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吾一手執著長劍,一手拍了拍衣服,然後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們眼前不遠處的那股黑煙問我道。
嗬,我能告訴你,我是剛剛又把自己的手給劃傷了嗎?我估計這麼說,你會不會把我給宰了?不過現在這個情況是的確不容許我們多講了,因為剛剛受了佐吾一劍的那團黑煙,又開始逼近我們了。
“殤,你過來到底是幹什麼?你不是傷剛剛好嗎?你......啊,你的手!”
佐吾看見我那血淋淋的左手,嚇得眼睛都睜大了,我來不及找時間跟他解釋了,一把將染血的左手伸向那團黑煙的中心,果然,意料之中的,我的手周圍的黑煙立馬就不再攻擊佐吾,都一個勁的往我這邊來。
那些黑煙不斷地吞噬著我的血液,甚至有一些已經開始嗤噬我的血肉了,我疼的不行,死死的咬住了牙關,才讓自己不至於慘叫出聲。
“佐殤,你在幹什麼!把手拿出來,你再這麼繼續下去,你會沒命的!佐殤,聽到沒有,把手拿出來,你是不是想把你的手廢了。”佐吾緊張的大喊道。
我虛弱的回頭向他搖了一下,示意他不必驚慌,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要直接跟他說的,不過失血過多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說點別的了。
我不斷在這團黑煙的四周搜尋著,卻還是找不到我想要找到的核心,嘖,不行,再這麼下去,我會沒命的,手上的傷已經很重了,這些怨靈都快要把我的骨肉給吞噬幹淨了,有些部位都已經看到森森白骨了。
“佐殤,你......”
佐吾剛想衝上前來拉開我,卻見我突然地像是抓住了些什麼似的,然後整個人便往後倒。於是原本想要勸說的話語,就在此刻變成了緊張,他慌張的抱緊了我倒下去的身體,接著便想要遠離這裏。
“殤,你,你這個叛徒,你,你把我的心還給我,你.......啊!”
那團黑煙突然傳來一聲大叫,然後便徹底的消失了,空氣中徒留下來的便是那股濃重的血腥味,還有那種讓人窒息的陰鬱感。
“佐吾......扶我起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努力的睜大著眼睛,不讓自己徹底的昏迷睡了過去,因為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我真的睡著了,隻怕我就真的不會再醒過來了。
“佐殤,佐殤,你在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佐殤,別睡,別睡,你剛剛不是說了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的嘛?佐殤,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說了給我機會的,你一定要兌現,佐殤,不要睡......”
佐吾不斷地在我的耳邊斷斷續續的說著,嘖,還真的不愧是一個話癆。話怎麼就那麼多呢,不過雖然表麵上是一臉嫌棄的我,心底還是感動的,終於有個人這麼在意我呢,真是好。
“我,我沒事,就是剛剛有點頭暈,你不要再晃我了,你繼續這麼晃下去,我不死,都要被你晃暈了。”
“佐殤,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可是好心不讓你睡著的說......”
佐吾一臉吃驚的看著我抬起了另外一隻沒有染血的手,摸著他一邊的側臉,癡癡地笑著。
“佐,佐殤,你沒事吧,你.......”
“喂,你們兩,不要在那裏調情了,我這邊都快要掛掉了。”蔣在我們身後不遠處大聲地叫嚷著。
真是的,煞風景的蔣啊,不過現在的確也不是時候,還是先把眼前的敵人解決掉先吧。
“佐殤,你在這休息一下吧,我過去幫蔣。”
佐吾有點擔心的看著我那血跡斑斑,垂在了一旁,幾乎動不了的左手說道。
“我沒事,我們快過去蔣那邊吧,不然要是一會兒再來多些敵人,估計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死撐著從佐吾的懷裏坐了起來,然後勉強的靠著佐吾的力氣站了起來。
“佐殤,你左手死死捏著的是什麼?”
佐吾緊緊地盯著我手裏握緊了的東西問道。
“這?這可是我們接下來活命的資本了......咳咳......”
