲倦。
他側目凝視著身旁的安子若,說:“為什麼這樣急的把我叫出來。”
“你不知道嗎?為什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要調走,隻有我最後一個知道?我們還是同學,還是朋友嗎?”
季子強點頭:“是,我們一直都是,這件事情我本來早就想告訴你,可是我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會舊話重提。”
安子若轉過了臉,看著那一片灰蒙蒙的河水,風輕拂著柔軟的沙灘,她靜靜的注視著窗外的景色,說:“你很在意我那樣做嗎?”
“是的,我在意,我希望你過的好好的,沒有一點煩惱。”季子強肯定的說。
安子若回頭看著季子強,眼裏是一片柔柔地光芒。
“如果你現在不吻我,我會尖叫。”安子若瞪著一雙大眼睛注視著季子強。
季子強起初臉上掠過一陣詫異,但後來他臉上劃過一絲微笑說:“如果你現在一定要讓我吻你,該尖叫的是我。”
季子強正欲將手中的煙扔向窗外,安子若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煙,猛地吸了一口,然後扔出了窗外。
她撲上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將唇印向了他,安子若相信,沒有什麼能更好的安慰季子強了,她願意用自己的身體來給予季子強最大的放鬆和快樂,讓他忘記所有的不快的煩惱,讓他接受自己對他的歉意
季子強有點惶恐起來,他本來以為安子若剛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現在她吻了他,長長的,無限溫柔的吻,如一江流水。
煙緩緩地從他們唇的縫隙中飄出,季子強在不斷的抵禦著安子若之後,開始失敗了,他怎麼可能麵對這樣的誘惑而無動於衷呢?從來,從來,他都沒有討厭過安子若,甚至在很多時候,他的內心還在渴望著這一刻的到來,因為他隻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不是聖人,於是,他們深深地親吻在一起。
可是當季子強的手摸上了安子若那飽滿的胸膛的時候,那久違的,和江可蕊不一樣的感覺一下子又讓季子強清醒了過來,他愣住了,他好像看到了江可蕊那朦朧的目光在注視著自己,他也看清了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她是安子若,是一個自己從來都不想傷害的人。
倘如換在另一個時間,另一個地點,或許季子強真的就不能控製自己的慾望了,但現在不行,絕對不行,自己的放縱隻能帶來一個結果,那就是再一次的傷害安子若,自己很快就要離開柳林市了,安子若怎麼辦,自己勾起了她的希望,延續了她的幻想,而最後呢?
自己卻要離開了,留下她在這裏癡癡的等待。
季子強的心和血都逐漸的冷卻了下來,他輕輕的,但是很堅決的讓自己從安子若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說:“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
安子若的臉上一下子就沒有了剛才的迷離和幸福,她用有點感傷的語調說:“怎麼?你還是那樣狠心嗎?”
季子強帶著歉意說:“我不是狠心,我隻是不能傷害你,不能讓可蕊再擔心。”
“我們這樣和江可蕊有什麼關係?奧,對了,她是你的妻子,但你還曾今是我的初戀。我不想從她手裏搶奪你,我隻是想要一點點的溫馨,就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