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也一樣啊,到了新屏市,工作環境變了,你的職位也變了,你也要適應啊。”
季子強哈哈的笑了,說:“放心好了,我從來都是一個很能適應的人,因為我也想通了,權利這個東西,並不是我們獨有,家傳的,這是組織給予的,是人民給予的,我不會泰國貪戀這些東西。”
“你有這樣的想法就好,但在這個追逐名利的權力之場,又又多少人能夠看破這點。”彭秘書長歎口氣,自問一下,自己也在很多時候是看不透這些東西的,就像是自己,尊貴與寵遇程度都已經在柳林市算是不錯了,但還是要處心積慮的防範別人的進攻,而且偶爾地,竟然也還會多了種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的味道。
“是的,人總是這樣,得到的不想放手,其實說真的,起初我也很想不通,也在氣憤和傷心,但後來我知道,就算那麼做也沒有什麼意義,宦海的沉浮本來也很正常,我們不是神,不可能事事都料到先機,我們隻能做好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至於結果,那是別人的事情了。”
季子強說的也是他最新的感觸,他在極短的時間裏已經體會到了這濃縮著人世間的酸甜苦辣,浮沉跌宕,他似乎得到了一種情感和認識上的升華,就像鳳凰涅磐,慾火重生。
自己要背負著積累於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於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肉體經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輪回後自己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彭秘書長看到了季子強眼中的決然和堅定,他知道,自己不用來安慰季子強了,季子強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很多,很多。
劉副市長和其他的幾個副市長也都陸續的來看望了季子強,他們不會太過膚淺,不會像普通的幹部那樣,把一個領導的去留用有沒有價值去衡量,不管怎麼說,在這幾年裏,季子強留給他們了太多的值得回味的東西。
劉副市長說:“這樣對待你有點不公平。”
季子強很好笑的看了一眼劉副市長,說:“官場沒有對錯,隻有勝負,權力鬥爭拒絕雙贏。這和做生意是不同的,在官場,最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兩敗俱傷。”
“但至少上麵不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來處理這樣的事情吧。”
“也不算莫名其妙,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稱的。”季子強寬厚的笑笑。
“唉,聽說樂書記也要動動了,據說是到信息產業部做副部長。”
季子強搖搖頭說:“這個情況我到不是太清楚,最近也沒有和樂書記聯係,估計他也很忙,很多工作要交接一下。”
“對了,你準備什麼時候走,我們安排一下,給你搞個送別宴會。”
季子強說:“千萬不要這樣,我對那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們先交接工作,然後小範圍的,就你們幾個市長,常委們一起坐坐就成了,不要搞的興師動眾的。”
“那不合適,你在柳林市的功績是不可磨滅的。”
“現在就不要談這些了,過去的事情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不是那一個人的功勞。”
“唉,那好吧,不過工作交接的問題可以簡單一點,聽說這次市長,書記都是從上麵調來的,你要不要等他們來了見個麵。”
季子強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在辦公室走了幾步之後說:“調令上要求我盡快到省委去報道的,所以我就不見他們了,工作上的交接我會在這幾年完成,任何回到省城,聽從安排。”
季子強不想見來接手的市長書記,不是他又什麼抵觸情緒,隻是他感覺那樣會讓其他人顯得尷尬一點,他們在麵對自己和後來的市長,書記的時候,是很為難的。
所以季子強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就開始著手交接工作了,對工作上的事情,季子強一直都條理清楚,交接的過程也簡單了許多,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季子強回到了家裏,他要和老爹,老媽做一個告別,當然了,這樣的告別可能會有點酸楚,畢竟他們的年歲已大,受不得刺激和傷心。