我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雖然我已經盡力的把我的聲音壓下去了,可是很顯然,站在我身旁,一直留意著我的佐吾還是聽到了。
“殤兒,怎麼了?是不是剛剛又傷到了哪裏了?你先別動了,你的手都快廢掉了,你先在這邊,我能應付得來,我......哎,佐殤,你給我站住!”
我都懶得搭理他,跟個老媽子似的,煩都煩死了,現在這麼個緊張的時候,他還在那裏叨叨嘮嘮個沒完。
我甩開他的手,直接走向了蔣,佐吾一見我衣服豁出去的樣子,便也不敢再說我些什麼了,趕緊跑上前來,一把扶住我,趕緊向蔣那個方向走去。
“殤,快過來搭把手,我快支持不住了,我......我的那個天,你這是幹什麼?你的手,殤,你都做了什麼!”蔣原本還是抱怨的口氣的,一看到我的傷,便目瞪口呆的大聲嚷嚷道。
“蔣,你能不要這麼大聲嚷嚷嗎?剛剛我就被佐吾嚷嚷的耳朵都差點聾掉了,你們兩能夠不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我沒好氣的一把砍下左手邊攻過來的士兵的首級。
“殤,什麼?我們大驚小叫,你確定是我們再誇張的大驚小叫嗎?你的眼睛沒問題吧?你都沒看到你的手所受的傷嗎?你看看,都已經重傷成這個樣子了,都已經深可見骨了,你還在那裏完全不顧她的傷勢,直接過來嗎?還說我們大驚小叫,是你自己太隨便了好嗎?”
蔣急得在那裏大聲的叫喊著,我看著她這樣子不禁覺得,真是的,以前也受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傷,怎麼就沒見她那麼緊張呢?
“殤,我跟你說,你別說以前,以前是受傷,可是沒有一次你傷成這樣的好不好,而且哪怕是重傷,我們也有神族的人給我們治療的,哪裏像我們現在這樣,壓根兒就沒有醫療部隊跟在我們身後好嗎?你再這麼繼續下去,我告訴你,我可不給你收屍。”
蔣一邊拿劍擋著眼前不斷逼近的敵人,一邊回過頭來生氣的罵道。
我無奈的看著怒火中燒的蔣和佐吾,內心裏的無奈是更加的重了,這兩個人真的是,合作無間啊。
“佐殤,閃開!”佐吾一把抱緊了我的腰,然後將我整個人原地抱起,一個旋身便躲開了不遠處射來的一把利箭。
“嘖,殤,快想想辦法,再這麼下去,我們就要支撐不住了,嘶,啊,你這個混蛋,敢劃傷我的臉,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蔣一把捂住臉上的那條細小的傷痕,然後揮舞著他手上的長劍便衝向了其中一個方向。
“佐吾,蔣,你們先退後,我......額,好吧,不要這麼盯著我可以嗎?那這樣好了,你們來,你們來好了,這是我剛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奪來的怨靈的靈心,本來怨靈是屬於魔族的東西的,所以,原本隻需要佐吾使用魔族的禁術就可以的,但是......”
“但是,由於現在這些怨靈被我們敬愛的神族的陛下給用秘術侵蝕了,所以現在要是想要使用它們,或者是讓他們唯命是從,唯一的辦法就是,神魔兩族聯手是吧,而現在,神族的就隻剩下我和你了,所以要麼就是你上,要麼就是我衝。”
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多半也是我留下,蔣上了,隻是......
“殤,收起你那一套話,別說什麼這原本是你的事,不應該犧牲掉我,呸,什麼叫犧牲掉我,我還真是回咒我自己的.....行了行了,別再多說了,再說下去,估計我都要先於你,直接死在你的麵前了。”
“蔣,得了得了,你都對可以了吧,你行你牛你來,不過,你不帶這麼咒自己的,來,拿著,小心點,我好不容易才用血肉封印住它的,別一不小心解開了封印,讓那些怨靈跑了出來,那麼到時候我們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我艱難的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
說實話,我其實真的很想笑的,隻是我全身的肌肉都疼的不行,哪怕是一點點的挪動,我都能疼的冒出汗來。
“佐殤,你還好吧?你,你怎麼了?怎麼滿臉都是冷汗?你......佐殤!”
