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鬧騰
齊泱推門進了二奶奶的屋裏，堂屋裏沒人，進了睡覺的臥室，二爺爺沒有在家，二奶奶攬著倩倩坐在炕上，看齊泱進來，二奶奶擦著眼角的淚，摸了摸低著頭看不清臉上表情的倩倩說：“倩倩，你泱泱姐來了。”
倩倩抬頭看了齊泱一眼，又低下了頭，齊泱看倩倩眼睛紅紅的，臉上沒有了前兩天在齊泱家住著時那種耀眼的光彩，又變得死氣沉沉的。
齊泱說：“二奶奶，我姥姥來了，我要做兩個好吃的菜，想著叫倩倩一起去我們家嚐嚐去。”
二奶奶說：“這些天一直在你們家吃吃喝喝的，做了好東西還來叫著去吃，那怎麼好意思的啊？”
“齊泓跟齊潤齊濤都去的，叫上倩倩去也跟著一起熱鬧熱鬧。”
想了想小聲說：“二奶奶，過兩天學校就要開學了，你給倩倩報個名先去上著，我小姑說等她那邊安頓好了要接著倩倩去f城上學的。”
二奶奶說：“你小姑這麼想，可你小姑夫怎麼想？還有你小姑夫家裏的人怎麼想？泱泱啊，二奶奶這邊是很難，再難我也得把這個閨女拉扯大，你小堂嬸想不過來就是了，等她想過來了就好了。”
齊泱說：“二奶奶，家和萬事興，你讓小堂嬸整天心裏不痛快，家裏就不太平啊，f城又不遠，我過些時候也得去上學了，小姑好像又買了個大房子，到時候我跟倩倩一起在那邊你就放心吧。”
二奶奶歎了口氣，說：“等你二爺爺回來了我再商量下吧。”
齊泱拉著倩倩的手，跟二奶奶說：“那我們先走了啊，倩倩這兩天就先在我們家裏住著吧，我又沒什麼事，跟著我就行。”
二奶奶沒再說別的，看樣子這兩天小堂嬸在家裏鬧騰的不輕啊。
拉著倩倩的手往外走，剛走到院子裏，小堂叔屋的門一下子就被拉開了，小堂叔黑著臉走出來，看齊泱拉著低著頭的倩倩站在院子裏，愣了一下，努力的調整了臉上的表情，說：“泱泱來了啊。”
齊泱說：“啊，小堂叔，是啊，今天齊泓跟齊潤齊濤去我們家吃飯，我叫著倩倩一起。”
小堂叔沒說什麼，看著齊泱跟倩倩到院子外騎自行車，等兩個人走遠了才進了二奶奶的屋裏。
齊泱帶著倩倩，看倩倩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說：“倩倩，姐姐今天要大顯身手，給你們做好吃的，保證你們吃了得想好長時間。”
沒聽見倩倩回答，齊泱心裏歎了口氣，想了想接著說：“倩倩啊，姐姐去縣裏給你買了好幾件漂亮的衣服，等回家了給你，咱長的這麼漂亮，一定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哈。”
倩倩還是沉默以對，看來小堂嬸的行為已經很嚴重的傷害了這個小姑娘的心理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以後一點一點的幫著把這傷害消除了。
快要六點了，齊泱看街上賣肉的攤子上還有半扇排骨，稱了稱有三四斤，一起買了，又稱了點五花肉，到賣調味品的商店裏買了要用的調料，想著街上沒有賣雞肉的，去鎮政府旁邊的飯店裏買了一隻冷凍在冰箱裏的宰殺幹淨的公雞，帶著東西，帶著倩倩齊泱急急忙忙往家裏趕，在屋後停下自行車，齊泱等著倩倩跳下來挺好車子就把車筐裏的東西往外拿，倩倩默默的提著大方便袋的排骨開門進去，齊泱看著沉默的小姑娘心裏一陣難受，眨了眨眼，眨掉了眼裏的淚，拿著買的東西跟在倩倩後麵進了屋裏。
姥姥去菜園裏摘了成熟的芸豆回來正在摘芸豆，齊泱接過倩倩手裏的東西，跟倩倩說：“倩倩，叫姥姥。”
倩倩聽話的叫了一聲“姥姥”，姥姥應了一聲，趕緊站起來，摸了摸倩倩的頭，說：“真是個漂亮的小閨女。”倩倩聽了不好意思的抿嘴一笑，趕緊幫著姥姥繼續摘芸豆。
齊泱洗幹淨讓人家幫著剁好的排骨，盛在高壓鍋裏放到煤氣灶上燉著，到菜園裏摘了些鮮麻椒的粒子，用這個做鮮椒雞的，村裏種果園的一般都把麻椒栽在園子的周圍，年歲長了麻椒長得密實了，尖尖的刺讓人近不了前，更不用說鑽到果園裏了。齊媽跟三嬸討了點種子，在菜園的四周種了，小小的麻椒棵就能擋住一些小動物，省的菜園被禍害了。
