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夢醒,夢盡

夜淩這脾氣就這樣,誰要是不識好歹,那他隻有吃虧的份了。

湫的眼睛一紅,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誰敢這麼對他說話。

於是,為了一個女人,也為了自己的尊嚴,他仰起頭,看清楚了夜淩的臉。

原本以為這渾厚的磁性之聲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當他看清楚男人的臉時,才驚豔的發現,此人,氣宇不凡,且力量遠在他之上。

僅管知道不是夜淩的對手,但是遇到搶他心愛之物的敵人,他還是會拚盡全力去抵抗。

他凝聚的靈力彙成一束,直逼夜淩而去。

夜淩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一動不動,飄在遠處,隻是一個冷厲的眼神,一道強光落下,形成屏障,將湫的力量反了回去。

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夜淩都不屑出手。

“既然不識好歹,我連多數一個數,都閑累!”夜淩冷冷的說,那傲驕的語氣,真是沒有了誰。

對於像湫這種對手,他連一二三都懶得跟他數,直接衝上去,把湫推出去,一頓狠打。

夜淩抱起了唐酒酒,看著她嘴角全是血,眉頭一皺。

“叫你白日做夢,活該!”夜淩嗔怪道。

唐酒酒白日做夢,結果還弄得這麼慘。

要不是他回來的早,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

他摟著唐酒酒,結果那張血汙汙的臉靠在了他的胸膛,起初是嫌棄的,但是,又不好直接扔掉。他說:“回去,你給我好好洗衣服。”

夜淩有潔癖,今天擦了他一身的血,來日,唐酒酒必要用苦力來嚐還。

他冷冷的瞥了湫一眼,看他那架勢,應該是要衝上來跟自己搏鬥。

夜淩覺得麻煩,一眨眼,一道更加致命的力量直奔湫去。

轟,一崩聲。

絢爛的彩光在夜間炸開,強勢的玄浪將湫的身體遠遠的彈開。

這一擊,算是最凶猛的了。

“留你一口氣,讓你反醒反醒。哼!”夜淩抱著唐酒酒,乘風而去,消失在天際。

後記

湫爬起來,踉蹌的走到唐酒酒倒下的地方,他再也找不到唐酒酒的影子。

她離開了,仿佛從未出現。他撿起了礁石上的兩半鐲子,眼淚,奪眶而出。

手心裏的鐲子總是逼著他想起很多事,他想起唐酒酒取不下來的慌張樣子,害怕他砍掉手的驚恐樣子。

這一切,仿佛一場夢。

來的快,散的快。

唯一不同的是,忘不了。

日出時分,這裏並不平靜,海風,海浪,它們很是熱鬧的交替著。

湫坐在礁石上,握著碎成兩片的鐲子,靜靜的望著日出。

此時,海棠也找到了這裏,她並沒有去衛國,而是折返回來。

她放不下安昀,所以回來了。

她看見了安昀的屍體,也看見了一直沉默的湫。

四個人的恩怨,最後隻剩下她們二人。

海棠抱著安昀的屍體,坐在礁石上一起看日出。

她笑說:“安昀,你看,太陽出來了。”

仿佛,她能聽到安昀說:“嗯,日出真美。”

緣起,緣滅,人來,人去。

湫對椿的執念終於消散,也許,以後他再也不會期盼什麼。

他走的時候,海岸一片金光籠罩。

他想:安昀不應該死,他應該好好的守護海棠,生生世世,不離不棄。

至於湫嘛,他自嘲的笑著。

在他心裏,曾有一個笑顏如花的女子,真真實實的愛過他。

此生並無什麼遺憾,唯一缺少的是她在身邊,永遠攜手。

彼岸樓

唐酒酒從床上醒來,感覺渾身酸痛的厲害。或許還有一點夢遊的症狀,她的腦子裏浮現出湫將利劍穿透她胸膛的畫麵。

胸口忽然好痛。唐酒酒捂住胸口,卻發現上麵什麼傷也沒有。

“怎麼會?我明明......”她明明死了,利劍穿心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唐酒酒從床上爬起來,古色古香的屋子,淡淡的熏香自香爐中嫋嫋飄出。紅色的垂幔,還有紫檀雕花的屏風。

這個地方,怎麼那麼眼熟啊?

唐酒酒感覺不對勁,她挽起紗簾,繞過屏風,推開門。

相思樹就在院子裏,下麵有一張藤床,還有桌子,桌子上放了些茶水。

看到這些東西,唐酒酒可以確定的是,這裏絕對就是彼岸樓。

那麼,她是怎麼回來的呢?

難道還在做夢?