我實在是支撐不下去了,眼前是佐吾緊張的眼神,還有耳邊傳來的佐吾著急和害怕的聲音。
抱歉了,佐吾,我是真的支撐不下去了,這失血還不是最主要的事情,主要就是我左手上的傷口,不斷的傳來陣陣的刺痛,那種疼痛仿佛讓我的神經都要疼起來了,右手上一直疼到上腦,然後又從腦袋蔓延下去。
“佐殤,不要睡,不要睡,佐殤,醒過來,不要,你不要睡......”
“喂,別喊了,殤隻是暈過去而已,我們再不快一點,她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蔣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佐吾的話。
真是的,蔣,你這麼詛咒我,你小心我醒過來之後,一巴掌呼到你的臉上。
“蔣,把那個封印解開吧。”
“什麼?佐吾,你要解開這個封印?你解開這個封印的話,我們全部人都要死在這裏?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殤剛剛不是說了嗎,他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些怨靈給封印的,你現在解開它,這一切的努力不就白做了嗎?”蔣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佐吾並不搭理她,隻是目光堅定的看著我剛剛遞給蔣的東西,蔣握著那個東西,腦海裏不禁有點天人交戰了。
“蔣,把它給我吧,我是魔族的滅世之子,你覺得我沒有這個能力處理嗎?”
蔣看著氣場全開的佐吾,心下不禁有些吃驚,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佐吾不過就是個魔族的怪物,隻是一個隻會利用別人幫自己做事,隻會玩弄人心的歹毒心腸的人罷了,然而此刻的佐吾,卻讓她有點刮目相看了。
“佐吾,我希望殤真的沒有看錯你。”蔣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佐吾,一臉珍重的說道。
佐吾拿過手中的東西,聽著蔣的話,輕輕一笑,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
殤,我答應過你的,從此以後的血雨腥風,我都會幫你擋掉的,我再也不要站在原地,看著你不斷地往前衝,不管是陷阱,還是陰謀,你都是一副好像不怕疼不會哭的樣子,但實際上我知道的,你怕,你是真的怕,隻是你從來不說罷了。
“蔣,開啟你們神族的解封陣法,我們就在這裏,滅掉這一群的廢物。”
“魔族的怪物,你快束手就擒,不然等著你的就是比死亡更難受的封印,還有你,蔣,你原本是神族的殺手,是下一任的神族審判官,你現在竟然幫著外族人,還是我們神族的死對頭,甚至是魔族的滅世之子,你都不嫌髒!”
帶領著那群神族暗衛的其中一個滿頭白發的當權者,躲在那群暗衛的身後,大聲嚷嚷的說道。
蔣看著他冷笑了一聲,嗬,殤說的沒錯,你們這幫神族的當權者,才是這世間最惡心的東西。
在這幫人的心裏,沒有感情,沒有對錯,沒有生死,有的隻是利益,有的隻是那些名利的東西,甚至,在這些人的眼裏,有的隻怕隻有他們自己吧,隻要傷害了他們的利益,隻要危及到他們的地位,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毀滅掉你,毀滅掉一切。
“他肮髒?嗬,神族啊,神族,我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給你們賣命的?”
“到底是誰下的毒手,我們都能看得出來,至於到底是為了什麼,已經沒有必要去追究了,我們叛離神族,本來就沒想過會收到人界或者魔族對我們的接納,乃至於庇護,既然現在這樣,那麼我們就做的幹脆一點好了。”我出聲打斷掉佐吾和蔣的爭吵。
他們兩聽著雖然還是有些憤憤然,不過最終在我的眼神威脅下,還是沒有在爭吵下去了。
“行,這是都沒有意見了?那好,我們現在就去魔族。”
“什麼?殤,你沒開玩笑吧?現在去魔族,我們會被魔族直接滅了的,我們現在要麼傷,要麼殘,你覺得我們真的有這個能力去麵對魔族嗎?”蔣有些頭疼的邊向前走邊說道。
我皺著眉想了想,最後還是聽從蔣的意見,先回禁地再說,畢竟我的傷勢其實也不算輕就是了。
“嗷......”