還好了,兩個老人一點都沒有垂頭喪氣,他們很是相信自己的兒子,對他早就三歲看大了,知道他挺的過來,這對他算不得什麼。
老媽做了一頓季子強最喜歡吃的鍋巴飯,當然了,這個鍋巴不是季子強做夢時候留下來的鍋巴,這是一種用鐵鍋做成的米飯,因為是鐵鍋,不同於平常人們用電飯鍋做出來的米飯,這樣的米飯更香。
在鍋底還有一層鍋巴,上麵抹上一些豆腐乳,那樣吃起來就別有風味了。
季子強難得的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吃了一大塊的鍋巴,老媽很欣慰的看著他吃,心裏其實並沒有表麵裝出的那樣心平氣和,她不斷的在罵著那些瞎了眼的領導,怎麼就能把自己這麼好的兒子降了一級呢。
這還是他聽老頭子說的,老頭子一直告誡她,不要多說這件事情,也不要流露出舍不得季子強離開的表情,應該讓他無牽無掛的到新的地方去工作。
所以他們絕口不提這件事,當季子強自己說出:“我最近要調離柳林市了,恐怕要到其他的地方,以後回來的次數可能會少一點。”
老爹悶頭抽著煙,這時候抬起頭,他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臉膛仍是紫紅色的,顯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嶄新的青布棉襖棉褲,手背上布滿大大小小無數個筋疙瘩,被一條條高高鼓起的血管串連著。
老爹說:“嗯,調動工作很正常的,回來少也沒什麼關係,村裏對我們都很照顧的,我和你媽身體也硬朗著的,你就不用擔心什麼,好好安心工作吧。”
季子強卻看到了老爹眼中不經意間的一點晶瑩,他知道,老爹什麼都清楚,他說的平淡,但他心中一定也是不舍的。
季子強的眼中也有點一種濃濃的依戀,說:“要是感覺太冷清了,等我在那麵安頓下來之後,你們就過去住吧,我也可以經常回家吃個現成可口的飯。”
老媽就搶過了話頭,說:“你想得美啊,我們都養活你怎麼大了,還要我們伺候你,我們也想過幾天清靜的日子裏,你在柳林市這些年,夠煩人的了。”
季子強感覺自己有點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了,他趕忙站起來,努力的笑了笑說:“看來我是挺讓人煩的,哈哈,不過你們是躲不掉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和江可蕊生個小孩出來,以後讓他接著煩你們。”
這一下老媽就眼中閃出了光芒,她也站起來,一把拉住季子強說:“你們商量好了吧,什麼時候要?”
季子強就嘴一咧,吹了起來:“我們商量好了,這次到省城就準備要了,所以用不了太長的時間,你們就有孫子可抱了。”
這個議題馬上就轉移了老爹和老媽的注意力,他們中了季子強的圈套,暫時忘記了季子強將要離開的傷感,兩個老人就興致勃勃的上一起來,老爹說:“我們先把名字給他想好。”
老媽說:“你又沒多少文化,你能給起個什麼好名字出來。”
老爹說:“你小看人啊,季子強這名字就是我起的,多響亮,多好聽。”
老媽說:“你拉到吧,子強這名字是前村算命的張瞎子起的好不好。”
老爹有點不好意思了,怎麼這老婆子記性還這麼好呢?多少年錢的事情了她都還記得,他隻好自圓其說:“但是我同意的。”
老媽就嘿嘿的笑著說:“你不同意要得行,當初你自己想了三天,不是二狗啊,就是傻蛋啊,在不就是歡歡什麼的,就沒想出一個好名字來,不同意人家張瞎子的還能咋的。”
老爹有點臉上掛不住了,這老婆子,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
季子強已經成功的轉化了話題,給他們兩人帶來了一個需要長期爭吵,思考的事情了,所以他就站了起來,很快的脫離了這個戰區,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了......。
下午安子若招待了一個客戶,喝了一點酒,所以早早的就尚床了,時間慢慢過去了,安子若睡了一覺,醒了過來,她看到窗外已經昏暗了下來,伸個懶腰,安子若感覺今天睡的十分舒適、甜蜜就象兒時一樣,安子若轉了個身,八字躺在床上。
她懶懶的躺在床上,慢慢的她開始想起了季子強,之前的這幾年裏,安子若感受到季子強與她總是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不遠也不近,總是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活動,而自己卻像個幽靈靜靜地守候在他身邊,與他保持著那段距離頻頻從內心深出搬來無數閃電。
而最近,安子若感到他們日漸親密時,他們兩人的的空間卻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