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歎口氣,打開了車窗,外麵寒冷的空氣一下就衝進了季子強的心肺,他打了一個寒顫,說:“不是多少的問題,是我不能傷害你又傷害江可蕊。”
“我不怕你的傷害,你也傷害不到我什麼。”
“但可蕊呢?我們要為她想想,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吧,可蕊一直都因為你而在擔心,從上次錄像帶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們已經為這個問題煩惱了很久,所以你要體諒一下我。”
安子若這才明白了,她想到了上次季子強因為沒有接上江可蕊的電話時那種焦躁不安的神情,她怔怔的看著季子強,好久才說:“你們經常在為我爭吵?”
“談不上爭吵,但確實在感情上因為她對你的誤會,而出現了一點問題。”
季子強決定給安子若說的清清楚楚的,讓她知難而退,讓她明白她已經帶給了自己很多煩惱和麻煩,這樣才有可能讓自己在今天這一刻安然度過,因為季子強很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麵前,自己的抵抗力並不是太好,何況麵對自己的初戀情人呢?
安子若真的沒再有什麼舉動了,她也一下子變得很泄氣,她黯然神傷的說:“對不起,我沒想帶給你麻煩。”
“不要這樣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對不起這一說,我也真心的感謝,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錯愛,感謝你在這個時刻想要給我的安慰,我理解你不過是為了讓我心情好一點罷了。”
“謝謝,謝謝你的理解,但季子強,我告訴你,我還會繼續愛著你的。”
“唉,何必呢,何必這樣作踐自己,你其實本來可以過的很快樂,為什麼要給自己套上一副沉重的枷鎖,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但僅此而已。”
安子若卻在搖著頭,她不相信自己和季子強的緣分就此為止,在她的心裏,或許有一天,上天會把季子強送到自己的懷抱中來。
在淒冷的暗夜裏,他們分手了。
夜已很深,天上又下了小雨,嘩嘩啦啦的敲打著車窗。
安子若不敢正視季子強有點發紅的眼圈,她匆忙將目光移向別處,背對他擦去臉上滑落的淚珠,這一別,不知道再見又在何年何月,她心中就一下想到了那句千古名詞:.......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當季子強漸漸的遠去的時候,安子若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她使勁揮舞著手臂向季子強告別。
她看到的隻是漆黑的夜色,他的身影越來越小,不一會就便成了一個小黑影。那麼小,那麼孤單,一股強烈的悲哀攥住了她。她靠在車椅背上,任淚水流淌。
季子強離開了,他離開了柳林市,在參加過幾個簡單的宴請送行之後,季子強走了,他走的很匆忙,似乎要斬斷這裏留下的所有記憶,他走了,來到了省城。
季子強先是到省委的組織部報了個到,省委組織部謝部長,也是隻能安慰他幾句,兩人感慨唏噓一番。
季子強回到了家裏,應該準確的說,是回到了江可蕊的家裏,但在這裏季子強並沒有獲得多少安慰,江可蕊在季子強剛剛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說:“我已經準備和父母一起都北京去了,中央電視台一個欄目需要一個主持人,他們發來了商調函。”
季子強感到了一陣的蒼涼,江可蕊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把她和季子強的距離拉開了好遠好遠,兩個人再也沒有了過去那種溫馨,他們變得有點陌生起來,也客氣起來。
對江可蕊的這個選擇,季子強從心底是不同意的,他說:“為什麼要調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們見麵的機會會變的少了。”
“我們好像不需要經常見麵。”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夫妻之間有什麼矛盾本來是很正常的,我們多在一起溝通不是更好嗎?”
江可蕊有點好笑的說:“你現在才想到了溝通,在你想到別人之前,你怎麼沒有想到我?”
季子強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季子強還是心中有愧的,江可蕊真的就完全是誤會吧?也不盡然吧?她的擔憂和猜疑其實並沒有錯,自己不是在那個夜晚差一點點就和安子若跨越了那道防線了嗎?