本來在我肩膀上假寐的暗獸吾淩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大聲叫了一聲,我聽到他的叫聲後,便有些奇怪的側頭看了看他,隻見暗獸吾淩正在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們的身後,我不禁奇怪的回身看了過去,卻不想剛剛還是躺著的屍體,竟在此時此刻全部站了起來。
“殤,這,這不會是......”
“隻怕是了,看來這回還真的隻能跟著那些人留下來的指示走了。”
我眼見著那些屍體不斷地將我們包圍起來,隻剩下一個方向可供我們選擇,這真的是,徹底的趕鴨子上架啊。
我苦笑著看了看佐吾,隻見他的臉上也是一臉的凝重。
“佐吾,帶我們去魔族吧。”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現在就去魔族吧,反正就現在這個狀況來看,哪怕我們現在想辦法逃脫了,對手也會在我們回去的路上截斷我們的去路,既然這樣,何必再跟他們硬拚呢?
再說了,就算真的是硬拚,估計我們也拚不過,看看我們這一身的傷,地方那強大的氣場,如果我們真的要硬來,還真的就是不自量力了。
“佐殤,我們可以有辦法出去的,你沒有必要去魔族的。”
“佐吾,我們是有辦法可以出去,如果你想讓我們其中一個人死在這裏,甚至是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裏的話,你倆可以這麼做的,佐吾,魔族早就設計好了這一切,你不也是知道了,才一直留在這裏的嗎?”我看著佐吾說出了我的猜測。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佐吾左顧右盼的說道。
蔣有些吃驚的聽完我說的這番話,那把劍便想要直接砍向佐吾了。
“蔣,你先回禁地吧。”
“為什麼?殤,你要跟著這個人去送死嗎?他已經騙了你一次了,你還要繼續被他騙下去嗎?這明明就是一場騙局,你怎麼就還是這樣子的執迷不悟呢?殤,再這麼下去,終有一天,他會徹底的害死你的,你是不是到那個時候你才能明白清醒過來?”
蔣氣的轉過身來便罵道。
我低下頭,苦笑了一聲,早在我遇見這個人的時候,我便注定了死亡了,哪怕不是佐吾,我也不會存活多久,作為神族的殺手和棋子,魔族想要奪回的東西,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蔣,你以後會明白的。”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不明白,殤,我壓根兒就不明白,我隻覺得你現在是被蒙了眼,被這個人的甜言蜜語蒙蔽了你自己,這麼明顯的陷阱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他,我們就不至於現在被困在這裏了,殤,你醒醒吧!”
蔣一臉的憤然不平,還有那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嗬,蔣,你啊,其實一直都是個為了朋友著想的人,隻是,你從來都不會輕易說出口罷了,然而,每到這種時候,你就會明明白白的表達你的在意了。
“蔣,魔族真正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裏,他們不抓到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一天不去魔族,死的人隻會更多,蔣,我不想更多無辜的生靈再因為我而犧牲了,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牽連到其他的人。”
“所以你就要去送死嗎?殤,別說你武功決絕,全身毫無傷痕,就你現在這副重傷的樣子,你覺得你能成到什麼時候,現在讓你好好地走兩步,估計你也會倒下來,那麼這樣子的你,怎麼去麵對那些如狼似虎的敵人?”蔣一臉不讚同的說道。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本來就是我的宿命,我再怎麼抗爭根本就逃脫不了,隻是,我原不想這麼早認命的,可是那些記憶,那些詛咒,那樣清楚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我想要忽視他們都做不到。
“殤,你以前從來都不會說這種話的,你從來都會認輸的,可現在......”
“可現在,我什麼都明白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就是因為知道了,我才會這麼做,蔣,我以前就說過,我跟你不一樣,你隻是神族的殺手,而我不是,我不僅僅隻是這麼一個身份而已,我的身份注定了我這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得到平靜的人生。”
“你的身份?你不就是神族的審判官嗎?可是殤,現在我們已經擺脫了神族了,我們可以不用再管這些身份了,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子的陷進去?”