唐酒酒自己都懵了。

她覺得,這種時候應該去夜淩的房間看看,是真是假見到他的人就知道了。

唐酒酒披著一層紅紗,輕快的來到夜淩的房間,屋裏很安靜,氣氛尤其詭異,而且屋裏的香氣很特別,有種沐浴露的味道。

唐酒酒沒有多想,隻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回來了。

她挽起一道又一道簾子,來到一片水霧之地。

前方出現一個浴桶,桶裏站著一個半裸的男人。

長長的頭發披下,恰到好處的將他上身肌膚掩得讓人相入非非。

氤氳的水氣飄蕩著整間屋子,晶瑩的水珠更是從他若隱若現的肌膚上彈落。

天呐!

唐酒酒在想,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捂住眼睛,然後尖叫一聲?

可是,她卻不受自己的思維控製,一步一步走向半裸的夜淩。

這是不是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唐酒酒停在了浴桶前,泰然自若的盯著夜淩的上半身看。

這種時候,必須要想個辦法來說服自己。

對,也許這是夢呢?

夜淩還在自己的夢裏呢?

她笑著問:“你們古代人洗澡,為什麼總喜歡把頭發披著?”

對於這個問題,唐酒酒一直都很糾結。古代的美女洗澡必披發入浴,結果頭發全濕了。她就搞不懂了,既然不洗頭發,披個頭發有意思麼?

在現代,人們洗澡的時候,要麼連頭洗了,要麼套個浴帽。

夜淩陰沉著臉,冷冷道:“出去!”

唐酒酒撇嘴,嘀咕道:“出去就出去。”

唐酒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聽話,居然真的出去了。

她跪在了繡墊上,自己動手泡了一杯茶,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乖乖的等著夜淩洗完出來。

話說,肚子還真餓,不一會兒,這一碟子的東西就進了肚子裏。

唐酒酒打著飽嗝,喃喃自語:“怎麼還不出來?不會淹死了吧?”

唐酒酒坐立不安,覺得應該進去看看,萬一夜淩淹死在浴桶裏就不妙了。

她剛挑起簾子,就被高大的身軀撞退。

原以為可以撞進他的懷裏,奈何自己太有彈性,撞上去的時候就反彈回來了。

唐酒酒打了一個飽咯,尷尬的笑了笑。

夜淩沒有她那麼可愛,笑不出來。他換了一身豔麗的紅裳,帥人一臉的冷酷,真是叫人心裏猶似貓刨。

他揮揮衣袖,優雅的跪在了繡勢上,修長的手伸出,溫柔的執起茶杯。

唐酒酒躡手躡腳的走過來,她跪在了夜淩的對麵。

“夜淩,我是不是回來了?”唐酒酒盈盈淺笑,問道。

夜淩喝了口茶,性感的聲音非常吝嗇,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唐酒酒的手指相互絞著,夜淩如此淡然,難道就不想問一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是他不夠關心自己?還是,對她這種不好好給相思樹澆水,卻在樹下做夢的人很失望,很生氣。

“那個,是你帶我回來的?”她挑挑眉,問道。

唐酒酒其實有點害怕,夜淩要是很生氣,那該怎麼辦?

夜淩放下杯子,嗯了一聲。

唐酒酒摸著頭,一時也搞不明白了,夜淩這一聲嗯接一聲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嘛!

“你就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唐酒酒說。

夜淩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唐酒酒的臉上,陰鬱的臉色極不好看,感覺即將會有一場暴雨傾盆而來。

唐酒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要命的眼神,自己還是避一避的好。

她搖著手掌說:“好熱。”

這種自然的轉移視線的方法真管用,唐酒酒終於不用對視那雙迷人又危險的眼睛。

夜淩薄唇一掀,道:“不用問,我回來的時候都看到了。”

唐酒酒的手掌再也沒有力氣煽動,夜淩說的對,他回來的時候,什麼都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子靠著相思樹,呼呼大睡。

“嗬嗬,那你不生氣?”唐酒酒笑著說,這種厚臉皮的程度,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你看我不像生氣麼?”夜淩冷冷的瞥了唐酒酒一眼。

這顯然是很生氣。

唐酒酒抿著唇,無言以對。

也不知道,後來的湫怎麼了?

唉,管他呢,他心裏想著的從始至終都隻有椿,何曾把她放在心上過。夢醒了就醒了吧,一切不過是夢而已。

唐酒酒慢慢的想開了,沒有剛才那麼糾結。

“謝謝你夜淩,如果不是你,我一定回不來。還有可能因此魂飛魄散。”唐酒酒感恩道。

夜淩沒有說話,說句謝謝對他來說基本上是沒有什麼用的,對於一個生意人,他的眼裏全是錢。

唐酒酒撇嘴,夜淩果然不是一般人,正常的溝通完全不能搞定他。

氣氛有些幹燥,唐酒酒隻好捧著杯子,喝了一口茶潤潤唇。

“謝禮呢?”夜淩泡了一杯茶,在這尷尬的氣氛中,突然來了一句。

唐酒酒的一口茶水差點噴在了夜淩的臉上。

結果,還是沒有忍住,就噴在了夜淩的臉上。

他能不能正常的溝通,這樣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