到西廂房找出了用鐵做的鍋架子，家裏有個兩耳的鐵鍋，不常用，齊泱刷幹淨了放到鍋架子上，院門旁邊堆了一些幹樹枝子，劃拉過一大抱，把菜板子剁骨頭的刀拿到院子裏，把雞剁好了用到的大料跟麻椒用水衝了衝，找出甜醬包，點火，熱油，放大蔥大薑，下大料，再放剁好的雞塊，用鐵勺拌啦勻和了放甜醬，倒進點熱水，蓋上鍋蓋就行了，鍋底下放進幾根粗點的樹枝，齊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到廚房看已經停火的高壓鍋裏的排骨。
排骨燉好了，齊泱盛到大瓷盆子裏晾著，廚房裏國框子上的大鋁鍋下麵熬著小米綠豆粥，上麵餾著饅頭，齊泱看饅頭餾的差不多了把從奶奶家摘回來的絲瓜洗幹淨刮了皮放屜籠上蒸著，給倩倩一大頭蒜讓她幫著扒了，去小菜園摘了幾根鮮亮的小黃瓜，這個功夫絲瓜蒸的差不多了，倩倩也手腳麻利的扒好了蒜，齊泱用蒜臼子搗成蒜泥，用味極鮮調了，拌了一個黃瓜，一個絲瓜，這個時候齊媽帶著三個孩子拔草回來了，院子裏的鐵鍋咕嘟咕嘟的冒著誘人的香氣，齊瀠湊近了聞著，誇張的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說：“真香啊。”早就跑到廚房的齊源大聲喊：“姐，今天生活改善的真實徹底啊，這麼多的燉排骨啊。”
齊泱把臉盆香皂放到水龍頭下，幫著齊媽把從地理帶回來的幾棵帶著花生的花生棵子放到院牆南邊的水泥台子上，喊幾個孩子趕緊洗手收拾桌子吃飯。
齊媽洗好了廚房看了看，看齊泱在鐵鍋前翻炒湯汁快要靠完的炒雞，悄聲問是不是花了很多錢，齊泱說：“沒花多少，這些都是自己做的，比飯店裏買回來的便宜多了。”
這個時候爺爺奶奶帶著齊泓來了，齊潤跟齊濤兩個人也騎著一輛自行車過來，齊泱把家裏的不鏽鋼盆子刷幹淨，盛上炒好的雞肉，端著放到客廳裏的大茶幾上。
爺爺奶奶跟姥姥坐在沙發上說話，老人見了麵都會問問身體怎麼樣，家裏的孩子是不是還聽話，看齊泱端著大盆子過來忙著站起來幫著收拾桌子上的茶碗，齊灩他們已經幫著把碗筷拿到桌子上，齊泓坐著馬紮，拿著筷子等著大快朵頤。
大盆子小碗的都拾到茶幾上，大家找了馬紮做好，沒有人喝酒，齊媽給每人舀了一塊稀飯，招呼一聲大家開吃。
那隻大公雞有七斤多，盛了滿滿的一盆子，小孩子愛吃肉，更何況齊泱炒的雞用了很大一把鮮麻椒，蔥薑用的也很多用齊泓的話說就是“味道好極了！”大家吃的滿嘴流油，那兩大盤的拌黃瓜拌絲瓜正是解油膩的東西，吃幾筷子正好去了嘴裏的油膩，接著朝著燉排骨炒雞肉下筷子，工夫不大就吃飽了，幫著一起收拾了桌子，齊媽泡上一壺茶大家邊看電視邊聊天。齊泱去樓上拿出買的零食，打開幾包話梅開心果，這些齊泱不是很舍得買的小零食這次買了很多，邊吃爺爺奶奶姥姥跟齊泱還有齊媽說著去上學要帶的東西，看看還缺了什麼，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很夠再去拾掇的。
正說著話，小叔小嬸一起來了，這兩天小叔廠裏一直加班，雖然是個鎮屬的幾天企業，這兩年效益還是很不錯的，小叔在這個廠裏做了很多年了，各個工序都呆過，再加上小叔是個愛鑽研的人，齊泱記得前世小叔後來自己出來做，雖然沒有那些早出來的同事掙得錢多，也算是很不錯了。
齊泱把剩下的炒雞和排骨熱了熱，小叔小嬸就在廚房的小飯桌上吃，鮮香麻香的炒雞吃的小叔滿嘴流油，問齊泱跟誰學的，齊泱說宿舍有個同學家裏開飯店的，她請教做法回家做的，小叔仔細問了過程，說以後家裏來客人了也這麼做，保證大家吃的都很高興。
大家嘰嘰喳喳的聊著天，或者是說說村裏誰家的什麼事，或者是說說家裏幾個孩子的學習情況，倩倩自己做著馬紮坐在一邊，顯得格格不入。齊泱拿過一些零食塞到倩倩手裏，說：“吃吧，多吃點。”
倩倩接過東西，看了齊泱一眼，低下頭扒著一個山楂卷的塑料外包裝，齊泱說：“倩倩，你先安心在姥姥家住著，你小舅媽說的話你都不要聽，等過些日子我跟你小姨接你去f城，你一定要相信姐姐，好不好？”
倩倩的動作頓了一頓，慢慢的扒開裹著糖紙的山楂卷，用掌心托著遞到齊泱麵前，齊泱看得心裏一陣發酸，這略微帶著點討好意味的動作由這個六歲多的孩子做出來，隻是因為這個可憐的孩子經曆了太多的磨難，齊泱攬著倩倩的肩膀，手微微用力，堅定的說：“姐姐說到就一定能做到，我一定會接你去f城。”
倩倩抬起頭，清亮的眼神注視著齊泱，慢慢裂開嘴笑了笑，低下頭又扒了一個山楂卷，送到自己的嘴裏，抬起頭邊吃邊笑著望著齊泱。