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蔣,如果我單單隻是神族的審判官的話,你覺得我真的能讓暗獸吾淩這麼聽話的趴在我的肩膀上嗎?我能夠那麼輕易的就能夠解開怨靈的封印了嗎?如果我真的隻是神族的生靈,隻怕我早就被怨靈吞噬幹淨了。
“殤,我不懂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隻知道,你現在這麼做,就是去送死,你現在就是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殤,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失去的太多了,你還要為了這麼些人,這麼些無端端的事情,犧牲掉自己嗎?”
“蔣,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去魔族,我們就一定會死在這裏,那你還會阻攔我嗎?”我突然出聲說道。
“我會!”
蔣沉默了一會兒,終是認真的抬起頭來,嚴肅的跟我說道。
我壓根兒就沒想過蔣會這麼跟我說,她向來都是惜命的要死,怎麼可能會這麼說呢?可是,蔣總是這樣,出其不意的讓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蔣,你不是最愛惜你自己的命的嗎?怎麼現在就這樣子的回答我?蔣,我和你隻是盟友,我們從來都不是朋友,所以我們之間沒有那所謂的情誼,有的隻是共同的利益罷了,蔣,為了利益,你用不著這樣子的拚命,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我一邊狠厲的看著四周不斷圍上來的屍體,他們隻是堵住我們的去路,卻什麼都沒有,既沒有攻擊我們,卻也沒有留出一點讓我們可以反擊的空隙。
“殤,你說這些話沒有用,你的話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我都能聽得出來,也許別人看不出你的這些話的漏洞,可是殤,這麼多年的搭檔,要是我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那我不是也太差勁了嗎?”
蔣笑了笑,一臉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一看她這神情,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果然,她的下一句話就讓我想要直接抽死她,然後打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袋是什麼構造的,竟然會想出這種事情。
“殤,我要一起去,你別想半路丟下我。”
“蔣,你是瘋了嗎,那是魔族,你以為失去什麼地方去玩嗎?那裏不是我們一般出任務的地方,我身上凝聚了無數的煞氣還有怨氣,以及暗獸吾淩的保護,我根本就不怕魔族的怨煞之氣,但你不一樣,蔣,你去那種地方,你會直接被吞噬的失去意識的。”
我一臉否決的說道。
蔣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否定,哼著歌兒,便向那個唯一沒有被包圍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蔣,你這個大笨蛋,你給我回來,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我告訴你,那裏不能去!那是魔族,那是天地間最多怨煞之氣的地方,你去了就是死路一條,你知不知道!蔣,你給我回來!”
我氣得拉著佐吾就跑了過去。
事實上,我是很想甩開佐吾的手的,畢竟在這麼危機的時候,分開跑會比紮堆在一起要安全得多,不過我剛剛試了試甩開佐吾的手,發現他就一直緊緊地捏著,怎麼都不肯放手,我也就沒辦法了,隻好就這麼牽著他,一路跑了過去。
“殤,來比比吧,看看是誰比較快吧。”
“蔣,現在是比賽的時候嗎?你快點給我停下來!”
真是服了她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我比快慢,她以為是像之前我們兩,無聊的時候比快慢的時候嗎?
“佐殤,就讓她去吧,蔣不是你能勸服的人,她有自己的主意,就像你一樣,決定了便不會回頭,說真的,比起什麼同伴,朋友,這樣子的你們更像姐妹。”
佐吾突然開口笑著說道。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我的事情永遠都跟她沒有牽扯上任何關係,這原本就是我的宿命,不應該把蔣牽扯進來的,我欠她的好像有點多了......”
“那我呢?”佐吾突然出聲打斷我道。
我看了看他的眼神,心底卻是笑了,還問我有沒有虧欠他,他怎麼不問問他自己有沒有虧欠我?
“佐吾,我和你之間,沒有這些,我和你,不存在誰虧欠誰,因為我們都虧欠了彼此。”我諷刺的笑了笑說道。
“你......你還在記恨之前的事情?”