難道自己還要強詞奪理的表明自己的清白?
季子強沉默了,他也從江可蕊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種少有的,對自己的蔑視,季子強低下了頭,他下意思的回避開江可蕊那咄咄的目光。
江可蕊嘲諷的說:“是不是你心裏很高興,我們以後相隔遠了,你有了更多的自由。”
季子強搖搖頭:“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做什麼,但心中永遠都是有你,永遠都在牽掛你。”
這話說的有點牽強了,季子強自己都感到了不好意思,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江可蕊靜靜的看著季子強,緩和了一下口氣,說:“我之所以選擇到北京去,一個是習慣了和父母在一起,另一個是我也有我的事業,中央電視台是一個更大的舞台,也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但不得不說,你也讓我傷透了心,讓我不想在北江市待下去,或許我們彼此在冷靜之後,再分開一段時間之後,我們都能認識到自己真的需要一種什麼樣的愛和生活。”
“那你已經是決定了?不能在考慮一下嗎?”季子強還是沒有死心。
“是的,我也矛盾了很長時間,但現在我感到了一種解脫,我決定了,有時候分離更能讓人明白很多道理。”江可蕊說的很堅決,已經沒有了一點點回旋的餘地了。
季子強還能說什麼呢?他隻能在內心掙紮著,他感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權利來改變江可蕊的決定了,因為自己確實差一點點就背叛了她。
他們然後就沉默著,彼此都很冷靜,也沒有爭吵,各自都在緬懷那過去的時光。
後來,江可蕊先打破了沉寂,說:“我不希望我們目前的關係讓父母擔憂。”
季子強點點頭:“我知道。”
“那就好,我們還是夫妻,在法律上來說應該還是,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經常電話聯係的。”江可蕊的表白讓季子強的心更發冷了,是的,法律上還是,但感情上呢?靈魂上呢?
在江可蕊的言下之意中,他們的婚姻僅僅是一種形式,已經不能再有任何實質的內涵了,這當然會讓季子強更為傷心,他幾乎是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在麵對江可蕊。
這是一個多麼難熬的時光啊,季子強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事業受挫,婚姻也將要走到盡頭,這些年一帆風順的好日子看來已經結束了,以後的自己將要麵對一種少有的艱難坎坷。
季子強說:“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如果條件許可,我還會去看望你。”
“嗯,謝謝你,但我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到新屏市去的,剛到央視,很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
“我理解,但在那裏還是要多保重身體。”
“好的,這點你放心好了。”
他們客氣的猶如是路人一樣,這本來就是兩個極富自尊和自傲的人,在對方的麵前,他們都在表現著一種自認為強勢的禮貌。
但也就是這樣的禮貌,才使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吃晚飯的時候,季子強見到了樂世祥,樂世祥也在表現自己的一種淡定,從他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點的失意,他依舊用洪亮的語音的說話,任然是那樣的大氣和威嚴。
他說到了京城的好多事情,說到了自己在那裏有很多老朋友,還說自己以後去了會很忙,那些朋友現在都已經開始為他安排各種活動了。
季子強一直在靜靜的聽著,他也不時的露出微笑或者點點頭,很會意的笑笑,他知道樂世祥心裏其實也不好受,這樣不過是讓大家好過一點。
季子強何嚐不是如此呢,他的心更苦,更累,看著江可蕊,季子強就悲從心來,毋庸置疑的說,季子強很愛江可蕊,但誤會和隔閡卻讓他們的裂痕變得難以彌補,將來兩人天各一方,時間和距離會不會消耗掉他們最初的愛情?對這點,季子強是很擔心的。
晚上,季子強和江可蕊都自覺的分開休息了,這在他們結婚幾年裏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季子強也試圖打破這個局麵,不過一看到江可蕊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就失去了過去死皮賴臉,討好糾纏的勇氣。
這個夜晚他們都沒有休息好,兩人都在不斷的翻身,但直到天亮,這個僵局還是沒有誰來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