佐吾有些糾結的問道。
我聽到後,搖了搖頭,佐吾,我和你之間的糾纏根本就不隻是現在的啊,還有很久以前的事情,那都要牽扯到開始出現三界的時候了,那更是要牽扯到,神族的開端,魔族的詛咒,還有人界的陰謀了。
我轉過頭去,溫柔的看著佐吾,佐吾顯然是有些愕然,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子的看著他,畢竟現在這種時候,我不是應該猜疑或者記恨的看著他的嗎?為什麼會這樣子的溫柔。
“佐吾,我並不記恨以前的事情......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講,以後有機會,你就會明白的了,現在三言兩語,我是說不清的。”最後我還是放棄了解說。
佐吾奇怪地看著我,顯然不懂為什麼。我看著他這眼神,也隻能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了,因為我真的無法跟他解釋,這宿命,要麼就是他背負,要麼就是我背負,我和他,根本就是生死對立的存在,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想要活命,隻能犧牲掉其中一個人了。
“佐殤,不要騙我。”
“佐吾,我有什麼可以騙你的,我又是為了什麼回去騙你,現在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的,你出了什麼事,我也不好過的,我,你,還有蔣,現在我們誰出了問題,我們三個人誰都逃不掉,既然這樣,我還為什麼要騙你?”
佐吾皺著眉聽著我的這番言論,眉宇間盡是猜疑和不確信。
我笑了笑,便轉身繼續趕路去了,反正,那麼些遙遠的事情,那麼些龐大的信息,那麼些陰謀錯亂,以他的腦子,以他現有的信息,那是根本不會覺察得到的,畢竟沒有誰會相信那樣子的陰謀竟不過是為了那樣子小的事情。
魔族的王是吧,好啊,就讓我,這個神族的審判官來會會你吧,反正,我們很早以前不就見過麵了嗎?
那些更古久遠的記憶,我終於想起來了,魔族的王啊,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的陰謀得逞了,既然這個詛咒是我和你一起下的,那麼你就和我一起滅亡吧,隻有除去了你,隻有你消失掉了,這一切才能真的結束了。
“佐吾,你確定是這裏嗎?”
走了一段路,我們終於在那些屍體的追趕下來到了一處地方,可是眼前的情境卻讓我們驚訝不已。
“嗯,是這裏,有什麼不妥嗎?”
“這......這很不妥好嗎?這就是魔族的聚居地?這也太過明顯了吧,看看著亭台樓閣,看看這鳥語花香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是仙境啊。”蔣誇張的蹦著說道。
“魔族,是三界的王之一,憑什麼你們神族就可以一副鳥語花香的樣子,我們魔族就不可以,你這是歧視。”佐吾一臉不爽的說道。
蔣砸巴了一下嘴巴,想了想,覺得佐吾說的也在理,便也就沒有爭論下去了。不過我估計她是被眼前的美景給吸引了注意力了,畢竟蔣這個人啊,是個很喜歡好看的東西的人來的。
“蔣,先別看了,有人過來了。”
不遠處,逐漸傳來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我分不清是什麼生靈,也判斷不出對方的來路,便連忙警惕的提醒了一下,還在那裏左摸摸右看看的蔣,我真的服了她了,明明之前還一臉警惕的跟我分析這分析那,怎麼到了這裏,就什麼都不顧呢?
“臣來此恭迎我們的尊貴的,客人。”
蔣剛剛走回到我們的身邊,一個黑衣人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緊閉的大門的前麵,蔣不禁嚇了一跳。
“殤,他這是怎麼出來的,明明這門還是關著的。”
“這不是他的實體,是他的真氣凝結而成的假象罷了。”
我看著那個黑衣人,低聲跟蔣解釋道。
“嗬嗬,真不愧是我們魔族的王親自去邀請的人啊,這能力還真是讓下官佩服。”
佩服?我看是你們都覺得有威脅吧,不然怎麼會在身後帶著那麼多長槍短炮的。
“嗬嗬,你們不必多想,這不過是因為我們擔憂你們會不小心迷路了,所以帶多了一點人過來迎接你們罷了。”那個黑衣人像是能看穿我在想什麼似的,便趕緊出聲解釋道。
“廢話少說,帶我們進去吧。”蔣沒好氣的看著對方說道。
那黑衣人對於蔣的這種無禮的行為,竟然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笑著帶領著我們走了進去。隻見那大門在他轉身後,在他沒有觸碰到便突然的打開了,然後那黑衣人便站在一旁,等候著我們進去了。
“殤,這一去,可能就沒得回來了。”蔣笑著對我說道。
“蔣,要是想要回去的話,現在還是來得及的。”我有些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這句話我是認真的,蔣跟我不一樣,她的身上並沒有我該有的宿命,我一直背負著的宿命,她隻不過是神族的一個殺手罷了,如今好不容易脫離了神族,實在是不應該這樣子跟著我,再次的出生入死,這實在是.....
“切,我才不要呢,殤,我告訴你,我不是為了你才來到這裏的,我隻是好奇魔族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我,我就是過來長長見識的。”蔣有些不以為然得道。
嘖,真的是蔣的作風。
“那好啊,蔣,我們就一起去見識一下,如今的魔族又該是什麼樣子的了。”
“這話說得,好像你以前就去過魔族似的,說得好像,你曾經見識過很久以前的魔族是什麼樣子的......殤,你這話什麼意思?”蔣原本開玩笑的說著,突然說著說著,就回過神來了。
“蔣,進去吧,別想太多了,我,沒什麼意思。”
我不再看向蔣,抬步便走了進去。蔣在很久之後回想起這一幕,那時候的她無比的後悔,為什麼沒有問清楚我關於這一切的事實的真相,如果她真的又問下去,如果她沒有這樣任性的任由我就這麼毫無準備的走進魔族,或許一切就不一樣了。
“殤,其實那個時候,你已經想起了這一切,是不是?你想起了你的宿命,想起了那些所有恩怨糾葛的起源,你想起了曾經的你是什麼人,你明白了這一切,卻什麼都沒有說,不管是我,還是原本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的佐吾,都被你蒙在了鼓裏。”
說出這段話的蔣,已經隻是在自言自語的說著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早就魂魄散盡,根本依然不存在這個天地之間了,那個時候,蔣才明白,其實我和她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她硬是跟著,也許最後我就會不會為了讓她平安離開,而放棄了最後的機會
殤,是我欠了你,不,是整個三界都虧欠了你,虧欠了你啊,你總是說我善良,總是說我的責任心強,可是其實真正善良的人是你,真正將這一切都背負起來的人,是你才對啊,殤,你曾經說我是大笨蛋,其實你才是真正傻的人。
你總說這是你的宿命,你總是說這是你的命運,但是這其實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其實根本就不應該再次回到這個死循環的命運裏,回到這些個陰謀裏,可是你為了不讓更多人平白無故的犧牲,你為了那些你在意的人,你最終會掉了你自己。
“殤,你有沒有覺得越來越冷了?而且,為什麼我總有點感覺腿有點酸?”
“估計是下坡路吧,還有蔣,不要老是這麼大力氣的呼吸空氣,小心空氣裏有毒。”
“什麼?”蔣一聽連忙將口鼻,用手捂了起來。
我噗嗤的一聲笑了,蔣一見我這樣,便知道我是耍她玩的了,頓時氣得想要撲過來,教訓我一頓。不過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她最終還是忍住了,畢竟現在這種場合,實在是不適合我們開展一場內亂了。
“佐殤,你還真是腹黑得很呢。”
“謝謝你的稱讚,佐吾,你自己也是腹黑的可以。”我笑著回道。
佐吾一聽便也笑了,蔣看著我們一臉高興的樣子,頓時覺得眼睛要被閃瞎了,一下子就不再說話了,隻是哀怨的看著前方,不斷地在哪裏小聲的吐槽我們。
“到了。”
佐吾看著眼前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說道。
我抬起頭來,看著眼前這幾乎看不到頂的大門,心下不禁想到,當年被我一腳就踹爛了的大門,現在變得這麼牢固,我還能不能一腳踹開它?
“殤,你這樣子,你是又在醞釀些什麼鬼主意?”
“嗯,看來我們的這位神族的陛下,可不隻是暗中練了魔族黑暗禁術那麼簡單了,隻怕是,他練得已經是走火入魔了。”我看了看,然後點點頭,跟蔣說道。
“你給佐吾的那把劍,可是染滿了你的鮮血的,還有那些無辜的神族的暗衛的鮮血的,可即便是這樣,我們的這位神族的陛下,還是沒有收到一丁點的影響,隻怕這一招對他已經沒有用了,你......”
“蔣,把你的短刃給我。”我突然出聲打斷蔣的話道。
蔣不知道我想幹什麼,不過還是把腰間的短刃遞給了我。
“殤,你想幹什麼?你現在的傷勢可不允許你再上去跟那位陛下血拚一把的,這樣子,你不僅會害死佐吾,對整件事情也毫無作用,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這麼艱難才走到這一步,我們犯不著為了這個人而丟掉我們自己的命。”
“蔣,你都說了,我們這麼艱難才走到現在這一步,從以前的殺手,到後來的神族審判官,再到現在,三界不容的怪物,但是我們拿到了我們想要的自由,所以,哪怕付出再重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因為我答應過我自己,我會從這裏活著離開的。”
我笑了笑,耍了耍手中的短刃,稍微適應了一下,感覺差不多了,便右手拿著這把短刃在蔣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劃開了左手上的大動脈。
“殤,你......殤,你幹什麼!你瘋了,這麼大條傷痕,你是不是不把你自己的命當命,殤,我說了,我們犯不著在這裏,為這麼個人搭上自己的命,我們可以跑得掉的,你,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的傷已經很重了。”
蔣又氣又急的說道。
我看著蔣那跳腳炸毛的樣子,心下不禁覺得好笑,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傷到底還有多重,我怎麼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允許我這樣子的劃傷自己,隻是,如果不是這麼做,我們今天誰也不可能走出這裏。
“殤,我也是神族的生靈,我的血也是可以用的,為什麼你就非要用你自己的血,你......你這是信不過我嗎......”
蔣說著說著,就有些傷心的說道。
“蔣,你在胡說些什麼!蔣,這是神族的陛下,不是我們以往對付的敵人,他的招數和能力都在我們之上,如果在這個時候,我們還磨磨蹭蹭的,蔣,我們今天就要掛在這裏了。何況,蔣,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團黑煙是有明確的方向的,也就是說他是有自我意識的。”
我看著蔣受傷的眼神,還有他那受傷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立馬出聲打斷道。
蔣在聽到我的答案之後,雖然還是心有不忿,但最終也隻是淼淼嘴,還是沒說些什麼。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同意了我的想法和現在即將實施的計劃。
“蔣,趕緊守好附近,等到我和佐吾把這團真正的怪物解決了之後,我們就去找你,所以說,現在不是我們在這裏爭論誰去誰留下的問題的時候。更何況,你這邊的情形也不比我們那邊好啊。”
我指著不遠處逼過來的神族的新的一批暗衛,還有不少神族的當權者,嘖,這回真的是麻煩了,我們拖得時間太長了,害得現在都被那些人發現我們的行蹤了,這次真的是要大鬧神族了。
“殤,各自作戰,各自小心,還是那一句,活著回來。”蔣轉身拿過身邊的一把扔在了地上的長劍說道。
“好,蔣,這次我們就當成是像以前那樣,我們攜手合作的一次項目。”
“嗬,殤,你到說得好,以前我們完成任務可是有報酬的,這回的報酬又是什麼啊,還有啊,這回的報酬我找誰要去?殤,我們是不是太虧了?”蔣在一旁輕笑著說道。
真是的,這個管家婆,都到這種時候了,怎麼還想著這些事情,真的讓我說他什麼好。
“蔣,這次的報酬就是我們的自由,這次的報酬就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的。”我迎風而立,背對著蔣說道。
自由嗎?蔣聽著我這番話,不禁有些愣神,是啊,自由呢,雖然說這麼叛離神族,我們所遇到的追殺和脅迫不會比以前少,相反,甚至比起以前還要多的多,不過又怎麼樣呢,不過就是人活一遭罷了。
“殤,別輸給我了。”
“蔣,你好意思說我?這麼久以來,有哪一次的任務,是我輸給你的,蔣,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也不要小看我了。”
我笑著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向了佐吾那邊。
至於蔣這一邊,四周不斷有士兵圍上來,有長槍短劍的,更有不遠處的弩弓,這戰場也是夠吃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